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說到玉面夜叉一聲“放箭”，豹兒和青青雖然負(fù)傷，不由得全神凝聚，揮劍以擋來箭?？墒怯衩嬉共婷畎l(fā)出了，四周的箭卻不見發(fā)出。</br></br>玉面夜叉一怔，以為四面埋伏的箭手沒有聽見，又是一聲大喝：“放箭！”</br></br>四周依然全無反應(yīng)，不但豹兒、青青感到愕異，玉面夜叉更愕異了。小商販卻笑嘻嘻地對玉面夜叉說：“大概是他們在白天太過辛苦、勞累了！一個個伏在地下睡著了，沒有聽見，你快再大聲叫一遍看看?！?lt;/br></br>玉面夜叉柳眉直豎，杏眼圓睜，怒問：“是不是你做了手腳？”</br></br>“哎！哎！你別亂說?！毙∩特溔允且桓庇颓换{(diào)，笑嘻嘻說，“我剛剛來，關(guān)我什么事了？誰叫你使用人時，不憐惜手下，整天打發(fā)他們東奔西跑，催租逼債，捆男捉女，令他們一個個累得趴在地上爬不起來，全部都去見周公了。”</br></br>這時馬家大院后院深閨的火舌已是直沖夜空，而且不是一處起火，而是幾處火頭，燒得后面房屋啪啪的響，大火染紅了大半個夜空。人聲驚喊，忙亂的腳步聲隱隱傳來。一個家丁氣急敗壞的從里面奔了出來，說：“老爺，有、有、有人在后面殺人放火。”馬大員外整個人震愕了，一時不知所措。前有強(qiáng)敵，后有殺兵，這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了。</br></br>玉面夜叉較為沉著，說：“當(dāng)家的，你快帶人到里面前去看看，誰放的火？這里的三個人，全交給我了！”</br></br>“是！夫人。”</br></br>馬大員外慌忙帶了廖總管、兩個武師和一批打手去里面了。玉面夜叉從貼身丫環(huán)手上接過一把刀，一揮手：“道長、大師，我們?nèi)希 闭f完，便直取小商販。</br></br>和尚—條禪杖已不能用，他隨手在地上拾起—把刀，與川中一劍直撲豹兒和青青，這兩個小娃子都已受傷，認(rèn)為是手到擒來。</br></br>青青受傷頗重，勉強(qiáng)應(yīng)戰(zhàn)。豹兒左臂雖中一劍，卻沒傷筋骨，一身真氣仍在，但他一面保護(hù)青青，一面要應(yīng)付兩大高手，所以只能防守，不能出擊。他一身的奇厚真氣，就是平平庸庸的一招發(fā)出，都夾帶驚人的勁風(fēng)，變成了凌厲的招式，何況他抖出的還是點(diǎn)蒼派的盤龍十八劍法，威力更是驚人，逼得這兩位高手不能近身。他們只能游斗，企圖消耗豹兒的體力，再下毒手，所以交鋒成了乎局。</br></br>另一邊，小商販?zhǔn)种械摹蚜刻扈F尺，力戰(zhàn)玉面夜叉和幾位打手。玉面夜叉是馬家三大高手中的高手，武功最強(qiáng)，她一把單刀，舞得如白練般的騰飛，一刀接著—刀，凌厲異常，刀刀沉重，快、準(zhǔn)、狠，深得刀法的精髓。幸而小商販?zhǔn)且涣鞯纳铣宋淞指呤?，—把量天尺，使得出神入化，揮灑自如。論武功，他比玉面夜叉略勝一籌，但那幾位兇悍的打手拼死的對她相助，弄得小商販不能不抽出一些注意力去防備他們。一時之間，也難以分出高下來。</br></br>再說馬大員外帶著一班人奔到后院，只見后院大火熊熊，屋塌墻倒，地上躺下四五個護(hù)院的打手、家人。其他的一些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見一個秀氣的小娃子，舉著火把，正在燃燒另一處房屋。馬大員外看得眼火直爆，吼道：“你是誰？膽敢在這里放火呀？”</br></br>這個秀氣的小娃子正是翠翠。她見有人奔來，將火把往那間里屋一丟，眨眨眼說：“我是你的小祖宗，我燒自家的房子，關(guān)你什么事呀？”</br></br>馬大員外簡直給氣得怒火于丈，暴跳如雷，吼道：“給我活捉了這小娃子，我要活剝了他的皮！”</br></br>兩個護(hù)院武師首先撲了過去，幾位打手拉開形成了包圍圈，以防止翠翠跑掉。其中一個武師說：“小娃子，最好乖乖受縛，別叫我傷了你不得全尸?！?lt;/br></br>翠翠說：“你們說什么呀？我聽不清楚?！?lt;/br></br>“我叫你自動受縛！”</br></br>翠翠故意愕然：“有這樣的事嗎？”</br></br>“那你等死好了！”</br></br>武師一把刀直朝翠翠頭頂劈下來，另一個武師也從旁一刀橫掃過來，一豎一橫，出手極快，翠翠不給劈成兩辦，就是斷為兩截。翠翠卻是—招斜斜騰空，閃開了這兩刀，一邊說：“你們怎么這般兇呀！”人落劍出，如流火飛螢，比兩位武師的刀更快。</br></br>這兩位護(hù)院武師，只不過是武林中二流高手，怎敵得過心靈手巧、刁鉆古怪的翠翠，更何況翠翠是有備而來。她可不像豹兒、青青那么老實(shí)心慈，她來馬家院，目的就是要端了岷江邊這個黑窩窩，火燒了馬家院。所以出劍絕不客氣，出招就是殺著。三四招過后，便挑翻了一位武師，跟著又是閃電般的刺傷另—位武師的右肩，令他手中之刀“當(dāng)”的一聲落地。</br></br>馬大員外、寥管家頓時傻了眼，似乎這位小娃子，比外面的兩個小娃子更厲害。馬人員外和廖總管雖然身懷武功，但比兩名護(hù)院武師高不了多少。到底今夜里來了多少這樣厲害的小娃子？這位岷江的惡霸，橫行岷江，拐賣小孩、婦女，殺人害人不知多少，想不到一夜里都壞在幾個小娃子的手上。</br></br>馬大員外眼球幾乎突了出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br></br>翠翠側(cè)頭說：“不是說過，我是你的小祖宗嗎。”</br></br>“誰打發(fā)你們來的？”</br></br>“嗨！小祖宗我還能由人打發(fā)來嗎！”</br></br>“你，你到底來干什么？”</br></br>“不干什么，是有人出三萬兩銀子，要買下你這顆人頭。”</br></br>“誰？！”</br></br>“這你就別問啦！你這顆人頭還值一點(diǎn)錢！你說，要我動手割下來，還是你自己割—下來的好？”</br></br>馬大員外又是大怒，吼著廖總管：“你帶人跟我亂刀分了他！”</br></br>廖總管一揮手：“上！”</br></br>幾位打手提刀撲上。廖總管首先一刀砍來，刀也呼呼生風(fēng)。他雖然比兩位武師的武功好一點(diǎn)，卻也高不了多少。翠翠人似輕燕，劍如游龍，每一團(tuán)劍光過后，便有人倒下來。轉(zhuǎn)眼之間，幾位打手，不是斷手折腳，便是臥地不起，最后只剩下廖總管一個人，身上也中了翠翠兩劍，仍在拼死戰(zhàn)斗。馬大員外見不對頭，覺得就是自己上去，也討不了好處。他很喜歡殺人，但卻害怕別人殺自己，所以慌忙轉(zhuǎn)身逃跑了。</br></br>翠翠看得清楚，大喝一聲：“你往哪里跑？”她一劍逼退了廖總管，縱身輕躍，從馬大員外頭頂上掠過，橫劍阻擋了馬大員外的去路，冷冷問：“你還想跑嗎？”</br></br>馬大員外嚇得連連退步，問：“你一定要?dú)⑽遥俊?lt;/br></br>“我本想不殺你，但我可不能丟了那白花花的三萬兩銀子呀！”</br></br>“我，我給你六萬兩！”</br></br>“六萬兩銀子，這的確是個大數(shù)目，可惜我已答應(yīng)了人家，要割下你這顆人頭來。”</br></br>“你到底是什么人？”</br></br>“江湖小殺手?！?lt;/br></br>“江湖小殺手??？”</br></br>“你沒聽過？”</br></br>“我再添兩萬，你給我殺了你的雇主?！?lt;/br></br>“好呀！”</br></br>“你答應(yīng)了？”</br></br>“有這么多銀兩，我還能不答應(yīng)嗎？這樣吧，你給我八萬兩，我殺了你后，再去殺他?！?lt;/br></br>世上哪有這樣的瘋子？正所謂逼虎跳墻，馬大員外大吼一聲：“我跟你拼了！”便一掌拍來。</br></br>翠翠一閃避開，劍倏然輕出，真是恍如輕風(fēng)，快似電閃，說到就到，劍尖直刺馬大員外的咽喉。馬大員外急向后翻躍了出去，心想：這是哪一門劍法，那么刁狠？翠翠不急于進(jìn)招，問：“你舍不得那八萬兩銀子？你不給八萬兩銀子也行，那你說出，被你用各種手段強(qiáng)搶拐騙來的少女小孩現(xiàn)在關(guān)在什么地方？”</br></br>“我說出了，你就放開我？”</br></br>“這我可作不了主。”</br></br>“誰作主？”</br></br>“我的雇主呀！一、他要買你的人頭；二、他要我救出那批小孩少女來?！?lt;/br></br>“那你就別想我說出來、”</br></br>“你不說出，我也沒辦法。我殺了你，救不出他們，頂多少收一萬五千兩銀子而已?！?lt;/br></br>“恐怕你殺不了我?！?lt;/br></br>“是嗎？”翠翠突然一劍刺出，如無聲的流光走電，—下劃開了馬大員外胸前的衣服，幾乎接觸肌肉。雖然這樣，馬大員外胸前已現(xiàn)一條紅線。