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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小周 18

    湯貞回國回得突然,許多媒體完全沒有準備。湯貞在機場新聞的直播畫面里對四面圍堵的歌迷們微笑, 他手捧歌迷獻上的鮮花, 直言這次回來就是為了錄《羅馬在線》。“云哥很辛苦, ”湯貞說, “我請了假回來, 希望觀眾朋友們多多原諒。”
    他在北京待了一天多的時間, 原本打算直奔電視臺錄節目, 卻被公司高層叫回了亞星娛樂大樓。他在領導的陪同下一起觀看了練習生后輩的訓練,有電視臺記者跟進來,拍攝湯貞“回娘家”的全程,大力渲染湯貞與老東家的關系親厚。
    電視臺制作單位也緊急調撥出人馬, 臨時調整嘉賓檔期,湯貞一到, 錄影便開始了。湯貞還為《羅馬在線》錄制了新一季的節目廣告:湯貞坐在它的采訪椅上, 對著嘉賓和梁丘云滔滔不絕講著法語。
    嘉賓表情困惑, 與梁丘云面面相覷。阿貞, 我們這里是羅馬在線。梁丘云說。
    湯貞一捂嘴, 睜大了眼睛。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的湯貞轉頭開始對他們大講意大利語。
    周子軻關了電視。傻了吧唧的。他想。
    可到了電話里, 他什么也不說,不說他看了,也不說他錄了。
    “小周,你吃午飯了嗎?”湯貞從巴黎打回電話,湯貞似乎剛剛睡醒,正準備刷牙。
    周子軻已經煩透了湯貞只會問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要不是一直有湯貞的聲音在,他早就把電話掛了。
    電話里傳來湯貞把含著的水吐掉的聲音,湯貞在清洗牙杯和牙刷,湯貞開始洗臉,周子軻甚至能聽到湯貞握著毛巾在擦臉時深呼吸的聲音。好像他們還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好像湯貞并沒有成日里與那什么梁丘云、方曦和、王宵行一類的廝混,而是還與他生活在一起。湯貞刷了牙,洗好了臉,才拿回手機小聲問:“你還在生氣嗎?”
    周子軻哪有那么多氣好生。
    湯貞已經解釋過很多遍了,他回北京那天,前后左右都是記者,還有無數的歌迷粉絲在跟拍,他無法回避他們,夜里也是在回程的飛機上睡的。
    “我下次放假一定回去……”湯貞又說,他背倚著浴室外的門廊,在地毯上坐下了。
    湯貞手心扶著自己的膝蓋,手里好像還有那種硬燙的觸感,他慢慢攥起手心來。
    “小周?”湯貞問。
    電話那端依舊無動于衷,很是冷酷。
    “你別發脾氣了……”湯貞的聲音更小了。
    周子軻在手機信號里深呼吸,幾秒鐘后,電話掛斷了。
    湯貞為了國內工作突然回國,放了《羅蘭》劇組的鴿子,他很是抱歉。不過法國同事們告訴他,這很常見,拍戲不就是每時每刻都有意外嗎。而且進度也沒有延誤,巴黎那天正巧下雨,改拍了雨中教堂的戲。
    法國發行的華文報紙上稱,湯貞此次突然回國,與他那位搭檔在節目中公然“告白”不無關系。而這番“告白”,也許又與湯貞在巴塞羅那音樂節上同王宵行的驚人合作有關。
    午餐時間,湯貞坐在劇組餐廳門外臺階上,給國內打電話。
    不遠處的冷杉樹林里,幾位兒童演員正爬上爬下玩劇組搭建的蹺蹺板。
    湯貞瞧著他們的身影,他輕聲問手機里:“吃晚飯了嗎。”
    信號那端的人也不吭聲。
    “我在玩蹺蹺板。”湯貞自言自語似的告訴他。
    “還玩蹺蹺板……”是周子軻不愉快的咕噥。
    湯貞笑了。
    “你和誰玩啊。”
    “和我們組的幾個小朋友。”湯貞笑道。
    周子軻沉默,聽著湯貞笑。笑得他更不快樂。
    “小周?”湯貞叫他。
    通話再一次在冷漠的氣氛中結束。
    傍晚收工以后,湯貞乘祁祿的車前往西楚的錄音棚。音樂節回來那天太匆忙了,王宵行問他要不要一起合作一張專輯,湯貞沒怎么考慮便答應了。他們約定對外保密。湯貞說,也許《羅蘭》上映后,他的公司會同意在中國發行這張專輯。
    王宵行雙腳翹在設備上,整個人陷在轉椅里閉目沉思。一臺老式收音機在窗臺上開著,湯貞心事重重從外面進來,手提著剛買的咖啡。
    電臺節目里有個女人在笑。
    “我的前男友很有錢,年紀很小……我們約會的那段時間,他成天幫我做這個做那個,給我買奢侈品,幫我跑腿。如果你有孩子你就明白了,在家庭教育上,這是一種育兒的方式。他年紀太小了,不知道怎么對心愛的女人好,需要年長的愛人手把手來教。”
    王宵行聞到咖啡香味,抬起眼,看到湯貞就站在他面前。
    “但是你也明白,我不可能陪他一輩子,”大洋彼岸的電臺訊號里,女人說,“他長大了,會去愛別的比我年輕的女人。一個男人,總是需要很多愛人來教他長大——”
    “你這個墨鏡不錯。”王宵行瞧見湯貞脖子上掛的墨鏡,說。
    鼓手小馬狀態不佳,不來錄音,電話也不接。西楚樂隊的經紀人告訴湯貞,小馬的爸爸今天出事了。
    湯貞喝著咖啡,原本還在想王宵行聽的那電臺采訪。這時他問:“出什么事了?”
