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br> 在聞意心中“我教你玩”比“我帶你玩”更恐怖。</br> 許嘉年帶她玩,也就是多了個菜逼掛件,最多就是生個氣就不跟她一起玩了,但教可不一樣。</br> 他怎么可能忍受自己有這么菜的學生!</br> 聞意稍愣了一下,最后十分認真地跟他再三強調:“我玩這個游戲真的沒有天賦,我每天都被人機暴揍,而且還是簡單人機…”</br> 玩游戲玩不好這件事在聞意自己看來,還是有點丟人的,畢竟她沒有在哪方面特別差過,在開始玩游戲之前,她覺得自己就算不是天才應該也不是個笨比。</br> 事實證明,上帝還是公平的。</br> 這會兒時笛和段時譽也跟過來,時笛湊過來問:“什么什么?什么呀?”</br> “小許說要教我玩游戲哈哈哈。”聞意笑笑,“我可不敢答應,我怕他收我當徒弟我給他氣死了。”</br> 段時譽一如既往地損:“姐,抗罵嗎?”</br> 聞意:“……?”</br> “許嘉年罵起人來比我還不留情面的。”段時譽輕笑,睨了一眼許嘉年,“時笛來之前我們隊里的那輔助玩得爛,沒少被許嘉年罵。”</br> 聞意:……</br> 但是那個人再差也是職業選手啊。</br> 時笛舉了舉手,“我也罵了!可他是真的菜!”</br> 許嘉年一直不說話,就也沒有反駁時笛和段時譽說的話,聞意這下對他這個印象更為深刻,更加堅定了自己一定不能讓他教自己玩游戲的心。</br> 他們說著,又開始往回走。</br> 許嘉年突然走得很慢,時常掉隊,跟他們三個拉開距離好幾次,前面兩個小情侶忙著戀愛也很經常注意不到,聞意只能多等他一下。</br> 她回頭,視線掃了一眼——</br> 許嘉年個子很高,目測也是一米八往上的身高,他的身材比例也好,腿長。</br> 縱然她在娛樂圈混跡多年,見了許嘉年也不得不說一句他的外形條件確實好,再加上作為頂尖電競游戲玩家的光環,也難怪那么多女孩兒要嚷著“許嘉年娶我!”</br> 他腿長,分明是可以三兩步就跟上的,但就是走得慢,聞意看著他像是刻意放慢的步子,停下來等他走近。</br> “許!嘉!年!”聞意一字一頓地叫他名字。</br> 許嘉年這才突然抬頭,人傻愣愣的:“啊?”</br> 聞意拉了一下自己的帽子,繞到他身后,推著他往前走,一邊推著還一邊嘴里念念叨叨。</br> “走那么慢,一直掉隊,要是姐姐我是個普通人也就陪你散個步了,拜托,我可是聞意。”</br> “像我這種知名度的大明星是很容易被人拍的,雖然現在天黑我也武裝了,但狗仔跟蹤的能力是很夸張的,我可不想出來跟你們吃個飯還被拍啊。”</br> “快走啦,你們現在的小孩兒怎么有心事還在路上想?”</br> “回家慢慢想去!”</br> 她輕輕推著他,隔著厚重的冬季大衣,只能碰到大衣的毛呢質感,還覺得這人的衣服怎么還有點扎手。</br> 路燈的光下墜,影子被踩在腳下的時候,兩道一前一后的影子交織重疊在同一塊地面上。</br> 那是彼時,他們之間的距離最近的一刻。</br> …</br> 聞意自然是沒有答應要跟許嘉年說教她玩游戲這事,到家以后許嘉年又提了一次,被聞意說笑著拒絕了。</br> “我還想讓你多活幾年呢,小朋友。”聞意笑了幾聲,“我真的超級菜,為了讓你的心情保持愉悅還是算了,不過呢…約姐姐打麻將是可以的!”</br> 許嘉年垂眼看著她,聲音里沒太多情緒:“你不想報仇嗎。”</br> “嗯?”</br> “你前…”他停頓了一下,“之前那個,玩LOL劈腿別的女生,不是說要在游戲里打爆他們報仇嗎?”</br> 聞意去冰箱那邊拿飲料,她準備喝一罐可樂壓壓酒精帶來的感覺。</br> 現在稍微冷靜一點了。</br> 她剛才沒說什么人設崩塌的話吧?</br> “報仇也不只有這一個報仇的路子,還能想點別的辦法。”聞意說起這事就氣呼呼的,感覺自己跟面前的可樂咕嚕咕嚕一樣。