既然第二次陽臺音樂秀趕不上國慶節，我也就不那么著急了，從國慶節第一天咖啡廳的經營狀況來說，還算不錯。不過李昊在第二天給我打來電話，他和陳文斌這個假期要參加一個本地的選秀節目，可能照顧不到咖啡廳，所以我在這個假期里擔當起了咖啡廳的歌手，上午繼續音樂秀的策劃，下午和晚上則在陽臺上唱歌。
    心中的情緒發泄出來會讓人覺得好過很多，而唱歌就是我最好的發泄方式。
    為了不引人注目，我買了一頂帽子戴在頭上，擋住腦袋上的紗布。韓溪給我買的那頂牛仔帽上次被我落在了堯瑤那兒，不過我不打算拿回來了，讓這些夾雜著過去回憶的東西遠離我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讓我驚喜的是，方琳這幾天經常來咖啡廳，每次來她都會到陽臺上去唱幾首歌，漂亮的外表加上專業的唱功，她的吸引力自然非同一般。何況咖啡廳里常來的以會員居多，他們很快就認出了方琳就是第一次陽臺音樂秀上那幾個美女之一。
    當她第三次過來，唱完歌后我讓彭宇給她端了杯咖啡，等她坐到我對面，我笑著對她說道：“休息一下吧，連著幾天跑來幫我忙，實在是太感謝你了。”
    方琳搖搖頭：“前段時間去外地跑了幾個商演，這幾天很清閑，來這里也是想唱歌了，算不上幫你忙。”
    “想唱歌怎么不去酒吧啊，有趙磊在，你應該唱的更痛快吧。”
    方琳看了我一眼：“怎么，你這是不歡迎我來這里唱？”
    我連忙擺手解釋：“怎么可能，敲鑼打鼓歡迎你還來不及呢，李昊他們這幾天不在，我又有傷唱不了太久，你可是及時雨啊。”
    “哼，知道就好，酒吧那邊太雜了，我跟那邊老板又不熟，老去唱也不太好，我發現我現在很喜歡你這邊的環境，不過下一次的陽臺音樂秀我可能來不了了，上一次的視頻被公司看到，我還挨了一頓批，如果再來，可能就要收費了。”方琳嘆了口氣：“我其實挺喜歡陽臺音樂秀的，唱歌很自由，跟商演的感覺不一樣，可惜了。”
    我聞言點頭表示理解，她畢竟是職業歌手，偶爾來咖啡廳唱唱歌還沒什么，像陽臺音樂秀那種有一定影響力而且帶有商業色彩的演出，公司肯定不會同意她私自參加。
    可現在音樂秀只是靠咖啡廳撐著，如果花錢請方琳，代價太大，我還承受不起。
    “對了，你腦袋上的傷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問趙磊他也不清楚，不會又去打架了吧？我可是聽說你和你朋友是擾亂酒吧秩序的常客，經常被轟出去。”趙琳看了看我腦袋上的帽子，突然問我。
    我扶了扶帽檐，苦笑道：“酒吧打架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歷了，趙磊還到處給我傳，我這是見義勇為光榮負傷，不信回頭等我傷好了給你看，醫生為了表彰我，縫針的時候專門縫了兩個字，光榮。”
    “呃……你可真會編瞎話，我覺得你不是見義勇為吧，肯定是英雄救美，還是找托兒演戲，沒演好把自己給整傷了。”方琳帶著促狹的笑意說道，想象力還挺豐富。
    我故意做出唉聲嘆氣的樣子，郁悶地點點頭：“沒想到我隱藏的這么深，居然還是被你看出來了，這可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糗事，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那我是不是可以給你要封口費？”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我不要錢也不要命，你去給我唱首歌吧，我想聽你唱《愛的箴言》，我覺得你的嗓音唱這首歌會很有感覺。”方琳一臉期待地看著我道。
    對于這樣的要求，我肯定不會拒絕，答應下來，我走上臺去，抱起了吉他。
    抬手掃了一下琴弦，咖啡廳里安靜了很多，我清了清嗓子，對著話筒說道：“今天，我要為一位姑娘唱一首《愛的箴言》，順便將這首歌送給在座的朋友，希望你們喜歡。”
    話音剛落，我看到咖啡廳的大門突然被推開，韓溪像是預計著時間一樣走了進來。她可能是聽到了我剛才的話，一進門就向我這邊望來，神色有些黯然。
    突然看到她讓我也有些不知所措，但我很快就調整了心態，于是只是對她笑著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便給方琳唱起了這首我也很喜歡的歌曲。
    這是一首寫滿愛的誓言的歌，里面的每一句歌詞都會讓我想起當初在愛情中許下的承諾，可如今，承諾早已成為廢話，所以我無法再唱出當初的味道。我覺得或許我該唱這首歌的日文版《白色孤挺花》，里面的歌詞就像是一個失愛的人感傷的囈語，更貼合我的心境一些，只可惜，我不會日語。
    唱歌的時候我無意間看到已經坐在不遠處的韓溪，她側對著我，溫暖的燈光下，她一個人顯得有些孤獨，動都不動地望著窗外，臉上似乎沒有多少表情。