</br></br>馬大員外嚇得面色大變，一連幾掌拍出，掌勁掌風(fēng)確實(shí)不小，武功是那兩位護(hù)院的武師以上，竟能將翠翠的劍震偏。他一邊出掌，一邊大呼：“玉娘快來！”</br></br>馬大員外所以能雄踞岷江一帶，全*他的小老婆玉面夜叉和那一僧—道。他的武功，頂多能和武林中的二流高手交鋒。他給翠翠逼得叫喊他的小老婆了。而他的小老婆玉面夜叉，在外面更自顧不暇。小商販已擊倒了她的手下，一把量天尺，纏得玉面夜叉沒法脫身。</br></br>翠翠說：“別叫什么玉娘了！就是金娘銀娘來也不行。”她劍招加狠加快，七八招后，一劍挑斷了他一條腿上的筋脈。他咕咚一聲，翻倒在地，連爬也爬不起來了。</br></br>翠翠劍尖貼在他的心口上。馬大員外急喊“饒命”。翠翠問：“說！那些小孩少女們關(guān)在什么地方？”</br></br>“我，我不知道?！?lt;/br></br>“什么！？你不知道？”</br></br>“是，是廖總管一手打點(diǎn)的?！?lt;/br></br>“那廖總管呢？在哪里？”</br></br>馬大員外張眼一望，廖總管見狀不妙，早已跑得不見了蹤影。</br></br>“剛才跟你交手的就是廖總管。他，他跑了！這個奴才，丟下我不管了?！?lt;/br></br>“既然這樣，留你也沒有用?！贝浯湟粍Ρ闾袅诉@個在岷江邊作惡多年的龍頭大哥。這時，那間房屋也燃燒起來了。翠翠見沒人可問，便轉(zhuǎn)了出來。一出大廳，她便看見豹兒和青青雙雙挑翻了一僧一道，而那個小商販正縱身往瓦面躍去。</br></br>翠翠不了解情況，心里一怔，咦！怎么讓他從船上逃到這里來了？你還想逃命呀！翠翠人如流星劍如虹，人劍齊到，擋住了小商販的去路，劍幾乎刺進(jìn)丁小商販的腹中。</br></br>小商販驚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將量天尺一擋，“當(dāng)”的一聲，勁道極強(qiáng)，幾乎震脫了翠翠手中的劍。兩人雙雙落下來，小商販定神一看，“咦”了一聲：“是你??？”</br></br>翠翠也心頭凜然，這小商販可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身手敏捷無比，內(nèi)力驚人，翠翠不由凝神應(yīng)敵，表面上仍無所謂的笑著：“當(dāng)然是我啦！你沒想到吧？”</br></br>“我沒時間跟你說了！”小商販又想縱身上瓦面。</br></br>翠翠驟然出劍指著：“你還想走嗎？”</br></br>“小兄弟，你別開玩笑。”</br></br>“誰跟你開玩笑了？”</br></br>小商販看了看遠(yuǎn)處，嘆口氣說：“給你這么胡鬧，人已走遠(yuǎn)了，追不及了！”</br></br>翠翠愕然，不明白這小商販說什么，那邊青青急著說：“小翠，你弄錯人了！”</br></br>原來青青在力殺了和尚后，精力耗盡，再加受傷，人幾乎暈厥過友。豹兒在殺了川中一劍時，見青青不行，急將她扶起，用掌按在她背后的靈臺穴上，急行輸氣。所以翠翠的出現(xiàn)，與小商販的糾纏，來不及顧及了。當(dāng)青青回轉(zhuǎn)氣過來，見翠翠要與小商販交鋒，便急忙制止。</br></br>翠翠茫然：“我怎么弄錯人了？”</br></br>“他是來相助我們的，幸得他趕了來，才救了我們?！?lt;/br></br>“什么?。克攘四銈?？不可能吧？你們別又叫他油腔滑調(diào)的騙了！”</br></br>“小翠，這是真的?！鼻嗲鄬偛诺慕?jīng)過一說。翠翠瞅了小商販半晌，才說：“對不起你啦！原來你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lt;/br></br>小商販笑了笑：“別高人矮人的，剛才要不是我擋得快，劍已插進(jìn)我肚子里了，就變了個肚穿窿的血人兒！不知還有沒有命回去見我那黃面婆?！?lt;/br></br>“實(shí)在對不起，你怎么不說呀？”</br></br>“一劍快要插進(jìn)我肚子里，我怎么說？好啦！這下那個玉面夜叉可感謝你的救命大恩了?！?lt;/br></br>“玉面夜叉??？她怎么要感謝我了？”</br></br>“玉面夜叉受傷而逃，我要追趕，給你這么—鬧，讓她跑遠(yuǎn)了！她怎不感謝你？”</br></br>“你剛才是追她？我還以為你見我來想逃跑哩！”</br></br>“你也真會辦事。”</br></br>“說起來也應(yīng)該怪你?！?lt;/br></br>小商販愕然：“怎么怪我了？”</br></br>“你要是在船上不裝神弄鬼，胡弄我們，早說明你是來幫助我們的不更好？”</br></br>“你真會倒打一耙。”</br></br>青青說：“商大俠，我…”</br></br>小商販立刻說：“哎！哎！我可不是什么喪大瞎、死大聾的，我是個跑買賣的小本生意人，眼睛里只認(rèn)得銀子，你們別叫錯人了！再說，我們趕快離開這里，不然，大火一來，我不想變成燒豬?！?lt;/br></br>的確，火勢已蔓延到前廳來了，聽到了噼噼啪啪火燒棟梁的響聲，豹兒問青青：“你不能走動吧？”</br></br>翠翠急問：“青哥，你受了什么傷？”</br></br>“叫那玉面夜叉?zhèn)舜笸取！?lt;/br></br>“那我來背你?！贝浯涫樟藙?，一下就背起了青青。青青指著地上的那把松木紋劍說：“小翠，那是一把寶劍，可斷金切玉，你拾起它，丟了太可惜了?！?lt;/br></br>“真的！？”</br></br>翠翠拾起了劍，在火光下一看，青光流動，果然是一把寶劍。豹兒也從川中一劍身上取下了劍鞘，遞給了翠翠。翠翠反而將寶劍交給了豹兒，說：“你收著吧！我要背青哥哥?！?lt;/br></br>于是他們一齊離開了馬家大院，奔回船上。船老大一見豹兒、翠翠回來，又見豹兒、青青身上帶有血跡，驚問：“你們受傷了？”</br></br>翠翠放下青青說：“不要緊，死不了！你最好給我們燒些熱水，洗洗傷口?！?lt;/br></br>船老大似乎還想說，—見小商販跳上船來，驚訝的望著，張大嘴不說話了。翠翠奇異問：“船大叔，你想說什么呀？”</br></br>“我，我…”船老人真不知說什么好。</br></br>小商販苦著臉說：“我逃走了！千不碰萬不碰的，又偏偏碰上了他們，又給他們捉回來啦！這下，你不用擔(dān)心啦！”</br></br>翠翠一看，便明白船老大要說什么了，問：“那兩個人販子逃走了沒有？”</br></br>“沒有，他們?nèi)栽诤笈摾铩！?lt;/br></br>“那好！船大叔，沒你的事啦！”翠翠指指小商販，“他再也不敢逃跑了！你去給我們燒些熱水來。”</br></br>“是，少爺。再有，要不要連夜開船離開這里？”</br></br>小商販立刻說：“你，你千萬別連夜開船，我害怕半夜起身小便翻到江里，黑呼呼地沒人救我?！?lt;/br></br>翠翠—聽，感到這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說不連夜開船，—定有什么用意，便說：“那就別開船了！他死了不要緊，可是就斷了線啦，我找不到要找的人。”</br></br>船老大好心地?fù)?dān)憂說：“少爺，你們放火燒了馬家大院，不怕馬家大院的人追蹤來么？”</br></br>“放心，除了玉面夜叉和那個什么總管逃掉了外，馬家大院的什么員外、道長、和尚、武師、打手，一齊都到酆都城去安家落戶啦，再也不回來了！”</br></br>船老大和兩個水手頓時驚喜得睜大了眼睛：“你們把他們?nèi)袅耍俊?lt;/br></br>“連窩都端掉，你說，是不是都除掉了他們？”</br></br>船老大大喜：“三位少爺，你們可為岷江這一帶的百姓除了一大害，辦了一件大喜事了！來！我們喝酒慶賀?！?lt;/br></br>翠翠說：“船大叔，酒就不用了！你給我們燒些熱水來就行了！”</br></br>船老大立刻吩咐一個水手去燒熱水，又問：“少爺，要不要藥，我船上也備了一些跌打刀傷之藥?！?lt;/br></br>“多謝！藥，我們有?！?lt;/br></br>當(dāng)水手將一桶熱水挽進(jìn)艙時，翠翠揮手叫豹兒和小商販到船頭上去坐，說：“我要給我青哥洗滌傷口了?！?lt;/br></br>豹兒一時沒會意，問：“我不能幫手洗傷口敷藥么？”</br></br>“不行！你越幫越忙。你們出去，有我一個人就行了。”的確，一個女孩子的大腿，怎能在男人面前亮出來的！</br></br>豹兒明白了，便拉了小商販說：“大叔，我們?nèi)ゴ^坐坐。”</br></br>中年小商販目光敏銳，一下便看出來青青和翠翠是女兒身，會意一笑說：“對對，我們?nèi)ゴ^坐?！?lt;/br></br>翠翠揚(yáng)揚(yáng)眉問：“你笑什么的？”</br></br>“我笑也犯法了？”</br></br>“不準(zhǔn)笑！”翠翠打橫來了。