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傅云珩這話,博慕遲好半晌沒能說出找回自己的語言功能。</br> 她怎么覺得,只小半個月沒見,傅云珩變得有點明騷了呢。他之前明明都是暗戳戳的,表露自己的悶騷情緒的。</br> 還是說,談戀愛久了,人都會改變。</br> 博慕遲思忖著,正想說點什么,一側忽然傳來了咳嗽聲。</br> 她身子一僵,扭頭看向咳嗽來源處。不扭頭不知道,一扭頭她便對上了好幾張熟悉的神色各異的臉。</br> 博慕遲呆若木雞半分鐘,反應過來之際,才從傅云珩懷里抽身,往后退了兩步。</br> 察覺到她動作,傅云珩抬了下眼,側眸看她一眼,才撩起眼皮看向斜對面站著的幾個人。</br> 謝晚秋忍著笑,低聲道:“慕遲,不給我們介紹介紹嗎?”</br> “……”</br> 博慕遲微窘,摸了摸鼻尖道:“師姐,你們怎么在這?”</br> 焦明誠第一個沒忍住,撲哧笑出聲,“遲妹妹。”</br> 他揶揄,“我們中午出來吃飯。”</br> 這會恰好是中午休息時間,他們偶爾不在食堂吃飯,會出來開小灶。</br> 博慕遲剛剛腦子像是被什么東西卡住了一樣,沒能想起這個事。</br> 她“哦”了聲,悻悻地給幾個人介紹,“傅云珩,我男朋友。”</br> 她轉頭看向旁邊的人,小聲說:“我師姐師兄們,晚秋師姐,許鳴你見過的,還有焦師兄他們。”</br> 傅云珩頷首。</br> 幾個人簡單打了聲招呼,謝晚秋知道她這會在尷尬的節點,緩和著氛圍道:“我們去吃飯了,你玩得開心。”</br> 她笑著朝兩人擺擺手,像家里人一樣叮囑傅云珩,“你照顧好我們的慕遲妹妹。”</br> “一定。”傅云珩答應下來。</br> 幾個人轉身離開,許鳴盯著兩人看了半晌,被焦明誠給拽走了。</br> 人走后,博慕遲抬眸看向傅云珩,催促道:“我們快走吧。”</br> 傅云珩沒動。</br> 博慕遲費解看他,“云寶?”</br> “嗯。”傅云珩看她,“剛剛為什么突然松開。”</br> 他頗有點秋后算賬的意思。</br> “……”</br> 博慕遲眨了眨眼,“什么?”</br> 她沒聽懂。</br> 傅云珩抬手捏住她臉頰,“看到他們怎么那么心虛?”</br> “不是心虛。”博慕遲神色訥訥,“就是有點兒不好意思。”</br> “真是這樣?”傅云珩吃味地問。</br> 博慕遲瞅著他此刻的神情,忍著笑問:“你知道你現在像什么嗎?”</br> “像什么?”</br> “像亂吃飛醋的人。”博慕遲評價他,“我跟許鳴什么都沒有,我心虛什么呀。”</br> 她睇了眼傅云珩,“云寶你再無理取鬧,我可就生氣了啊。”</br> 傅云珩無言,抬手扯了下她的高馬尾,“這就是無理取鬧?”</br> 他第一次聽說。</br> 博慕遲點頭,“是的。”</br> 她問:“你還要繼續這樣下去嗎?”</br> 對上她澄澈漂亮的眼眸,傅云珩很認真地思考了半分鐘:“不了。”</br> “那走吧。”博慕遲指了指,“上車,我餓了。”</br> 傅云珩拿她沒轍,低低道:“但有句話還是要說。”</br> “什么?”</br> 傅云珩提醒她,“我們是光明正大交往的男女朋友,看到人不用躲,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br> 他們談的又不是地下戀情,沒必要看到人來了,牽住的手就得松開,抱在一起的身體就得分開。</br> 在傅云珩這兒,他們既然是情侶,那無論做什么親密的舉動,都是合情合理的。</br> 博慕遲想了想,覺得他這話說得也有點道理。</br> 她點點頭,“下回注意。”</br> 傅云珩應聲。