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要宰人了,沈云熙轉頭就跟身邊的人說了一句,“去問問沈知州,劉州牧說要補償南州府衙,請他準備好清單。”</br> 一聽這話,劉州牧身子晃了晃,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的庫房空了一半的樣子。</br> 別的他不敢說,但是沈玉軒這個人,看著面上是光風霽月的翩翩公子,可內心是個什么樣的狠人,沒跟他打過交道的根本就不知道。</br> 這么一想,他便伸手攔住了那要去傳話的人,“稍等一下!”</br> 聽到他開口,昌平公主眉頭皺皺,“怎么了?州牧大人是還想要追加些什么嗎?讓本宮想想,本宮的親衛受傷的也不少,那就麻煩劉州牧再備些藥材,好讓他們治傷。”</br> 說著,懶洋洋的搓了搓胳膊,“畢竟可是要護衛本宮的安全,若是本宮出了事,我想他們就是死,應該也會想要拉州牧大人一起陪葬的,州牧大人覺得呢?”</br> 他覺得呢?</br> 他欲哭無淚!</br> “還,還是公主殿下,想的周到。”</br> 算了,他還是不要說話了,這話一說,怎么感覺越說越給自己挖坑呢?</br> 見他不得不吃下這個啞巴虧,昌平公主這才滿意。</br> 她咳嗽一聲,“既然都商量好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這花廳真是冷死了,劉州牧麻煩再稍等一下,需要的物資清淡送到你手上再回去吧,畢竟這事情也挺緊急的,你說呢?”</br> “是,下官謹遵公主懿旨。”劉州牧徹底放棄從她們的口中套話了。</br> 他生怕自己再問下去,可能另一半身家也要賠進去了。</br> 看著昌平公主又被抬著回去了,沈云熙走在她的后面。</br> 劉州牧眼睛剛瞟了一眼沈云熙剛剛坐著的那個椅子,就看到有人過來連椅子帶炭爐一起搬走了,順手還打開了花廳的大門……</br> 就這樣,他又在花廳里吹了快一個時辰的冷風,才等到姍姍來遲的管家。</br> “州牧大人久等了!”管家笑嘻嘻的說著,把手上的冊子放在了劉州牧的手里。</br> 看著劉州牧捏著那冊子,感受到厚度時變換的臉色,管家抬手拍了拍劉州牧的肩膀,“劉州牧仁義啊,南州府衙遭逢此番大難,沒想到州牧大人竟然主動幫忙!”</br> “呵呵,都是為朝廷辦事,自然,自然是要,上下一心才是。”劉州牧僵硬著笑容說著。</br> 什么就主動幫忙,分明就是昌平公主和沈云熙這兩個女人一唱一和騙出來的!</br> 管家點點頭,“小人明白的!劉州牧放心好了,這冊子上的物資都是我們跟公主殿下,跟沈軍師再三核對,緊缺的厲害的,您送來的東西,我們都會好好利用的!”</br> 哦,劉州牧已經凍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了。</br> 反正這話他也聽懂了,就是說著冊子是過了公主的眼的,他最好是不要缺什么少什么。</br> “本官知道了,這就回去準備了。”劉州牧現在只想離開這冰窖一樣的南州府衙,他毫不懷疑自己來著一趟,回去怕是要得風寒了。</br> 管家笑著讓開了路,“那好那好,州牧大人慢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