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片變為黑綠色的粘稠湖水在湖面上漂浮的巨冰映襯下格外顯眼,杰古沙龍冰河湖位于瓦特納冰川東南部邊緣的入海口處。瓦特納冰川上的巨冰坍塌,隨著水流流入杰古沙龍冰河湖中,才塑造出了湖面漂浮諸多巨冰的奇異美景。</br> 而源自大西洋的洋流將這些冰塊從冰湖沖到冰河湖對面的黑沙灘上,讓這片黑色的沙灘上處處可見乳白色半透明的巨冰,在黑沙灘和海水的映照下猶如一顆顆璀璨的鉆石,這便是鉆石黑沙灘名稱的由來。</br> 介紹這些的重點就在于說明,無論是冰河湖上漂浮的巨冰,還是黑沙灘上擱淺的堅冰,都來自瓦特納冰川,這座封印了冰霜巨人部落,并有暗中封存了無數尤彌爾巨人始祖碎肉的冰川。就像他們剛探索過的冰洞,冰洞下有通往金倫加鴻溝原始深淵的裂縫,這片深淵是尤彌爾巨人誕生的地方,特殊的地形或許正是奧丁將諸多碎肉封印在此的原因。</br> 而現在冰河湖下也有同冰洞如出一轍的深淵裂縫(還是同樣被寄生菌占領的),湖面上飄的全是源自瓦特納冰川的巨冰,旅客們在冰湖上的景點任務之一便是品嘗千年萬年的冰塊——這任務本質上和冰洞其實沒太大區別!</br> “這些浮冰中有始祖巨人的碎肉。”</br> 唐響篤定道,冰洞最深處的冰漏連接著寒冷的地下水,那流向遠方的水流恐怕正通往冰河湖。大量始祖巨人碎肉化作的堅冰如礦洞中的寶石鑲嵌于冰漏中,積年累月水流沖刷下,恐怕有一些封禁中的碎肉隨著水流被沖進了冰河湖中。</br> 行程單上沒有關于冰河湖具體的景點描述,說明這算是附加的隱藏任務,要旅客根據上一個景點自發分析得出結論。如果能從冰河湖中漂浮的諸多巨冰中找齊所有遺落的始祖巨人碎肉,兩支旅隊這次的景點完成度絕對不低!</br> “我們輪番下水。”</br> 巔峰旅客們三言兩語商定,分成了兩組,唐響和狼人沃克一組,殷巧巧和Lisa一組。一組下水時一組在船上警戒,修女瑪利亞并沒有分到什么任務,畢竟她不算是巨人這一派也不算是北歐諸神那一撥,而是屬于第三方的外神系入侵陣營,算是所有人都要防備的。</br> “你們就呆在船艙里,現在的冰河湖太危險。”</br> 唐響叮囑道,沒有給苗芳菲他們分配下水的任務。這些年輕人雖然歷練到如今實力已經不俗,進步飛快,但現在一要趕時間,二要高任務完成度,三有牙獵人虎視眈眈,他們下水就是拖累。而且苗芳菲跟姚靜荷都是丙導隊里的,想要完成度高,他隊里旅客死的越少越好。</br> 衛洵和丹林倒是更強些,尤其是衛洵能變成虎鯨,水下打撈正合適。但他是丙一的聯結旅客,丹林的性質跟瑪利亞一樣都是第三方敵對陣營,所以這兩人干脆也留守船上。</br> “唐團,但是這樣的話完成度會不會反倒……”</br> 對唐團他們雷厲風行接過指揮,苗芳菲等人既覺得安心又有些忐忑,正常來說巔峰旅客降維打壓完成景點,而他們這些需要歷練的旅客坐享其成的話,即使景點完成的再好,旅社給出的評價也不會太高,就跟開了掛一樣,基本的歷練景點沒起到原有作用,旅社甚至會給出一些懲罰。</br> 但面對苗芳菲不安的詢問,唐響只是爽朗一笑:“特殊情況特殊辦法,沒事的。”</br> 賣保險都出來了,能把旅客們帶回旅社就算成功,哪管什么巔峰不巔峰的。