</br> 只是他沒想,博慕遲這么快就會舉一反三,把他今天說的話還給他。</br> -</br> 帶博慕遲去私廚那邊吃過飯,傅云珩便準備帶她去附近玩一玩。</br> 還沒從餐廳離開,他先接到了趙航電話,說是有個病人的情況想和他討論一下,問他方不方便去一趟醫院。</br> 傅云珩正好拒絕,博慕遲先替他答應了,“方便方便,趙醫生你們吃飯沒有,我可以和小傅醫生一起過來。”</br> 聽到博慕遲聲音,趙航無比詫異,“慕遲妹妹,你怎么和傅云珩在一起?你們兩家聚餐?”</br> 他還不知道傅云珩和博慕遲在談戀愛,只以為這倆家可能是聚餐,不然怎么解釋他們倆會在一起。</br> 當然更重要的是,趙航根本就沒往兩人偷偷談戀愛的方向去細想。</br> 博慕遲揚眉,轉頭無聲追問傅云珩,“他不知道我們在一起了?”</br> 傅云珩點了下頭。</br> 聞言,博慕遲眼珠子轉了轉,笑盈盈道:“對啊,我們倆在聚餐,你沒吃飯的話我們給你帶點吃的過來?”</br> 趙航:“行啊。”</br> 他也沒跟兩人客氣,“慕遲妹妹帶的,味道肯定不一般。”</br> “……”</br> -</br> 周末醫院人不多,但也不少。</br> 對住院部的醫生來說,無論是工作日還是休息日,其實是沒有差別的。</br> 博慕遲和傅云珩到的時候,值班的醫生和護士和往常無異。她戴著口罩跟著傅云珩出現,沒見過她的人不免多看幾眼,想要探究。</br> 對上探究人的目光,博慕遲總是回以笑彎的眼睛。</br> 直到她和傅云珩進了辦公室,她還依稀能聽到外面的護士在問她是誰。</br> “慕遲妹妹。”趙航熱情地和她打招呼,“一段時間沒見,我怎么感覺你又漂亮了。”</br> 傅云珩略微嫌棄地看了眼趙航,把博慕遲讓他帶的午餐放在桌上,冷漠道:“午飯。”</br> “……”</br> 博慕遲笑,“小趙醫生也越來越帥了。”</br> 她夸道:“特別是穿上白大褂的時候,魅力無限。”</br> 聽到偶像夸自己,趙航嘿嘿地笑了起來,“那還是比不過小傅醫生的。”</br> “你和他比什么呀。”博慕遲直接說,“你性格比他討喜的。”</br> 趙航:“真的嗎?”</br> 博慕遲點頭,“對啊。”</br> 傅云珩瞥向她,眉峰往上揚了揚,沒搭腔。</br> 博慕遲夸了趙航好一會,才低調退場,把這兒交給兩人。</br> 邊吃飯,趙航邊把自己要和傅云珩討論的病人情況給他看。傅云珩在這方面研究比他多一點,也研究的更深一些,他喜歡和傅云珩討論。</br> 博慕遲在旁邊安靜坐著,也沒出聲打擾兩人。</br> 她聽著兩人嘴里蹦出的詞匯,全是自己聽不懂的專業名詞。午后的陽光格外耀眼,從外面穿過百葉窗照進辦公室。</br> 博慕遲盯著太陽看了會,默默地再次把目光轉到傅云珩身上。</br> 認真的男人最帥。</br> 看著他,她腦海里蹦出了這句話。</br> 他微斂著眼眸,神色專注地和趙航分析情況,態度認真負責的模樣,有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魅力。有一束耀眼的光落在他細軟的黑發上,形成一個細小光圈,像給他鍍上一層金環,讓他整個人閃閃發光。</br> 博慕遲天馬行空的想著,傅云珩忽而抬眸看了她一眼。</br> 兩人視線交匯不過頃刻,他兀自笑了下,收回視線。</br> 趙航沒注意到兩人這點互動,自顧自還在說自己的。只是說著說著,他忽然發覺傅云珩臉上掛了笑,情緒看上去非常不錯。</br> 所以在說完正事,有了結論后,他下意識說了句:“你今天心情不錯。”</br> 按道理來說,休息日被喊到醫院,心情不應該如此好才對。</br> 傅云珩:“還行。”</br> 他難得應了他,“這個這樣處理應該沒問題。”