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照常聊天,聽著對方的聲音,他們總有種對方就在自己身邊的感覺。</br> 偶爾,博慕遲回產生一種他們一直沒有異地的感覺。因為她無論有什么事,傅云珩都會替她解決。即便,他們分隔兩地。</br> 她的信息發給他,電話打給他,就算是半夜三更,傅云珩也總會第一時間回復,第一時間接通。</br> 睡不著的時候,傅云珩除非在手術室或給病人看病,其他的時間里,博慕遲的需求永遠占據在首位。他是真的把她和她的所有事,都放在了首位。</br> 十二天過得說快不快,說慢也算不上慢。</br> 博慕遲的生活好似和往常沒有太大區別,但身邊的人卻能感覺到她由內而外的改變。</br> 回國倒數第三天,博慕遲和謝晚秋訓練結束后,窩在房間里喝熱水,眺望著窗外的街景,眺望著窗外的皚皚白雪。</br> 又下雪了。</br> 雪花飄落,細細碎碎的堆在外面茂盛的枝葉上,給它們鮮活的色彩里添加點綴。</br> 博慕遲盯著看了會,忽然想到了個重要問題。</br> “我們過幾天回國,應該不會下大雪吧?”</br> 下雪的話,航班很有可能延誤。</br> 謝晚秋抿了口熱水,掏出手機點開,“我看看天氣預報。”</br> “……”</br> 博慕遲:“天氣預報都不太準。”</br> 話雖如此,她還是湊在謝晚秋旁邊,盯住了她的手機。</br> 她掃了一圈下來,費解地問:“明天不下雪,后天不下雪,為什么大后天又開始下雪了。”</br> 這不是存心不讓她準時坐上飛機回國嗎?</br> 謝晚秋失笑,把她剛剛說過的話用來安慰她,“你都說天氣預報不太準,那大后天也不一定會下雪的。”</br> 聞言,博慕遲略顯失望地癟了癟嘴。</br> 謝晚秋看她此刻模樣,忍俊不禁,“這么著急回國?”“……嗯。”雖然有點不好意思承認,但博慕遲還是坦然告知,“想早點回家。”</br> 謝晚秋笑,“早點回家干嘛?是跟爸媽團聚呢,還是跟男朋友見面?”</br> “那當然是都想。”博慕遲誠懇地說。</br> 謝晚秋覷她一眼,“選一個。”</br> 博慕遲沒有半點猶豫地選擇了后者。</br> 謝晚秋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她笑了笑說:“我發現你談戀愛之后,整個人有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開心。”</br> “有嗎?”博慕遲有些驚訝,她自己倒沒這個感覺。</br> “有。”謝晚秋靠在她肩膀上,溫聲道:“我之前還覺得你有點兒孤單,但現在完全沒有那種感覺了。”</br> 博慕遲微怔,低低一笑說:“可能是我覺得孤單的時間,都被男朋友這個人填滿了?”</br> “……”</br> 謝晚秋被迫吃了一嘴的狗糧,卻還是和她認真地討論了起來。</br> “可能是?”她其實也有這樣的感覺。</br> 博慕遲看上去是開朗,還是個小話癆,對誰都笑盈盈的,陽光又明媚。但早早離家進訓練隊的人,大多數人內心深處都會有一片孤獨的空地。</br> 那片空地,是從小離家留下來的。他們留給了他們熟悉的家人和朋友,只有見到他們,空地才會開滿鮮花。</br> 博慕遲一笑,“我也不知道。”</br> 謝晚秋了然,笑了笑說:“現在這樣就很好。”</br> 人們常說,天才的路是孤獨的。</br> 博慕遲剛到訓練隊的時候,其實也是。所以謝晚秋想,她孤獨的這條路有人能陪她一直走,真的挺好的。</br> 至少她對她,是給予無限祝福的。</br> 博慕遲點頭,將想要上翹的唇角壓成直線,不讓自己過分開心,“師姐肯定也會遇到讓你不再孤單的人的。”</br> 謝晚秋揚了揚眉,自信道:“我也覺得會的。”</br> 她在等待,也在期待。