再者說涉及到賣保險的旅程本來就極度危險,哪怕巔峰旅客也有生死之憂,又怎么算得上降維打擊?</br> 做出決定后巔峰旅客們行動飛快,唐響跟狼人沃克第一波下水。外面風雪極大,寒風刺骨,沖鋒衣幾乎都抵不住恐怖的嚴寒,風大到在甲板上走路都寸步難行,像丙導和B1這樣較為瘦弱的導游上甲板都怕被風吹走。</br> 但酷烈的天氣并沒有對巔峰旅客造成太多的困難,巨大堅硬的龜殼猶如盾牌般將風雪擋在外面,獵人沃克變成的巨狼在寒風中肆意咆哮,他們躍入茫茫冰河湖中,并沒有跳到冰寒刺骨的湖水里,而是跳到了距離船不遠的兩塊巨冰上。</br> 寄生菌會對蘊含有奧丁之力或是巨人始祖碎肉的巨冰有額外的反應,狼人沃克撕碎了冰河湖湖底,泄露出的黑綠色濃稠汁液正好能檢測湖面上的巨冰,他們兩人分頭行動,在湖面上巨冰之間跳躍,像比賽般將一塊塊或大或小的藍冰從巨冰核心中挖出,這一連串的動作行云流水賞心悅目,和天地比起來渺小如螻蟻的身軀卻擁有能抗衡自然的堅韌力量,在狂風暴雪中展現出一種別樣魅力,看的直播間觀眾們各個心悅誠服大呼過癮。</br> 只可惜大片大片的雪如白茫茫的濃霧遮掩世間,讓湖面上能見度極低。直播間觀眾們還能靠視角追隨個人偏向直播來模糊看到唐響和狼人沃克的行動,但留在船上的人就看不清了,實際上在狼人沃克和唐響到船周圍十米外后,他們的身影就徹底消失在了白茫茫的大雪中。</br> “大雪里有東西。”</br> 丙一跟B1低語道,說起他當時和牙獵人冒雪前往咖啡廳時,在如大霧般的雪中看到的那些詭異黑影。</br> “風之冬后是劍之冬與狼之冬,那些黑影恐怕是下兩個冬季中會出現的怪物。”</br> 殷巧巧聲音清冷,看起來如鬼魂般不好接近,但對丙一要另眼相看些,甚至還會同他開玩笑:“算是提前預告吧,小心避開就好。”</br> “別想著提前去動那些玩意,會很危險。”</br> Lisa警告道:“即使是狼人沃克也不會去冒這種傻瓜風險。”</br> 一天有一天的危險,每天的危險也自有解決的辦法。像今天可怕的風之冬,刺骨寒風不僅能掠奪人體的熱量,還會將人裸·露在外的皮膚刮得鮮血淋漓。但巔峰旅客們將海豹皮背包中那些黏膩濕滑的東西挖出來,那是混合著血的海豹油脂。這種油脂腐臭難聞,但涂在皮膚上卻能保護身體不受寒風摧殘。</br> 當然,除了海豹油脂外,火之國的火焰結晶也是抵御嚴寒的好物。丙一這次之所以乖乖在船上沒有下水,主要是因為火焰天使喬治‘不負眾望’,從火之國運回來了第一堆火焰結晶!小蜥蜴在這方面還算大氣,極為純粹蘊含太陽之力的極品火焰結晶有十幾塊,稍差些的火焰結晶更多。只要一塊就能讓船艙中充滿溫暖。</br> 而丙一也禮尚往來,指揮喬治飛到外面,就地取材舀了一瓶蘊含寄生菌汁液的湖水,當做深淵物品給小蜥蜴送去,火之國中還有更多結晶等待搬運,喬治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然而在場幾位巔峰旅客卻都對它極為關注!</br> 新的喬治又出現了,而且還出現在了丙導的身邊,是以火焰天使的姿態!殷巧巧和瑪利亞關注點不同,但都很警惕,唯有Lisa感覺有點微妙。這火焰天使喬治飛過她身邊時落了些火星下來,讓她隱約覺察到了些熟悉的氣息。