</br></br>豹兒說：“小、小翠，你可不能這樣對大叔的?！?lt;/br></br>翠翠推了推他：“去，去！我不跟你說了?！?lt;/br></br>小商販說：“我們到船頭吧。”自己便先走出了前艙。</br></br>翠翠又拋了一句出來：“不叫你們，不準(zhǔn)進(jìn)來！”</br></br>豹兒向小商販苦笑了一下：“大叔，我們坐吧?！?lt;/br></br>岷江之夜，是幽美的。一彎殘?jiān)拢瑢⒔嬲盏貌ü怍贼?，兩岸奇峰倒影，水輕流，魚歡游，仿佛有人輕弄琴聲，彈奏—首優(yōu)美的贊詩，贊美岷江之邊除去了一個人間禍害。</br></br>只有東南方的馬家大院上空，仍有火光燎天?？磥?，馬家人院的百幢屋宇，在這么一場大火中化為灰燼了。</br></br>小商販坐下問：“小兄弟，你手臂上的傷不痛嗎？”</br></br>豹兒說：“這只是一點(diǎn)小小的傷，我服了藥，早已不痛了。”的確，云南的白藥，一向是跌打刀傷的良藥。而點(diǎn)蒼派獨(dú)門的跌打刀傷藥，不但有白藥，更有麝香、駁骨草、七葉一支花、天山的雪蓮等等二十多種名貴中草藥制成，神效雖不及紫竹山莊韋氏女俠的九轉(zhuǎn)金創(chuàng)還魂丹和巫山怪醫(yī)的接筋駁骨追魂丹，但功效也是武林中有名的跌打刀傷良藥，名為“龍鳳散”。何況豹兒從幼兒起，就受方悟大師以藥水浸身泡浴，浴前浴后，都經(jīng)過一番拍打，日久年深，練成了他一身的銅皮鐵骨，受得起拷打。再加上豹兒練的是與眾不同的捱打內(nèi)功，承受得起沉重的拳打腳踢、棒擊棍敲，所以他臂上的劍傷，在他這一身特異的功能之下，服了藥后，很快就恢復(fù)了，半點(diǎn)也不感到痛。反而這一劍之力，又很快的灌入了他體內(nèi)，增添了一些內(nèi)力。</br></br>小商販又說：“小兄弟，你這一身的內(nèi)力，真是舉世少有，要學(xué)任何上乘武功，真乃易如反掌?？墒俏乙娦⌒值軄韥砣トブ粫惶讋Ψǎ坪鯖]學(xué)過其他什么拳腳功夫，交鋒時也不懂什么拆招接招的，這是什么緣故？”</br></br>“我的確沒學(xué)過什么功夫的。”</br></br>小商販感到簡直不可理解，一個人有這樣奇厚的真氣，劍法也是上乘的劍法，怎么不從基本功夫?qū)W起？這么一種沒其他基礎(chǔ)武功的劍法，要不是他那一身奇厚的真氣，只要碰上有經(jīng)驗(yàn)的對手，避實(shí)擊虛，很快就會將豹兒打敗或擊傷，不由得問：“小兄弟，你—開始就學(xué)劍法？”</br></br>“是呀！”這更違反一般學(xué)武人的常規(guī)了！有人這樣練武的嗎？恐怕在武林中的任何門派，都沒有人是這樣練武的，沒基礎(chǔ)的任何上乘武功，簡直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沙灘上砌起的空中樓閣，—推就倒，這真是武林中的怪事。這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又怎知豹兒的經(jīng)歷和奇怪的遭遇，自然無法去理解了。他仍好奇地追問：“小兄弟，你怎不從拳腳功夫?qū)W起？”</br></br>“我，我不知道呀！”</br></br>“小兄弟是不是有不方便說的？”</br></br>“我，我不知怎么說才好。”</br></br>“小兄弟既然感到為難，就別說了！我只不過是隨便問問?！?lt;/br></br>接著，他們又轉(zhuǎn)到談今天的事。豹兒感到自己離開那個小廟以來，碰到的奇人怪事真不少：先是碰上了那個沒影子怪丐，后來又碰上了肥瘦雙俠，現(xiàn)在又碰上了這說話引人發(fā)笑的小商販。他們—個個的行為怪得叫人不可理解。豹兒不由得問：“大叔，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br></br>“小兄弟，我叫商良。”</br></br>“商量??？”豹兒感到驚奇，有人叫商量的嗎？商量也是名嗎？</br></br>小商販笑笑說：“小兄弟，你感到奇怪是不是？我姓商，小商人的商，名叫良，是善良的良，可不是商量的量。因?yàn)槲易錾猓钌屏疾贿^了，老幼不欺，貨真價實(shí)，不會獅子開大口，漫天要價的，所以叫商良，意思就是善良的生意人。”</br></br>驀然，一把冷冰冰的劍架在他頸脖上，笑著說：“你怎么說話不怕臉紅？有誰聽說過，跑買賣的會是善良的？”</br></br>豹兒嚇了一跳，一看，是翠翠。翠翠不知何時悄悄的出來了。他連忙說：“小翠，你千萬不可亂來！”</br></br>翠翠說：“誰叫他說話騙人呢！”</br></br>商良動也不敢動，急叫道：“喂喂，你將這冷冰冰的東西拿開好不好？你不怕我掉腦袋嗎？”</br></br>“你這腦袋割下來也好，省得你以后又去騙人。”</br></br>“喂喂！這可開不得玩笑，割腦袋可不同割韭菜。韭菜割了會長出來，腦袋割了，能再長出個來嗎？”</br></br>豹兒也急道：“你快拿開！”</br></br>翠翠一笑收劍，對商良說：“看你以后還敢不敢騙人呀？”</br></br>商良摸摸自己的頸脖：“你怎么開這么大的玩笑？”</br></br>翠翠坐下笑問：“你開我們的玩笑還不夠大嗎？”</br></br>“我?guī)讜r跟你們開玩笑了？”</br></br>“今天的事，你這么快就忘了？”</br></br>“我忘了什么？”</br></br>“你明明是位武林高手，卻裝成是什么跑買賣的小商人，跑上船來胡說八道，又說什么觀音托夢，什么拜神許愿，最后還跟兩個男女人販子串同一起，想毒害我們，這個玩笑開得夠不夠大的？你說！”</br></br>“你怎么將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堆到一起了！”</br></br>“這算是雞毛蒜皮小事嗎？你快說，你到底是什么人？”</br></br>“我真的是跑買賣的小商人嘛！貨真價實(shí)，半點(diǎn)不假?！?lt;/br></br>“還貨真價實(shí)，半點(diǎn)不假哪！”</br></br>“你不相信？”</br></br>“我相信你什么？”</br></br>“小商販呀！”</br></br>翠翠狡黠的眼睛閃了閃：“你不說也可以，我自有辦法叫你說出來。”</br></br>商良真有點(diǎn)害怕這位狡黠的翠翠不知會弄出什么花樣來，急著問：“你想干什么？”</br></br>“我沒有干什么呀？”</br></br>“好好，我說，我說?！?lt;/br></br>“你說呀！”</br></br>“你想聽真話還是聽假話？”</br></br>豹兒在旁聽了好笑，當(dāng)然喜歡聽真話呀！難道會有人愛聽假話的？可是翠翠的回答出乎他意外。翠翠這樣說：“隨便！”</br></br>商良反而愕了：“隨便！？你這是什么意思呀？”</br></br>“沒什么意思，真話假話我都?xì)g喜聽，有時假話比真話更好聽?！?lt;/br></br>“不錯不錯，世上有不少人都喜歡聽假的，聽了真話反而不高興，甚至大發(fā)脾氣?！?lt;/br></br>豹兒忍不住問：“商大叔，有這樣的人嗎？”</br></br>“有，有！怎么沒有？第—個喜歡聽假話的人是皇帝，明明知道一個人頂多只能活一百多歲，他偏偏喜歡別人喊他萬歲！萬萬歲！有些人說了真話，反而將他的腦袋砍下來?！?lt;/br></br>翠翠笑著問他：“你的話還有完沒有？”</br></br>商良說：“我是害怕我說了真話，你那冷冰冰的東西又?jǐn)R在我脖子上，不能不事先問清楚。”</br></br>“要是我說我喜歡聽真話呢？”</br></br>“那你一定喜歡聽假話了！”</br></br>“你這是哪一門的歪道理？”</br></br>“沒門派?！?lt;/br></br>“沒門派！？”</br></br>“好了！我們別再說笑話，談些正經(jīng)的?！?lt;/br></br>“你還有正經(jīng)的話要談么？”</br></br>“那么談歪經(jīng)吧！我說，你們還想不想救人的？”</br></br>“救什么人？”</br></br>“給他們強(qiáng)搶拐騙去的小孩少女呀！”</br></br>翠翠揚(yáng)了揚(yáng)眉：“我搜遍丁馬家賊窩的房屋，沒發(fā)現(xiàn)有關(guān)人的地方，問也不知道，唯一經(jīng)手的是那個什么總管，又跑掉了！你知道？”</br></br>“我也不知道。”</br></br>“那不是廢話嗎？怎么救人？”</br></br>“有兩個人知道、”</br></br>“哦！誰？”</br></br>“給你們關(guān)在后艙里的男女人販子?！?lt;/br></br>翠翠一下站起來：“好！我問他們?nèi)??！?lt;/br></br>商良搖搖頭：“你問他們也沒有用。”</br></br>“他們不說？”</br></br>“他們不是不說，是根本不知道。”