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丑八怪，一路順風啊，快走快走，以后可別再來了。”姜錦晏看她們兩個之間好像怪怪的，還道別起來了。</br> 他也插了一嘴。</br> 只是說出的話有些別扭，也依然不太好聽。</br> “………”柯寧這次倒是沒有回懟他，他話雖說的難聽，但柯寧知曉他沒有惡意。</br> 柯寧對他也行了一禮，算是道別。</br> 姜錦晏看她突然不和他吵了，還有些不自在，傲嬌的哼了一聲，偏過頭不去看柯寧。</br> “公主路上小心，本宮便不相送了。”</br> “嗯，殿下也多保重。”柯寧輕聲應著，垂眸剛好看到姜憐被傷到的掌心，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起。</br> 秀麗的眉眼微擰，看到姜憐的傷，她的情緒似是在被撕扯著，不知該如何表達對姜憐的謝意。</br> 柯寧離開時看向姜憐的眼神，極為復雜，但多是感激。</br> 不過半日的時間，西夏一行人離開天啟一事已傳遍了城中。</br> 散出的消息，便是西夏太子對長公主意圖不軌，傷了長公主殿下，罪無可恕。</br> 西夏太子答應將十一座城池交予天啟，才換的一行人得以安全離開。</br> 西夏來訪天啟，成了一場笑柄。</br> 來了不過一日，便被趕走，什么都沒得到，還留下了十一座城池才得以保命。</br> 西夏此次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br> 天啟皇城外。</br> 柯寧騎在馬上，望著手中的玉佩眸色深了幾分，這是姜憐臨走時送她的。</br> 還留下一句話。</br> 她叮囑柯寧要行事穩妥，若有難處可來天啟找她。</br> 柯寧將玉佩收起，回頭望了眼那天啟皇城，心中悲涼。</br> 她雖與姜憐相處時日極短，卻是莫名的對姜憐有一種親切感。</br> 這一別，不知她們是否還有緣再見。</br> “柯寧！”</br> 柯寧聽到一聲怒吼，回過神來，只見柯文宣騎在馬上，怒氣沖沖的盯著她。</br> “別以為此事和你毫無關系！若非你住進姜憐府中，我們的談話怎會被姜憐知曉，怎會被趕出天啟！”柯文宣如今想明白了。</br> 柯寧從一開始就在打姜憐的主意，住進姜憐府中，她就算到了他會去尋她。</br> 那番話，也是柯寧故意惹怒他，引他說出來的！</br> “兄長此言差矣。”柯寧面色冷了下來：“此事與我何干？我住進長公主府中不過是想多討好她些，好讓她在和親一事上不要為難我們。”</br> “是兄長不問清原因便沉不住氣的尋了過去，說出那些話的也是兄長。”</br> 柯寧眸光一暗，勾唇冷哼：“此事，是兄長搞砸了，若兄長不去得罪長公主，我們也不至于被趕出來淪為笑柄。”</br> “兄長怎還怪起我來了？”</br> “你！”柯文宣聽著她這一席話，壓抑不住的怒氣。</br> 原來柯寧一早便算計了他。</br> 她不想和親，便借著姜憐的手，將錯都推在了他的身上。</br> 天啟傳出的消息也是因他才冒犯姜憐，惹怒了姜天宸。</br> 此次和談是他搞砸了。</br> “兄長還是先擔心下自己，回去后該如何向父皇交代。”柯寧冷哼，眸中劃過一絲狡黠。</br> “駕。”</br> 柯寧瞥了怔愣在原地的柯文宣，不做停留，騎馬離開。</br> 她會記得姜憐此次的恩情，若有機會，她定會報答。</br> ………</br> 天色漸暗，夜幕將至。</br> 府邸內。</br> 姜憐開著窗，靠在窗邊，抬眸看著遠處坐在屋脊上的蒼玄。</br> 自他回來，看了眼她的傷勢后，就跑到屋脊上坐著，沒有來理過她，也沒有同她說一句話。</br> 姜憐揉了揉眉心，輕嘆了口氣。</br> 蒼玄生氣了。</br> 她又該哄他了。</br> 她其實傷的不重，不過是被碎片割傷了些小傷口，幾日便好了，不至于大驚小怪。</br> 本來她也不想傷了自己，可那樣的話不太容易讓人相信。</br> 雖然她這樣也演的很假，但至少結果還不錯。</br> 倒是忘了蒼玄會生氣了。</br> 姜憐垂眸看了眼一旁桌案上放著的那盤果子蜜餞，眸光一轉，唇角勾起。</br> 有辦法了。</br> ………</br> 蒼玄坐在屋脊上望著漸漸落下的夜幕出神，眉宇間透著一絲不悅。</br> 他的殿下一點也不乖。</br> 他都不舍得讓她受傷半分，可她竟是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身子。</br> 為了達到目的，竟是會用弄傷自己，這種愚蠢的辦法。</br> 蒼玄越想越覺得氣悶。</br> 忽的感到身后有響動，蒼玄不用想就知曉是誰來了。</br> “蒼玄。”姜憐喚了他一聲，但蒼玄沒有回應她。</br> 姜憐也不在意，小心的坐在他身旁的位置，看到他望著夜空，不理會她。</br> 姜憐眸色一轉，伸出白嫩的玉手，在他眼前揮了揮：“蒼玄，聽我解釋可好？”</br> “………”蒼玄本想一個人冷靜冷靜。</br> 可姜憐一出現，他哪里還冷靜的下來。</br> 他總算回過頭看向一旁的姜憐，她笑著，清澈如甘泉的眸中倒映著他的臉龐。</br> “殿下……”蒼玄望著她，遲了一瞬，似是還有些賭氣道：“殿下行事無需向我解釋。”</br> “我只希望殿下往后做事，不要再傷了自己。”</br> 聽著他這中規中矩又帶有一絲委屈的話，姜憐不知怎的，覺得蒼玄生氣起來，倒也是有些……可愛。</br> 既然他說無需解釋，那不如就不解釋了。</br> 姜憐想了想沒說什么，直接將一把蜜餞塞進他的手中。</br> “………”</br> 蒼玄看著手中的蜜餞，眼中滿是疑惑，不知她這是做什么？</br> “你愛吃的……”姜憐語氣有些不自然的解釋道：“錦晏生氣的時候拿他愛吃的食物哄一哄就好了。”</br> “你也是…對吧？”姜憐有些不確定。</br> 姜憐對哄人倒是沒有什么經驗，除了姜錦晏外，也沒有人能讓她哄。</br> 她的身份地位，連姜天宸都要哄她。</br> 所以她自小除了姜錦晏，就沒再哄過別人了。</br> 蒼玄還是除姜錦晏外的第一個人。</br> 也不知這法子，對蒼玄管不管用。</br> 看著手中的蜜餞，蒼玄此刻倒也真的不生氣了，反而有些想笑。</br> 他的殿下好傻。</br> 拿他當小孩子哄嗎？</br> 有愛吃的就不生氣了？</br> 蒼玄忽然想起什么，眸色一暗，唇角勾起一抹壞笑。</br> “殿下，我不愛吃蜜餞。”</br> “嗯？”姜憐不解：“那你喜歡吃什么？我讓人去拿來。”</br> “不必讓人去拿。”蒼玄眸中染上一絲欲色，望著她櫻紅的雙唇，喉結微動，嗓音暗啞，帶著一絲引誘：“我所喜愛的，近在眼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