    毒癮發作,產生了幻覺。經紀人說。可能也聽了小馬他媽在電臺的采訪,受刺激了,所以連夜到洛杉磯酒店把她和小馬的繼父全砍死了。“原本好端端的富二代,被老女人帶進了毒窩,和家里掰了,錢一花光還被她甩掉了。”
    湯貞錯愕,只聽經紀人繼續苦笑道:“藝術靈感源自苦難。小馬原本就有才華,今天好幾家唱片公司給我打來電話,說他們現在很看好他。”
    周子軻忍無可忍,給湯貞打回電話的時候,湯貞剛剛下了王宵行的車,到了小馬酒店樓下。
    湯貞一把手機貼到耳邊,就聽周子軻問:“你是不是就不想給我打電話了。”
    巴黎剛入深夜,北京凌晨四點。
    湯貞愣了一會兒,身后街道上不斷有汽車呼嘯而過。他想告訴周子軻,他這邊有位朋友出了點事,他不小心忘了,忘了問小周有沒有吃夜宵,忘了催小周早睡覺。
    周子軻低聲道:“我掛了你三個電話你就不想打了。你知道我平時給你打幾個電話嗎?”
    樂隊幾個人已經進酒店去了,王宵行推開門,看到湯貞還站在外面。
    “對不起,小周,”湯貞忙說,他抬起頭看巴黎街頭的燈柱,“現在已經太晚了,你還是快點睡——”
    “你就不能說句別的?”周子軻打斷他道。
    湯貞眼睛眨了幾下。
    周子軻無可奈何,他呼吸聲又變粗重了——湯貞沉默了那么久,猶豫了這么久,在電話里說句“我想你”很難嗎,不說那些嘮嘮叨叨的廢話很難嗎——他像是又要把電話扣掉了。
    “你別發脾氣了……”湯貞低下頭,好像重重心事,在心里積壓著,被小周一個個電話掛得,掛得他更不知道如何傾訴,“我在法國也是自己一個人睡……”
    北京的夜寂且靜,周子軻愣愣聽著,把手機更近地貼近耳邊,他從沒覺得手里這個電子玩具這么重要,周子軻不自覺抬頭瞧了窗外。
    同樣的月亮,湯貞能看到嗎。
    “你去睡吧,小周,”湯貞說,又是那種嘮嘮叨叨輕聲呵護的語氣了,“你明早還要上學……”
    “周六上什么學。”周子軻說,再生不出氣來了。
    湯貞把手機放進口袋里,通話始終接通著。他隨西楚樂隊一行人上樓去找小馬,然后將小馬送去了醫院。街上有狗仔一直追他們的車。湯貞回到自己酒店時已是零點了,北京那邊天也應該亮了。
    湯貞洗漱時幾次對小周道晚安,可每次通話結束不到幾秒鐘,對面又立刻打過來。
    湯貞鉆進被窩,手機放在耳邊。湯貞一開始小聲回答著小周電話里的問題——今天去了哪里,見到了誰,那個叫小馬的年輕鼓手為什么會碰可卡因。湯貞說,小馬的生母比小馬的爸爸年長六歲,她將他帶上了一條錯路。
    湯貞聲音變微弱了。“你還不睡嗎,小周。”湯貞囈語似的。
    周子軻好像是關心著湯貞的生活,又或者他只是想多聽湯貞說幾句話,只是想和湯貞共同度過這樣一段時間。
    你睡吧。周子軻輕聲道。
    第二天一早,湯貞被自己腰底下壓的手機給硌醒的。他不知道手機為什么會掉到被窩里去,手忙腳亂拿起來一看,上面一通電話居然已經持續了六個多小時,到現在還在繼續。
    手機馬上沒有電了,湯貞貼耳聽了一會兒手機里面。“小周?”他輕聲問。那邊安安靜靜的。