他道,“還有別的事嗎?”</br> 趙航搖了搖頭。</br> 傅云珩頷首,“那我和兜兜先走了。”</br> 他想了想說:“你有事給我電話。”</br> 趙航呆呆地點了點頭,正要再說點什么,傅云珩忽而放下筆朝博慕遲那邊走,然后在他注視下朝博慕遲伸出了手。</br> “???”</br> 趙航立馬抬手揉了揉眼睛,唯恐自己出現了幻覺。</br> 揉完,這兩人已經十指相扣了。</br> 趙航呆若木雞,一臉錯愕地望著,上下唇動了動,“你……你們……”</br> 他意思很明顯。</br> “我們什么?”傅云珩神色寡淡地看他一眼,報復似的看他一眼,把博慕遲拉到自己身側,“忘了給你介紹她另一層身份。”</br> 傅云珩字正腔圓地說:“我女朋友。”</br> 趙航:“……”</br> 博慕遲在旁邊忍著笑,舉起另一只手在趙航跟前晃了晃,“小趙醫生,我們先走了啊,下回再來看你。”</br> “……”</br> -</br> 到兩人走出科室,趙航還沒從這個“打擊”中回過神來。</br> 傅云珩談的女朋友是博慕遲?</br> 是他的青梅博慕遲?</br> 也是他的偶像博慕遲?</br> 剛進電梯,傅云珩的手機鈴聲響起。</br> “應該是趙航。”他和博慕遲說。</br> 博慕遲壓著唇角的笑,蹭著他手臂問:“你剛剛是不是故意的?”</br> “是。”傅云珩坦然承認,“不想我告訴他我們現在的關系?”</br> 他頓了頓道:“我看你都和你師兄師姐說了,覺得自己也應該禮尚往來才對。”</br> 博慕遲深深懷疑他在狡辯,他明明就是暗戳戳在吃醋,然后報復趙航。</br> 但這種吃醋,她覺得還挺可愛的,只是有點兒心疼趙航。</br> “什么禮尚往來。”博慕遲覷他一眼,揶揄道:“小傅醫生,不要為你的吃醋找借口。”</br> 聽到這話,傅云珩沉吟了會,點了點頭說:“嗯。”</br> “嗯什么?”博慕遲笑。</br> 傅云珩捏了捏她臉,“不為我的吃醋找借口。”他對上博慕遲眼睛,如實告知,“我剛剛確實在吃醋。”</br> “……”</br> 他這么誠實,反而讓博慕遲語塞,逗不下去了。</br> 她“哦”了聲,忽地想到了點什么。</br> “小傅醫生。”</br> 傅云珩看她。</br> 周末緣故,他們乘坐的這臺住院部電梯只有他們倆。</br> 博慕遲用余光瞟到要到一樓了,她想了想,看向傅云珩說:“我其實沒認真參觀過你們醫院,帶我轉轉?”</br> 傅云珩一怔,“想看看?”</br> “想啊。”博慕遲說:“你待的最多的地方,我想熟悉一下這兒的花草樹木。”</br> 甚至于是熟悉一下休息處的長廊,路燈等等。</br> 他偶爾會路過的,日常會待的地方,她都想看一看,熟悉熟悉。那會讓她有種她也融入到了他日常生活里的感覺。</br> 她想看,傅云珩自然會帶她看。</br> 傅云珩上班的醫院還挺大,轉一圈下來,得花費小半個鐘頭。</br> 最后要出去時,傅云珩還給她說了個地方,說是自己偶爾遇到煩心事或疑難雜癥時會到那兒去。</br> 是天臺。</br> 博慕遲點了點頭,跟著他一起爬上天臺,望著掛在藍天白云下的大太陽,扭頭看他,“你親我一下。”</br> “……”</br> 這個要求來的過分突然,傅云珩有點猝不及防,“什么?”</br> 他沒反應過來。</br> 因為他這句反問,博慕遲立馬揪住了他的小辮子,“你不想親是不是?你果然是個渣男,只許官兵放火,不許百姓點燈。”</br> 沒給傅云珩說話的機會,她繼續逼逼:“追到我就不想珍惜了是不是,讓你在醫院親我一下都不行,我這么見不得人嗎?”她頓了下,把他之前給自己的話堵回去,“好歹我們也是光明正大交往的男女朋友啊,讓你親我一下你都不愿意。”