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她還未緩過神時,頭發被姜憐一把抓住,她被按倒在地。</br> 不等她掙扎,一只匕首猛然刺入她眼前的地面,那閃著寒芒的刀刃只離她的眼睛一寸有余。</br> 姜予汐瞬間呆愣住,瞳眸一震,一股寒意涌上心頭,她絲毫不敢亂動。</br> 驚懼的目光緩緩上移,她看到了姜憐陰鷙的面容,垂下的眸中殺意濃濃。</br> 姜予汐相信,此刻若是她再敢掙扎。</br> 姜憐即便不會殺了她,但一定會讓這把匕首劃進她的皮肉。</br> “你,你想做什么!”姜予汐被她壓制,毫無還手之力。</br> 姜憐垂眸,冷冷的看著她,將匕首拔出:“本宮要問你一些事,問什么,你便答什么。”</br> “若是不答,或是撒謊……”</br> 她手中那匕首的刀尖,緩緩移在姜予汐的眼旁:“本宮便剜你一只眼睛。”</br> 姜予汐下意識想要掙扎。</br> 可她還未動,頭發便被狠狠一扯,她被姜憐死死的控制著,沒有反抗的余地。</br> 冰冷的刀刃更是貼緊了她的臉頰。</br> “父皇就在營帳,你敢這么對我!”姜予汐又怕又怒,拿姜天宸威脅著她。</br> 可她的威脅不僅沒有讓姜憐放過她,反而更是惹到了姜憐。</br> “啊!”鋒利的刀刃劃破了她的手臂,不大的傷口滲出鮮血,染紅衣衫。</br> 知曉姜憐是認真的,姜予汐總算打消了些想要威脅她放開的念頭。</br> 看她老實了,姜憐冷聲問道:“穆景州為何稱病不來秋獵?”</br> “他想做什么?”</br> “我怎么知道!”姜予汐咬牙道:“他來與不來,與我何干!”</br> 姜憐眉心一皺,冷漠的看著她道:“撒謊。”</br> 刀尖緩緩貼近她的眼睛。</br> “我沒有!”姜予汐神色驚恐,但仍是說不知。</br> “你與他合謀,他想做什么你會不知?”</br> “你以為穆景州做什么都會告訴我?他一早便在防著我,否則我最后怎會死在他手里!”</br> 姜憐動作頓了頓,眸光微動,似是在想什么。</br> 姜予汐見她猶豫,繼續道:“你若是想從我口中得知,穆景州想在秋獵做什么,還是別白費力氣了。”</br> “他不信我,秋獵一事,他對我只字未提。”</br> 這一事,姜予汐并未對姜憐撒謊。</br> 她因前世被穆景州所殺,對他已是心懷恨意,本想繼續假意與他為謀,好利用他。</br> 但不知為何。</br> 穆景州對她亦不再坦誠,像知道了什么,開始防備著她。</br> 總對她說,時機未到,讓她且先安心做她的大公主。</br> 許多事情都已與前世不同,姜予汐發現,重來一次,她也根本控制不了穆景州。</br> 更控制不了,這些前世從未發生過的事。</br> 姜憐垂眸看著她,眸光冷厲,看著姜予汐一臉坦然,她說的那些話。</br> 姜憐半信半疑。</br> “你便是真要剜我的眼睛,我也不知穆景州想做什么。”姜予汐這會倒是有了幾分骨氣。</br> 不過這幾分骨氣在姜憐眼中顯得十分可笑。</br> 姜憐繼續問著:“那你來秋獵想做什么?”</br> “……”</br> 姜予汐頓了頓,眸中有一瞬的閃躲,她極快的隱藏著,冷哼一聲道:“當然是來瞧瞧會不會有人要殺你。”</br> “或者,姜南煦。”</br> 她們都知曉為何是姜南煦,只有姜南煦死了,姜云禮才能順利坐上太子之位。</br> 才能被穆景州所控。</br> “不過我想,殺你倒是不可行,畢竟你身邊有影衛。”姜予汐冷笑:“但姜南煦未必。”</br> “你知曉有人想要殺姜南煦。”姜憐嗓音冷漠:“還敢說不知穆景州要做什么?還敢說不是在撒謊?”</br> “……”姜予汐一愣,嗤笑一聲道:“這么好的機會,誰能想不到?”</br> 她說的沒錯,但凡是想對姜南煦不利的人,都會想到在秋獵動手是個好時機。</br> 人多且亂,雖是在姜天宸眼下,但也更易混淆視聽。</br> 姜憐深思片刻,她問了另一個問題:“穆景州的私養的兵馬在何處?”</br> 姜予汐猛然一怔,她望著姜憐的眼神慌了一瞬,她極力掩藏著,卻還是被姜憐發現。</br> “我怎么會知道,穆景州連秋獵會不會對姜南煦下手都不告訴我,他又怎會告訴我,他所養兵馬何在?”</br> 姜予汐似是白了她一眼:“姜憐,你也太高看我了。”</br> “你說的對,他自是不會告訴你這般重要的事。”</br> 姜憐嗓音淡漠,冷哼一聲:“但這些事,你前世已知,不是嗎?”</br> “我不知!”姜予汐仍是不承認:“我只知他有兵馬,但不知他養在何處。”</br> “前世我也只是在宮中為他策應,我連宮門都不曾出過,怎會知曉!”</br> 她的極力反駁,更是讓姜憐確定了她在隱藏。</br> 姜憐勾唇冷笑,匕首貼著她的臉頰輕輕劃過,嗓音淡淡卻透著刺骨的冷意:“還撒謊!”</br> “我沒有!”</br> “那你為何去濱州!”</br> “我……”姜予汐慌了一瞬:“去濱州時,還不是我!”</br> 在濱州時,她是在賑災快要結束時,落水了才重新活了過來。</br> 選擇去濱州的,不是這時的她!</br> “你以為本宮會信……”</br> “殿下,出事了!”姜憐話未說完,春華慌亂的跑了進來。</br> 看到姜予汐被姜憐拿匕首威脅著壓在地上,春華也顧不得驚訝了。</br> 慌忙道:“有人來報,有殺手埋伏在林中!要刺殺二皇子!”</br> “什么!”姜憐一驚,她意料到了會有殺手。</br> 可怎么會是要殺姜云禮?</br> 姜予汐眼中也是劃過一絲驚訝。</br> “聽人來報,殺手眾多,陛下已親自帶人前去。”</br> “沈將軍呢!”姜憐起身,已顧不得姜予汐,邊問邊往帳外走去。</br> “沈將軍也已隨陛下前往。”春華急忙跟著她:“陛下走前吩咐,讓您待在營帳,不得入林。”</br> 姜憐哪里顧的上她說這些,見到蒼玄,連忙問道:“影一他們可曾有什么消息?”</br> 蒼玄自是也已知曉,面色微凝:“不曾。”</br> 安排影一他們前去保護姜錦晏和姜南煦,若是遇險,影一會傳出信號。</br> 但現在并未收到他們的消息,那他們應當是安全的。</br> 可姜憐仍是心中不安。</br> 為什么遇刺是姜云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