</br> “什么辦法?”許嘉年抄著手,“現在想好了嗎?”</br> 聞意在心里小聲咕嘰了兩句,到底是她被劈腿還是許嘉年被劈腿啊?怎么感覺他比她急?</br> “沒呢。”聞意嘭地一下拉開易拉罐,“但不急,慢慢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好吧。”</br> 她仰頭喝了一口可樂,隨后伸手去拍了拍許嘉年的肩膀:“沒事,你快去玩吧。”</br> “真不要我教?想好了。”他靠在旁邊,懶洋洋的,“職業選手的特訓,可遇不可求。”</br> 聞意十分認真堅定地點頭:“姐姐決定暫時放棄靠玩游戲復仇這條路。”</br> 拒絕完許嘉年以后,聞意回到房間,先是把吉他拿起來撥弄了幾下弦,平時覺得好聽的韻律,現在都覺得是空洞的。</br> 太難注入感情了。</br> 每次寫新歌就會想到劈腿的前男友,她覺得自己現在更適合去給前任寫送葬曲,一定可以一天創作十首,但現在劇方要求的是甜美的…充滿戀愛氣息的歌。</br> 她怎么可能寫得出來啊?</br> -</br> 一陣寒潮忽然逼近,青宜的氣溫跟著驟降了好幾度。</br> 聞意想要單獨的創作空間,所以選在靠花園的地下室,在這個天氣里略顯潮濕,家里很快開了地暖。</br> 暖呼呼的,聞意更覺得不想動了。</br> 她本來是想來時笛家里換換心情,沒想到過來以后就變成了整天只想躺在床上的咸魚。</br> 但她沒能多咸上幾天就天降橫禍——</br> 臨近年底,各大電視臺都在持續內卷競爭,到了年底他們都要放一手明年主打的綜藝、電視劇、電影等的企劃。</br> A臺放了個綜藝,直接引發了大家的熱潮,名叫《戀愛游戲》,雙重意義,理解的重點放在“戀愛”和“游戲”都可解。</br> 因為那就是一檔電競游戲類的戀綜。</br> 現在做戀綜的不少,但做電競類戀綜的他們還是第一個!</br> 隨著電子競技比賽的逐漸正式化,在已經被列為亞運會項目的今天,電子競技已經是體育競技的一種,他們的策劃想…</br> 既然體育明星都可以上綜藝,那為什么電競明星不能?這樣的跨界夢幻聯動,對現在的年輕人是有絕對吸引力的。</br> 本來是個挺好的節目,但對于聞意來說就是鞭尸和“梅開二度”。</br> 因為那個綜藝節目這次放出來的擬邀名單里赫然就有她前男友以及前男友的現女友的大名。</br> 討論熱度一上來,難免牽扯出一些別的八卦。</br> 微博實時掛著兩條熱搜——</br> #聞意路順#</br> #路順孟夏思#</br> 聞意是接到經紀人的電話,聽經紀人直接說明的情況。</br> “現在你和路順的詞條還有路順和孟夏思的詞條一直在熱搜上,你們倆分手的時候我就預料到會有這么一天了,我們的公關一直都是隨時準備好的。”</br> “現在已經有八卦小組爆料,說路順和孟夏思在一起雙排玩游戲的時候你們倆還沒分手,那會兒還有狗仔拍到過你們倆一起逛街。”</br> “路順那邊的公關肯定早就準備好了,說這一切都是捏造。”</br> 聞意聽完,從床上緩慢起身:“現在媒體挖到這件事肯定是想繼續發酵的。”</br> 她對自己還是有點數的,像她這個知名度的女明星,有個小八卦就可以瘋狂賺流量了,更別說是這種大瓜。</br> 她覺得頭疼,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準備上樓去拿個冰水壓壓火。</br> “都看你要怎么做。”經紀人說,“我們這邊幾個版本的說辭都有。”</br> 聞意拖著疲倦的身體上樓,“我被劈腿當然沒有那么大度到要祝福他們,之前路順求過我,說要是被爆料了讓我幫他澄清一下,這我當然不會發。”</br> 她繼續說著,路過一樓許嘉年的房間的時候,隱約聽到里面傳來鍵盤聲。</br> “雖然我和路順算不上是和平分手,但這件事我不想繼續擴大了,也沒打算落井下石,所以這個說法我也不會現在就去認。”