</br> 傅云珩本想直接堵住她的嘴,但看她說得這么起勁,他覺得還蠻有意思的。</br> 他緘默片刻,配合地問:“不親你就是不珍惜你?”</br> 博慕遲眨眼,奇怪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br> 電視劇里小說里漫畫里,這種時候男主不應該都已經掐著女主角的腰肢強吻來證明自己了嗎?</br> 莫非是因為傅云珩不是男主,她不是女主?</br> 糾結了會,博慕遲沒能糾結出來,繼續道:“對啊。”</br> 傅云珩看她,琢磨了下說:“那行吧。”</br> 他這話說的,頗有種大義凜然的感覺。</br> 博慕遲:“……”</br> 她瞅著傅云珩,戲精發作,“你這搞的好像是我強迫你一下,不親了。”</br> 說話間,她轉身想走。</br> 傅云珩一把拽住她手腕,沒忍住悶聲笑了出來。</br> 他的笑聲從胸腔傳出,讓人聽得耳熱。</br> 博慕遲被他拽回到懷里,隔著單薄的衣物,能感受到他身體的震顫。是因為笑而引起的。</br> 博慕遲開始忍著沒和他“同流合污”,但忍了會,實在是沒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br> 她蹭著傅云珩的懷抱,將下巴搭在他肩上,忍俊不禁,“你剛剛是真不想親我還是沒反應過來?”</br> “沒反應過來。”傅云珩回答。</br> 聽到他這么實誠的回答,博慕遲的唇角往上牽了牽,“那好吧,那我就原諒你。”</br> 傅云珩莞爾,挑了下眉,“這么輕易原諒我?”</br> “……”博慕遲微哽,往后退了一步,“那你想我怎么刁難你。”</br> 傅云珩想了想,低頭靠近她說:“起碼得罰我……”他張嘴碰了下她的唇,啞啞說:“在這兒親你十分鐘。”</br> “……”</br> 話音一落,他堵住了博慕遲的唇。</br> 兩人雙唇相貼,傅云珩含著她的下唇重重吮了下,頂開她的貝齒,舌尖掃過她的口腔,和她纏綿親吻。</br> 陽光落在兩人身上,地上兩人的倒影緊密地疊在一起,任誰也不能將他們分開。</br> -</br> 假期時間總過得很快。</br> 博慕遲感覺自己都沒和傅云珩待幾個小時,她就得回訓練隊了。</br> 到訓練基地門口,她跟傅云珩膩歪了會,才依依不舍地進去。</br> 看她進去許久,傅云珩在門口吹了會風,收到她發來的回到宿舍的消息后,才驅車離開。</br> 眨眼功夫,就到了七月底。</br> 國內天氣越來越熱,但新西蘭不同,新西蘭正好是最適合滑雪的季節。</br> 為了多方考慮,博慕遲一行人得啟程去新西蘭,參加國際雪聯的單板滑雪世界杯比賽了。</br> 出發前一晚,傅云珩照常給她打電話。</br> “云寶。”博慕遲和他分別的情緒相對來說好一點,沒有想象中那么濃。她在外面跑慣了,即便是多有不舍,也不太習慣表露出來。</br> 傅云珩應聲,“東西都收拾好了?”</br> “嗯。”博慕遲躺在沙發上看著不遠的行李箱,“都收拾好了。”</br> 傅云珩:“帶羽絨服了嗎?”</br> “帶啦。”博慕遲笑,“放心吧,我知道那邊天氣的。”</br> 傅云珩也想放心,但就是放心不下來。</br> 除了羽絨服,他又問了別的日常用品等,知道博慕遲都收拾準備了后,稍微地松了口氣。</br> 兩人安靜地聽著對方的呼吸聲。</br> 好一會,博慕遲才說:“你要記得看我比賽呀,等我拿冠軍回來。”</br> 傅云珩啞然,“好。”</br> 他說:“抱歉,我沒辦法飛過去。”</br> 博慕遲失笑,“這有什么好抱歉的。”</br> 她笑著說:“就是一個小小的比賽,不用太放在心上。”</br> 她都習慣了。