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吉接過來她纖長的小手,柔柔的,一股暖流傳遍了他的全身。趙吉說:“你這個小不點兒,快把我給嚇死了,這么說周惠敏沒有死?大白天的你裝什么鬼啊?你不知道這人嚇人是能嚇死人的。”
“誰讓你那樣看著我,我不嚇你嚇誰呢?”她說著,臉上露出一朵紅云,慌忙把手從趙吉的手里掙脫,接著道,“太子殿下,男女可是授受不親的,你怎么能摸我的手呢?”
“暈,不是你讓我摸的嗎?”趙吉眼角的淚水逐漸停下來,“別開玩笑了,小不點兒,你快告訴我周惠敏是不是好好的?”
“她真的死了?!?/p>
趙吉的淚水又泉涌起來,說:“那你告訴我你的臉是怎么回事?怎么會和周惠敏變得一模一樣的?”
她聽趙吉這樣一問,眼圈一紅,也開始掉淚,兩個人一剎那成了一對蠟燭做的淚人。同學們開始把注意力轉向他們。趙吉挺不好意思的,擦了一把眼淚強忍劇痛趕緊轉換話題,開起不合時宜的玩笑來:“哎——這人的命天注定,你看你這個小不點,結了婚生了孩子身材還是這么好,我敢說你到80歲還是這種魔鬼身材!”
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表情十分復雜,唉聲嘆氣地說:“結婚,結黃昏啊,太子殿下難道不知道我男朋友被槍斃了嗎?”
“槍斃?”趙吉看她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認真起來,淚水竟然停了下來,說:“不會吧?好端端的一個體育學院的高材生,怎么會被槍斃了呢?”
她說:“也許這就是殿下所說的命吧,也許是他自找的,讀了個本科生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不好好地在學校教他的體育課,整天跟著他表哥宋江胡混,出謀劃策冒充軍師吳用,稱霸各種交易市場,收保護費,欺壓善良,最后竟然利用龍亭公園的假天子,搞邪教組織,禍害老百姓,不槍斃他槍斃誰?”
“誰?你說誰,誰表哥宋江?”趙吉蒙頂了,又他媽一個表哥,這當表哥的果然都是些能夠主宰別人命運的家伙,又一個表哥為表弟選擇了命運。弄了半天,吳用竟然是錢潔的男朋友,怪不得她的臉色這么差勁,一副憂郁的樣子,想來必然吃了不少苦頭。想到這里,趙吉說,“不錯,人的命天注定,他死了,但是你還活著啊,你怎么能這樣折磨自己呢?”
她說:“不是我折磨自己,殿下,他槍斃的那天,我一聽到消息就昏厥了過去,等我醒來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連我自己都不認識我自己了。別人都躲著我,我當時還納悶呢,等我對著鏡子一看,才知道我的臉竟然變成了周惠敏的樣子,我也搞不懂這是怎么回事,到派出所換第二代居民身份證人家都不給我換,好煩惱?。 ?/p>
“也是,倘若不是親眼見過你以前的樣子,打死我我也不信啊,別說派出所的同志了?!壁w吉說,“唉——最近怎么老是怪事連篇的,媽的?!?/p>
她說:“我也不甘心啊,所以就去Q城找周惠敏,到了她家快把她父母給嚇死了,跪在地上磕頭求饒,讓我放過他們。我說‘大伯大媽,我是周惠敏的同學,我有那么可怕嗎?’等他們哆哆嗦嗦地確認了我不是鬼,才跟我說了實情,說周惠敏已經殉情了。”
她說著說著抽噎起來,趙吉被感染得不知不覺淚水又開了閘門,既為周惠敏的癡情,也為周惠敏的癡傻,更為自己的不幸。趙吉抬起頭閉上了眼睛,任由淚水縱橫,仰天長嘆:“我的好女孩啊,現在又不是大宋朝,婚姻包辦,一切都得聽父母的安排,你為什么這么傻呢?”
她看趙吉邊哭邊喊,看看周圍同學們的眼光,收住了哭泣,拉了拉趙吉,把手中的香帕往趙吉手里揶,說:“太子殿下先不要這樣傷心,你看我身份證上的名字叫什么?”
趙吉一邊拿著香帕擦淚,一邊接過來她新辦的第二代身份證,淚眼朦朧地一看,上面的名字居然是——周惠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