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陽沉默了。
他看了看封欒的馬,是長挺俊,可看看那小細腿,還得往背上駝兩個人,那得多累啊。
再說了,沈少珩這浮夸的演技,一看就是故意把他的馬兒落下的,這事整挺巧,他都懷疑可能是封欒授意,故意讓沈少珩扣了他的馬,好借口和他親密。
封欒也覺得沈少珩的演技太次,顯然是在故意討好,只不過沈少珩說的沒錯,這的確是個絕佳的好機會——
他轉頭看向葉陽,心中蠢蠢欲動,正欲朝葉陽伸出手,邀請葉陽一塊同騎,葉陽卻滿眼懷疑退后一步,認真問道:“你們說好了擱這忽悠我呢?”
封欒:“……朕沒有。”
沈少珩一驚,這事情發展實在超出他的預料,他急忙匆匆為封欒道:“是啊!皇上沒有!”
葉陽:“……”
他看沈少珩這著急的模樣,再聯想沈少珩方才拙劣的演技,心中越發懷疑。
若不是封欒授意,沈少珩又何必用他拙劣的演技做出這種事來?他不免再與封欒對望,恰見封欒目光中略帶些委屈地回眸,身上還跟著躥出了-1的小紅字。
「封欒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98」
葉陽:“……”
等等,這好感度怎么就98了?昨兒個不還是89嗎?!
沈少珩覺得這不對,很不對。
他是想要封欒原諒他,好借此保住自己的仕途,可萬萬沒想到弄巧成拙,云侍君以為是皇上授意,皇上看起來更不開心了啊!
不行,這不是他想的劇情,他得把一切掰回來!
“千錯萬錯,都是臣的錯。”沈少珩咬牙道,“云侍君若是不嫌棄,可以用臣的馬,臣步行就好了!”
葉陽:“……這就不必。”
就算是封欒和沈少珩串通好的事情,那也是封欒的過錯,和沈少珩又沒有多少關系,他不想為難沈少珩,讓沈少珩追著馬跑又算是怎么一回事?他記得地圖上下處城鎮不算太遠,如今也只能暫且委屈一下封欒的那匹馬了。
葉陽問:“今晚能到下個鎮子嗎?”
沈少珩不住點頭。
葉陽只好點頭,說:“先動身吧,到鎮內再買新馬。”
沈少珩恨不得在心中為自己鼓掌。
他果真優秀,看,云侍君還是與皇上同騎了!
他覺得自己的仕途一片順暢,不僅如此,皇上一定還會好好獎勵他的!
……
馬背上坐了兩人,略有些擠,葉陽說不出心疼馬兒,方才一上馬背,他便提議,道:“還是兩匹馬換著來吧?”
話音未落,封欒已冷冷看了沈少珩一眼,沈少珩驚得一身冷汗,匆匆解釋道:“那個……云侍君和皇上若是要一齊騎臣的馬,臣當然不會有意見。”
他咬重強調了一齊二字,只望皇上明白他并無冒犯之心。
葉陽沒有多想,他點了點頭,又問:“出門在外,待會兒我要怎么喊你們?”
沈少珩早已想好了稱呼,脫口便拍馬屁道:“皇上是少爺,侍君是少夫人,那臣做一個小家丁便好。”
葉陽:“……”
封欒很滿意,葉陽卻有些不太高興。
少夫人算怎么一回事?怎么說他也是個大男人,這叫法過分了吧?
雖說他知道在這書中民風開放,男子納男妾并不少見,可那也多是在富貴人家中,富貴人家不愁子嗣,于尋常貧困人家而言,人口就是勞動力,他們哪弄得起這種玩意。
“我們是微服私訪,還是不要太過引人注目了吧。”葉陽勉強道,“少夫人什么的……一聽就有些……”
封欒只當他在害羞,反正人都已經是他的了,他并不介意一個小小的稱呼,便隨口應和葉陽的話說道:“阿陽說得對,換個叫法吧。”
沈少珩當然也早有準備,他立即點頭,道:“那皇上是少爺,云侍君便喚作公子吧。”
看過墨侯先生戲的人全都知道,戲中但凡少爺同公子這兩個稱呼一同出現時,這兩人必然是墨侯先生欽定的一對,而墨侯先生的戲在民間傳唱頗廣,其他人當然也是能分辨出來的。
他對自己這個優秀完備的計劃萬分滿意,可扭頭朝皇上和云侍君一看……兩人好像都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他不免有些失望,長嘆了口氣,又心生一計,決定為皇上和云侍君留出二人同騎獨處的時間,主動令馬兒走得慢了一些,稍落到了兩人身后去。
……
葉陽覺得很別扭。
他坐在馬前,那幾乎就是整個人靠在了封欒懷里,他知此景曖昧,一路恨不得繃緊脊背,說不出緊張。
封欒當然也能察覺得出他的緊張,他想了想,也只能略帶些委屈地同葉陽解釋,道:“朕沒有吩咐沈少珩這么做。”
葉陽想了想封欒居高不下的好感度,決定不理會他。
誤會就會掉好感的話,哪怕只是一點一點往下掉,那也是掉啊!他多掉幾次,不也能抵一次漲回來的好感度嗎!
