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社會掌控不了接下來的景點??這一說法讓苗芳菲等人都有些難以接受,</br> 不過按狼人沃克的嘲諷說法就是‘旅社?嘁,那也要看輪值的主事人是誰’</br> 主事人就像是旅社向外延伸的觸角,和中低層旅客們想的不同,除了那些難度較低的旅程只單純以旅社規則就能監督運轉外,那些難度極高的旅程或者說像預熱對抗賽、年末慶典這類大型的旅程,基本都會由主事人進行更靈活的管控。</br> 而管控力度強弱,也和主事人的實力有關。狼人沃克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當前旅社的輪值主事人實力嘛相對不咋地,而這次對抗賽到現在為止發生的事情已經超過了他的能力范圍。所以才要開始賣保險,加強旅社和旅客之間的關聯。</br> 旅社對旅客非常重視,尤其是天賦好天資聰穎的旅客。死在旅程中不要緊,這也算是適者生存,反正各種尸體稱號力量都能和回收再利用,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那些真正有資格站到巔峰的人即便是死了,也能用復生的機遇,就像郁和慧跟佟和歌一樣。</br> 但是如果有極優秀的旅客‘徹底’死了,死的甚至脫離了旅社的管控,那是嚴重違反旅社規則的,輪值管控的主事人都將受到旅社的嚴酷懲罰。</br> 所以在發現這個苗頭后趕緊發保險,扼止這種事情發生,便是至關重要的。也因為這‘保險’不算是旅社規則內自發的,而是半旅社半主事人搞出來的,所以沒有強制購買這一說。</br> “不過最好還是買了。”</br> Lisa道,她已經利落從丙一手中買了一份保險過來。看其他人所為,就連桀驁不馴的狼人沃克也只是嘲諷幾句后沒有多說什么,很干脆就買了保險。</br> “別以為旅社管控力度降低,就是逃脫旅社的機會,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br> 唐響嚴厲告誡道,也買了保險:“在有這種風險的旅程里,很可能你還沒遇到所謂的危險,就冷不丁暴斃了。”</br> 他們現在討論的事大多是會在直播中禁音甚至被屏蔽的,畢竟旅社對這些方面的管控一向嚴格。但和已經遭遇這種事的苗芳菲他們倒是可以明說。聽著唐團的解釋,原本心中漫出分不可言說的隱晦激動的苗芳菲冷靜下來。</br> 旅程和景點可以說是在地球上,卻也相當于是地球上的禁區領域。普通人無法進入,而旅客和導游能夠進入是因為他們身上有旅社的烙印,而旅程和旅程間也是不同的。一些地方隱藏在現實中,本身存在,就像湘西旅程的‘烏螺山’,不會有正常人發現這里,全在旅社掌控中。</br> 有些地方基于現實,卻并不在現實中,譬如京郊殯宮旅程中的八臂哪吒城和真正有龍魂的明十三陵。鬼怪神異、各種執念以及污染讓他們就像現實中的亡魂,仿佛民間傳說中的‘鬼市’,算是基于現實、旅社和原住民構建,依托于正常世界存在,卻是普通人無法觸及到的。</br> 如果在烏螺山那種地方和旅社失聯,是不會有大問題的,頂多被排斥出烏螺山,隨機出現在湘西的哪個山頭,因為烏螺山這地方是真實存在的。但如果在八臂哪吒城中和旅社失聯,后果可就不一樣了。</br> 這種介于現實與虛幻之間的景點,人被排斥出去極有可能落到現實與虛幻的狹縫中,好運的話有可能成為‘原住民’,再也無法回歸現實。運氣差的話就會直接死亡,無法存活。</br> 而更危險,情況更緊急的大型旅程,譬如這次的預熱對抗賽,幾乎囊括整個北歐五國,本質上更加恐怖。可以說他們處于旅社、原住民、金倫加鴻溝原始深淵之力等等一同構建的‘神話版’北歐中,又或者就像是以旅社之力構建的北歐五國副本。</br> 深淵躁動,金倫加鴻溝將要再次出現,深淵恐怖磅礴的力量刺激到了北歐諸神和巨人,旅社檢測到了這點介入其中,所以以諸神黃昏為主題的北歐五國‘副本’依托現實構建,旅客們要在‘副本’中提前把將要降臨的災難解決掉,讓災難不至于在現實發生——如果無法解決,后果不堪設想。</br> 當然,旅社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由東西區最強旅隊組成的評審團和輪值的主事人就是最后一道防線。對抗賽中也有巔峰旅客/大導,解決這種難度的危險也不算太超模。</br> 然而一旦在這種‘副本’旅程中旅客和旅社失聯,那下場只有一個,就是徹底死亡,神魂俱滅,連巔峰旅客都會夾在現實和副本中被活生生‘擠死’。而就算好運沒有活著失聯,在超越旅社掌控本身的危險中死亡的旅客們,也基本無法被旅社回收再利用了。</br> 所以如果不想發生倒霉失聯暴死這種事,保險是必須得買的。</br> 原來冰島旅程的本質是這樣,丙一心中想到,唐響的講解讓他心中許多疑問都迎刃而解。苗芳菲等人也一臉三觀被重塑的表情,一個個乖乖在丙一這里買了保險。讓丙一啼笑皆非的是他身為導游,賣保險竟然還有提成!</br> “導游和旅社之間關系緊密,有失聯危險的差不多只有旅客。”</br> 唐響等人倒是明白,導游沒有失聯危險,有些導游和旅客間矛盾極深,為了防止他們故意不賣保險給旅客導致旅客遇害,旅社一向是強制與利誘并用——導游必須和旅客說明保險這事,不能隱瞞,這事強制。