</br></br>翠翠睜大了眼睛：“那你為什么說他們知道的？你是不是又在捉弄我們？”</br></br>“哎！你別發(fā)火?！?lt;/br></br>“不發(fā)火？是泥人兒給你這么捉弄，也有火了！”</br></br>“哎！我是說他們不知道關(guān)人的地方，可知道接頭地方和接頭的人。”</br></br>“他們不是去找那個馬大員外嗎？”</br></br>“他們只不過是江湖上的小混球，馬大員外怎么會見他們？再說馬家大院更不是收容被拐騙來的小孩少女的地方。要是這樣，官府縱然不盯視馬家大院，也為武林中一些俠義人士的注意了，輪不到你們?nèi)齻€去端窩?！?lt;/br></br>“那么說，他們是另有接頭的人和接頭的地方了？”</br></br>“這次你問對了！”</br></br>“好！我不怕他們不說出來。”</br></br>“就是說了出來，我們也不知道怎么去?！?lt;/br></br>“不能叫他們帶路去么？”</br></br>“要是這樣，我們還沒到，就會有人注意了，那就什么人也救不到的。要是這樣，我就不這般苦費(fèi)心機(jī)，故意與這兩個人販子串連勾結(jié)來騙你們了！我本想騙得他們帶我去見他們的接頭人和接頭地方，可是給你們這么一胡鬧，就什么都踢翻了，變成了石頭上栽蔥——白費(fèi)勁。連自己的手臂，還捱上一劍。”</br></br>豹兒不由得抱歉說：“商大叔，我們真對不起你。”</br></br>翠翠卻問：“那我們怎辦？”</br></br>“你們要是信得過我，由我來救他們出去，你們最好裝成睡著了，什么也不知道?！?lt;/br></br>“這行嗎？他們已知道你和我們在一起了，又談過話，會相信你嗎？”</br></br>“放心！他們也沒看見我，更沒有聽到我們在談話。”</br></br>翠翠說：“他們不會是聾子吧？”</br></br>“跟聾子差不多?！?lt;/br></br>豹兒愕然：“他們怎么跟聾子差不多呀？”</br></br>商良眨眨眼睛說：“因?yàn)槲以诿撋頃r，暗暗點(diǎn)了他們兩個人的昏睡穴，現(xiàn)在睡得跟死豬一樣，哪怕就是打雷，他們也不知道，這不跟聾子差不多？”</br></br>翠翠笑起來：“你的鬼點(diǎn)子真多，這是觀音菩薩托夢教你的辦法吧？”</br></br>商良也笑了笑：“當(dāng)然是她這個不嫁人的老姑婆在夢中教我的了！”</br></br>翠翠笑罵起來：“你還說怎么虔誠供奉觀音的，她知道了你這樣詆毀她，不打你下十八層地獄才怪?！?lt;/br></br>“我也真想她打我下十八層地獄，那里的鬼卒一個個都沒衣服穿，我販賣布匹就賺大錢了！”</br></br>豹兒聽了好笑。一個翠翠，一個他，兩個人在一起，夠唱一臺戲的，不將人笑死才怪。便說：“商大叔，我們就依你的辦法辦?！?lt;/br></br>“好！你們都去睡去，不過，要先跟船家打打招呼，別叫他們好心壞了我們的大事?！?lt;/br></br>翠翠說：“我去跟船家說呀，你去行動吧！”</br></br>“好！我們蒼蠅爬馬尾，一拍兩散?！?lt;/br></br>商良悄然的竄進(jìn)后艙，等到翠翠、豹兒在前艙睡下時，便拍開了男女人販子的昏睡穴。</br></br>這一對人販夫婦，朦朦朧朧醒過來，在一盞豆大的油燈火光下，見小商販不知怎樣松了繩索。女人販子正要出聲，小商販立刻輕輕“噓”了一聲，壓低嗓子說：“別出聲，他們?nèi)妓耍 ?lt;/br></br>人販子燃起了逃生的希望。男人販子沒有舌頭，說不出話來。女人販子卻輕輕說：“要走，大家一齊走，你快給我們松開繩索，不然，老娘叫喊起來，誰都走不了！”</br></br>小商販裝得無可奈何的樣子，只好給他們松了繩索，輕輕況：“你們先輕輕活動活動下手腳，不準(zhǔn)弄出響聲來，不然，真的誰都走不了啦！”</br></br>這對夫婦活動了一下手腳后。小商販說：“好！我們現(xiàn)在從船舷摸到船頭上去，然后上岸逃走。”首先，他自己便從筒口爬了出去。</br></br>男女人販子真的輕手輕腳，摸到了船頭，三人先后都躍上丁岸。商良吁出了一口大氣，輕輕說：“我們分頭逃命吧，別叫這三個小煞星再撞上了。”</br></br>女人販子似乎對商良有好感，問：“你不跟我們一塊逃命？我夫婦可以帶你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還可以叫人來殺了這三個小雜種?！?lt;/br></br>這個女人販子，真是心比墨斗還黑。她還不知道他們的龍頭，連窩也給踩平了，仍在夢想著報仇雪恨。</br></br>商良連連擺手說：“不！不！我雖然騙人錢財，卻不敢傷害人命。你們快逃命吧，我走了！”便直向西北方向的山野跑去。</br></br>女人販子怔了一下，男人販子拉了拉她，嗚嗚唔唔地，直奔五通橋小鎮(zhèn)。他們怎么也不知道，在他們的身后，不但商良悄悄的跟來，豹兒、翠翠也悄悄的跟上，青青因腿傷未愈，留在船上。</br></br>天蒙蒙亮，這對漏網(wǎng)之魚般的夫婦奔進(jìn)了小鎮(zhèn)上，回頭望望，后面無人，松了一口大氣。這時他們才感到，自己總算是死里逃生了，一條命撿了回來。此刻整個市鎮(zhèn)上的人尚未醒來，只有一些賣粉、賣糕點(diǎn)的人家，點(diǎn)亮了燈光，升起了炊煙。一條石板大街，冷冷清清，沒—個行人。他們不久竄進(jìn)了一條狹窄的小巷，左彎右拐，最后停在—扇門前。女人販子用手輕拍門環(huán)，不知拍的什么暗號。不久，門“呀”的一聲開了一條縫，伸出一個麻臉的人頭來，見是他們夫婦兩人，有點(diǎn)意外，再看看他們身后，沒人，便問：“是你們？”</br></br>女人販子說：“五哥！快讓我們進(jìn)去，我們夫婦有急事要對二爺說?！?lt;/br></br>麻面五哥開門放他們進(jìn)去，跟著便將門關(guān)上，女的又說：“二爺呢？他起身沒有？”</br></br>“早起身了，在里面與廖總爺說話。”</br></br>“廖總爺也在這里？”</br></br>“唔！昨夜里，龍頭大爺一家出了事了！”</br></br>“哦！出了什么事？”</br></br>這時，有人在屋內(nèi)發(fā)話：“茍五，是什么人來了？”</br></br>“報告二爺，是曹家的二口子來了！他們說有急事要見你?！?lt;/br></br>“叫他們進(jìn)來！”</br></br>“是！”茍五對男女人販子說，“你們進(jìn)去吧！”</br></br>男女人販子走進(jìn)廳堂，便看見五通橋鎮(zhèn)上炙手可熱的人物——馬家大院的廖總管坐在正廳上。張二爺在旁陪坐。女人販子連忙上前叩見說：“小人夫婦叩見總爺和二爺。”</br></br>這位廖總管，更是個漏網(wǎng)之魚，昨夜僥幸地從翠翠劍下逃生出來，連夜來到這里，對張二說：“你快派人到馬家大院打聽下，看看馬員外死了沒有?！?lt;/br></br>張二吃了一驚，醉意一下全消了，問：“總爺，出了什么事？”</br></br>“馬家大院給人挑了！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你沒見大火沖天么？”</br></br>馬家大院與五通橋小鎮(zhèn)隔一座山，大火也看不見，只見天邊紅成一片。別說張二喝酒太多醉了過去，就是沒醉看見了，也以為是馬家大院辦什么喜事哩！至于馬家大院附近的一些村寨，平日對馬家大院就是敢怒不敢言，趁墟趕集，也不敢從馬家大院經(jīng)過，要繞路而走?；馃R家大院，他們正拍手稱快，更沒有人前去救火了。所以翠翠火燒馬家大院時，四周的村寨和五通橋小鎮(zhèn)，沒人鳴鑼報警，裝著什么也沒有看見。</br></br>張二驚恐地說：“我，我昨夜喝多了兩杯酒。”</br></br>廖總管無暇去責(zé)備張二了，他為了逃命，丟下馬大員外不管，擔(dān)心馬大員外沒死，事后惱怒會砍了自己的吃飯家伙；要是他死了，那馬家偌大的財富，就全歸自己了。因?yàn)樗饺崭衩嬉共姘抵杏幸皇?。馬大員外可能是作惡太多，連個兒子也沒有，正因?yàn)檫@樣，他才急于要打聽馬大員外的生死下落。他喝著張二：“快去！”</br></br>驀然，一條人影從瓦面上躍了下來。廖總管和張二一看嚇了一大跳，喝問：“誰？”</br></br>在燈光下，出現(xiàn)的是手臂受了傷的玉面夜叉。廖總管真是又驚又喜：“夫人，你也逃出來？”跟著又問，“夫人，你受傷了？”</br></br>玉面夜叉環(huán)視一下，問廖總管：“當(dāng)家的呢？他沒來？”</br></br>“夫人，我跟馬爺走散了！”</br></br>“他沒來，多半死了！你快派人去打聽他的下落?！?lt;/br></br>“夫人，我正打發(fā)張二派人去。”</br></br>“派人去？叫張二親自去?！?lt;/br></br>張二應(yīng)聲而去了。廖總管又問玉面夜叉：“夫人，你的傷…”</br></br>玉面夜叉惱恨地說：“叫那千刀殺的打斷了手臂，你快給我敷藥包扎?！?lt;/br></br>“是！