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看來要去醫院檢查了。”趙吉點著了廉價的香煙,又讓給了胡學紅說,“你這教授可是不怎么獸(授)啊老大。”
等楊文海進門,他們兩個趕緊嚴肅起來。胡學紅說:“海弟,趕緊把那個店面和展板的最后幾個字鋸了,人家電話催了好幾回了。”
楊文海陰沉個臉說:“好。”等鋸完了字,他們兩個把該帶的東西默不作聲地裝在車上,正準備走,楊文海陰著臉說:“兩位哥哥,你們怎么不問我昨天夜里的事情呢?”
趙吉手指頭套住鑰匙環晃著,說:“問什么問,你臉上不是寫著嗎,我們自討沒趣啊?”
“那太子殿下再看看我的心臟。”
趙吉看了一下,灰暗無比。楊文海嘆了一口氣說:“昨天晚上搗鼓了一夜,她總是說我的故事講得好聽,就是不睡,直到天亮才睡去。”
胡學紅說:“然后呢?”
“然后——”楊文海說著拉長了聲音,趙吉看見楊文海的心臟猛然增大,晴朗無比,臉上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楊文海大叫道:“——成了!”
胡學紅激動了,就跟他自己的事情成了一樣,高興地說:“看,吉弟,我說得不錯吧,這么說弟妹是個處——嗚啊了?”
“哎,哥,你說清楚點,這‘處嗚啊’是什么意思啊?哈哈。”趙吉也替楊文海高興,怎么說以后不用再面對楊文海的苦瓜臉了,趙吉使勁兒拍了一下楊文海的肩膀,接著笑道,“你真他媽有福氣啊海弟弟,聽別人說現在的這個社會要找處級干部當老婆,得從幼兒園開始培養,別的不說,你說說你這培養費得省多少錢吧你?”
楊文海也不答話,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埋頭在機器旁開始繼續他的加工工作。每到晚上,胡學紅回家找李萍,楊文海到試劑廠找龐小梅,趙吉在破舊的小屋里聆聽半分鐘隔壁老鐵匠如雷的鼾聲,就渾身酸疼地到了第二天天亮。
人心的鼓舞和辛勤的汗水,并沒有給他們帶來豐厚的回報。每個月下來,三個人用粗糙的食物填飽肚子之后,照例為房租發愁,原先只是店面的四百元,現在又多了兩間倉庫的四百,一下就成了八百元高額的房租開支,手里的積蓄總是差那么一百二百的不夠給老鐵匠,一年下來光是趙吉向親戚朋友借的房租就累計到了一千多塊。
這個月又是這樣,趙吉一看老鐵匠又開始拎著個鐵錘在門口轉悠,就知道他們的房租又超期沒交,趕緊讓楊文海把錢箱搬出來查錢,連毛票硬幣全算上一共六百七十九塊六毛錢,還差一百二十塊四毛錢不夠老鐵匠的。已經過了晚飯時間,他們三個誰都沒有心思去買饃,趙吉心說:“能借的地方我幾乎應急時借過來一遍了,還上哪去弄這一百多塊錢呢?”
正在發愁,龐小梅掂著二斤牛肉和一打燒餅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