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昌地處北域腹地，地理位置得天獨厚。</br> 尤其是大昌門戶，這三互為犄角之勢，每一座山城依山而建，共同組成大昌邊關防線。</br> 每一座山城單獨一處都是易守難攻，三者互為犄角，每一處受到攻擊，立即就能得到增援。</br> 正因如此，在得知北域被數千中原江湖高手入侵時，他并不驚慌。</br> 除了大昌內，他還留有重兵外，就是因為這得天獨厚的邊關山山城防線。</br> 他們根本攻不進來！</br> 到了這里，昌國主再不怕楊辰的追兵。</br> 楊辰一直率領唐軍吊在他們大軍后面，為了什么，他心里清楚。</br> 就是想趁著他大軍入城，首尾不能相顧時，來攻打他。</br> 在其他北域其他城池，他或許會怕，在大昌邊關，他沒半點懼怕。</br> 一到邊關，昌國主派斥候向三座邊城傳信之后，便指揮軍隊從三山中間的邊關重城入關。</br> 不出昌國主所料，在大軍入城之時。</br> 有急報傳來。</br> “報，跟在我軍后方的唐軍，正在對我軍發起沖鋒，攻勢猛烈，斷后的五千兵馬，應該只能抵擋一個時辰的時間。”</br> 昌國主一改之前的慌亂，到了自己門口，他信心十足。</br> “傳令下去，全力阻攔，不用半個時辰，其他兩座邊城駐軍就會來增援。”</br> “正好將唐軍圍殲于我大昌國門之前！”</br> 半個時辰后。</br> 確實有增援軍隊趕到，但并不是增援昌國主的，而是增援楊辰的。</br>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的昌國主措手不及。</br> 昌、奚聯軍卡在城門，進退兩難，被楊辰率領的龍牙衛暴打。</br> 隨后，昌國主只能斷尾求生，舍棄后方部隊。</br> 但還沒等他們緊閉城門，楊辰已經率軍攻進了邊城。</br> 大昌邊關山城不到半日時間，三座城池全部淪陷。</br> 昌國主率領殘軍向大昌腹地退逃，通過斥候不斷從后方戰場傳來的消息，他分析過后，才明白過來。</br> 心中大致復原了邊關失手的經過。</br> 三座邊城，其中一座應該早被中原高手秘密潛入，對守城將領進行了斬首行動，侵占了城池的指揮權。</br> 只是苦于其他兩座城的犄角之勢，沒辦法再攻占。</br> 他們只能秘密封鎖消息，蟄伏下來。</br> 而他率領的大軍入城，則是給了唐軍和中原高手聯合的機會，打破這犄角陣勢。</br> 他自己成了引唐軍攻入大昌的罪魁禍首。</br> “陰險小人！該死！”昌國主咒罵。</br> 心中把秦川狠狠詛咒了好幾個來回，昌國主咬牙鎮定下來，指揮著軍隊繼續向大昌腹地撤退。</br> 孤還沒輸，一城一地的得失而已，撤回腹地，守住防線，組織反擊，孤還有機會！</br> 昌國主拼命在心底里給自己打氣。</br> 然后……</br> 接下來的兩道天險防線，都與邊關山城一般，被唐軍里應外合，攻克強占了。</br> 大昌三道天險防線，最后一道，北城門外。</br> 昌國主在一隊親衛的護送下，向國都逃竄。</br> 龍牙衛在后面窮追不舍。</br> 追趕之中，昌國主衛隊一分為四，分四路逃竄。</br> 追擊的龍牙衛、中原高手，迅速反應，分成四路追擊。</br> 深夜。</br> 一處密林官道，昌國主身穿尋常將領盔甲策馬飛馳，身旁的數百親衛丟盔卸甲，恨不得把自己的腿也借給身下戰馬。</br> 但是昌國主身旁的數十黑衣人，卻依舊目光如炬，死死護住昌國主。</br> 他們是大昌王宮最精銳的暗衛，是大昌國主真正的心腹。</br> 密林官道轉彎處，中原高手追兵趕了上來，大戰一觸即發。</br> 廝殺之中，數十暗衛護著昌國主舍棄官道，向密林中逃竄。</br> 危急時刻，一道黑影自密林竄出，昌國主大驚，身旁暗衛分出十余人攔在昌國主身前。</br> “自己人！我是弄影！”</br> 傳音聲在大昌暗衛、大昌國主耳中同時響起。</br> “弄影！”</br> 昌國主心頭大喜，暗衛首領！</br> “國主，是我！臣來接應您！”</br> 弄影聲音響起。</br> 話音剛落，密林中沖出大批高手，殺向唐軍。</br> 喊殺聲大作。</br>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速速斷后！”</br> 弄影沖護衛著昌國主的數十暗衛喝道。</br> 暗衛們猶豫了下，昌國主催促道。</br> “聽令行事！”</br> “是，國主！”</br> 數十暗衛轉身殺向唐軍，為昌國主斷后，昌國主緊跟弄影向密林深處逃去。</br> 喊殺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br> 月色下，昌國主一行，只剩下數十人。</br> 昌國主再支撐不住，跌坐在大石旁，喘著粗氣。</br> “國主，您沒事吧？”</br> “沒事，只是這一路急行，太過乏累。”昌國主回了一句，看著月色下，黑巾遮面的弄影，沉聲道。</br> “先前……是孤錯怪了你。你不恨孤吧？”</br> “國主，臣不敢！您對弄影恩同再造，我怎么會恨您？”弄影誠惶誠恐單膝跪地。</br> “起來，不必多禮。”昌國主抬手虛浮，眼神中劫后余生的喜悅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落寞。</br> “這一戰，孤輸了……”</br> “大昌三道防線，山城重地，全都被唐軍攻克了。”</br> “可恨！那曹興竟然背叛孤，若不是他在大奚邊關臨陣反叛，孤豈會兵敗？”</br> 狠狠咒罵了曹興一番，昌國主看向弄影。</br> “這次孤能脫險，你居首功，待孤返回國度，整頓軍隊，守住大昌后，定重重賞你!”</br> “國主言重了，弄影不求封賞，只求國主平安無事。”</br> 聽到弄影的回答，昌國主莫名心頭一酸。</br> 經歷了曹興的背叛，被楊辰算計、追殺了一路。</br> 弄影的這句話，讓他莫名泛起暖意。</br> 掃了一眼身邊，只剩下數十人，昌國主心中莫名悲涼。</br> 片刻之后，他收斂心神，將種種情緒壓在心底。</br> 現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br> 他要振作起來，守住大昌。</br> 哪怕是守住大昌的半壁江山，那也有翻盤的機會。</br> 雄心再振，他當即起身，在弄影帶路下，向國度方向行去。</br> 也多虧了是弄影來接應，暗衛中，論起在密林中行動的本事，沒有比弄影更在行的。</br> 不然就算是他逃出了身后唐軍追殺，在這密林中也很難辨別方向。</br> 在密林中行了一夜。</br> 次日，太陽東升之時。</br> 昌國主一眾出了密林。</br> “弄影，速速尋一處最近的驛站，找來馬匹，咱們要以最快速度，返回國都……”</br> 昌國主快速說著，仰頭打量。</br> 疲勞的雙眼，視線有些模糊。</br> 突然，他停頓了下。</br> 再次定睛打量，身形猛的一僵。</br> “不對，這不是去國都的方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