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苦著臉做什么?”劉秀拿著那塊帛書已經(jīng)大半個時辰了,兩眼發(fā)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把他書案上的油燈燈芯挑亮些,“劉玄遷都也是好事,長安乃是虎踞龍盤之地,他如今不僅得了傳國玉璽,還得了高祖的斬蛇劍,承續(xù)漢統(tǒng)也算是名正言順了,自然得去長安定都。”
劉秀聞言不答,過得片刻,笑著搖了搖頭。
我不滿的推了他一把:“別賣關子,你若覺得我說的不對的便講出來嘛?!?br/>
“所謂‘國家之守轉在函谷’實乃謀臣們的臆測,此一時彼一時,現(xiàn)今的局勢豈是高祖時可比?若是遷都長安,把朝廷重兵調(diào)入關中,山東、河北、中原,爭雄者比比皆是,關東不平,則天下不寧。屆時天子尊號固然名正言順,卻對中原局勢鞭長莫及。一旦遷都后果不堪”
我瞪大了眼,一個看似簡單的遷都問題沒想到居然涉及那么多方面??墒菨h朝已立,這在歷史上可是有根有據(jù)的,史稱“東漢”。難道劉玄做這個東漢之君還能有什么變故不成?東漢開國光武中興,那可是名垂青史,無法改變的歷史!
想到這里,我不禁打了個寒噤,難道說歷史要變?
但是一旦歷史變了,那后世怎么辦?兩千年前的歷史變了,那兩千年后的世界還存在嗎?
“在想什么?”
“不不想什么?!蔽覈肃?,手腳無力的轉身,“我去睡了,你也早點睡吧?!笔Щ曷淦堑淖吡藘刹?,突然腳尖一絆,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劉秀及時跳起從身后抱住了我:“怎么了?不舒服?”
他的手自然而然的貼上我的額頭,我彷徨不安的搖了搖頭。如果兩千年后的世界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世界,那我即使找到了二十八個人,繼而回到現(xiàn)代,卻也已經(jīng)物是人非,回去又有什么意義?
“麗華?你說句話,哪兒不舒服了?怎么額上盡冒冷汗?”
我猛地一把抱住了他,內(nèi)心的惶恐不安盡數(shù)發(fā)泄出來,只有依偎在他懷里,聞著那熟悉的淡淡清香,我才能有片刻的寧靜。
也許我其實真的回不去了!
“別擔心,一切有我”他輕輕拍打著我的背,溫柔得像是在哄孩子。
“大司”門是虛掩的,我進來時也沒覺得有栓上門閂的必要,沒曾想馬成居然會推門沖了進來。看著他一臉錯愕的表情,三秒鐘后我才反應過來,急忙一把將劉秀推開,整個人向后彈出三尺遠。
“大司馬”馬成的眼神有點兒走樣,表情更是古怪。
“什么事?”劉秀一派自然,回眸笑問。
他有泰山崩于前而面無改色的勇氣,我卻還沒修煉到他那份鎮(zhèn)定自若的功力。臉頰慢慢發(fā)燙,我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