</br> 其實她去很多地方比賽,遲綠和博延也不一定能到現場觀看。</br> 傅云珩喉結微滾,想說這不是小比賽,但話到了嘴邊,終歸還是沒說出口。</br> 兩人聊了會天,傅云珩知道她容易水土不服的體質,特意叮囑了她不少注意事項。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兩人才依依不舍掛了電話。</br> 抵達新西蘭后,博慕遲和傅云珩聯系的時間就少了。</br> 兩人有了時間差,晚上照常的電話沒辦法打。通常是傅云珩給她留消息,她隔幾個小時后看到了回。</br> 毫不意外,博慕遲抵達新西蘭的次日,便又有了小感冒。</br> 好在她都習慣,也有心理準備了,老老實實喝了三天熱水,睡覺時悶著自己出了汗后,漸漸地有所好轉。</br> “身體好點了嗎?”許鳴在訓練場碰到博慕遲,特意問了聲。</br> 博慕遲點頭,“好些了。”</br> 許鳴點了點頭,頓了頓道:“過幾天就正式比賽了,你男朋友會過來嗎?”</br> “……”</br> 博慕遲一愣,看向他說:“你忘了?”</br> 許鳴微怔,“什么?”</br> “我男朋友是醫生。”博慕遲邊調整自己的雪板邊說,“他沒那么多假期的,再說了就算是有假期,我也不忍心讓他千里迢迢飛過來看自己比個賽,然后又飛回去,我會心疼的。”</br> 聽到她這話,許鳴噎了噎。</br> 他無言半晌,嘀咕道:“你也不用那么理解他吧?”</br> “你們男人不都喜歡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博慕遲反問。</br> 許鳴:“……”</br> 他緘默片刻,“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上來。”</br> 博慕遲挑眉。</br> 許鳴看著她說,“我還沒有女朋友。”</br> “哦。”博慕遲沒怎么放在心上,擺擺手說:“那你快去找一個。”</br> 許鳴覺得好笑,無奈看著她,“你還真是……”</br> “真是什么?”博慕遲睇他一眼,“許師兄我有說錯話嗎?”</br> “沒有。”許鳴回答,“訓練吧,這回有信心嗎?”</br> 聽到這話,博慕遲自信地揚了揚眉,看向不遠的跳臺說:“多得是。”</br> 她這個人別的沒有,自信卻還蠻多。</br> 許鳴一笑,“加油。”</br> “加油。”博慕遲認真地說。</br> -</br> 八月下旬,國際雪聯自由式滑雪U型場地世界杯新西蘭站正式拉開帷幕。</br> 中國隊派出十名參賽選手,五男五女。</br> 預賽這日,備受期待的中國隊選手不負眾望,分別拿到第一名第二名第五名第六名進入決賽。博慕遲和許鳴,是男女隊的第一名。</br> 決賽這日,比賽的氛圍很濃。</br> 國內國外都有不少人關注這場比賽,博慕遲的比賽在上午,她到休息室時,時間還早。</br> 謝晚秋是以第二名進入的決賽,兩人這會正窩在一起聽歌。</br> “我有點兒緊張。”謝晚秋說。</br> 她比博慕遲年齡要大好幾歲,所以會比她更為焦慮一些。畢竟運動員其實算得上是一個吃年輕飯的職業,年齡大了,想拿獎會越來越難。</br> 博慕遲知道她的緊張來源于哪,她沒說什么,笑著和她分享有趣的東西,轉移她緊張的情緒。</br> 兩人正說著,博慕遲忽然聽到了教練的聲音。</br> “慕遲。”</br> 博慕遲扭頭,“怎么了?”</br> 岑青筠朝她招了招手,“過來一下。”</br> 博慕遲起身,跟著岑青筠往外走。</br> “青姐。”她詫異,“你有事跟我說?”</br> 岑青筠“嗯”了聲,賣著關子說:“帶你見個人。”</br> 博慕遲:“啊?”