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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運籌帷幄就是依據了解的情報,再加上敏銳的判斷對一件事情進行分析和布局,在中間隨著事情的發展進行適當的調整,以期能夠利用智力達到所想要的最終目標。
世間萬物并不是一成不變,布局者如果太過講求環環相扣往往極容易搞得適得其反或者事倍功半,所以真正的智者從不刻意萬無一失,凡事都是講求靈機應變,所謂后發制人,一錘而定乾坤。
事半功倍和事倍功半是一個截然相反的形容詞,許多人會對這兩個詞語感到迷惑,甚至有時候沒注意看就被弄混了。這里不是詞語新說,更不是語文課本,值得說明的是,事情雖然不如預期,但陳宗澤的目的已經基本完成,只差最后一步就將進行收尾。
在衙役剛走之后,朱延壽找到了薛旺,就有如陳宗澤所預想的那樣,薛旺等了四天已經顯得非常不耐煩,聽到可以行動時,薛旺興奮大吼一聲就往縣城跑。
薛旺到縣城要辦的事情并不復雜,他是要去控告牛金三,控訴牛金三強搶民女以及相關罪行。一紙訴文寫的明明白白,無它,只是一段故事爾。
這時強搶民女并不是一件大罪,如果三爺有足夠的手段,他甚至不用付出什么代價就能平息。不過現在很難,只因民情洶涌騰,官府如果辦事不公極可能激起民憤。
事情到了這一步,陳宗澤已經不再需要布局,他需要做的就是等待官府的傳喚,親自到縣城去對證公堂。而此時他正躺在床上構思,組織一套完善而且合理的語言,等待在公堂上當著縣城及一干公人、旁聽鄉親的面前駁斥得牛金三啞口無言。
不出意料,在隔天家里果然又來了衙役,這一次不止前天的那兩名衙役來了,其后還跟著數人,讓陳宗澤意外的是還有抬著轎子的夫役。
那轎子像極現代風景區抬人用的轎子,用竹子做成,上面只是杈著一個靠椅,頂上架有遮擋陽光的墩布。顯然就是體諒傷員來著,說明縣城已經知道苦主是名孝子,而且受了不輕的傷。
較為瘦小干練的衙役自稱段密,黃臉的衙役則叫顏賀,他們宣稱“受大人之命,帶苦主上堂”,而他們也說明牛金三這時已經在縣城。
陳宗澤沒有表現得太做作,比如一直咳嗽像極一個病佬鬼,更沒有被一碰就直翻白眼像極馬上就要斷氣。他表現出來的模樣很倔強,像是在告訴旁觀的人,“我不服輸,一定要討回公道”,如此一來不但公人們看得欣賞,就是鄉里鄉親也感到佩服,為即將上演的口舌之戰提前爭取了不少的分數。
有一句話叫先入為主。陳宗澤是遠近馳名的孝子,這是一層極其有優勢的光環,畢竟這是一個連皇帝都提倡孝道的年代,更是以對長輩有孝與否衡量道德標準的年代。孝子出事首先就先占著一些理,人們是很難相信一個孝子會干出什么壞事的,何況乎扮演反派的一方是一個名聲極壞的大耳窿?
陳宗澤對本方的勝訴很有信心,差別就在于三爺會落個什么樣的下場。他當然是希望三爺從此消失,不過那是不可能的。按照大隋律,強奪民女似乎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罪,輕罰只是賠點錢外加三年的徭役,重罰嘛,充軍或者流放五百里,絕沒有砍頭那么嚴重。
一路有不少鄉親尾隨,路途中人群的數量越聚越多,坐在轎子上的陳宗澤有種被當猴看的錯覺,事實證明華夏老百姓果然愛看熱鬧。他還看到了混在人群里的劉元進,劉元進旁邊有四名很剽悍的青壯,而后是呂家兩堂兄弟笑嘻嘻在說什么。
一直到進了縣城,這都還沒有進城門,陳宗澤訝異地發現城門口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多,那黑壓壓的一片人大聲喊著什么,由于太吵只能辨認一兩句,大約是在喊“喲!那個孝子來啦!”,惹得陳宗澤一陣錯愕。他不是錯愕人多,而是群眾們那種伸張正義的表現。
緊緊跟在轎子旁的柔娘則是很感動,她在說:“世界上果然是有好人的,那么多人出來主持公道,宗澤哥看見了嗎?”
天知道愛看熱鬧和主持公道有什么關系,不過陳宗澤覺得柔娘不再抱悲觀態度就好,他就等著瞧縣丞是否人如其名了。
這座縣城的城墻比起鎮江縣來得略矮,約是三丈,隋一尺是29.6厘米,三丈就是大約九米,相當于現代的三樓那么高。不過城墻卻是由石塊混泥墊底,上層用青磚砌起來,垛口處還留有射箭孔,這可能是與地域有關系,畢竟鎮江縣雖然繁華卻是江旁,而曲綿縣附近卻是小山多石頭也就多,取材(材料)相對也容易。
陳宗澤似乎有一個印象,好像是在什么評書里聽見過那么一句“隋唐好漢身長一丈腰大十圍”,那么隋時期的一丈約等于3米,十圍約等于1米多,那個好漢顯然就是一個不擇不扣的怪物!