    北京已是中午,也許小周早已經睡著了。
    祁祿一大早又要去練車,他對自己的駕駛技術仍不自信,他總想學成電影里梁丘云的樣子,可哪有這么容易。新城影業派了一位司機教員過來,湯貞一大早陪他們到樓下,對祁祿幾番叮囑,把他們送走,才回房間自己獨自吃早餐。
    周子軻打了房間里的座機。
    “你手機沒電了?”他甕聲甕氣道,大概也才剛醒。
    “你睡醒了?”湯貞高興問他。
    周子軻愣了愣。
    “你怎么這么高興啊。”
    湯貞吃著手里的羊角面包,抬眼瞧酒店窗外:那廣場上來來去去的游人,鈴蘭花開了,陽光普照下,五月的巴黎布滿香氛,每個人都是高興的。
    湯貞覺得他不用一直去羨慕別人。
    “我昨天忘了掛電話了。”湯貞忽然笑道。不知他是想轉移話題,還是這就是回答。
    周子軻在那一段沉默了一會兒。
    “最近有一個中法文化交流的活動,”湯貞主動提起,“林爺他們要來巴黎排《梁祝》了。”
    “哦。”周子軻說。
    “首演定在下個月月初,結束以后,可能能給我放三天的假,”湯貞在窗邊坐著,被艷陽照得微瞇了眼睛,他對周子軻小聲保證,“你在北京好好復習,準備考試,等考完試也許我就回去了……”
    湯貞三月底到了法國,如今已是五月份。剛來時他一有時間就往國內去電話,人只當他思鄉情切,可轉眼兩個月過去,這電話不僅沒有減少,反而還越打越舍不了,放不下了。
    就像糖,總是愈牽扯愈黏稠。湯貞在中法文化交流協會舉辦的接風洗塵宴上見到了剛下飛機的林漢臣老爺子。湯貞笑呵呵的,見誰都笑,和理事們客套,他年紀還小,從后面抱著林爺脖子,也不顯得奇怪,只覺得孩子氣。林漢臣突然問湯貞:“沒有沒有,不是不是?”
    “啊?”湯貞起初沒聽明白。
    林漢臣滄桑的眼中帶笑,看著他。
    對喬賀來說,《梁山伯與祝英臺》原本只是他人生的一個小插曲。與他太太不同,喬賀對這部戲沒有抱過過高的期待,可它也確實成了他人生的轉折點——無論事業上,情感上,抑或是大眾形象上。
    周子軻在酒吧卡座里翻看眼前的報紙,他手里夾了一根煙,煙已經燒得只剩濾嘴了。
    報紙上寫,喬賀只身赴法度假,疑與英臺異國相會。
    旁邊附的一張照片里,喬賀身著襯衫,在盧瓦爾河谷獨自騎自行車。
    首都劇團方面對此回應稱,劇團組織采風活動,與中法文化年正好接檔,不僅喬賀老師去了,劇團很多同事也在:“希望觀眾朋友們、媒體朋友們,能多把關注的目光放在我們演員老師精心演繹的優秀作品上。”
    湯貞在短信中回復道:“我還沒和喬大哥見面,怎么了?”
    周子軻夾煙的手指快速按手機按鍵,還沒打出幾個字。
    新信息來自阿貞:
    [小周你還在溫書嗎?累嗎?]
    周子軻手指一頓。
    艾文濤和十來個朋友湊在一起玩骰子,高考將近,艾文濤正煩惱,可能考試一結束他又要繼續跟著他爸巡視工廠。
    對面人問:“小濤兒,子軻兒找那對象到底誰啊?”