夫人。”廖總管暗喜，正巴不得這樣能親近她的肌膚。又問：“夫人，道長和大師他們呢？”</br></br>“全死了！總有一天，老娘再碰上了那兩個小狗和那千刀殺的，我要剝了他們的皮解恨！”</br></br>“夫人，你先養(yǎng)好傷再說吧！”</br></br>廖總管獻(xiàn)殷勤地扶玉面夜叉到內(nèi)室去。臨天亮?xí)r，張二回來報告說，馬大員外已死，馬家大院也給大火夷為平地。</br></br>廖總管聽了又喜又心痛，喜的是馬大員外已死，大權(quán)全落在自己的手里；心痛的是馬家大院燒得連棟屋也不剩。他正與張二在廳堂上商議今后的事，姓曹的男女人販子闖了進(jìn)來…</br></br>廖總管打量了他們一眼，問：“你們有什么要事報告呀？”</br></br>曹人販子唔唔哦哦，根本發(fā)不出字音來。</br></br>張二愕異：“曹四，你的嘴巴生疔嗎？”</br></br>原來人販子姓曹名四，他女人曹四嫂說：“二爺，我男人的舌頭給一個小雜種割去了，望總爺二爺給我們作主?！?lt;/br></br>廖總管不由得心頭一震：“小雜種？什么樣的小雜種？”</br></br>當(dāng)曹四嫂將豹兒、青青和翠翠的外形、面貌—說。廖總管—下跳了起來：“你們在哪里碰上了那三個小煞星？”</br></br>曹四嫂又將經(jīng)過的情形一五—十說了出來，最后說：“總爺，我夫婦兩人逃出來時，那三個小雜種仍睡在船上，總爺快派人去捉了他們?！边@個破鑼聲的女人販子，仍不知道馬家大院已夷為平地，希望廖總管為他們報仇。</br></br>廖總管臉孔一沉，咬著牙說：“該死的東西，都是你們招惹了這三個小煞星，令馬員外死于非命，馬家大院也付之一炬?！闭f時，手起刀落，劈了這破鑼聲的女人。</br></br>曹四嚇得傻了過去，木雞似的呆著。當(dāng)他感到不妙，想轉(zhuǎn)身逃跑時，廖總管又一刀將他劈翻了。然后朝張二說：“快派人去打聽，船開走了沒有，不論船開沒開走，打發(fā)人在江中心將船底鑿穿，叫他們喂王八去。不！最好將他們活捉了來見我。”</br></br>“我現(xiàn)在來見你啦！”聲落，翠翠從梁上飄了下來。</br></br>廖總管一時又瞪大了眼睛：“是你！？”</br></br>翠翠笑問：“你不是要活捉我嗎？”</br></br>“你，你，你是怎么來的？”</br></br>“是曹四帶我們來的呀！你怎么將他們都?xì)⒘说?？?lt;/br></br>廖總管不再答話了，對張二說：“快！快將他砍了！”廖總管明知張二根本不是這個小煞星的對手，但為了自己能逃走，叫張二上去抵擋?？傊?，你死好過我死，我這條命比你張二值錢。</br></br>張二沒見過翠翠，以為這么一個小孩，還不是手到擒來，便提刀撲上去，一刀狠狠地劈出。張二的武功，比護(hù)院的武功還不如，只是馬家大院中；—個打手的頭目而已。翠翠出劍兩招，就將他挑翻了！眼看廖總管這只兇惡而又狡猾的狐貍，早已溜到里面去了，便躍身去追趕，誰知一轉(zhuǎn)過屏風(fēng)，廖總管似一捆敗草的給拋了出來，剛好摔在翠翠的眼前。這頭狐貍，哪里知道豹兒早巳在瓦面上等著他。</br></br>翠翠的劍尖一下貼在他的咽喉上，說：“你最好別動！—動，我的劍尖就刺穿了你的喉嚨啦！”</br></br>廖總管嚇得不敢動，嘴里說：“你，你別殺我?！?lt;/br></br>“說！你們強(qiáng)搶拐騙來的少女、小孩關(guān)在什么地方？”</br></br>這時，豹兒已躍了下來，說：“你快說，我們可以不殺你?！?lt;/br></br>廖總管說：“你，你們將劍拿開嘛！”</br></br>“好！量你也跑不到哪里去。”翠翠收了劍，又出手點(diǎn)了他一處穴位，“說！他們關(guān)在哪里？”</br></br>廖總管喉頭上冰冷的劍尖移開了，好像撿回了自己一條命似的，跟著腿一麻，已不能走動了。他心想：碰上了這兩個小煞星，想逃走，恐怕不可能了！他唯一希望的是玉面夜叉來救自己。本來剛才的響動，早應(yīng)該驚動她了！她怎么還不出來的？</br></br>廖總管哪里知道，玉面夜叉一聽到外面有響動，如驚弓之鳥，從窗里往外一看，只見在蒙蒙的天色下，有兩條人影輕落瓦面上，其中一個就是那中年漢子小商販。她哪里還敢出現(xiàn)，便悄悄地越窗翻到隔鄰的院子中去，然后躍上鎮(zhèn)子的后龍嶺，逃得不知蹤影了。</br></br>翠翠晃了晃手中的劍又說：“你千萬別說‘不知道’三個字！我這把劍有個怪脾氣，一聽到這三個字，就會自動插進(jìn)你肚子里，你的什么馬員外就是說了‘不知道’三個字，劍就插進(jìn)了他肚子里，你聽清楚了沒有？”</br></br>“我，我聽清楚了！”</br></br>“好呀！那你說呀！”</br></br>廖總管對這個說邪不邪、說正不正的小煞星害怕到了極點(diǎn)，連忙說：“關(guān)、關(guān)、關(guān)在后面的石屋中?！?lt;/br></br>“帶我們?nèi)?！?lt;/br></br>“是！”</br></br>廖總管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起來。他被翠翠封了一處穴位，只令他無力反抗而已，仍能行走。他們轉(zhuǎn)過屏風(fēng)，穿過了兩處房屋，來到石屋前。小商販也押著一個人走過來。</br></br>翠翠揚(yáng)揚(yáng)眉問：“這院子內(nèi)你都全搜過了？沒有其他人？”</br></br>他們進(jìn)來之前，已分好工，由商良負(fù)責(zé)搜索全間大屋；翠翠與豹兒跟蹤那對男女人販子，對付接頭人。翠翠所問有沒有其他的人，主要是問有沒有棘手的高手。</br></br>商良笑著說：“沒有了，只有這個窩囊貨，其他的都是些不會武功的下人。我打發(fā)他們走了，叫他們另謀生路?！?lt;/br></br>翠翠對廖總管說：“將門打開！”</br></br>門打開，里面關(guān)著的四五個少女和七八個男孩。大的有十三四歲，小的只有四五歲，一見他們進(jìn)來，有的嚇得哭起來。</br></br>豹兒連忙說：“別哭，別哭，我們是來救你們的?！?lt;/br></br>翠翠又問廖總管：“就這么些人？還是沒有？”</br></br>“沒有了！前兩天，已賣出十人?！?lt;/br></br>“賣去了哪里？”</br></br>“有的賣去成都，有的賣到重慶，還有的賣到了…”</br></br>翠翠恨恨地說：“該死的東西！”一掌就打得他滾翻在地上，同時劍也拔了出來。</br></br>豹兒連忙說：“小翠！別殺他，會嚇壞了這些小孩的?！?lt;/br></br>翠翠收了劍，仍不解怒火：“你得給我將他們都找回來！送回到他們的父母手中?！?lt;/br></br>“是，是！”</br></br>這談何容易，人賣到成都、重慶等地，又怎知道他們轉(zhuǎn)賣去了哪里？廖總管為了活命，只好順口的答應(yīng)了。</br></br>“好！那我暫時留下你這條狗命！記住，如少了一個，你就別想活了！你也別打算想逃跑。假如你逃跑了！我會將你身上的肉一塊塊割下來喂狗?！?lt;/br></br>商良說：“他跑不了！有我看著他?！?lt;/br></br>翠翠問：“你在這里盯著他？”</br></br>商良說：“沒辦法，觀音菩薩托夢告訴我，叫我做完了這件善事，才能升天。再說，這批少女、小孩救出來，他們知道自己家的，可以送回去。那三個四五歲的小孩，恐怕就說不出來了，得想辦法叫他們的父母前來認(rèn)人。這里不留一個人又怎么行？所以，我就干脆一塊辦好它了?！?lt;/br></br>“你不去樂山還神許愿了么？”</br></br>“辦了這件事，比還神許愿更好?！?lt;/br></br>豹兒說：“那我也跟大叔在一起?！?lt;/br></br>“哎，哎！你別跟我在一起，這件善事—有別人插手，觀音菩薩便說我沒有誠意啦！她一惱起來，便將我打入十八層地獄中去了?！?lt;/br></br>翠翠笑問：“那不更好嗎？你販賣布匹不就可以賺大錢了?！?lt;/br></br>商良眨眨眼說：“這個錢不好賺！”</br></br>豹兒不清楚，翠翠卻明白：江湖上的奇人怪士不少，往往他們的行為叫人不可理解，但必有用意，便說：“那這里的事就辛苦你啦！祝你早升天堂?！?lt;/br></br>“多謝！多謝！”</br></br>翠翠又盤問廖總管賣去成都、重慶的少女、小孩的姓名以及是什么人買了他們的，最后對商良說：“這個人就交給你了！”</br></br>“行呀！我這個人跑生意有時會虧本，但看管—兩個人的，絕不會虧本?！?lt;/br></br>翠翠對豹兒說：“我們走吧，青哥恐怕在船上等急了?！?lt;/br></br>豹兒問：“我們真的要離開商大叔？”</br></br>商良說：“你最好別妨礙我做功德事，再說，說不定我們不久會在樂山見面。”</br></br>翠翠說：“走吧！”便拉了豹兒轉(zhuǎn)出小巷，奔回船上。