</br> 她驚訝,猶疑道:“不能比完賽再見嗎?”她還想醞釀一下比賽的情緒呢。</br> 岑青筠微哽,有點被她問到。</br> 她摸了摸鼻尖,想了想說:“我覺得見完這個人,你比賽會更有力量一點。”</br> “啊?”</br> 話音剛落,博慕遲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人。</br> 那是應該在國內,透過電視看自己比賽的人。此刻,他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正對著自己笑。</br> 博慕遲腳步一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br> 岑青筠咳了聲,“人帶來了,待會就要比賽了,別聊太久。”</br> 傅云珩頷首,“謝謝青姐。”</br> 岑青筠:“應該的。”</br> 她把這片小天地留給有段時間沒見面的小情侶。</br> 兩人隔著三兩步距離,無聲對望著。</br> 在博慕遲注視下,傅云珩朝她張開手,目光柔和說:“不想抱一抱?”</br> “想。”</br> 博慕遲正要往前走,傅云珩已經兩步并作一步,跨到她跟前,將她擁入懷里。</br> 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清冽疏離味道,博慕遲埋頭在他肩膀處蹭了蹭,“你怎么來了,不是說沒假期嗎?”</br> “是沒有。”傅云珩低低說,“但女朋友的比賽,總要來看一看的。”</br> 博慕遲“哦”了聲,忽然涌現出了委屈的小情緒。</br> “我還以為,大家都不來這邊看我比賽。”前兩天遲綠才給她打了電話,原本他們是要來現場的,但她爸公司臨時有點事,兩人沒辦法過來了。</br> 博慕遲其實也沒太在意,畢竟這種事常有發生。</br> 可這會看到傅云珩出現,卻還是控制不住地覺得委屈,想說出來。</br> 傅云珩明白她的心理,輕拍著她的后背說:“遲姨沒來,我媽來了。”</br> 博慕遲一愣,猛地抬頭看他,“真的?”</br> “嗯。”傅云珩點頭,“她說怕影響你比賽,去觀眾席那邊了。”</br> 博慕遲沒忍住,笑了起來,“還是干媽對我好。”</br> 傅云珩抬眼,“我對你不好?”</br> “也好。”博慕遲看著他,忽然說:“云寶,我怎么感覺你瘦了點。”</br> “沒瘦。”傅云珩沒在比賽對她做什么過分舉動,他知道這是什么樣的比賽,他和博慕遲一樣,對這個比賽有尊重之情,敬畏之心。</br> 他捏了捏她的臉,溫聲說:“別的晚點告訴你,我過來就是想跟你說一聲,安心比賽。我和你干媽都在陪著你。”</br> 他之所以趕過來,就是不想讓博慕遲覺得孤單。</br> 雖說不來也可以,但傅云珩還是來了。即便,他只有兩天的假期。</br> 博慕遲大概能猜到他來的原因,甚至于提前來見自己,告訴自己在的原因。</br> 她重重點頭,“我知道。”</br> 博慕遲眼眶莫名熱了起來,嗓子有點兒啞,笑望著他說:“你等我拿冠軍就來找你。”</br> 傅云珩:“好。”</br> 他拍了拍她腦袋,眉梢染上笑,輕聲說:“我在原地等兜兜妹妹。”</br> 無論她拿不拿冠軍,他都會在原地等她。</br> 百-度-搜-醋-=溜=-兒-=文=-學,最快追,更新最快</br> 又換域名了,原因是被攻擊了。舊地址馬上關閉,搶先請到c>l>e>w>x>c點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夾。</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