</br> 兩人說了會話,又開始蹲在茶幾旁研究之后一段時間比賽可能會參賽的選手資料了。</br> 有部分博慕遲是熟悉的,但也有部分新面孔。</br>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句話在任何時候都適用。</br> -</br> 兩人觀看對手滑雪視頻,研究小半天,到困了才回床上睡覺。</br> 睡覺時,博慕遲腦海里全是那些滑雪視頻。</br> 她翻來覆去的,還有點睡不著。</br> 思忖半晌,她被迫拿起手機給談書和傅云珩各發了一條消息。</br> 剛發出不過三分鐘,傅云珩就給她回了消息。</br> 傅云珩:「睡不著?」</br> 博慕遲:「睡前跟師姐看了對手滑雪的視頻,大腦有些亢奮。」</br> 傅云珩了然一笑,垂眸給她發消息:「方便接電話嗎?」</br> 博慕遲:「方便。」</br> 消息剛回過去,她微信有了視頻電話。</br> 博慕遲順手將床頭柜的小燈打開,接通視頻。</br> “云寶。”她看向鏡頭里那張清晰的臉龐,眼睛彎成月牙,“你怎么也還沒睡覺。”</br> 晚上傅云珩給她打電話時,博慕遲說在跟師姐看視頻,他就沒吵她。</br> 傅云珩看著她這邊模糊的鏡頭,笑了笑,“在看書。”</br> 博慕遲挑眉,“你這么努力,讓我很容易自卑的。”</br> “自卑什么?”傅云珩逗她,“自卑的應該是我。”</br> 博慕遲:“怎么說。”</br> 傅云珩看著她,幽幽嘆了口氣說:“女朋友是世界冠軍。”</br> 博慕遲笑,“那有什么了不起的。”</br> 她夸他,“我男朋友還是最帥醫生呢。”</br> 傅云珩眸子里壓著笑,有些貪戀地望著她眉眼,忽而說:“還有三天。”</br> “……”博慕遲立馬反應過來,歪著頭看他,“還有三天就可以看到你的世界冠軍女朋友,高興嗎?”</br> 傅云珩:“高興。”</br> 聽著他這情緒表露不明顯的兩個字,博慕遲眉梢稍揚,“你這話說得情感不充足。”</br> 傅云珩瞥她,“那等你回來。”</br> “……”</br> 兩人談戀愛這么久,博慕遲已經能聽懂傅云珩說得一些話外之音了。</br> 她摸了摸耳朵,舔了下唇回:“好啊。”</br> 兩人聊了會,傅云珩怕博慕遲第二天訓練會沒精神,沒敢和她多說。</br> 他嗓音溫柔,輕聲哄著她,“我哄你睡覺?”</br> 博慕遲眼皮有點重,但大腦過于亢奮。</br> 她乖乖點頭,“好啊。”</br> “把手機放在耳朵邊。”傅云珩循循善誘道:“閉上眼睛。”</br> 博慕遲照做。</br> 和小時候一樣,傅云珩給她念故事書。</br> 博慕遲有段時間沒來傅云珩這邊,并不知道他的書房,除了有前段時間她發現的他新添置的骨科方面的專業書籍外,還多了一整套童話故事書。</br> 《安徒生童話》《一千零一夜》等,全是她小時候愛看,且喜歡的。</br> 傅云珩的聲音,透著電流的聲音傳到耳畔,會有種低音調的性感,沙沙啞啞的,格外撩人。</br> 博慕遲每次聽他有感情的給自己念童話故事時,總會不自覺地沉浸進去,然后睡著。</br> 有傅云珩的聲音作伴,她的情緒和活躍的大腦,總能慢慢平靜下來。</br> 她說不上這是個什么原因,但傅云珩之余她,就是有這樣的魔力。</br> ……</br> 對面只有均勻的呼吸聲,傅云珩側耳傾聽了須臾,這才將手機擱在書桌上。</br> 他沒把電話掛斷,他怕她還沒睡沉,會忽然驚醒。驚醒的話,他能第一時間發現,第一時間安撫她的情緒。</br> 夜色越發濃郁。</br> 書房亮起的燈持續了許久,視頻通話也持續了好幾個小時。</br> 到書房燈光熄滅,手機電量耗盡,月光也隱于黑夜中,他們的這通電話才結束。</br> -</br> 翌日醒來時,博慕遲的手機已經沒電到自動關機了。