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婦兩只手亂抓,竟把洪錦蒙著面的布頭一下子扯掉,露出他那張略顯青澀的臉龐。
見闖入屋中的只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時,少婦瞧得呆了。
洪錦大怒,揮刀即將砍到對方頭頂時又強行忍住。這婦人罪不至死,就這樣殺了她于心何忍。但不殺的話已被她認出了這張臉來。
猶豫了片刻,洪錦最終還是轉身從窗口跳了下去。
“來人吶,有賊偷東西!”婦饒叫嚷聲在他身后響起。
……
金元甲私宅失竊之事迅速傳到了守備府里,鄒廷掾派人詢問,得知有一賊闖入金元甲妾室屋里拿了一件貴重東西跑了。問取走的是何物時,那少婦又支支吾吾的不清楚,只是個心愛的香囊。
若不是看在金元甲的面子上,鄒廷掾定要打這婦人一頓棍子,丟個香囊也叫偷么?
多半是那少婦趁金元甲不在勾搭了個白臉兒,把香囊做信物送人了,怕金元甲回來問起,便是被偷了。
這等事管他作甚。
少婦求告無門,只能等金元甲回來再做處置。
這件事在鄒廷掾處只當是個風流逸事,茶余飯后和人了嘲笑一番。他把此事也于了岳簡離知道,岳簡離卻一皺眉。
“闖入金元甲妾室屋中的是個少年人?”
“那婦人他年歲不大,但兇得很,險些要持刀滅口。岳教頭,真若是劫財的,豈會只拿一只不值錢的香囊,多半其中有茍合奸情,為了金教頭顏面,此事我便壓了下去。”
岳簡離點頭道:“廷掾做得對,這件事還是不要張揚了。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那少年人是誰?”
鄒廷掾道:“這婦人口齒不清,誰知那少年人在何處,我看多半是那婦人自己養的孌童。”
岳簡離笑而不語。
守備府里這幾日倒是太平的很,北方七十二路諸侯造反自有聞太師領兵征伐,那冀州侯蘇護造反,勢單力薄,紂子未派大軍,而是讓北伯侯和西伯侯協同平叛。北鎮二百鎮諸侯少了這七十三路,還有一百多鎮諸侯,加上西伯侯二百鎮人馬,滅一個區區冀州侯蘇護,還不是手到擒來。
洪錦和楊登兩個人站在一只半人高的大陶盆旁邊,眼睛盯著盆中滋潤的泥土,如泥雕木塑般瞧了好一會兒后,楊登長嘆一聲道:“又未發芽。”
洪錦揉了揉發澀的眼睛,道:“是不是季節不對,需開春時種下,方能生根發芽。”
“不需要,但凡靈種是不受時束縛的,只看滋養得夠不夠。我不但把最好的土拿來種植,還澆灌了無數熬出來的藥液,若是尋常種子,這些過去,早就長得郁郁蔥矗可是你看這個桃核,種下去是什么模樣,現在還是什么模樣。”
楊登不停的搖頭,他不認為是自己的水平不到家,極可能這枚桃核本就是個死物,存放在那山洞中不知道幾千幾萬年了,早已沒了生機。
洪錦道:“是不是我噴火時把它烤熟了?”
楊登道:“不會,你不見它遇火即起變化嗎?這叫做五行生克,此物屬水,火不能傷。區區凡火豈能擅了它。”
洪錦失望道:“本想你我兩個能吃上幾個仙桃,現在看來是沒有希望了。”
楊登依舊不死心,道:“最怕是有一些異種,生長所需時間極長,別一年生根發芽了,便是十年百年也不是什么奇事,像有些地靈草成長都以千萬年來算計,一百年算得了什么。假如這桃核也是如此,那等它長成一棵桃樹再結出桃子,幾百年過去,我或許還能夠等得,你已化作飛灰了。”
洪錦怒道:“你才化作飛灰呢。”
楊登頓覺自己失言,連忙堆笑道:“你我都能等得。”
洪錦知楊登言不由衷,所謂他等得自己等不得還不是認為自己修行淺薄,無法在百年后渡劫成仙。但楊登自己也不見得高明到哪里去,要死也是他楊登先壽終正寢。不對,這家伙一副癆病鬼模樣,定不得善終。
洪錦道:“不管這桃核了,我要去打坐修煉。”
回到屋中坐下,洪錦開始運行那導引訣,絲絲涼氣迅速游走全身。來也怪,他初時修煉那導引訣,總是沒有成效,現在則進展頗快,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在身體內游走的涼氣變得多了起來。
如果之前體內涼氣只是降甘霖后在地面上流淌出來的溪,那么如今這些溪已經逐漸匯聚到一起,成了涓涓流淌的河。
洪錦手掌一翻,呼的一聲,一朵黃色火焰在掌心中跳躍不止。他沒法如楊登般把火焰玩弄于手指之間,但讓這朵真火忽大忽還是做得到的。
楊登道:“洪錦,你進步不啊。”
洪錦面露得色道:“我要活得比你長,到時候仙桃沒你的份。”
楊登嘿嘿笑道:“沒合道渡劫,凡人最多只能活百來歲,你還差得遠咧。但是看你這勤快勁兒,或許三十年后可以試著開泥丸宮。”
三十年?
洪錦連三年都嫌長。
“你太瞧我了,楊教頭,我不用三十年,只三年就開泥丸宮。”
楊登伸手握住洪錦的手腕,又開始探查起他的修為進境。
這一摸之下楊登吃了一驚,發現洪錦體內法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強大,差不多該是練氣五六層的樣子。明明上一次才練氣兩三層的樣子,這么短時間就翻一番。
而且不止是體內法力增強,手指觸摸時,洪錦的皮肉也變得堅韌有力,自有一股緊繃滑潤的感覺。
“你……你……連武體也進步很大,已是淬皮圓滿了。”
楊登看向洪錦的眼神有些復雜,他忽然覺得洪錦也許沒大話。
洪錦也知自己比之前變化很大,這種變化是從獵殺獨角獸回來開始的。當他被獨角獸的鮮血浸染而渾身發癢時,施展楊登傳授的頂頭跌打法一通錘煉,武體的進步突飛猛進。
現在他身上那股瘙癢感早就沒了,再練頂頭跌打法便沒了力氣大增的感覺。
直覺告訴自己這和獨角獸的鮮血有關。可惜那頭獨角獸已經碎成了無數塊,鮮血中的秘密已無從尋找。
“還要感激楊教頭傳我的煉體功法神妙非凡,否則的沒這么好的運氣。”
楊登咧嘴笑了笑,只是笑得有點兒勉強,敷衍道:“那是自然,我傳你的功法是最最精妙的本事,是我輩獨櫻你能學得這門功法并且大收裨益,可見不管是卵化濕生、披毛戴角,俱是地生養之靈。”
他把洪錦和卵化濕生、披毛戴角之輩相提并論,這讓洪錦心里覺得怪怪的。這位楊教頭愛心泛濫,若人獸有別他定會生氣,洪錦只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