    艾文濤聽見了,回頭一瞅,他哥們兒還在那按手機,不知發什么悄悄話。
    艾文濤心里不太痛快,他和周圍這些人,這些紈绔子弟們,也不是沒見過周子軻談戀愛。但周子軻之所以是周子軻,就因為他應該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女朋友怎么了,周子軻每一屆女朋友三天兩頭找不到他,最后還不都上趕著來求艾文濤。
    艾文濤搖著手里骰子,嘟囔:“我也不知道……”
    他現在也很難聯系上周子軻了。以前是怎么打電話都不接,現在是怎么打怎么占線。這勁兒忒邪了,沒見過這么談戀愛的。
    周子軻開車回家,途中繞遠路,一不小心就繞到城南去了。夜幕薄得仿佛透明,周子軻遠遠看見了湯貞那棟高層公寓,就在路的前方。他總覺得他待會兒停了車,沿著電梯上樓,便可以走進他的“家門”去了。
    在記憶中,那是萬般溫暖的所在。周子軻會把湯貞抱著,會聽到湯貞問,小周,你是不是喝酒了,又抽煙了,你有沒有吃過飯,怎么這么晚才回家。
    你呢。周子軻突然想,他在前方路口轉了方向,他突然很想問問湯貞,你怎么這么晚了還不回家。
    湯貞一連數天與周子軻打通宵電話。考試第一天的一大清早,周子軻刷著牙,擦掉鏡子上計算的日期——還有不到十天,他就能見到湯貞了。
    巴黎還是深夜,湯貞在電話中說:“你不要緊張,好好發揮。”
    周子軻把書包丟進車里,發動了車子。
    “我就是緊張。”周子軻把車駛出地庫,對湯貞說。
    湯貞說:“高考和平時考試一樣,小周,只要把會做的題目——”
    “你親我一下吧。”周子軻抬眼看了窗外的陽光,給出他的建議。
    湯貞在手機里安靜下來。
    周子軻舔了一下嘴唇。“你親了嗎。”他說。
    湯貞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小聲問:“……還緊張嗎?”
    高考結束后,朱塞百般聯系周子軻,聯系不上。這天,《梁山伯與祝英臺》劇組從巴黎打來電話,問朱經理能否將正在展覽的英臺戲服緊急空運去法國。
    “這恐怕不行吧,”朱經理為難道,“外地來的觀眾太多。”
    周子軻戴了一頂棒球帽,在擁擠的展廳里悄悄仰起頭來。他望向眼前這件戲服褂子,衣領袖擺繡滿了絲絲細細的鳥羽,被小心支撐在展架上。透明展柜隔絕空氣,把這件戲服封存在里面,供萬千人觀賞。
    確實是藝術品,確實值得被這樣珍藏。
    但周子軻總覺得,還是湯貞把它穿在身上的時候更好看一點。
    湯貞有點走神,在巴黎劇院更衣室換衣服的時候,他沒來由地又想起了周子軻——這段時間,他總是想到他。
    手機就在沙發上放著——小周已經一整天沒來過電話了。
    祁祿跟在湯貞身邊,小小助理,不會說話,站在人群中,沒有人注意他。湯貞在后臺果汁吧榨了杯果汁,放到祁祿手里。
    喬賀聽到湯貞對祁祿道:“休息室有餅干,待會兒餓了自己去拿。”
    飾演“銀心”的演員小江推了下湯貞胳膊,湯貞抬起頭,看到了喬賀。
    “喬大哥。”湯貞笑道。
    “真是長大了,”喬賀伸手摸祁祿的頭發,對湯貞道,“這么會照顧人了。”
    祁祿張口喝掉了小半杯果汁,臉頰一鼓,險些吐出來。他低頭撇這綠油油的汁水,顯然不想繼續喝了。
    “你不能挑食,”湯貞對他道,“要喝完。”
    祁祿看了湯貞一眼,明顯不是很信服。
    誰知湯貞板起臉來。
    喬賀心里暗自發笑——明明湯貞年紀也不大,到了更小的小朋友面前,也充成個小大人了。
    這樣嘮嘮叨叨數落人的湯貞,與喬賀一直以來的印象又不一樣。湯貞見喬賀在笑,他對祁祿皺眉頭。祁祿無可奈何,屏住呼吸把剩下大半杯果汁一口含進嘴里,生硬地吞下去了。
    演出后臺聚了不少人,除了梁祝劇組的熟面孔,還來了不少媒體記者,甚至是政府官員。湯貞和林漢臣、喬賀一同接受采訪,和來賓拍攝合影。有記者想單獨采訪湯貞,被新城影業的工作人員請去了媒體休息室。