</br> 她把手機充上電,才匆忙洗漱往訓練場跑。</br> 還有兩天。</br> 再訓練兩天,她就可以回國,可以見到傅云珩了。</br> 有這個信念支撐,博慕遲訓練跟吃了興奮劑似的,格外有干勁。</br> 偶爾焦明誠看到,都忍不住搖頭感慨和許鳴探討——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br> 每每這個時候,許鳴都想把他的嘴巴堵住。</br> 哪壺不開提哪壺。</br> ……</br> 兩天的訓練一眨眼過去,中國隊整裝回國這天,天氣預報難得準了。</br> 博慕遲和大伙一起抵達機場,望著窗外飄飄落下的雪花,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br> 焦明誠注意到她的小表情,壓著聲問:“遲妹妹,你在想什么呢?”</br> “我在想……”博慕遲有點兒委屈地說:“這個雪下的,我們航班會延誤很久嗎?”</br> 焦明誠微怔,安慰她說:“著急回家?”</br> “嗯。”博慕遲點頭。</br> 其實也不能說是著急回家,她就是怕傅云珩會早早的去機場等她。她之前就把自己的航班信息發給他了,說想下飛機后第一個看到的人是他。</br> 而傅云珩,也正好是她落地的這天休息。</br> 雖說兩人先走還能聯系,她也可以告訴傅云珩說自己航班延誤的消息,但延誤久了,就意味著她回國后和傅云珩待在一起的時間會減少。</br> 博慕遲不想,也不愿意。</br> 她本身休息時間,也算不上多。回國休息一段時間,她又得飛國外,繼續備戰。</br> 聽到她這么直接承認,焦明誠反而不知道要說點什么好了。</br> 他撓了撓頭,朝許鳴投去幫助目光。</br> 許鳴站在原地半晌,沒往這邊走近。</br> 他比焦明誠要稍微了解一點博慕遲,知道她這個時候更想自己安靜一會。</br> 毫不意外,因大雪的緣故,博慕遲他們回國的航班延誤了三個多小時。</br> 天色好點了,航班才正式起飛。</br> 上了飛機要起飛前,她給傅云珩和遲綠他們都發了消息,告訴他們自己上飛機要回來了。</br> 遲綠很快地給她回了消息,但傅云珩沒有。</br> 博慕遲算了算,估摸著他應該是還在醫院忙碌,所以也并不著急他給自己回消息。</br> 回國十幾個小時,博慕遲上飛機睡了兩覺,看了會書,看了會下載的視頻電影。</br> 在看到晨光微露的時候,博慕遲趴在窗邊盯著日出從海平線升起,看橙紅色的日出浮現,有種看到了新希望的感覺。</br> “看什么?”謝晚秋和她坐在一起。</br> 博慕遲指著,“日出。”</br> 謝晚秋側眸一看,驚喜道:“好漂亮啊。”</br> 博慕遲點頭,“是吧。”</br> 驀地,她給傅云珩發了條消息:「云寶,我想去山頂看日出。」</br> 這個點,她記得傅云珩是夜班,應該是在空閑時間。</br> 只是,傅云珩還是沒給她回消息。</br> 博慕遲皺了下眉,隱約覺得有哪不太對,可想半天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她索性作罷。</br> 因為航班延誤的緣故,原定早上七點多落地的一行人,近十一點才落地。</br> 落地時,是陰天。</br> 博慕遲不太喜歡陰天,她喜歡晴天或雪天。</br> 當然,雪天延誤的話,她也不喜歡。</br> -</br> 下飛機時,博慕遲手機里有傅云珩的消息進來。</br> 傅云珩:「我在這兒等你。」</br> 博慕遲眼睛一亮,立馬高興起來:「你已經到了嗎?」</br> 她點開看傅云珩給自己發來的照片。</br> 傅云珩:「到了,你慢點,不用著急。」</br> 博慕遲:「好。」</br> 博慕遲提前和岑青筠打過招呼,他們大家也不用再回隊里集合,想回隊里的繼續回隊里,要回家的也可以回家。