而利誘便是每賣出一份保險,導游都會有相應的提成。</br> 這提成當然是從輪值主事人那里出了,畢竟要是主事人夠強能掌控景點,也不會有保險這事。B1隊里活著的旅客少,買保險的只有衛洵、唐響和殷巧巧三人,丙一隊里活著的人還多點,賣出的保險有苗芳菲、姚靜荷、Lisa、狼人沃克、瑪利亞和丹林六份。</br> 保險賣出去后提成是立刻兌現的,B1得到了三個奇怪的日式紙人,其中都寄居著實力不弱的式神。而丙一賣的多,除了紙人式神外還得到了一枚深紅近黑的勾玉。</br> 只是船已到港,出發在即暫時沒空深入研究,只感到這枚勾玉中蘊含著極其強大又很特殊的能量,是件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心思微動,去碼頭的路上丙一甚至還開玩笑般給牙獵人也推銷了一下保險,也是借此試探牙獵人究竟算是旅客還是導游。</br> 然而牙獵人對給自己買保險這事沒有任何興趣,嗤之以鼻,但卻在旅客們整裝待發,前往碼頭時慢了幾步,落后在丙一身邊,想給芬里爾狼買份保險。</br> 畢竟芬里爾狼在諸神黃昏中是必死的,即使有丙一看顧牙獵人還是極不放心。據說買了保險,那什么‘旅社’就能給予庇護,那庇護總是不嫌多的。牙獵人甚至愿意以自己的一項超凡能力作為抵押。</br> “芬里爾狼買不了保險。”</br> 丙一遺憾道,芬里爾狼不算旅客也不是導游,它甚至不是人,又怎么可能買的了保險?敗興而歸的牙獵人罵了句‘旅社’真沒用,陰沉著臉去開船。這水陸兩棲船外表看起來很特殊,船身下有兩列橡膠輪,能在雪地上平穩行駛,就像一艘陸上的船。</br> 也幸好它能在陸上行駛,風之冬導致氣溫急劇下降,狂風暴雪帶來嚴寒,旅客們抵達港口后才發現港口處的湖水竟然結冰了!</br> 這水陸兩棲船在冰面上行駛了約莫數十米才終于在狂風中飄搖著入水,但此刻的冰河湖面上有大塊大塊的浮冰,再加上風浪巨大,水陸兩棲船也不那么平穩。旅客們都呆在船艙里,距離景點中游覽的湖中心還有約一刻鐘的時間,這是他們最后部署討論的機會。</br> 巔峰旅客們有的檢查船只,有的探查船艙,有的登上甲板警惕外界,分工有序井井有條。而唐響卻是找上了衛洵,同他耳語幾句。</br> “賣保險這種事,不僅是因為前方景點會出現旅社掌控之外的危險。”</br> 唐響聲音極低,在狂風中只有近在咫尺的安雪鋒能夠聽到。</br>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旅程中已經出現了徹底跟旅社失聯的旅客,亡羊補牢。”</br> 有誰和旅社失聯了嗎?</br> 昨夜狄飛羽的靈魂被深淵徹底污染,丙一卻將他的靈魂救回到了他的失樂園。深淵在旅社規則掌控范圍外,這件事人盡皆知。如果,如果,有沒有一種可能,今天的保險,是因為狄飛羽被算作徹底和旅社失聯,所以才開始發賣的?</br> 這種可能性極低,如果真這樣的話今天一早就該賣保險了,不會拖到這第二個景點。但現在也不算晚,即使幾率再低,也有人會忍不住去想。</br> 狄飛羽雖然死了,但他靈魂還活著,他不算死了啊!</br> 如果他真算是和旅社失聯,到了旅社的掌控范圍外,那算不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擺脫旅社?!是丙一在毫無記憶時創造的奇跡?!</br> 如果,如果這是真的,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都讓人忍不住去想,去期待……</br> 一向以穩重著稱的唐響呼吸竟然微微有些急促,他盯著衛洵,幾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提醒道:“這景點污染太多,導游容易頭疼。”</br> “你多去陪陪丙導吧。”</br> 即使可能性再小,丙一,絕對不能有半點損失,最好不要再讓旅社的目光太長久落在他的身上。在出船艙時幾位巔峰旅客暗中對視的一眼,無論東區還是西區,此刻所有人的目標竟出奇的一致。</br> 盡快完成這個景點,并且要搞事,得是金倫加鴻溝震蕩原始深淵之力外溢這種程度,來轉移外界的注意力!</br> “喂,丹林,你小子餓了吧,我知道!”</br> 水陸兩棲船甲板上,狼人沃克宛如挑釁卻含有一絲異常火熱的聲音響起,甚至壓過了狂風咆哮的聲音。他大笑道:“我看這冰河湖里有魚,等著,我下去抓些上來!”</br> 說罷狼人沃克化身巨狼,竟毫不猶豫一躍進了冰河湖里。下一秒只聽轟隆巨響猶如天崩地裂,驚濤駭浪中船差點被浪頭打翻,在Lisa咆哮怒罵聲中黑色的巨狼從飄滿浮冰的水中鉆出來,有點浮夸的惡劣道:“哎,力氣大了,把這冰河湖底砸出了個裂縫。”</br> “看著有點像是深淵裂縫啊。”</br> 說時遲那時快,當黑狼沃克一躍而上回到船中時,他們附近這一小片冰河湖的顏色悄然改變,濃重的,宛如是石油泄露般的粘稠黑綠色冒著泡的蔓延上來,熟悉又陌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