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國主腳下動作，快速與弄影拉開距離。</br> “動手！”</br> 弄影清喝一聲，數十暗衛中，十幾個人瞬間爆發，攻向其他暗衛。</br> 事發突然，加上弄影與這十幾個暗衛武功明顯比昌國主身邊的暗衛高出不止一籌。</br>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保護昌國主的暗衛全部身亡。</br> 弄影剛動手，昌國主扭頭就跑。</br> 可惜戰斗結束的太快，昌國主沒跑出多遠，就被弄影追上。</br> “啪！”</br> 一聲脆響，昌國主膝彎處被弄影劍鞘擊中，膝蓋一軟，摔倒在地。</br> 看著對自己刀劍相向的弄影，昌國主心中悲憤。</br> “你也是楊辰的人？！”</br> “不是。”</br> 弄影的回答出乎昌國主的預料。</br>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br> “我是上官家的人。”</br> “上官家？”昌國主凝眉，片刻恍然。</br> “是傳說中的上官先生？”</br> 弄影沉默。</br> 昌國主嗤笑。</br> “呵呵，沒想到，活在傳說里的人，竟然是一個家族。”</br> “既然你是上官家的人，那為什么要跟孤作對？”</br> “因為我們家主是唐皇的女人。”弄影回了一句。</br> “什么？”昌國主一怔，旋即大笑。</br>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這么說來，楊辰最大的本事，不是帶兵打仗，而是靠女人了？”</br> 笑著笑著，昌國主憤恨。</br> “當日在王宮，是你暗中相助，才放走了莫如之？”</br> “不錯，是我。”</br> “好好好，這些秘密都跟孤說了，也算孤這些年沒有白對你好。”唱國主聲音變得悲切。</br> “來吧！殺了孤吧！拿著孤的頭顱，去向楊辰請功去吧！”</br> 昌國主閉上眼睛，如今已是孤家寡人的他，逃不掉了。</br> 等了一會，他沒等到弄影刺來的長劍，只等來了睡穴上的一劍鞘。</br> “唐皇說了，你的命，要留給莫盟主親自殺。”</br> 這是昌國主意識昏迷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br> ……</br> 當昌國主再次醒來，發現自己置身于一處大殿中。</br> 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入眼的景象，越來越熟悉。</br> 這是……</br> 孤的王宮大殿？！</br> 渾身一個激靈，昌國主抬頭看去。</br> 大殿王位上，一道挺拔身影端坐，在那身影旁邊的，是一襲白衣的絕美女子。</br> 楊辰，莫如之！</br> 心中低吼，昌國主聲音干澀。</br> “你們攻進大昌國都了？！”</br> “你說對了。”楊辰淡漠的聲音傳來，略帶唏噓。</br> “不過，這還是朕第一次來大昌，你這國都建的不錯，大昌的位置更好，三道天險阻隔，易守難攻，難怪你敢鼓動北域組成聯軍，對大唐下手。”</br> “哼，成王敗寇，說這些有什么意義。”昌國主意識徹底清醒，但是他已經懶得站起來，就地盤腿坐下。</br> “怎么沒意義？本來朕還在想，北域混亂，諸國并立已久，化為大唐各郡，至上而下，都不是一時半會就能適應的，北域必然要常駐軍隊，正發愁選址，你這大昌倒是不錯。”</br> “什么意思？”昌國主眉頭微挑。</br> “你想讓孤像蒙、汗、拓跋海、尚云杰那樣，給你安撫國內大族？”</br> “不。”楊辰搖頭。</br> “你說錯了，蒙、汗與拓跋海、尚云杰不同，北域也不需要他們安撫。”</br> “他們沒有跟朕談判的資格，安心給朕當郡守，才是他們的出路。”</br> “你想讓孤給你當郡守？”昌國主悲憤。</br> “你想多了，你的命，是朕拿來給如之消氣的。”楊辰回了一句，不再說話，手掌撫摸著身前長案上的一張地圖。</br> 那是上官家給他繪制的大昌堪輿圖，用的是一張木板，以雕刻的形式，繪制而成，凹凸起伏間，大昌的山川河流、城池邊關，種種地勢，清晰呈現。</br> 本來讓弄影把昌國主帶來，就是為了給莫如之殺的。</br> 他開口跟昌國主聊了兩句，也只是因為他對大昌這處地理位置，興趣濃厚。</br> 現在這興趣已經被手上的堪輿圖吸引，接下來的事就交給莫如之隨意處置了。</br> 楊辰話音落下，莫如之一言不發，只是素手輕抬，鋒銳劍罡凝練于指尖。</br> 眼前這個惡心的男人，她想殺很久了。</br> 感受到莫如之散發出的殺氣，昌國主脊背一麻，窒息感呼嘯而至。</br> “楊辰！孤有秘密，關于梁、魏針對大唐陰謀的，可否換自己一條性命？”</br> 昌國主疾呼，但楊辰頭都沒抬。</br> “楊辰！你不要以為這一戰你勝了，就結束了，蕭布世、拓跋彼旺還有其他布置，只是還沒來得及用而已，你若是如此自大，必受其害！”</br> 任憑昌國主如何叫喊，楊辰充耳不聞。</br> “錚！”</br> 劍罡嗡鳴，還未加身，昌國主已經感覺脖頸皮膚陣刺痛，泛起涼意。</br> 恍然，昌國主看向莫如之。</br> “莫盟主！難道你要為泄一己之憤，害了楊辰嗎？！”</br> 這一句話，顯然威力巨大。</br> 已經刺破昌國主脖頸皮膚的劍罡頓住了。</br> “快講！若你所言是真，我饒你一命！”</br> 昌國主額頭細汗淋淋，掃了眼那抵住自己咽喉的劍罡，毛骨悚然。</br> 沒想到，竟有人能將罡氣凝練到這種程度……</br> “快講，我耐心有限！”莫如之催促。</br> “孤曾截獲梁魏發往北漠的密信，只是那上面用的是暗語，孤一直未能全部破解，不過破解的只言片語里，能看出來，這里邊絕對有針對大唐的陰謀……”</br> “密信在哪？”</br> “孤說了，你就饒孤性命？”</br> “我一向守諾，只要你說的是真話，我不殺你。”</br> “孤自然信得過莫盟主，但是……”昌國主視線瞥向楊辰。</br> “如之讓你如何，你就如何，不然，朕現在就動手殺了你！”楊辰的聲音，冰冷堅決。</br> 昌國主身子顫了顫，向莫如之拱了拱手。</br> “還望莫盟主守諾……”</br> “那封密信被孤密封在一個盒子里，就藏在王位后的機關之中。”</br> “……”</br> 按照昌國主的話，弄影果然在王位后的盒子里找出一個盒子。</br> 楊辰接過木盒，摸索了下，打開蓋子。</br> 見到楊辰打開了盒子，昌國主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意。</br> 這笑意逐漸擴大，直至整張臉變得扭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