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拿起手邊的折子片刻之后,臉又苦喪了起來:“就這么多的折子,咱倆就是不吃不喝今兒個也看不完啊,今兒個看不完的再加上明天的,后天的,越積累越多,什么時候是個頭啊?</br> 云風,咱們找個幫手吧?</br> 讓裴元澤和楚庭進來幫咱們一起看!</br> 阿霽也很信任他們兩個。”</br> 沐云風原本沒打算理會顧斐,但聽他這后兩句話,神情立馬嚴肅了:“想什么呢?這是小事兒嗎?</br> 就裴元澤和楚庭那兩個人精,一進來,我還能混的過去嗎?</br> 就是阿霽再信任他們,這件事也不能讓人知道!</br> 后果不是你能夠想象的到的。</br> 行了,阿霽不是說了嗎,咱們只管挑緊要的看。</br> 都是一個頭兩只手的,阿霽一個人能干的事情,咱們兩個還不能行了?</br> 這要是被清兒知道了,她不得笑話死咱們嗎?”</br> 一說起這個,顧斐立馬精神了,使勁兒地搓了兩下臉,甩了甩頭發:“對,不能讓小丫頭看扁了,不行也得行!”</br> 沐云風見狀嘴角抽了抽。</br> 這家伙,也就提清兒才能治住他了。</br> 這邊剛剛按下焦躁的顧斐,那邊魏英又匆匆進來了:“將軍,南郡急報……”</br> 李懷瑾和沐云清在海上晃了四天,終于到達了逍遙島。</br> 一下船就被島上的啞奴帶著人給圍攻了。</br> 待看清楚來人是沐云清時,啞奴立馬丟了長劍,跪在了下來。</br> 嘰里咕嚕說了一陣子話,神情很是激動。</br> 沐云清也是笑中含淚:“啞叔,你放心,師父沒事,等過陣子就會回來的!”</br> 啞奴使勁兒地拍了拍胸口表示放心了。</br> 沐云清又拉了李懷瑾過來:“啞叔,給你介紹,這是我的夫君李懷瑾!”</br> 李懷瑾眉眼溫和地沖著啞奴點了點頭:“啞叔好!”</br> 啞奴上下左右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李懷瑾一番,然后沖著沐云清豎起了大拇指,又阿拉阿拉地說了一通。</br> 沐云清笑著回頭對李懷瑾道:“啞叔在夸你呢!”</br> 李懷瑾抿唇笑了。</br> 啞奴也跟著笑了,接著把沐云清一行人都安頓好了。</br> 因為他們靠島的時候,已經過了傍晚,所以當天想要看到什么蒼亭山是不可能的了。</br> 想著李懷瑾多年來一直都在陸地上活動,對著海島上的一切都新奇的不行,沐云清就做起了向導帶他逛起了這逍遙島。</br> 海島同陸地甚至森林差別不是一般的大。</br> 縱然是見多識廣的李懷瑾也不僅被這島上隨處可見的新奇的植被小動物給驚奇到了。</br> 不過他本就是個不動形色的人,面上倒是沒有顯出震驚的樣子來。</br> 倒是沐云清介紹的時候,他聽的尤為詳細。</br> 逛了約莫一個時辰,李懷瑾以自己累了為由要回去,沐云清也知道他是為她找的借口,也沒拆穿他便跟著回到了自己之前住宿的山洞。</br> 再次回來,沐云清也是百感交集。</br> 說起來,她過來三年多,有兩年的時間是在這島上度過的,對這里的感情自然也不是一般的深。</br> 看著同以前無兩的布置,她一時間有些出神。</br> “這里就是你之前生活兩年的地方嗎?”</br> 李懷瑾看著洞里的布置和喜好都有鮮明的沐云清的特色,故而做此猜想。</br> “是啊,那兩年我就是在這里天天想你的!”</br> 沐云清打開了窗子,看著一望無際的海面,幽幽地嘆息了一聲,“說起來我們真正在一起的時間還沒有分開的時候多。</br> 不瞞你說那個時候我還想著會不會等我回去,你就另娶她人了……”</br> “我還以為只有我在這兩年里忐忑不安呢,原來清清也一樣!”</br> 李懷瑾聽著這傷感的話從后面擁住了她,呢喃地說了一句。</br> 沐云清回頭反問了一句:“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br> 李懷瑾在她唇邊啄了一下,隨后搖頭:“不是,這叫心心相印!”</br> “話本子上的詞兒又來了!”</br> 沐云清掙脫他起身把窗子給關上了:“海風太潮了,晚上不關窗子,會很難受!”</br> 關好窗子下來時,李懷瑾又將人抱在了懷里,俯在她的耳邊低聲道:“清清,等這次回去師父沒事后,就跟我回京城吧?”</br> 沐云清心頭有那么一絲震動,但隨后回身認真地看著李懷瑾道:“我們說好的……”</br> 李懷瑾的眼眸掠過一抹失望,不過隨后捏了捏沐云清的鼻子:“我就是想試試,看看你是不是改變主意了,萬一呢,我不就賺了?”</br> 沐云清噗嗤一笑:“什么時候,我們大名鼎鼎的燕王殿下需要用這種法子了?”</br> “還不是燕王妃太難追了!”</br> 李懷瑾也跟著笑了,接著又把下巴放在了沐云清的肩頭,“那你這段時間好好補償我!”</br> 沐云清:……</br> “你腦子里能不能還有點別的?”</br> 她算是看透了,就是再高冷的男人,一旦成婚后破防,在那方面的追求簡直到了見縫插針的地步,隨時隨刻無時無刻不在想著。</br> 不敢是以什么話題開頭的,總能繞到這上面來……</br> “不見你時可以,你在眼前就不能!”</br> 李懷瑾這絲毫不害臊的話,讓沐云清也無言以對了。</br> “那我不在你眼前!”說著就要推開人,只是李懷瑾哪里能讓她如愿,隨即把人給攔腰抱了起來,低笑了一聲:“辦不到!”</br> 不得不說這一趟海島之行,除了接下來不太確定的蒼亭山之旅,旁的都甚合李懷瑾的意。</br> 在意識還清醒之前,沐云清說了一句話:“要是老頭子知道你利用這機會對他的徒弟上下其手,估計會氣壞!”</br> “不會,我倒是覺得恰恰相反,是師父他老人家看著我苦守空房,特意為我找了這個機會……”</br> “你……嗚……”</br> “清清,認真點!”</br> ……</br> 沐云清很想說他不要臉,但已經沒有機會了。</br> 恍惚中也覺得李懷瑾或許說的有道理,老頭子的想法很難有人能琢磨的透……</br> 翌日,沐云清一睜眼就看到了躺在自己笑容里都是饜足的李懷瑾,她沒好氣地翻過了身。</br> 原以為這廝換個環境應該會收斂些。</br> 誰知道伴隨著滔天的海浪聲,他徹底沒了顧忌,瘋狂的簡直讓她不敢回想……</br> 那感覺真的是要把這段時間以來的委屈給彌補過來似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