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br> 區區一人,竟敢阻攔飛馳的戰馬?</br> 斥候雙腿發力,夾緊馬腹部,整個人身體緊緊趴在馬背上。</br> 戰馬飛馳,速度達到極致,向前方沖去。</br> 在強壯的人也攔不下戰馬,何況還是飛馳的戰馬,更何況還是戴甲飛馳的戰馬!</br> 風聲在耳邊呼嘯,斥候抽出腰刀。</br> 這么短的距離,以戰馬飛馳的速度,攔路之人必定躲閃不及,在戰馬撞翻他的瞬間,他會一刀割開他的喉嚨,讓他血濺當場。</br> “砰!”</br> 如斥候所料,披甲飛馳的戰馬與那攔路之人撞在了一起。</br> 但與他所想不同的是,被撞翻的并非那攔路之人,而是他胯下戰馬。</br> 這怎么可能?</br> 劇烈的失重感傳來,斥候連人帶馬被一股蠻橫的力道撞翻在地。</br> 仿佛戰馬撞到的并非血肉之軀,而是一尊又生鐵灌注的鐵塔。</br> 這還是人嗎?</br> 大魏到底在和什么樣的國家,什么樣的軍隊,什么樣的人在戰斗?!</br> 斥候滿眼不可置信,劇烈的沖擊讓他頭腦一片混亂,只有無數的疑問,不斷翻騰。</br> 但顯然沒有人來回答他這個問題,回應他心中疑問的,是一道自下而上挑起的黑影。</br> 刺耳的金屬交擊、摩擦之聲后,是如利刃切割皮革的聲響。</br> “呲啦————”</br> 斥候連人帶馬,血花飛濺,被一分為二。</br> 大牛看著眼前被分尸的斥候和戰馬,伸手擦了擦黑龍的戟刃。</br> 那戟刃閃著冷芒,竟沒有一絲破損擦痕。</br> “好寶貝!”</br> 大牛低喝一聲,舉目四望看向戰場,大聲吼道。</br> “看緊了魏軍,一個回去報信的也不能放走!”</br> 回應大牛的,是龍牙衛戰錘、長刀劃破空氣還有魏軍的慘叫聲。</br> 戰場交鋒處,人吼馬嘶。</br> 面對大批手無寸鐵的魏軍,蒼狼軍動起手來束手束腳。</br> 藏在魏軍身后的龍牙魏毫無顧忌,面對被魏軍沖散了軍陣的蒼狼軍一營,宛若狼入羊群,大殺四方。</br> 戰錘破甲,長刀封喉,長矛控距,每三個個龍牙衛一組,將一個又一個被厚重鐵甲覆蓋的蒼狼軍破甲擊殺。</br> 尤其主將被殺,一營軍陣更亂。</br> 在他們放任魏軍接近時,便已經注定了結局。</br> 與此同時另一邊。</br> 距離一營戰場五里外,有一隊十人蒼狼軍斥候,他們聽到五里之外戰斗聲傳來,立即分出四名斥候,兩人策馬向主營奔去報信,另外兩人則是向一營戰場處奔去打探情況。</br> 戰馬飛馳,各自向反方向奔去。</br> 還未奔出三十丈距離,異變突生。</br> 那奔向一營戰場的兩名斥候,突然人頭拋飛,直挺挺摔下馬去。</br> 斥候頭領大驚失色,“怎么回事?前方有唐軍埋伏?”</br> 驚聲剛落,戰馬跑開,一人一劍出現在斥候頭領視野之中。</br> 什么人?好恐怖的劍法!</br> “頭兒,后面?”斥候頭領身旁傳來斥候兵的驚呼聲。</br> 斥候頭領扭頭,只見那奔向主營的兩個斥候,此時已經跌下戰馬,就連戰馬也已經倒地不起。</br> “阿彌陀佛————”</br> 悠揚宏大的佛號,透著悲天憫人,傳蕩而來。</br> 一道骨瘦如材的老僧出現,在他身旁還有一個妖魅至極的那女人。</br> 斥候頭領頭皮發麻,“他們,他們什么時候摸過來的?”