    我不知道她為什么又一次來到這里，我也在猶豫待會兒要不要過去坐坐，可我怕無法控制自己讓自己保持平靜，畢竟她在我心里狠狠地插了一根刺，我對她曾經有愛，但現在又多了恨。
    唱完歌，我放下吉他，先來到方琳身邊坐下，她抬起頭來打量我一番，眉頭微微皺起：“歌唱得不錯，可感覺卻不對，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傷心的往事么？”
    我驚訝于她居然能從我的歌里聽出我的情緒，苦笑著喝了口咖啡：“只是些往事，傷心談不上，畢竟都過去了。”
    說完，我又一次不經意地看向韓溪。方琳捕捉到了我的動作，順著我的目光看了韓溪一眼，問我：“你認識她？”
    “前女友。”
    “怪不得。”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來我不該讓你唱這首歌的，勾起了你的回憶，我沒想到她在這里。”
    我擺了擺手，沒有說什么，沉默起來。方琳又坐了一會兒，起身跟我告辭：“如果真如你所說，都過去了，你就該去跟人家打聲招呼，我先走了，明天再來。”
    “好，那我就不送你嘍。”我說道。
    方琳揮揮手，拿起包包向門口走去。
    等她走了，我猶豫了很久，終究還是起身走到韓溪身邊，讓我意外的是，走近了我才發現，韓溪眼角帶著淚水，看到我過來，她慌張地低下頭擦掉淚水，然后笑了笑：“我以為你會對我視而不見呢，那個美女是誰？為她唱這樣的歌，是你的新女朋友么？”
    不能否認，看到韓溪落淚的樣子我心里一陣發疼，不管她對我做了什么，三年的愛情擺在面前，我做不到對她冷漠以對。但我也不想表現出過度的關心，畢竟我們現在的關系可能連朋友都算不上。
    搖了搖頭，我說道：“你想多了，就是普通的朋友，是一個歌手，趙磊的師妹。”
    “我覺得挺不錯啊，長得漂亮，又跟你有共同的愛好，你們看起來很合適呢。”
    韓溪的話讓我聽了一陣別扭，我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對我說別的女孩子不錯，適合我，而且我也覺得她不該對我說這樣的話，我臉色不由沉了下來，冷聲對她道：“這種事情不該你過問吧，我的感情我自己清楚。”
    我的話讓韓溪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她不自然地看著我，那樣子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停下的淚水也再次在眼眶中打起轉來，我看著有些不忍，語氣緩和了許多，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
    “你不用解釋，我知道的。”韓溪打斷了我的話，神情落寞道：“我是不該過問你的事情的，我也沒資格過問。”
    聽到她負氣一樣的話，我嘆了口氣：“你言重了，盡管我們已經分手，我還是希望以后能做朋友，不管怎么說，你給了我三年的快樂，只是結局是個可悲的鬧劇，算下來，就當打平吧，我們誰也不欠誰的。”
    韓溪淚水慢慢掉下來，從她的臉頰滑落到咖啡杯里，表情看起來很痛苦，但卻又強行壓抑著，沉默了許久，她忽然問我：“盧西，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么會這么對你，要用這樣的方式結束和你的感情？”
    韓溪的話讓我心中的刺掙扎起來，我仿佛感覺到心在流血，為什么？我也很想知道為什么，我們感情明明那么好，我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也同樣為我放棄了很多，可這樣的感情，卻還是被打敗了！
    但我沒有錯，做錯的是她，她卻要來問我為什么，我情緒激動起來，喘著粗氣盯著韓溪，很想大聲質問她。
    韓溪平靜地看著我，我似乎從她的目光中看到一絲依戀，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的錯覺，看著她的眼睛，我又慢慢平復下來，淡然道：“我想過，但想不到答案，現在過去這么久了，也就不去想了，結局已定，就算是想明白了又有什么用？”
    韓溪神色復雜起來，她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看到她的樣子，我突然有些后悔，或許如果我追問下去，她會告訴我答案？
    沉默之中，我聽到身后傳來一個聲音：“西西哥？”
    我轉過頭去，看到堯瑤手里拿著我的牛仔帽，她看看我，又看看韓溪，最后臉色變得有些冷：“溪……韓溪，你來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