他久不開口,過了片刻,果真又見封欒往下掉了一點好感。
封欒似是知道自己解釋也沒有用,他只能嘆氣,盡力令自己的舉止規矩一些,以免再惹了葉陽不悅,如此行了片刻,他總算找出了下一個話題,又問葉陽道:“如今你已學會了騎馬,可還想學一學射箭?”
他等著葉陽向他求學,箭術和騎馬不一樣,那可是得手把手貼身教著端正姿勢的玩意,只要葉陽想學,他又可以借此獲得一段與葉陽親熱的時光。
葉陽果真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道:“我是挺想學武的……這樣吧,等到回京城后,我就去找我哥——”
封欒打斷他:“何必麻煩云將軍,阿陽,這里就有一個人可以教你。”
他等著葉陽恍然驚悟,可不想葉陽微微側首從前往后一望,似是若有所思,故意道:“是啊,沈統領的武功一定也很好。”
封欒:“……”
葉陽說完這句話,便盯緊了封欒,等著封欒的好感度變化。
他都說了這種話了,他不信封欒不往下掉好感。
果真封欒微微蹙眉,已有不悅,頭上又冒出-1小字,涼涼道:“沈少珩?他的武功,遠不如你大哥。”
沈少珩:“……”毣趣閱
封欒聲音不小,沈少珩顯然聽得清清楚楚,可這種時候,他要是開口否認,那才是失策,他忙不迭點頭,更是主動往下引出封欒心中的想法,道:“云侍君,就我這點武功,皇上和云將軍可都比我好多了!”
葉陽:“這樣啊……”
沈少珩:“當然如此!屬下愚見,云侍君若是想學武,皇上不也可以教您嗎!”
葉陽正要說話,遠遠瞅見前方有一處茶攤,他便改了口,轉而去問身后兩人,道:“讓馬歇會兒吧?”
他是真心疼封欒的馬,平常在皇宮里養尊處優的,哪受得了這種折騰,而他既然提出了建議,封欒自不會有意見,于是他們在那茶攤邊上勒馬停下,封欒率先下馬,還想回身來扶他,不想葉陽已利落翻身,穩穩當當落在地上。
這騎術比起他當初的拉垮,已有了極大的進步,更不用說他這段時日刻苦鍛煉,總算不是當初那個走個路都帶喘的豆芽菜了,雖說云陽天生體質虛弱,一時進步稍緩,但葉陽有足夠的自信,他堅信再給他些時間,他甚至能把自己的體能恢復到在現代時的水平。
這茶攤是一對夫妻經營,擺在如此偏僻之處,顯然少見多少客人,說是茶攤,也不過是照地上鋪了塊破布擺些茶水,再在一旁放上幾把小馬扎罷了,葉陽沒有多想,請那店家倒了茶水,他們三人到一旁坐下,沈少珩又開始拼命吹噓皇上武藝高強,朝中鮮有敵手。
話說到一半,葉陽扭頭恰見有兩人負劍自樹林間躥了出來,那身姿飄逸,倒像是從樹梢上飛下來的一般,到了茶攤邊上,丟下幾枚銅錢,要攤主給他們上兩壺美酒。
他眼前頓時一亮,覺得這就是他在武俠劇中看過的輕功,而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段難以忘懷的江湖夢,他不由萬分激動轉過頭去看向封欒,問:“皇……少爺,你會這個嗎!”
封欒:“……不會。”
葉陽很是失望。
“那是江湖雜學。”封欒蹙眉道,“朕……我所學的,大多是朝中將軍所授,和他們的路數不太相同。”
葉陽滿是敬佩看向那兩名俠士,一時之間,心生向往。
不行!
沈少珩覺得這樣不行。
身為禁軍統領,他一定要幫皇上把場子找回來!
“輕功而已!不難的!”沈少珩道,“那兩人雖能上樹,可步子那么重,一看就是新手。”
葉陽立即轉頭看向他,有些憧憬期待,問:“沈統領會?”
“我少年時也是好奇在江湖上行走過的。”沈少珩道,“我當然——”
他眼角瞥見封欒目光,后半句話頓時噎了回去,硬生生換成了另一句。
“那……那我當然不會了。”沈少珩干巴巴道,“皇上都不會,我怎么會呢。”
葉陽:“……”
封欒已經冷淡將水碗放下,道:“動身吧。”
沈少珩抹了把頭上的冷汗,深深嘆氣。
果真伴君如伴虎。
太難了。
和小情侶一起出門真是太難了。
他們走到馬邊,葉陽率先上馬,封欒卻并未跟上,反而是牽了沈少珩的馬到一旁,在沈少珩呆滯的目光中,翻身上馬。
沈少珩喃喃道:“少爺,您這是……要我和您一塊同騎?”
封欒冷哼一聲。
“既然沈統領的輕功這么好。”封欒冷冰冰道,“那還是跟著馬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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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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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