</br> 就好像是……大衛副隊?!</br> 難道隊長成功把副隊派遣進對抗賽里了?!但為什么他會自稱喬治?是什么轉運替命之類的?占星者算出喬治會被丙導復生,所以要把這大好的命運轉到他們神秘學上來?</br> 黑寡婦這還不得瘋了?</br> 心中激動有無數疑問,但Lisa表面平靜,相認這事不急于一時,甚至還要更穩重謹慎才行。但她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丙一幾眼,對他更是親切,說的也多些。她說到一物降一物,明天的劍之冬和后天的狼之冬在景點中肯定也有對應能抵抗的物品,但如果今天提前招惹它們,就沒這些東西墊底,旅客們恐怕會付出慘痛的代價。</br> “當然,如果能扛過去的話,獲得的好處也不少。就像越級打怪。”</br> Lisa笑道:“你們歸……有位最強的旅隊長,就是擅長冒險的人。”</br> 旅社對這邊的監管果然松了不少,Lisa心中暗道,差點就把‘你們歸途’這幾個字說出來了。要論之前,對失憶的導游丙一來說,這肯定都算在禁言中。</br> 但即便Lisa把話吞了回去,奈何‘最強旅隊長’這幾個字就讓丙一動了心眼,狀若無意道:“阿鋒的確擅長冒險。”</br> 他這話一出苗芳菲跟姚靜荷都震驚了,她們確信自己沒在丙導身邊提過安隊啊!而且這不該是禁詞嗎,沒人能提的!難道說這就是導游和旅隊長之間的羈絆嗎?這才幾天啊丙一就管他叫‘阿鋒’了,阿鋒誒!</br> 還是說是衛洵這些天一直在暗示,初步有了成效?苗芳菲的目光落在沉默不語的衛洵身上,再看向提起‘阿鋒’時明顯更饒有興致的丙導,心中實在是百味雜陳。這些天衛洵對丙導無微不至的關注和照顧他們都看在眼里,甚至甘愿為他舍棄冒險,選擇更穩妥的路,都有些不太像昔日藏北那將生死置之度外,熱衷于在死亡刀尖游走的最強新人旅客了。</br> 或許聯結讓人成熟,偏愛讓人改變吧。安隊也變了許多,誰能想到一向受眾人敬仰崇拜的安隊,竟然會這么對待感情呢?</br> 不過暗自感嘆后苗芳菲摒去雜念,同安隊跟衛洵相比,她只認丙導,昔日湘西丙導救了她的命,也讓苗芳菲堅定了追隨丙導的腳步。無論外面野花野草開的多爭奇斗艷,丙導愛選誰選誰,無論丙導選哪個都一定是最對的!</br> 很快的十分鐘后,唐響和狼人沃克帶著十數塊藍冰滿載而歸,換Lisa跟殷巧巧下水撈冰。而船艙內的眾人也有了活干,他們將藍冰拆分到更小,只剩下最核心蘊含能量的那塊,再分辨出含有奧丁之力的藍冰與巨人始祖碎肉化成的藍冰,將其分成兩堆。</br> 行船游覽時間只有一個小時,時間緊迫兩組巔峰旅客不停下水,帶回來的藍冰總數也多達數十塊,然而當每組旅客都輪了兩次,約莫四十分鐘后,殷巧巧和Lisa再回到船上時卻帶來了壞消息。m.</br> “我在湖中巨冰上發現海豹了。”</br> 殷巧巧嚴肅道,航船在冰河湖上行駛了四十多分鐘,馬上就要前往黑沙灘,湖中終于出現了海豹。</br> 但這只巨冰上趴著的海豹背影看起來極其正常,然而當它回頭時,面龐卻極其怪異,殷巧巧的話讓在場所有人脊背發寒。</br> “它長著一張貓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