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珩話音未落,封欒的臉色已經黑了。毣趣閱
這怎么說也是他費盡心思精心布置來向葉陽道歉的絕美花房,沈少珩竟然能說這是靈堂?!
封欒生氣了。
他正欲開口斥責,側首卻看見葉陽那副明顯壓抑著害怕的神色,已到了嘴邊的話便全都噎在了喉中,連他自己都開始有些自我懷疑。
這……真的很像是靈堂嗎?
葉陽聽見有人說出他心中所想,不由向沈少珩投去認可目光,希望沈少珩能多為他說幾句話,好讓封欒明白自己究竟做了多么過分的事情。
封欒沉默了。
在他人生的第二十三年,他第一次對自己的審美產生了懷疑。
沈少珩還未察覺自己死期將近,繞著周圍擺滿菊花花圈的床走了兩圈,心中感慨更甚,道:“這不就像是那個啥……停靈的棺材,也就差個蓋——”
他自以為有趣,面上還帶著笑,扭頭看向封欒與葉陽,一眼瞅見封欒面上冰寒神色,他先打了個哆嗦,問:“皇上,這該不會是您……”
封欒冷笑一聲,問他:“差個蓋?差什么蓋?”
沈少珩:“……”
沈少珩閉嘴了。
就在剛才,他還覺得自己前途無量,而此刻……他簡直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幾巴掌。
讓你多嘴,就你話多!
葉陽還抱著被子坐在一旁,如今帳篷內的人又多了一些,陽氣旺了,他安心了點兒,能好好聽封欒和沈少珩說話了,可氣氛卻已降至了冰點,封欒冷冷看著沈少珩,沈少珩干脆慌得腿肚子打顫,又不知如何才能圓回場來,半晌方開口,道:“皇……皇上,方才的事……”
談公事吧!只要談公事,皇上說不準就會忘記剛才發生的事情!
封欒微微挑眉,果真不再追問靈堂一事,卻也有些嫌棄那床,拉了把椅子坐下,同沈少珩道:“繼續說。”
沈少珩見封欒是真不介意葉陽聽到此事,便戰戰兢兢道:“魏時私鑄鐵器一事,靖淮郡王應當知情,臣去查過,魏時一向不信鬼神,年初時隨同他夫人去護國寺參拜,回來之后,忽而便成了虔誠信徒,隔三差五便要往護國寺內去一趟,臣想,此事或許……還同護國寺內那一位有關。”
封欒本就心情不佳,聽沈少珩提起護國寺,臉色更沉,顯是不快極了。
沈少珩小聲提議道:“皇上,臣想,如今實在不是離京的好時候……”
“魏時在我們手中,靖淮尚且不知你我已知道了多少,他應當不會輕舉妄動。”封欒道,“更何況,京中有云凜,靖淮沒有可用之兵,他不敢動手。”
葉陽乍一下聽見大哥的名字,有些驚訝,不由聽得更認真了一些,甚至還有些好奇封欒和沈少珩說的究竟是什么事。
“朕會傳旨給云凜和云丞相,令他們盯緊靖淮,郡王府內所有往來書信消息,都必須過云丞相的眼。”封欒輕聲道,“你令人看好護國寺,魏時只是個普通香客,連魏時都能見到他,沈統領失職了吧。”
沈少珩:“……”
沈統領?
除了百官之前,皇上從不這么喊他的!
他驚慌認錯,一顆心已一沉到底,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仕途,竟然要毀在這一天。
是,毀于靈堂。
封欒已經令他退下,沈少珩走出帳篷,心神恍惚。
完了完了,最后皇上還用那種語氣和他說話,顯然余怒未消,對他口中說的這個“靈堂”很生氣。
他還這么年輕,他不能讓自己的仕途毀于此處。
他得想辦法!
……
葉陽在旁聽了全程,卻滿心茫然,實在鬧不清封欒和沈少珩究竟再說什么。
看好護國寺?一群大和尚有啥好看的?可他不知自己能不能開口詢問,只好將被子抱得更緊了一些,絞盡腦汁要如何才能令封欒換個地方再睡。
可不想封欒已經看向了他,問:“你是不是害怕?”