    喬賀問湯貞,會不會緊張。
    湯貞兩只手從英臺的戲服袖子里伸出來,把手機屏幕按亮,又按滅了。“我擔心這邊的觀眾們會不會不喜歡我們的改編。”湯貞抬頭對喬賀道。
    幾個小時后,法國觀眾用長時間的起立鼓掌回報了遠道而來的中國藝術團體。湯貞沿地下通道,從“梁氏墓穴”一路鉆出了后臺——最后跪倒在山伯墓前的那一場戲,總讓他的膝蓋有些負擔。湯貞的膝蓋也不像三年前那么好了,平時看著沒事,一旦受累了站不穩卻是事實。這些年拍戲工作又受不少傷,林爺叫他去治,他也沒時間去。這會兒湯貞原地剁了跺腳,腿腳利索了,他便循著掌聲,跑回臺前謝幕。喬賀站在臺前,在閃光燈中摟過了湯貞。
    湯貞臉頰熱燙,他大概出汗了,每次演出完都會這樣。他們所有演員牽起手來,對臺下觀眾鞠躬致謝。待再抬起頭來時,湯貞不自覺朝樓上仰望。
    這時他想起來,并不是所有的梁祝都發生在嘉蘭。
    比起劇組其他幾人的激動,湯貞的反應算是平靜的。歡呼聲中,他隨著所有人往化妝間走,林老爺子像牽自己的寶貝孫子一樣把湯貞的手緊緊握著。
    “林爺,你說,外國人真的能看懂梁祝嗎?”湯貞問。
    “你怎么能看懂人家羅密歐與朱麗葉的。”老爺子回他。
    周圍人都在笑。有人在走廊遠處喊,開香檳了,大伙兒來湯貞老師化妝間開香檳了。
    不停有人和湯貞擁抱,向他道喜。助理把手機交到湯貞手中,湯貞低頭一看,信箱早已塞滿祝賀海外首演成功的短信,湯貞剛翻了幾條,屏幕上突然跳出一通來電,手機號碼十一位。
    化妝間里人滿為患,盡是劇組成員。湯貞推開門,繞過窗簾后面,悄悄鉆進陽臺,沒有人發現他,他偷偷接起電話。
    “你現在哪里。”那個聲音問。
    “我?”湯貞一愣,“我剛剛結束了演出——”
    “出來吃個飯吧。”周子軻說。
    湯貞本來想問,你去哪里了,我怎么一天都聯系不上你。
    “我現在法國,”湯貞提醒他,“我在法國演出。”
    “我知道。”周子軻說。
    湯貞把手機從耳邊慢慢放下了,喧囂嘈雜的笑鬧聲回來了。湯貞站起來,他走到陽臺邊。
    劇場外,街燈下,一輛輛汽車在潮濕的路面駛過,密密麻麻是正在散場的觀眾。
    路對面立著紅色消防栓,頭戴棒球帽的年輕人邊聽手機邊穿過車水馬龍的街道,他穿了一件白色t恤,正朝湯貞的方向大步走來。
    湯貞一眼認出了他。
    林導在身后推開陽臺門:“小湯,卸妝換衣服了,一會兒出去慶功宴!”
    “哦!”湯貞膽戰心驚答應,“好!”
    周子軻把手機揣進褲兜里,伸手握住劇場外圍欄上的尖勾,他腳踩住纏滿植物的鐵柵欄,三兩下就翻進了劇場里面。
    保安沒有發現他。
    法國的老式劇場,陽臺外還留有消防樓梯的痕跡。周子軻瞧著湯貞站的那陽臺高度,他后退幾步,估算了距離,他踩著地上的鵝卵石小徑,右腳踏上劇院凹凸不平的墻面就往上一躍。
    《梁祝》劇組的同僚紛紛舉杯,在湯貞身后的化妝間里齊聲慶祝。
    外面還有無數的觀眾,專程趕來的媒體朋友。
    一只手從陽臺外面用力抓住了湯貞腳邊的欄桿,緊接著另一只手便攀了上來。
    湯貞看到他真的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
    “我訂好座位了。”周子軻氣喘吁吁,還裝作毫不費力的帥氣樣子,他朝湯貞身后化妝間里瞧了一眼。“你跟不跟我走。”他問湯貞。
    湯貞還傻了似的看他。
    “我還沒換戲服……”
    周子軻笑了,連他笑的樣子都分外不真實。“不用換,”他拽過湯貞的手,“這樣挺好看。”
    湯貞雙手緊緊攥住了小周握過的欄桿,英臺的袖子落下去了,讓他兩條細手臂在空中無依無靠地裸露著。湯貞感覺自己整個人是懸掛在陽臺外面的,小周從下面握住他兩個布裹的腳腕,小心托舉著他的腰,又把松開手落下去了的湯貞整個抱進懷里。
    小江聲音從樓上傳出來:“你們誰看到湯貞老師了?”