</br></br>青青見他們回來，好像放下了重?fù)?dān)似的：“事情都辦好了？”</br></br>“辦好了！可以開船啦！”</br></br>“那位大叔呢？沒回來？”</br></br>“他有事不跟我們在一起了！”</br></br>“你們沒殺人？”</br></br>“只殺了一個叫什么張二的。至于那一對男女人販子，卻是給他們自己人殺了的，不關(guān)我的事?！?lt;/br></br>船老大聽到張二和男女人販子都死了，心頭上最后的一點(diǎn)顧慮也完全消失，說：“他們死了才好！不死，恐怕今后還有一些小孩給他們拐賣了去?！?lt;/br></br>翠翠問：“張二這個人很壞么？”</br></br>“他是五通橋上的一只狼?！?lt;/br></br>翠翠笑著：“那我沒殺錯他了。”</br></br>船開出了，沿江岸而上。翠翠對豹兒說：“你一個人到后艙休息，我和青哥在前艙，你同意不？”</br></br>豹兒說：“我怎么不同意呢？”</br></br>他們?nèi)齻€人，從前夜開始便沒好好睡過，昨夜更是一夜沒睡，的確需要好好的睡一下了。兩岸的山光水色雖然迷人，他們也沒心思觀看，一進(jìn)艙后，便躺下休息。</br></br>誰知船行走了一個時辰之后，船老大突然驚叫起來：“不好！有人在船底鑿船，快*岸！”</br></br>首先驚醒的是豹兒，他具有豹子般的機(jī)敏，憑他一身的真氣，也聽出了水底下有剝剝的響聲，沒想到是有人在水中鑿船底，現(xiàn)聽船老大這么一驚叫，便跳了起來。船底要是給人鑿穿了，那船不沉么？自己不會游泳，那不淹死嗎？一時不由慌了手腳。</br></br>其次驚醒的是翠翠，她拔劍一下奔出了船頭，見船正在岷江的江心中航行，江面水勢平緩，說明這一帶江水很深。船老大將舵一擺，使船向江岸*去?！皣W啦”一聲，一條人影從江底躍出，落在船尾上，一把明晃晃的利刀朝船老大劈去，正巧碰上豹兒從后艙出來。豹兒在驚駭中，人似靈豹，一躍過去，雙掌向這水中人拍去。這一股武林中極少有的掌勁，連人帶刀，將水中人拍飛到江心三丈多遠(yuǎn)處才躍入水中，從而救了船老大。豹兒擔(dān)心船老大仍有危險，說：“大伯，你快進(jìn)艙去，我在這里守著。”</br></br>船老大似乎在江湖上經(jīng)歷豐富，闖過了不知多少的險惡風(fēng)浪，遇險沉著冷靜，說：“少爺！有你在旁給我看著行了，我得將船駛向岸邊，萬一船沉了，你們也可以上岸走路?！?lt;/br></br>船老大的沉著，使豹兒一時慌亂的情緒鎮(zhèn)定下來。在這同時，船頭上又涌上了兩個水淋淋的持刀人。翠翠恨從心起，出劍如驚雷走電，出手兩三招后，就將一個水賊挑翻，另一個水賊見狀不妙，慌忙竄回水中去了。</br></br>翠翠雖然會水性，苦于技不高，不能在水中與人交鋒，不敢追入水中，只有干著急。青青帶傷從艙里出來。翠翠說：“青哥，你不用出來，這里有我行了。”</br></br>青青說：“船底已被賊人鑿穿了，水已涌人艙了?！?lt;/br></br>顯然，賊人們來的不是三個，水下仍有賊人。大量江水涌人船艙，船不但慢慢往下沉，而且*岸的速度已緩下來。船老大不愧為江上行走多年老水手，一個急轉(zhuǎn)彎，船頭與船尾掉換方向，借著水流，斜斜向下游江岸*去。</br></br>正是屋漏又遭連夜雨，航船偏遇頂頭風(fēng)。這時一條大船從上游順流而下，站在船頭上是一位中年美婦，吊著左臂，右手提刀，衣袂飄飄，迎風(fēng)而立。在她身后，有五條黑衣大漢，手挽強(qiáng)弓弩箭。</br></br>青青一見便說：“這是玉面夜叉，翠翠，你小心她的飛刀。”</br></br>說話剛落，一把飛刀，破空飛至。翠翠身形一閃，“篤”的一聲，飛刀插入了她身后的艙板門上。這是玉面夜叉行走江湖的飛刀絕技，她一連可以放出十二把飛刀，百發(fā)百中。這一刀，她目的不是立即要取翠翠性命，志在威脅性的警告。</br></br>這條漏網(wǎng)之魚，本應(yīng)逃之夭夭才對，可是她隱藏在五通橋后龍嶺峰上時，遙遙看見了豹兒和翠翠從五通橋小鎮(zhèn)出來，直撲江邊上船，然后沿江而上。這么一來，燃起了她復(fù)仇的怒火和計劃。</br></br>她召集了昨夜逃脫性命的一些手下和弓箭手。這一批手下，絕大多數(shù)水性極好。她要在岷江上殺了這三個小煞星，以泄自己家破人亡之恨，便從陸地趕上了豹兒所搭的這一條船，先命五個水性極好的手下，悄悄從上游下水，先將船鑿沉，然后在水中活擒豹兒他們…</br></br>玉面夜叉又目露復(fù)仇的快意，揚(yáng)聲對翠翠、青青說：“小雜種！交命吧！”</br></br>翠翠說：“你這婆娘怎么還有嘴臉再出現(xiàn)的？有本領(lǐng)，我們到岸上交鋒?！?lt;/br></br>“老娘沒時間與你交鋒，我先叫你嘗嘗火燒的滋味，給我放箭！”</br></br>玉面夜叉身后的五條黑衣大漢，立刻點(diǎn)燃了箭鏃，幾支火箭強(qiáng)勁地破空射來。翠翠和豹兒雖然用劍擋住了幾支火箭，撥入水中，但五位射手，連珠的發(fā)射，有兩三支插入船篷上，船登時起火。這時離江岸又遠(yuǎn)，就是最好的輕功，也不能飛越上岸。再說青青腿部傷勢未好，更不能施展輕功；何況還有船老大和兩名水手。豹兒和翠翠，更不能丟下他們而自己逃生。</br></br>他們忙于撲救火時，幾支火箭又分別射在船頭、船尾和船艙中去。玉面夜叉又得意的大笑：“小雜種，你們放火燒了老娘的大院，老娘也叫你們死在火中。”</br></br>豹兒他們跳水逃走嗎？水中也有賊人，不啻去送死。正在這萬分危險時，江岸邊突然出現(xiàn)了一位頭戴遮陽竹笠漁夫，一條二十多丈長的帶鉤繩索，如蛟龍的從他手中騰空飛起，“篤”的一聲，繩索上的鐵鉤，釘在船頭上，將這條著了火的船只直往江岸上拉。</br></br>這一突然而來的變化，使玉面夜叉一下傻了眼，再也笑不出了。她急催船去追趕，一面惡狠狠地喝著：“你是哪里跑來的漁夫？跑來管這些閑事，你不要命了？給我停下?！?lt;/br></br>這漁夫理也不理，加快的收緊繩索，使船*岸。三丈、二丈、—丈，眼看著火的船只很快要*岸了。玉面夜叉大怒，一連幾把飛刀射出，刀刀直飛漁夫。這漁夫身上好像多了幾只手似的。飛來七八把飛刀，全都叫他接收了下來，有兩把飛刀一接到手，便順手丟出，反而取了玉面夜叉身后兩條漢子的性命。</br></br>玉面夜叉大吃—驚。這位斗笠遮了半邊面孔的漁夫，竟然是位身手敏捷的武林高手。玉面夜叉的飛刀再不向漁夫身上進(jìn)招了，卻一連放飛刀，直取繩索，想將繩索割斷，使之救不了豹兒等人。</br></br>“啪”的—聲，繩索給飛刀切斷了，但船卻順著這股水勢，仍向江岸浮去。離江岸已不到一丈遠(yuǎn)了，漁夫大喝一聲：“快躍上岸！”</br></br>翠翠首先背起了青青，一躍上岸，豹兒正想去背船老大跳上岸去，一看，船老大已不見了。不但船老大不見，連兩個水手也不在船上。他不由得怔了怔，難道他們還在船艙中救火？這時，船上處處起火，豹兒急于救人，沖人著火的船艙中，大喊：“大伯！大伯！”沒有回應(yīng)。</br></br>豹兒心想：難道他們跳水逃走了？而這時，已躍上岸的翠翠、青青急著叫喊：“豹兄弟，你快上岸呀！”豹兒只好一躍上岸。翠翠沖著他埋怨地說：“你是不是想死了??？還跑進(jìn)船艙里去干什么？”</br></br>“我，我想找那船大伯的，誰知不見了?！?lt;/br></br>翠翠說：“他們是水上人家，不會跳水逃命么，要你去救？說不定他們早已跳水走了！”</br></br>斗笠遮去了半邊面孔的漁夫突然說：“你們快閃避，那婆娘又在發(fā)射飛刀了！”</br></br>果然三把飛刀激射而至。豹兒急得劍、袖一齊亂揮，簡直不成招式。要是其他人，這樣胡亂的揮劍舞袖，必然給飛刀擊中，不死也受重傷?？墒潜獌阂簧砥婧竦恼鏆舛墩钩鰜?，形成了一股極為強(qiáng)勁的旋風(fēng)，將三把飛刀蕩開震飛到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才落下來。</br></br>翠翠咬著牙說：“這婆娘太心狠了！我非殺了她不可！”</br></br>可是，玉面夜叉的船在江面上，躍不過去。玉面夜叉見到手的鴨飛掉了，真是又怒又恨。但她也感到，這時想上岸去殺這三個小雜種已不可能，自己左臂受傷，連其中一個小雜種也應(yīng)付不了的，何況還有那突然而出現(xiàn)的漁夫。她一揮袖，下令說：“我們走！”</br></br>突然間，江面上發(fā)生一個叫人莫名其妙的怪現(xiàn)象來：玉面夜叉的船，不知怎么竟在江面上打起轉(zhuǎn)轉(zhuǎn)來，不但急速的．打轉(zhuǎn)轉(zhuǎn)，還一邊向江岸上轉(zhuǎn)來。</br></br>玉面夜叉不由得大驚，急問掌舵的手下：“這是怎么回事？”</br></br>舵手也愕異莫解：“夫人，小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別不是龍王爺在顯靈吧！”