這一陣胡思亂想,穿過數條街道,等待來到衙門口時,后面人群浩浩蕩蕩,衙門口的朝門到遠處街道擠滿了人,人聲沸騰。
‘咚咚咚——’
鳴冤臺上,薛旺揮著鼓棒死命敲,那副架勢氣勢十足,鼓聲震耳欲聾,終于讓還在‘嘰嘰喳喳’的人們安靜下來。
衙門里奔出一名衙役,這衙役一出來就大聲吼:“何人鳴冤!”隨后竟是不看鳴冤臺,直勾勾又跑了回去,沒一會一位明顯是縣丞打扮約四十許的中年人領前走了出來,他的后面跟隨著一排公人。
陳宗澤事前了解了一下,呂家村屬于曲綿縣管轄,曲綿縣的縣丞姓程,名曰正浩,字鄉德,是江南華族程家的一個旁支,在曲綿縣已經當了兩年的縣丞,因處事公正頗得民望,算得上是一位不錯的好官。
這里有必要說明一點,我國古代的隋朝雖然已經有縣令這一個官職,但縣令這一個官職并不是每個縣都有,一些上品的縣才有縣令,中品和下品是由縣丞管理,這也是隋朝開國皇帝楊堅設下的一種考核官員的手段和制度。
陳宗澤已經行了冠禮,他也有自己的字,叫鴻杰。‘鴻’寓意著旺盛、興盛,‘杰’的寓意可就多了,比如杰出、高人一等、不凡等等。陳宗澤在知道自己的字叫鴻杰的時候,他是把‘杰’含寓為豪杰。
行冠禮后由家里長輩或者啟蒙恩師取字是華夏民族的傳統習慣,從漢朝開始,到民國仍然有人取字,以顯示不凡。事實上無論是古代還是近現代,取字的確是一件不平凡的事情,在古代只有士族或者有功名的人才有資格,現代嘛……呃,考究這個做什么。
陳宗澤能取字,說明他身上也是有功名的,只不過這位穿越人士顯然有些迷糊,根本不把‘以前那位’鄉貢及第拼來的舉人頭銜當一回事,這真是一件大大的無形損失。
縣丞似乎十分看重陳宗澤,他步下階梯,沒等陳宗澤納頭就拜動作做出來,親切道:“鴻杰不必如此,快些坐下。”
某人一怔,他聽著有些明白了,感情‘以前那位’和縣丞是相識,而且還有頗些復雜的關系,畢竟能稱呼字而不叫名的人,不是至交就是長輩,他這下有些心虛了。
“鴻杰怎如此模樣,想那牛金三果真可恨!”縣丞程正浩倒是很體諒人,當下允許陳宗澤有人攙扶下步入公堂。縣丞坐好后,一拍尺板,威嚴道:“肅靜!”
陳宗澤進了公堂一看,那三爺果然在公堂上,這時三爺正老老實實跪在地上,表情無辜,樣子很頹廢,霎是可憐兮兮的模樣。
縣丞不等陳宗澤做多余的動作,他緩聲說:“苦主陳宗澤有傷在身,且念其乃是孝子又有功名,于法于情,本大人賜公堂可坐。”
說實話,陳宗澤現在沒感到開心,他只擔憂縣丞和‘以前那位’很熟,害怕表現不對惹出什么事來。不過既然事情都發展到這一步,且形式明顯對自己很有利,他也就整理心情全心應付起來。
柔娘沒有免跪的待遇,她顯然有些害怕,而在看三爺的時候,這位姑娘更是一顫一抖,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形容她此刻心里的想法。
公堂肅靜,縣丞看一眼狀紙,突然喝道:“牛金三!你可知罪!?”
牛金三一個哆嗦,他不知道縣丞手里拿的是什么東西,一切只因為隋朝時期根本沒有‘狀紙’這玩意,它是明、清朝代才出現的。這位近些日子被騷擾得發暈,不知道發生什么事被帶上公堂的發福中年人被一喝,發愣之余只知道喊:“我冤,小民冤枉啊!”
其實縣丞程正浩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手上的玩意叫什么,只不過里面卻是實實在在闡述了一段被迫害的故事,他覺得要是苦主們都寫這么一張,把有什么冤情都寫出來,辦起案來倒還真免了一些麻煩。
縣丞看一眼陳宗澤,他選擇將‘狀紙’交給站在旁邊的一個小史,讓小史念。
公堂之上就演出了這么一幕,那主簿得了命令口齒清晰地念,可能是有講書的潛質,每一段該凄苦的用幽憤的語氣,該高昂的則厲聲,該平淡時平緩,不但縣丞以及告人與被告雙方,就是那些被允許旁聽的人們都聽得十分認真,隨著情節起伏不斷變換情緒。
主簿念罷看向縣丞,兩位辦公者都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可能還暗道“可惜,故事太短”,十分惋惜的表情。
牛金三則是聽明白了,他這時總算明白自己為什么被帶到公堂了,一時驚訝、懷疑、憤恨地轉頭看向陳宗澤,一副咬牙切齒卻又不敢太囂張的復雜臉色。
而陳宗澤呢,他只聽群眾們在談論故事哪一段精彩,哪一段引人入勝,哭笑不得想:“以后不至于餓死了,實在沒事干咱就寫書混日子去”
顯然,看某人的表現,他是覺得這件事情十拿九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