</br> 經紀人大概明白聞意的意思,“行,那我們就先保持沉默,看他們兩邊什么動作吧。”</br> 聞意嗯了一聲,徑直走向了冰箱。</br> 她打開挑了許久也沒決定好喝個什么,最后感覺光線變暗了點,有人擋住了自己身后來的光,她被覆在那個人的身影之下。</br> 聞意微微側身,掃到是許嘉年過來。</br> 她的余光掃過去的時候,一眼瞄到許嘉年那個不悅的表情,一瞬間聞意覺得他這臉色怎么能比冰箱還冷的??</br> 頂著一張好看的帥臉天天這個表情,他可真是美麗“凍”人。</br> 靠臭臉就能把人給凍死。</br> 聞意拿了一瓶荔枝果汁,順口問他:“喝什么?”</br> “楊梅汁。”他回答。</br> 她順便幫他拿了,還笑:“嘖,這個牌子的楊梅汁挺酸的,你竟然喜歡喝酸的?”</br> “可能是吧。”許嘉年語氣不是很好,隨后他擰開喝了一口,頓了頓問她,“是有什么事嗎?”</br> “沒什么。”聞意覺得這事不需要跟他解釋。</br> 許嘉年似乎沒打算結束話題,直接說:“我看到熱搜了。”</br> “……哈哈?”聞意干笑了兩聲,“看不出來,你這小孩兒還挺八卦的哦,不過營銷號編的內容也沒什么好看的。”</br> 許嘉年盯著她,“都是編的?”</br> “差不多吧。”聞意也擰開喝了一口,她手里的荔枝味清爽甘甜。</br> “至少他出軌是真的吧。”許嘉年很篤定,“不用擔心,我不會說出去。”</br> 聞意:“……”</br> 沉默代替我的回答。</br> “為什么不說?”許嘉年的聲音依舊冰冷,“這件事不是直接說明事實就好了嗎,網友都已經扒出來證據,你只要說的確是那么一回事,他不就身敗名裂了。”</br> 現在的網友對這種渣男行為的容忍度是很低的。</br> 只要聞意肯定回答,路順肯定是沒個好名聲的,雖然不至于被封殺,但代言和活動都會掉一大半。</br> 本來…</br> 路順以前的很多資源,品牌方都是看在聞意的面子上給的。</br> “分手了還這么在乎他的名聲?”許嘉年靠在旁邊的樓梯扶手上,他個子高,每次都低頭看她。</br> 聞意每次都有一種自己被小屁孩兒蔑視的感覺。</br> 現在也是。</br> 他好像在罵她是個愚蠢的戀愛腦。</br> “那人都做了這樣的事了,你還為他著想,真的就——”</br> “這么喜歡他?”</br> 最后一句話,許嘉年還沒說完,聞意就聽到前三個字,當許嘉年說到“這么喜”的時候,她就猜到了他要說什么。</br> 急得她馬上一巴掌捂住了許嘉年的嘴。</br> “好晦氣啊!”</br> “弟弟,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的哈!”</br> 許嘉年:……?</br> 她現在覺得非常晦氣,也顧不上自己端莊的人設了,給了許嘉年一個惡狠狠的眼神警告。</br>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br> “我覺得被綠了這事兒傳出去。”</br> “太、丟、人、了?”</br> 拜托,她可是現在當紅的女明星,這件事傳出去她是可憐,但的確丟臉啊!</br> 誰要保全渣男的名聲啊!</br> 她氣勢洶洶,等到反應過來松手,隨后輕咳了一聲:“算了,你這小孩兒不懂的,玩你的游戲去,別摻和我們大人的感情糾紛!”</br> “我成年了。”許嘉年抓住了這句話不放,但尾音不知為何開始微微上揚,“不是小孩兒。”</br> “知道了!”聞意應著,“但你要知道,你長再大,你爹永遠是你爹,所以你再怎么長大,我也是比你大六歲的大姐姐!在我眼里你們就是小朋友!”</br> 許嘉年沉默了好一會兒,隨后十分冷淡地回應了一聲:“哦。”</br> 聞意:…………</br> 草。</br> 沒禮貌的臭小孩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