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羽？跑哪去啦？余胖兒，看見他沒？”

　　“沒見他出去呀。我一直蹲這兒洗襪子，可能沒注意。”

　　子羽床上被子亂糟糟地堆著，被罩里面一半，外面一半。被罩鼓鼓囊囊的，看來被子又被團成團兒了。子越翻身下床，叉著腰站著：“這家伙跑哪去了，一扭臉就沒影兒了。”

　　白帆突然跳后一步，指著子羽的床大喊：“被子，被子，自己動了。”

　　被罩里面蠕動起來，嚇了子越一跳，隨即聽到含混的說話聲：“喔豬屋句了……”

　　子越恍然明白過來，撲過去開始扯露在外面的半截被子：“他說出不來了。穆子羽你怎么跑到里面去了。”被子下面蓋著子羽的一條腿，被罩里面蠕動得更厲害了，子越剛找到的拉鏈口又被弄沒了。他抬起手狠狠拍了下子羽的屁股，嚷道：“別他媽亂動，我把你弄出來。”

　　大家早就跑到一邊樂得直不起腰了。子越費了老半天勁，才把子羽從被罩里拽出來。子羽渾身都濕透了，汗珠從眉角滴下來，大口大口的吸著氣。子越抓著子羽的領子，一把把他的Ｔ恤扯了下來，抹了下自己濕乎乎的臉。

　　“扯我衣服干嘛？”子羽還沒有調整好呼吸。

　　“知足吧，大爺我剛才救了你一命。瞧你內一身汗，還裹著衣服不嫌熱啊。”

　　“靠，鉆進去挺順利的，沒想到找不著出口了。”

　　“哈哈，真是笨的可以！出這么一身汗，我看你快虛脫了吧。”子越想笑，又有點可憐哥哥。他起身摟著子羽的脖子，將他拖起來說：“咱們去水房洗洗吧，都快成腌咸菜了。”

　　子越提著暖壺，拽著子羽走出門后，宿舍里又爆發出一陣驚天哄笑。

　　水房里沒人，燈光有些昏暗。對著小花園的窗戶開著，外面幾個女生像是在乘涼，從這里看得很清楚。

　　“靠，咱洗澡還得讓人參觀。你說這女孩兒怎么也不避諱一下，偏找男生水房窗根兒底下溜達。”越有點不好意思。

　　“學校澡堂子一三五歸女生，二四歸男生。你就湊合先擦擦吧，明天就能洗澡了。”羽往盆里兌著熱水。

　　越揚手要脫上衣，羽突然拽住他的衣角，重新把Ｔ恤拉回原位。“你干嘛？”越的手還揚在頭頂，愣住了，瞪著羽說。

　　羽也是一愣，停了一會兒說：“你……你怎么脫衣服？”

　　越撲哧樂了：“洗澡，不脫衣服怎么洗？”

　　“拿毛巾擦擦就行了。”羽把毛巾放進水里。

　　“大哥，今天出了那么多汗，我沖個澡怎么了？”越有點無奈。

　　“熱水不夠。”

　　“別兌那么多不就夠了，就算用涼水也沒事兒呀，這大熱天兒的。”

　　“那也不能脫！”羽瞪大了眼睛開始命令。

　　“你總得給個理由吧。”

　　“光著膀子不像話！”羽理直氣壯地說。

　　越呵呵地笑起來：“哈哈，瞧你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現在是誰光著膀子呢？”

　　羽低頭看看自己，臉騰地一下像火燎了似的，結巴著說：“還……還不是你手欠。反正……反正你就是得聽我的。光著膀子再讓人看見。”

　　越翻了個白眼：“看就看見唄，都是男的，誰看誰不是一樣呀？”

　　羽沒了話，直勾勾的看著越，半響終于反應過來說：“什么男的，我是說女的，窗戶外邊兒那幫女生。”

　　越回頭看了一眼，剛才的女生嘰嘰喳喳還在外邊兒聊著天。“有什么大不了的，今兒小爺我非要春光乍泄一回了。”說著越噌地脫下了上衣，抓在手里甩著，得意地吹了聲口哨。

　　羽一拍腦門，沒轍地嘆氣道：“唉。趁著我還沒發飆，你給我挪里邊兒來。”說完抬腳踹向越的屁股。

　　越往旁邊一撤步，躲過一腳，嬉皮笑臉地繞到羽的另一邊。羽和越換了個位置，似乎放了點心。他把頭扎進臉盆里，往頭上撩著水。

　　越始終覺得好笑，心想：小爺我打籃球的時候，還不是偶爾不穿上衣，都是光板兒，有什么怕被別人看的？幸好羽不喜歡運動，被他看見了還得了？想不到他還挺……恩？不對，他怎么光得這么從容？越有點想明白了，瞇起眼睛掛著邪笑，蹭到羽旁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嘴巴湊近耳朵，小聲地說：“奧！我知道了。是你自己想站在窗戶這邊兒吧？想換個地兒就直說唄，咱倆誰跟誰呀，我還能不讓著你？”

　　羽霍地直起身來，洗發水的泡沫蹭了越一鼻子。“滾！穆子越！”羽抬起腳來又要踹。

　　“別老舉著你內腳丫子，拿我練無影腳呀。”越開始四處逃竄，“我兒黃飛鴻，快來參見你爹黃麒英。”

　　“越，別讓我逮著你。”羽朝著越不停地甩著手上的泡沫。

　　兩人正鬧得歡實，水房進來個同學，看著倆赤膊上陣又分不清誰是誰的主兒，著實有些頭暈。

　　羽看見有人進來，趕緊上前一步拉住越，把他拽回水池邊。越掛著滿身的洗頭水，回頭沖來人抱歉的一笑說：“嘿嘿，不好意思，小心腳下的水啊，別滑著。”

　　“哦，沒事兒，沒事兒。”來人盯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景象，眼睛不帶錯神兒的，

　　“啊……”不料腳下一滑，人盆異處，哐啷啷摔將在地。

　　“噗……”越咬著食指關節，強忍著笑，整個身子都抖起來，靠在羽的肩膀上快起不來了。

　　羽錘了越一拳，自己也朝窗戶別過頭去，抿著嘴笑了。

　　可憐的小哥們兒爬起來，撿起來東西灰溜溜的逃走了。

　　“哈哈哈……”倆人實在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羽依舊帶著笑意，又把頭扎進水盆里，沖洗著。越也慢慢恢復了平靜，重新湊到羽耳邊說：“哎，我說，其實你這招行不通。就算你讓女生看見了，她們也分不清看見的是你還是我。”

　　“越……你有完沒完。”羽咬著后槽牙擠出這幾個字，說著抬起腿，膝蓋狠狠頂上了越的屁股。

　　“哎呦！可算讓你逮著了。”

　　……

　　子羽和子越甩著濕漉漉的頭發回來了，氣色都恢復不少。屋里的四個人聊著天，有說有笑。
　　子越爬上床，繼續整理被罩。白帆幫子羽把被子塞進被罩里，一人拽著倆被角兒抖落著。

　　肖坤亮坐在余胖兒床上說：“穆子……呃……越，你下來，讓我們好好比比你們哥兒倆。”

　　“對，他不說我們差點忘了。”

　　子越搞定被罩，爬下床，站在子羽身邊，給了眾人一個陽光般的笑容。子羽瞟了他一眼，摟上他的脖子。

　　大家開始上上下下仔細對比穆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