</br> 他們都是精兵之中的老斥候了,多少年的斥候生涯造就的自信,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br> 這突然冒出來的三個人,好似鬼魅一般。</br> 短暫無措之后,斥候頭領反應過來,“快!快逃!分散逃!一營遭遇唐軍伏擊,把消息報回主營!”</br> 僅剩的五個斥候兵和斥候頭領,六人分散方向,馬鞭揮動就要逃走。</br> “嗡——”</br> 令人發悶的嗡鳴聲傳來。</br> 緊接著,他們發現胯下戰馬如同中了邪似的,竟然不動了。</br> “怎么回事?馬怎么不跑了?”</br> “前面好像有東西,在擋著馬!”</br> “胡說,前面空空,哪來的東西?莫不是有鬼?”</br> 斥候兵們失聲亂叫,斥候頭領一個激靈,他見識要比普通士兵高出許多,不禁失聲驚呼。</br> “內力屏障,這不是鬼,是有高手!”</br> 斥候頭領話一出口,驚出一身冷汗,他聽過一流內家高手可以內力外放形成屏障,妙用無窮。</br> 但憑借內力外放形成的屏障,能攔住六匹奔騰的戰馬,這他聞所未聞。</br> 我還能逃出去嗎?</br> 心中念頭剛起,耳邊傳來斥候兵們的慘叫聲。</br> 這時突然腦后勁風襲來,他本能的歪頭想要躲開,但終究是沒能躲開。</br> “砰!”</br> 只一聲悶響,斥候頭領再沒了呼吸,整個頭盔連帶著頭顱都被砸進了腔子里。</br> 看著斥候頭領的尸體,金弦恩將手中的松開了手中的戰錘。</br> “砰!”戰錘砸在地面,自身重量產生的巨大力道,讓它入土半寸。</br> 金弦恩看著地上的戰錘,眼底閃過驚嘆。</br> 這錘子錘頭如人頭般大,重量驚人,通體都是鋼鐵所鑄,沒有半分木料。</br> 如此重量的大錘,擊打之時,產生的沖擊力可怕至極。</br> 鋼鐵硬度是夠,但韌性并不夠,這種沖擊力,尋常鋼鐵做的鐵柄,根本受不了幾擊,就會變形甚至折斷。</br> 正因如此,明明各國都知道錘類鈍器,在破甲上有奇效,但卻沒有大規模生產,投入戰場。</br> 一旦錘頭過大,重量過沉,不是木料可以撐得住的,但鋼鐵鑄柄,不但增加了錘子的重量,使用門檻更高,而且剛忒韌性不足,也容易折斷變形。</br> 但這錘柄顯然并非如此,顯然大唐的冶鐵之術已經高到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br> 此時她已經徹底明白了大牛的話,也明白了楊辰敢迎戰蒼狼軍的底氣。</br> 有這破甲利器在,蒼狼軍的重甲防御大減。</br> 只不過這玩意不是常人能用的,只有至少達到七品以上的橫練高手,靠著一身蠻力才能使用。</br> 尋常士兵拿起來都費勁,內家高手更是與這玩意無緣。</br> 以她如此渾厚的內力,以內力催動,使用這戰錘,她只揮出三錘,整條手臂就被震的發麻。</br> 也就陛下的龍牙衛用這東西,才能如臂使指……</br> 金弦恩心里嘀咕著,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讓她收回了心神。</br> “這位女施主,制住他們就是,何必殺了他們。”了塵嘆息。</br> “陛下有令,要斬斷蒼狼軍的消息傳遞,殺了他們更保險。”</br> 了塵嘆息一聲,“唉,這一戰這真不知還要死多少人啊。”</br> 這時,莫如之聲音遠遠傳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