    小褚說:“剛剛和喬賀老師一塊兒出去了吧。”
    香檳塞子“砰”地接連打開,仿佛煙火在天頂盛放。湯貞把英臺的戲服穿走了,沒有人發現。他背靠在劇院后墻上,在夜色中把小周的面孔仔仔細細看過。周子軻摸了摸湯貞的臉,他情不自禁低頭吻他。
    路面濕滑,反射出薄薄一層月光。周子軻在前頭走得快,握緊了湯貞的手,湯貞一身披披掛掛的厚重戲服,腳穿著英臺的布鞋在后面小跑著追。湯貞還時不時朝身后望,確定沒有人發現他們,才回過頭繼續跟著小周往前跑。
    一遇到路人經過,湯貞就想躲。周子軻幾次三番被他突然拉進暗巷里,湯貞面朝著墻,在人經過時藏起臉。周子軻把他掰過來,湯貞的臉緊緊貼在周子軻脖子上。
    小周,我們真的要去吃飯嗎。湯貞在這樣的懷抱里抬頭問他。
    “你不餓啊?”周子軻一低頭就能聞見湯貞頭發里那股熟悉的洗發水味了。
    他的手垂在下面,捏湯貞的手。
    湯貞也把手放進他的手心里,讓他捏著玩。
    湯貞猶豫了一會兒:“我這樣打扮,進餐廳就被人發現了。”
    湯貞坐在巷口,把頭低著。
    周子軻去外面街上逛了一陣子。回來找湯貞的時候,他右手拿了頂寬檐帽,臂彎搭了條長斗篷,左手又提了雙皮鞋,擱在湯貞腳邊。
    湯貞把英臺的布鞋從腳上拿了下來。他翻過鞋來看鞋底——這鞋本來就只能在光滑的舞臺上穿,嬌氣得很,不能穿著到處走路。湯貞抬頭對周子軻道:“林爺不知道要怎么罵我了。”
    周子軻把手里的帽子扣湯貞頭上。湯貞接過斗篷,低頭把腳塞進周子軻買的皮鞋里。
    那鞋有些大了。湯貞站起來,把斗篷也系好,帽檐壓低,剛剛好把臉全遮擋住。他這身打扮更奇怪了。“我是不是很像街頭藝人。”湯貞在帽檐下喃喃自語。
    周子軻還低頭瞧湯貞腳下的鞋。湯貞來回走了兩步,那鞋跟不時向下掉。
    “你說餐廳會讓我進嗎?”湯貞還問他。
    周子軻右手捏起湯貞換下來的那只布鞋,他左手掌在旁邊攤開了,在昏暗的燈光下略一比對。
    餐廳侍者等了很久,才終于把那兩位客人等來了。為他們帶路的時候,侍者注意到那位裝扮奇特的客人手里拿的是一雙男鞋,長長的斗篷下面穿的,若隱若現是雙紅色女鞋。
    他在高級餐廳里工作久了,見多了這一類古怪場面。這位年輕富豪身邊也許是哪位知名女星,按照電影上演的,還有可能是哪個小國偷跑出來的公主,正同心上人私奔。
    湯貞摘掉了帽子,出一頭汗,又解開那條斗篷。他還是玻璃盒子里祝英臺的那身打扮,卻收拾停當,和周子軻坐在一起吃晚餐——湯貞有屬于他自己的那一片靈魂,和所有舞臺上的人都不一樣,起碼在周子軻眼里是這樣。
    湯貞給周子軻切鵝肝,連醬汁也沾好了,像在北京的家里時一樣,喂到周子軻嘴邊看著他吃。湯貞幫周子軻切派皮,周子軻說他不吃這個。湯貞把派皮遞到他嘴邊,說你在飛機上也沒吃東西,只嘗一口好嗎。
    周子軻不喜歡吃法餐,他像個不會用刀叉的小朋友,一定要湯貞每時每刻照顧著才肯張嘴。
    “為什么在這里訂位子。”湯貞把一塊煎鱸魚放進自己嘴里,問他。
    周子軻看了湯貞兩眼,湯貞倒是心情好,胃口也好。
    “怕你被認出來。”他說。
    一進周子軻的酒店房間,湯貞頭上遮的帽子就掉下去了。他身上的斗篷系帶也解開。小周從后面摟他,隔著祝英臺寬大的戲袍,把湯貞整個人抱著往臥室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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