葉陽:“……”
封欒明白了。
他眉目失落,卻還是站起了身,令葉陽先將衣袍穿好,同他一塊到他的帳篷中去歇息,這帳篷內的花束,他會令人收拾好的。
葉陽松了口氣,覺得自己終于逃過死亡威脅,匆匆收拾好東西,跟上封欒步伐,還未出帳,卻又聽封欒說了一句話。
“朕知道你好奇。”封欒道,“這些事,你若是想知道,朕會告訴你。”
葉陽:“……”
他不想知道。
剛才封欒和沈少珩談的一看就是機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若是可以,他巴不得自己連封欒和沈少珩的對話都沒有聽見。
可是他現在巴不得封欒早點走,只要封欒能從這兒離開,他不敢惹封欒生氣,只好也站住腳步,等著封欒接著說下去。
“朕想,魏時應當在護國寺內見到了一個人。”封欒輕聲道,“這個人,阿陽,你應當是聽說過的。”
葉陽看封欒微微垂下眼瞼,斂起面上神色,如同刻意要隱瞞什么一般,將一切都藏于那副冰寒的表象之下,可他呼吸略促,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入目的往事,那副神色,著實像極了葉陽見他夢魘時的模樣,他想抓住什么,一切都在他眼前,可卻全都是虛妄。
靖淮郡王,私鑄鐵器,護國寺內的神秘人,夢魘、夢魘、夢魘——
腦內有許多詞匯緩緩匯集,葉陽好似到了此刻才幡然醒悟,明白了沈少珩和封欒方才的全部對話。
恰封欒輕聲開口,卻只是竭力在維持語調平穩,道:“你可聽說過慎陽王?”
葉陽:“……”
若葉陽沒有記錯,民間說將封欒稱作暴君,說封欒為了奪位不顧血脈親情,其中一條天大的罪名,便是殺了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封越。
其余兄弟于他而言,好歹并非同胞所出,封越卻不一樣,二人同父同母,又一同長大,直至太妃因病過世,才被分開由兩位妃子撫養。
封欒對同胞兄弟尚不留情,于道德倫常而言,如此兇狠暴虐之人,又怎能擔起一國之君的重擔。
可如今看來,封越未死,護國寺中的神秘人,應當就是他。
不僅如此,魏時與靖淮郡王私鑄鐵器,十有**也是因為他。
葉陽難理心中思緒,此事顯已是皇家絕密,或許連后宮中都沒有多少人知道,封欒卻將這件事告訴了他……他畢竟不是這書中原有的人物,在他長大成人的環境中,遠沒有這等的勾心斗角,更沒有這種兄弟相殘的戲碼,他不知此刻自己是該安慰封欒,還是像封欒保證自己必將守口如瓶,從此后只當自己沒有聽說過這件事。
他只知道,此刻他抬首去看封欒的眉眼,那眉目之中的神色,與封欒數次夢魘時的懊悔愧疚,這都絕不會是一個暴虐之人該有的情緒。
若封欒是民間所傳的那種人,他就絕不會夜夜夢魘,這些年來,連一個覺都睡不好。
葉陽心中已有了答案。
他裹緊外袍,拉著封欒的胳膊便朝外走。
“管他是誰呢,我又不認識。”葉陽小聲念叨,“愛誰誰,咱也不稀罕。”
封欒:“……”
封欒牽著葉陽的手,出了那帳篷,便見外頭夜色正好,到了此時,封欒不知怎地便想起了葉陽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那是七月十五,中元節。
葉陽裝神弄鬼,指著本無人的道路說,今夜他的天命之人定會從這條路上走來。
葉陽說,那人二十上下,身材偏瘦,惹人憐愛,體態端正,貌美無雙。
而也就是那一夜。
本已打算離開的葉陽,也正是從那條路上,朝他走來。
他收緊五指,微微彎唇,垂眸看向走在他身前的葉陽。
他見火光映在葉陽的清俊的側容上,那烏黑雙眸如正熠熠璀璨,好似在他的心里,也鍍了一層溫暖的微光。
是。
他的天命之人,惹人憐愛,貌美無雙。
……
葉陽裝了兩天的病,兩日之后,待大軍撤回,秋獵的隊伍轉頭回京,他還聽封欒的吩咐在原地躲了半天,才等到封欒換了常服,沈少珩牽來馬,他隨天子微服私訪的日子,終于要來了。
只是……
葉陽皺緊眉頭,看著面前僅有的兩匹馬,覺得很不對勁。
“那個……”葉陽咳嗽一聲,問,“沈統領,我的路虎呢?”
沈少珩看見他,故意皺緊了眉頭,滿臉浮夸之色,憋著極差的演技,硬生生演出了滿臉的驚詫。
“云侍君!您怎么在這兒!”沈少珩驚道,“您不該已隨大軍回去了嗎?!”
葉陽:“……”
封欒:“……”
等等,封欒不會沒和沈少珩說他也要同行吧?
沈少珩又重重咳嗽一聲,面露惋惜之色。
他的仕途自救計劃,開始了!
“啊!怎么辦,臣沒有牽來云侍君的馬!”沈少珩大聲道,“皇上!臣不知道云侍君也要同行啊!”
葉陽:“……”
封欒:“……”
沈少珩滿面苦惱。
“既然如此!”沈少珩重重嘆氣,眼中閃耀著仕途重新順暢的希望,“要不……皇上,您與云侍君同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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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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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