</br> 拿上行李后,博慕遲就和隊友們分開了。</br> 她遠遠看到五號出口時,看到了站在側邊等自己的人。</br> 初秋時節。</br> 傅云珩身上套了件款式簡單的薄夾克,里面搭的同色系的黑色T恤,整個人看上去格外冷峻。</br> 察覺到她視線,傅云珩撩起眼皮朝她這邊看過來。</br> 兩人視線相撞。</br> 博慕遲腳步一滯,傅云珩抬腳朝她走近,順勢接過她的行李。他神色自若,斂睫看著她,“累嗎?”</br> “……”</br> 博慕遲微頓,覺得他這個話問的過于自然,好像兩人都沒有異地一樣。</br> “有點。”</br> 傅云珩“嗯”了聲,“回家?”</br> 博慕遲眨了下眼,點頭說:“好啊。”</br> 跟著傅云珩走去打車時,博慕遲才反應過來,“你怎么沒開車?”</br> 傅云珩瞥她,“有點累。”</br> 博慕遲想了想,他值班一晚,累也是正常的。</br> 她扭頭看向他,總覺得他有點奇怪。但讓她說哪兒奇怪,一時又說不上原因。</br> 直到兩人上了出租車,博慕遲聽傅云珩報出地址時,她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你說的回家……是指回我家?”</br> “……”</br> 傅云珩垂眸,莞爾一笑逗她,“不想回家?”</br> 博慕遲:“不是。”</br> 她對上他促狹的眼睛,無言半晌說:“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送我回家。”</br> 莫非,傅云珩在電話里說的想自己了都是假的,都是哄自己開心的?</br> 博慕遲胡思亂想著。</br> 傅云珩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暫時沒辦法解釋。</br> 他稍頓,低聲問:“我現在改地址?”</br> “不要。”博慕遲瞪了他一眼,有些悶悶不樂,“你都不想我去你那兒,有什么好改的。”</br> 傅云珩有口難辯。</br> 他嘴唇動了動,終歸是沒說什么。他輕聲說好。</br> 博慕遲更生氣了。</br> 她瞅著傅云珩側臉看了片刻,不打算理他了。</br> 她輕哼,掏出手機準備聽歌。</br> 剛把耳機塞在耳朵里,就被傅云珩搶了一只過去,“聽什么歌,我可以聽嗎?”</br> “……”</br> 博慕遲無言,沒好氣覷他一眼,“你拿都拿了才問。”</br> 傅云珩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生氣了?”</br> 博慕遲不想理他。</br> 她播放音樂,給談書發了條消息,問她在哪。</br> 談書消息回的非常快。</br> 談書:「在上班啊還能在哪,回來了?」</br> 博慕遲:「回來了。」</br> 談書:「那你明天晚上的時間給我?好久沒和你一起吃飯了。」</br> 博慕遲:「今晚就可以給你。」</br> 談書:「?不跟傅云珩一起吃飯?」</br> 博慕遲:「不和他吃。」</br> 隔著屏幕,談書能感受到她的情緒。</br> 她看了看兩人的對話,隱約覺得有哪不太對勁。</br> 她琢磨了下,猶疑地問:「吵架了?」</br> 這不太合理啊。這倆人異地都能膩歪,沒道理回國見面反而吵架。這種時候,不該更應該膩歪,然后沒空理她嗎?</br> 按照她對男人的了解。</br> 此時此刻,博慕遲該被傅云珩壓在車里或家里親才對。</br> 想到這,談書不自覺地咳嗽了聲。</br> 她一定是被謝回影響了。</br> 她以前不這樣的。</br> 剛想到這人,他的消息也過來了。</br> 謝回:「晚上要一起吃飯嗎?」</br> 談書:「不要。」</br> 謝回:「還在生氣?」</br> 談書:「沒有。」