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等等屬下。”</br> 看姜錦晏一聲不吭的要走了,扶白也連忙跟上,他又想多嘴,但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姜錦晏警告了。</br> 讓扶白絕對不能在蕭云央面前提起他哭的事,更是不能再亂說他是被蒼玄打哭的。</br> 不然他就真的要揍扶白了!</br> 扶白被威脅著,為了不再惹姜錦晏不開心,他也只好聽命照做。</br> 但他依然好奇小王爺為什么會哭?</br> ………</br> “原來…是這樣……”姜憐低喃著,緊蹙的眉眼不曾舒展,眼底的心痛之色更是不減半分。</br> 她知道了,知道了姜錦晏身世的一切。</br> 原來,姜錦晏不是父皇的孩子,更非皇室血脈……是……</br> 如此一來,知道了這些,姜憐曾一直覺得奇怪,又想不通,看不透的事情,在這一刻也就都說的通,想的明白了。</br> 她明白了父皇為何不允姜錦晏參政,姜天宸為何不給他該有的權勢。</br> 更明白了姜天宸那日說的那句,他待姜錦晏已是仁慈寬厚,已給了姜錦晏身為王爺該有的尊榮是什么意思……</br> 還有為何姜天宸能說出殺了姜錦晏又如何那種話。</br> 原來,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姜錦晏真正的身世。</br> “這些事,都是陛下親口告訴我的。”蒼玄道:“我想陛下也是想要我將此事告訴殿下。”</br> 蒼玄頓了頓道:“陛下如此,是算好了要讓殿下知道錦晏的身世。”</br> “是陛下,不想瞞著錦晏的身世了……”</br> 若姜天宸想瞞,姜錦晏不說,那姜錦晏的身世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br> 可姜天宸沒有一直瞞下去,他現在這么做,那無疑是不想要瞞著……</br> 蒼玄把姜天宸告訴他的,關于姜錦晏一切的事,都一一告訴了姜憐。</br> 也更是把剛剛他和姜錦晏的一番談話告訴了姜憐,而姜憐也終于知道了姜錦晏為何會哭。</br> “……”姜憐默著,她不知在想什么,心中有些亂,但她絕非對姜錦晏的身份有半點不喜。</br> 她只覺得,她知道這件事太晚了些。</br> 難怪姜錦晏從來不爭搶權勢,還在她說要幫他去和姜天宸爭一爭的時候,他總會攔著她,總會說不要。</br> 他總是那么小心翼翼,可她卻從未看出……</br> 總以為他是因為真的喜歡玩,喜歡無拘無束,以為他不懂手中握有權勢是有多重要。</br> 原來,不懂的是她。</br> 姜錦晏一直都知道他真正的身世,可卻也一直沒有告訴她……</br> 看姜憐呆愣著出神,蒼玄也沒有去擾她,讓她暫且先安靜一下,冷靜一下。</br> 他不擔心姜憐會像姜錦晏擔心的那樣厭棄姜錦晏的身世,不會覺得他騙了她。</br> 蒼玄知道,姜憐知道這件事后,更多的會是心疼姜錦晏,替姜錦晏感到心酸委屈。</br> 因為,蒼玄在知道真相時,就是這么想的。</br> “若是我能早些知道,就好了……”姜憐低喃著,她現在回想起之前和姜錦晏的種種過往。</br> 才發現了原來他一直都是看似囂張跋扈,極其目中無人,但實則,他一直都在擔心,都在怕,那些都是他的偽裝……</br> 姜憐抬手扶額,眉心緊皺,難怪方才姜錦晏看似是在躲她。</br> 原來是因此事。</br> “殿下要去見錦晏嗎?”蒼玄開口問道。</br> 他知道姜憐現在恐怕很想見姜錦晏,也一定有問題想問。</br> 但姜憐卻是搖搖頭,輕嘆道:“先不去,先等等……”</br> 不是姜憐不想見姜錦晏,而是她以為姜錦晏現在許是沒有準備好見她。</br> 不然他若準備好了,方才就不會逃了。</br> 姜憐雖是一早便猜想過這樣的一個結果,可當知道真相時,她還是難掩心中的酸澀。</br> 原來姜錦晏,那么早的時候就明白了那么多,承受了那么多……</br> 姜憐不在意姜錦晏的身世,無論他是否和她一樣是先帝的血脈,他都是姜錦晏,是她姜憐的皇弟!</br> 永遠都是!</br> 看姜憐還在愣著,蒼玄想了想,說道:“殿下,我想要等和殿下成親時,讓錦晏也隨我們一同去往圣京。”</br> “殿下意下如何?”蒼玄說起了這件事,試圖先轉移一下姜憐的注意力。</br> 讓她也不要過多的去想姜錦晏身世的事。</br> 姜天宸告訴蒼玄,姜錦晏的身世,最終的目的是為了讓蒼玄考量是不是真的要讓蕭云央嫁給一無所有,連皇室血脈都沒有的姜錦晏。</br> 蒼玄愿意,他不在乎姜錦晏的身份,蕭云央更是無論如何都愿意跟著姜錦晏。</br> 所以他們都不在乎姜錦晏的身世,只在乎姜錦晏。</br> 既然不在意,那也就不必再多想他的身世是什么。</br> 想必此事,姜天宸也不會讓除了他們之外的人知道,畢竟若是被別人知道姜錦晏的身世,那可是會牽扯上已逝的先帝。</br> 先帝威名,可不容人詬病。</br> “錦晏答應了嗎?”姜憐問道,她現在也明白了,姜錦晏這樣的身世,姜天宸不可能會給他權勢。</br> 她再怎么去求也沒有用,所以她不求了。</br> 她要把姜錦晏帶在身邊!</br> 一直護著他!</br> 蒼玄點點頭:“錦晏答應了。”</br> “好!”姜憐神情堅定:“那待我們成婚時,便讓錦晏一起去圣京!”</br> 以前她還覺得,姜錦晏是王爺,若帶他去圣京,于理不合,姜天宸也不會答應。</br> 但現在知道了姜錦晏的身世,姜憐也不怕姜天宸不答應了。</br> 反正姜天宸從來沒有承認過姜錦晏,也從不把姜錦晏當成天啟的王爺來看。</br> 姜錦晏沒有權勢,她要把他帶在身邊護著!</br> 蒼玄和姜憐在此事上達成一致,而且姜錦晏也同意了。</br> 所以他們想要帶走姜錦晏,就只需再做一件事,那就是讓姜天宸也答應。</br> 蒼玄說這件事交給他來辦就好,他有辦法可以讓姜天宸答應,讓他們帶走姜錦晏。</br> 姜憐對蒼玄說的話毫不懷疑,他既然說出口,那定是能做到的。</br> 所以,她不擔心。</br> 她也不準備去問姜錦晏關于他身世的任何事情,不想要去再揭開他的傷疤。</br> 她知道了就好,無論他是什么身世,都改變不了他是姜錦晏的事實,更是她唯一的皇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