</br></br>“給我下水看看。”</br></br>“是！夫人！”</br></br>兩位黑衣漢子跳下水去了。</br></br>豹兒、青青、翠翠在江岸上看見也奇異起來。豹兒問：“這是怎回事？他們怎么在江上打轉(zhuǎn)轉(zhuǎn)的？有這樣撐船的么？”</br></br>青青說：“小心！恐怕這婆娘在玩什么花樣了！”</br></br>翠翠比較敏慧，看見也感到莫名其妙，不可思議。她不由得凝神警惕，以防意外。漁夫卻說：“恐怕水底下有位武林高人，在暗暗相幫你們了！等船*岸，我們千萬莫讓那婆娘再跑掉了！以免她再在岷江一帶為害。”</br></br>豹兒愕然：“武林高人？誰？”</br></br>青青說：“不好！江水中已涌出血來，莫不是那水中高人，給那下水的兩個賊子害了？”</br></br>正說著，玉面夜叉的船已飛快的向江岸*攏。翠翠說：“豹哥！我們上，殺了這玉面夜叉?！闭f時，人已躍上了玉面夜叉的船。</br></br>豹兒一看，自己不去不行了，他不能讓翠翠一個人上船冒險。他對青青說：“青哥，你別動，我上船去！”人如流星飛矢，也躍上了船。</br></br>漁夫也說：“好好，我也上去玩玩。”</br></br>岸上，只剩下行動不大方便的青青。她不敢大意，持劍凝神觀看。</br></br>翠翠一躍上船頭，玉面夜叉右手揮刀就砍，發(fā)狠地說：“小雜種！老娘跟你拼了！”</br></br>翠翠人落劍出，也說：“賊婆娘！現(xiàn)在到你交命了！”</br></br>作為單打獨(dú)斗，玉面夜叉雖然左臂受傷，仍可與翠翠一戰(zhàn)，甚至比翠翠仍勝—籌?？墒潜獌荷洗?，盤龍十八劍抖出，勁風(fēng)夾帶劍氣，就完全將玉面夜叉又壓了下去。幾招之后，她身上便中了翠翠一劍。</br></br>玉面夜叉所帶來的人，又全給上船來的漁夫招呼了過去。這個漁夫，經(jīng)驗(yàn)老到，首先將船上掌舵的賊人打發(fā)了，令船不能開走，然后他如餓虎撲入羊群，將玉面夜叉剩下來的四位黑衣漢子，不是拋人江去，就是送他們上了西天。</br></br>玉面夜叉這次帶來的一班部下，走的走，死的死，傷的傷，到了最后，只剩下她孤家寡人。她虛晃一刀，縱身跳入江水逃命。翠翠、豹兒看了干瞪眼。翠翠跺腳埋怨起豹兒來：“你怎么不攔住她的？讓她跳水逃跑了。好啦！你去追她吧！”</br></br>豹兒感到翠翠埋怨得沒有道理，心想：我攔不住，你為什么不攔住她呀？追！她跳進(jìn)水里了，我怎么追呀！他了解翠翠的性格，只要自己一開口，她的話便沒完了的，只好苦笑一下：“我，我不懂水性呀！”</br></br>漁夫從船艙走出來，問：“玉面夜叉呢？她走了？”</br></br>翠翠一指豹兒：“你問他去?！?lt;/br></br>豹兒又感到好笑，問我，你不也知道嗎？便說：“她，她跳水逃跑了！”</br></br>漁夫望了望江面，有所感觸的自語說：“恐怕她跑不了！”</br></br>翠翠揚(yáng)了揚(yáng)眉問：“你怎么知道她跑不了的？”</br></br>漁夫笑了笑：“我是想，水底的那位高人，不會讓她跑掉的?！?lt;/br></br>青青走上船來，首先向漁夫深深一揖說：“多謝前輩，仗義救了我們，此恩此德，我們終身不敢相忘?！?lt;/br></br>在三個人中，青青比較成熟，事情一了，首先應(yīng)拜謝人家出手相救之恩，不像翠翠和豹兒，一個仍帶孩子氣，一個什么也不懂。</br></br>青青這么一說，豹兒和翠翠才想起來，還沒有拜謝人家出手相救之恩哩。于是便一齊向漁夫拜謝。翠翠說：“我們多謝你啦！”</br></br>漁夫連忙說：“別，別，你們別來這么一套，我可受不了！”</br></br>翠翠這時才感到漁夫的聲音頗為耳熟的，不由側(cè)頭問：“前輩能不能將斗笠取下，讓我們看看前輩的容顏？”</br></br>漁夫連忙搖手說：“不，不，我頂怕太陽曬的，你們別看好了。”</br></br>這似乎不近情理了！一個漁夫，日夜在江上打魚捕魚，還怕太陽曬的？翠翠一下想起來了，一笑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了！”</br></br>豹兒、青青愕然：“你怎么知道前輩是什么人了？”</br></br>翠翠突然出手，一劍挑開了漁夫頭上戴著的斗笠，說：“你們再看看，他是什么人？”</br></br>豹兒和青青，開始還怪翠翠太冒失，怎么一下挑開了人家的斗笠的？不怕這位救命恩人惱怒么？可是他們一看，—下又傻了眼，一齊說：“大叔，原來是你！”</br></br>這位漁夫，不是別人，正是那位油腔滑調(diào)的小商販商良。翠翠笑著說：“你怎么又改了行的？不跑買賣，卻跑到江邊打魚了？不會是買賣虧了本吧？”</br></br>商良假意惱著說：“你這是為哪般？不打招呼就動手掀了我的竹笠？曬黑了我的面孔，我回家后，我那黃面老婆還認(rèn)得出我嗎？”</br></br>翠翠說：“一個黃臉，一個黑臉，那不更好看嗎？說不定你夫人更喜歡你哩！喂！你不在五通橋，怎么跑到這里了？”</br></br>商良眨眨眼：“是觀音菩薩托夢告訴我趕來的?！?lt;/br></br>“你大白天還做夢呀！”</br></br>商良突然一指前面說：“你們快看看，那邊出事了！”</br></br>豹兒他們回頭往江面—看，只見江面平空涌起一團(tuán)水花。在水花中，冒出了一個人頭，跟著露出了半個身子，他脅下還挾著一個人。豹兒、青青、翠翠看得驚喜異常，從水底下冒出來的人，不是別個，正是那船老大。</br></br>在船老大不遠(yuǎn)的水面上，也冒出兩個人來，那是船上的兩名水手。他們前后踩著水，挾著那個仍看不清的人，奔向岸邊來了。</br></br>商良說：“我們快過去看看，他們挾著什么人上岸了！”說著，提起錨往岸上一丟，以免船給江水漂走。</br></br>除了青青，他們都跳下船奔過去。首先是豹兒驚喜地說：“大伯！你將這個玉面夜叉抓住了？”</br></br>船老大笑了笑：“這個婆娘太歹毒了，燒了我的船，我不找她賠找誰賠去？”</br></br>翠翠問：“大伯，你怎么擒住了這個惡婆娘的？”</br></br>船老大說：“這個賊婆娘，在陸地上，我不敢去招惹她，在水里，我就不怕她了，我們?nèi)齻€人，一個拉手，一個拖腳，就這么將她捉了上來?！?lt;/br></br>只有商良不出聲，一直在旁默默觀察。他已經(jīng)看出了船老大和玉面夜叉在水底下經(jīng)過了一場戰(zhàn)斗，而且以深厚的掌力擊傷了玉面夜叉，并封了玉面夜叉的穴位，才把她提到水面上來。顯然，這位船老大，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江湖奇人。到底這位奇人是哪一門派的高手？水下功夫那么的??？</br></br>商良想著、思著，腦子里驀然一閃，想起－一位在武林中頗有名氣的人物來，笑了笑說；“我要是沒看走眼，老兄你一定是白浪幫的長老，人稱鄱陽蛟王向湖前輩吧？”</br></br>船老大怔了怔，一笑說：“老弟一定是看走眼了！我只是在岷江上一位船家?！?lt;/br></br>商良笑著說：“一位船家，能在水底下打發(fā)了幾個水性極好的賊，還將一條船弄得在江面上旋轉(zhuǎn)并把船推到岸邊來，且挾人踩水如走平地，這的確是江湖上的一大怪事了！而且這一水上絕技，只有鄱陽蛟才會，別人是怎么也抖不出來的?！?lt;/br></br>船老大嘆了一下：“老弟，你怎么胡言亂語的？不怕摔破了我的飯碗嗎？”</br></br>“好好，我不說，你老兄怎么從江西鄱陽湖跑到這岷江上來了？自從白浪幫與小孤山一戰(zhàn)后，白浪幫大勝，而你老兄怎么一下從江湖上消失了？不會是避禍躲仇吧？”</br></br>“實(shí)話相告，老夫只是厭倦了江湖生涯，不愿再卷入武林里的恩怨仇殺中去，才隱居在岷江上。”</br></br>“看來，要不是玉面夜叉燒了你老兄的船，你也不會出手了？”</br></br>豹兒、翠翠聽了愕然相視。豹兒不知道白浪幫是什么，但翠翠卻聽說過。白浪幫是江西鄱陽湖上的一個小幫會，在江湖上頗有俠義之名。幫中的人，武功雖達(dá)不到上乘，但個個水性極好，水中的功夫卻極為上乘。這位船老大人稱鄱陽蛟，當(dāng)然是水性極好的了，怪不得他能在水中殺了幾個賊人，活擒了玉面夜叉。（白浪幫一事，見拙作《神州傳奇》—書）</br></br>船老大睨視商良一眼，仰天一笑：“老夫孤陋寡聞，也頗知道丐幫中出了一位新秀，武功極好，游戲人間，江湖上人稱一見笑商游俠，大概是老弟吧？”</br></br>商良笑著：“你老真是六月的債，還得好快呀！連我的爛底子也抖出來了！”</br></br>翠翠瞅著商良說：“好呀！原來你是金幫主打發(fā)來的，裝神弄鬼的戲弄我們，一時跑買賣的，一時打魚的，一直瞞住我們。你說，你該當(dāng)何罪？”</br></br>“哎哎，你這假小子別亂來，我有什么得罪了你？”</br></br>一句假小子，可把翠翠惹惱了。