</br> 謝回:「那明天?」</br> 談書:「我要陪兜兜,這幾天你都別找我。」</br> 謝回:「行,你什么時候需要我喊我。」</br> 談書:「……」</br> 沒再理會謝回的調侃,談書揉了揉耳朵,繼續和博慕遲聊天。</br> 博慕遲:「沒吵架。」</br> 博慕遲:「他莫名其妙,他竟然送我回家,你覺得合理嗎?」</br> 談書:「不合理。」</br> 談書:「他還有工作要忙?」</br> 博慕遲:「不知道。」</br> 兩人聊了一路,到小區門口時,博慕遲才給了傅云珩一個眼神。</br> 她的行李箱是一個很大箱子,博慕遲沒注意到,傅云珩去后備箱給她拿行李的時候,有些許吃力。</br> 兩人默不作聲地往房子那邊走。</br> 走到博慕遲家院子門口時,她扭頭看向傅云珩,“我到了。”</br> 傅云珩看她氣鼓鼓的一張臉,嘆息了聲,“兜兜。”</br> “干嘛?”博慕遲沒好氣應著,“我進去了。”</br> 傅云珩微怔,抬手揉了揉她頭發,“先睡個覺,我晚點過來找你。”</br> 博慕遲緊抿著唇角,低低應了聲。</br> 恰好這會遲綠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兜兜。”</br> 博慕遲眼睛晶亮,“媽。”</br> 她格外委屈,“我回來了。”</br> 遲綠笑著從屋子里走出,傅云珩和她打招呼。</br> 她瞅著博慕遲神色,眼珠子轉了轉,笑著說:“云珩辛苦了。”</br> 傅云珩:“應該的。”他微頓,“遲姨,那我先回去了,你們好好休息。”</br> 遲綠點點頭,“行啊。”</br> 她道:“晚上你要去醫院嗎?不去的話過來吃飯?”</br> “好。”傅云珩答應,“我會過來。”</br> 看傅云珩轉身走后,博慕遲氣的冷哼了聲。</br> “媽,你喊他來家里吃飯做什么,他明顯就不想來。”</br> 遲綠給她推行李,好笑地問:“跟我說說,鬧什么別扭了。”</br> “……沒有。”</br> 博慕遲覺得自己很委屈,“我們這么久不見,云寶都不抱我。”</br> 遲綠一愣,撲哧笑說:“那媽媽抱抱你?”</br> 說話間,她抱住博慕遲,“感受到媽媽的愛了沒有。”</br> 博慕遲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來。</br> 她蹭著遲綠的懷抱,聞著她身上的熟悉味道,小聲說:“感受到了。”</br> 遲綠笑,拍了拍她腦袋,“那就先不想那么多,你坐那么久飛機,去洗個澡然后來吃飯,我讓楊姨做你喜歡吃的,至于云寶為什么不抱你,等你休息好了你去問問他。”</br> “那我這么直接問……”博慕遲有點兒郁悶,“顯得我好想他抱我似的。”</br> 聞言,遲綠揚眉:“你本來就想啊。”</br> 博慕遲噎住。</br> 遲綠失笑,過來人的姿態,“我想,他不抱你一定是有原因的,問問就知道了。”</br> “好吧。”博慕遲其實也不是感受不到傅云珩對她的喜歡,正是因為感受到了,她才覺得奇怪。</br> 洗了澡,博慕遲吃了飯,在回房間睡覺和去隔壁找傅云珩之間糾結了一下,她便出門了。</br> 不問清楚,她覺得自己睡不著。</br> 博慕遲到的時候,季清影正在客廳畫圖。</br> “干媽。”</br> 季清影抬眸看向她,“兜兜。”</br> “云寶呢?”博慕遲直入主題。</br> 季清影微怔,示意道:“在房間,你去找他吧。”</br> 博慕遲“嗯”了聲,“那我去啦。”</br> 季清影點頭,想了想還是喊住了她:“兜兜。”</br> “嗯?”博慕遲回頭看她。</br> 季清影有點兒頭疼,沉吟片刻還是沒說什么,孩子們的感□□,他們也不好插手。</br> “沒事,你上去吧,干媽給你做了旗袍,待會還要精力的話來試穿一下。”