她揚(yáng)揚(yáng)眉：“你說什么的？我姓賈嗎？”</br></br>“好好，當(dāng)我什么也沒說。”</br></br>豹兒說：“小翠，別鬧了！”他又對船老大說，“王長老前輩，我…”</br></br>船老大立刻說：“小哥，你今后記住了！我只是岷江上行船走水的水上人，其他的什么都忘了！更不是什么王長老?！?lt;/br></br>商良說：“對對！我們是油桶里放鞭炮，響過算數(shù)?！?lt;/br></br>要是說船老大是位江湖奇人，那商良更是一位江湖奇人了。他們都深藏不露。一個隱居在岷江上，一個是游戲塵世。豹兒說：“大伯我是說，因?yàn)槲覀兒Φ媚愕拇o燒掉了，我們會賠償?shù)摹?lt;/br></br>商良又叫起來：“這真是黑狗偷吃，白狗當(dāng)災(zāi)了！船是玉面夜叉燒的，關(guān)你什么事了？再說，玉面夜叉已答應(yīng)賠船了，你還賠什么的？真是沒事找事。”</br></br>豹兒說：“我，我總感到過意不去。”</br></br>船老大一笑說：“小哥，別這樣說，我雖然怕事，也知恩怨分明。船是玉面夜叉燒的，不關(guān)你的事，而且她已答應(yīng)將她的船賠給我們了！過意不去的是我們，不是你小哥?！?lt;/br></br>翠翠問：“你怎么過意不去的？”</br></br>商良接口說：“他小船換大船，舊船換新船，有賺哩，當(dāng)然過意不去啦！”</br></br>翠翠笑起來：“你別胡說好不好！”</br></br>船老大一笑說：“他沒說錯，我們的確有賺的。好了！這玉面夜叉交給你們，我還得去看看我那火燒過后的船，有沒有什么可用的東西撿回來。”說著，他拍開了玉面夜叉的穴位，帶著他兩名水手，跳入水中，向不遠(yuǎn)處漂在江面上的破船游去。</br></br>玉面夜叉被封的穴位一解，不久便慢慢地醒過來，感到渾身刺骨般的疼痛。她一看，自己竟臥在地上，她的仇敵豹兒、翠翠和那漁夫，一個個在望著自己。她一怔，想縱身跳起，但內(nèi)傷極重，哪里能再跳得起來。她感到絕望了，問：“你，你們…”</br></br>翠翠含笑說：“你也算大命，龍王爺嫌你太臟了，不愿收留你，又將你轉(zhuǎn)交給我們啦！你不會想到吧？”</br></br>“你，你們想要干什么？”</br></br>“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了，我們什么也不想要的?！?lt;/br></br>商良在旁說：“哎哎！倒大方了，你不想要，我可想要。”</br></br>翠翠問：“你想要什么？”</br></br>“金子啦！銀子啦！珠寶啦！我都想要?！?lt;/br></br>“看來，你很貪財呀！”</br></br>“喂！你嘴巴干凈點(diǎn)好不好？我要送那些少女小孩回家的，既要路費(fèi)，又要花銀兩安頓他們，我總不能做蝕本的買賣吧？”</br></br>翠翠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問玉面夜叉：“馬家的財物珠寶，你收藏在什么地方了？”</br></br>“不是給你們一把火燒光了嗎？”</br></br>“不錯，馬家大院是有些古玩珠寶的。你大概忘了，我放火之前，曾經(jīng)問過一些人，你們的大量金銀，根本就沒有存放在馬家大院內(nèi)。至于—些古玩珠寶，我都叫一些丫環(huán)、奴仆收拾逃生，作為他們今后的生活費(fèi)用。”</br></br>商良說：“是呀，五通橋的黑窩里，也只有小量的金銀，不夠用場。你說，大批的金銀珠寶，你放到什么地方了？”</br></br>玉面夜叉突然一把飛刀飛出，直射向商良：“你要金銀珠寶，老娘給你！”</br></br>玉面夜叉一面在對話，一面暗暗運(yùn)氣。她一運(yùn)氣，才知自己的一條經(jīng)脈給弄斷了，這不啻廢去了她一身的武功。一個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武功給人廢掉，比殺了她更痛苦，何況她又重傷在身，自問也活不了多久。她一向兇殘成性，臨死時，也要找一個人來墊底。她將身上僅有的兩把飛刀拔出，一把殺人，一把自殺。一把飛刀飛出后，一把飛刀就插在自己的腹中了。</br></br>商良見白光一閃，人如白鶴，直沖而起，閃過了這一把飛刀，一邊說：“我的媽呀，你不要了我的命嗎？”</br></br>翠翠一怔之后大怒：“賊婆娘，你找死了！”一劍刺出。可是玉面夜叉已全無反應(yīng)，人已死去。翠翠一劍，只刺在一具尸體上。</br></br>豹兒愣了愣：“小翠，你怎么將她殺死了？那怎么問話？”</br></br>商良看了一下說：“你翠兄弟并沒有殺死她，是她自己殺死了自己?！?lt;/br></br>豹兒問：“她怎么自己殺死了自己的？”</br></br>商良聳聳肩：“你去問問她吧！”</br></br>翠翠說：“她死了更好！”</br></br>商良說：“好是好，可是我這趟買賣，肯定是虧本了。來，我們埋了她吧。”</br></br>玉面夜叉一死，岷江上的惡霸，才真正全部鏟掉。他們草草埋葬了玉面夜叉后，深藏不露的鄱陽蛟王向湖和兩個水手，提著水淋淋的大包、小包東西上了岸。王向湖看了看江邊的一堆新土，問：“她死了？”</br></br>豹兒說：“大伯，她自殺死的?！?lt;/br></br>商良卻神秘兮兮地問：“喂！船老大，是不是你在她身上做了手腳？”</br></br>“我??？我只是廢去了她的武功，別讓她今后害人?！?lt;/br></br>“怪不得她自殺了！她廢去了一身武功，還能在岷江一帶活下去么？就是一般村夫市民，要?dú)⑺草p而易舉的！”</br></br>“其實(shí)她完全可以逃到遠(yuǎn)方，隱姓埋名的活下去?，F(xiàn)在她死了，也就算了！”</br></br>“你老卻說得輕輕松松，她還幾乎要了我這條命，陪她一塊去見閻王?！?lt;/br></br>“那么說，她是自找死路，怪不得別人。來！你們留在船上的行李，幸而沒給火燒掉，我從水中撈出來，看看少了什么沒有？”</br></br>豹兒他們的行李中，除了—兩套洗換衣服，還有不少的金銀，不下六七百兩，要是失去了這些金銀，他們?nèi)丝梢哉f是身無分文了，今后在旅途上，投宿住店也有困難。翠翠接過行裝說：“大伯，我們多謝你啦！”</br></br>商良也接過自己的包袱，問：“我的那罐酒呢？你沒給我撈上來？”</br></br>“對不起，你老弟的那罐酒，給龍王爺搬了去，要不回來。”</br></br>翠翠格格地笑起來：“你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撿回你的包袱已算好了，還掛惦著你那罐酒的。要是我，龍王爺不要，我也會送給巡海夜叉的?！?lt;/br></br>“這罐酒可是我老婆特意釀的，要我?guī)飞骄茨菢飞酱蠓鸢桑 ?lt;/br></br>“算了吧，敬你肚子里的酒臟神才是真的?！?lt;/br></br>翠翠說得大家都笑起來。</br></br>他們一齊朝玉面夜叉的船走去。上船后，商良說：“王船老大，你最好在船上各處看看，少什么缺什么，別弄得船開到江中心再去找，可到不了樂山呀。”</br></br>“不錯，我是要各處看看的。”這位白浪幫的長老，真的帶著兩個水手，到船的各處去檢查了。</br></br>商良略略看了看這條船說：“這條船比原來的寬爽干凈得多了，還有幾個艙房的，你們一人住一間還有多?！?lt;/br></br>豹兒問：“大叔，你不和我們一塊去？”</br></br>“我很想跟你們一塊去，可是五通橋的事還沒有辦完。”</br></br>青青卻問：“大叔，你怎么知道我們有事而趕了來？”</br></br>“這個嗎，你們得感謝一位少女和一個小孩子了！”</br></br>“一個少女和一個小孩？”</br></br>商良一說，豹兒他們才知道。原來給關(guān)在五通橋鎮(zhèn)上的一對姐弟，他們的家就住在這江岸附近。商良親自送他們回家時，在山頭上看見了江中所發(fā)生的事情，一怔，便急忙由這一家人借了一條長繩，系上了鐵鉤，飛奔下山趕到江邊來了…</br></br>豹兒說：“大叔，要不是你來，我們今天一定會掉進(jìn)江里淹死了?！?lt;/br></br>商良搖搖頭：“就是我不來，你們也不會淹死，放著一位白浪幫的長老，臨危時，他就會出手。要是我早知道有這么一個人在，我就不急急忙忙的趕來了?！?lt;/br></br>青青愕然：“白浪幫的長老？誰？”</br></br>“他呀！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lt;/br></br>翠翠輕輕對青青說：“他就是船老大！可是，你千萬別說出來，不然，他會不高興的。你最好裝著什么也不知道?！?lt;/br></br>為什么要“裝著什么也不知道”呢，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