</br> 聞言,博慕遲爽快地答應:“好啊。”</br> ……</br> -</br> 博慕遲到傅云珩房間門口,抬手敲了敲門。</br> 門沒關緊,她正要推開進去,聽到了他的聲音。</br> “媽,我可以自己換藥,不用——”傅云珩的話還沒說完,博慕遲已經把門給推開了。</br> 兩人一站一坐對視著。</br> 博慕遲垂眸看向他動作,臉色瞬間冷了下去。</br> 她盯著傅云珩腰側的傷口須臾,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冷冷地問:“你的傷怎么回事?”</br> “……”</br> 傅云珩看她這樣,知道是瞞不下去了。</br> 他起身朝博慕遲走近,想去牽她的手,被她甩開。</br> 傅云珩啞然,“真生氣了?”</br> “你解釋一下。”博慕遲還盯著他腰側的位置。</br> 傅云珩微頓,知道自己今天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博慕遲不會罷休。他輕輕嘆了口氣,有些無奈說:“病人家屬鬧事。”</br> 這種事在醫院并不少見,只是傅云珩自己也沒料到自己會遇到。</br> 博慕遲剛看到就已經猜到了,但還是想聽傅云珩說。</br> “哪家家屬鬧事?”她慢慢地抬起頭,眼眶發紅,“他們有病吧。”</br> 傅云珩一怔,笑著將她攬入懷里,“是腦子有些不清醒。”</br> 他拍著她后背安撫著,“我沒事,傷到的也不是手。”</br> 博慕遲被他禁錮在懷里,想將他推開,又怕弄疼他。</br> 她深呼吸了一下,把自己的怒火往下壓,“昨晚剛傷到的嗎?”</br> 傅云珩點頭。</br> 博慕遲:“有病人鬧事保安都不出現嗎?”</br> 她皺眉,忍不住吐槽:“你們那什么破醫院,連醫生的安危都不能保證。”</br> 傅云珩拍了拍她腦袋,溫聲道:“他們也不容易。”</br> 聽到這話,博慕遲瞪他一眼,有點想哭,“那你們就容易嗎?”</br> 傅云珩啞然,抬手壓著她的眼瞼,輕輕說:“別哭,我會心疼。”</br> “你以為我看到你受傷就不心疼嗎?”博慕遲很生氣,拍開他的手,“你是不是就因為這個才送我回家的。”</br> 傅云珩:“嗯。”</br> 他怕自己帶她回自己那邊會讓她發現自己受傷這件事,也怕自己克制不住,會想對她做點什么。</br> 傅云珩不想讓博慕遲擔心,她自己的精神壓力已經足夠大了,他不想她分神,更不想她為自己而擔憂。當然,他也知道自己不解釋這個做法不對,但沒辦法。</br> 他原本想的是,能瞞住就瞞住。</br> 聽到他這么直接承認,博慕遲更氣了。</br> 她瞪了他一眼,“那你有本事就真的瞞住我啊。”</br> 傅云珩苦笑,“沒本事。”</br> 他低頭,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我沒想到這么快就被你發現了。”</br> 博慕遲瞪他,“我沒有和你開玩笑。”她瞥了眼他那個傷口,“你再這樣我就——”</br> 她話還沒說完,傅云珩忽然親了下她的唇角,“就什么?”</br> 他嗓音啞啞地問。</br> 博慕遲眼眸閃了閃,正色說:“就不讓你親我。”</br> 她威脅他,“你最好一五一十給我交代清楚,不然……”她思考了下,蹦出一句狠話,“我讓你二十多歲就失戀。”</br> 傅云珩:“……”</br> 百-度-搜-醋-=溜=-兒-=文=-學,最快追,更新最快</br> 又換域名了,原因是被攻擊了。舊地址馬上關閉,搶先請到c>l>e>w>x>c點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夾。</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