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天光大亮。</br> 外面是難得的好天氣,虞時揉了下眼睛,轉頭找人。</br> 宋斐還在,不過看起來已經洗漱過了,正倚在床頭看書。</br> 虞時湊過去,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胳膊上蹭了蹭,才軟軟糯糯的說道:“宋律師,早~”</br> 宋斐偏頭看她,唇角帶了笑。</br> 他把書放在床頭柜上,平躺下去,把纖瘦的姑娘攬到身上來:“叫我什么?”</br> 虞時的腦子有些懵,趴在宋斐身上呆了幾秒,才遲疑道:“哥哥?老公?”</br> 宋斐一頓,攬著她腰的雙手突然發緊。</br> 虞時后知后覺的回了神,連忙推宋斐的胸膛:“我要起床了。”</br> 宋斐卻箍住她,把虞時的腦袋按了下來。看著近在咫尺的誘人紅唇,他低聲道:“再喊一遍。”</br> 大概是這聲音太過蠱惑人心,虞時猶猶豫豫的又開了口:“哥哥?”</br> 聲音還帶著初醒的軟糯懵懂,像是小姑娘特有的甜,讓宋斐的眸色都變了。</br> 抱著人翻過身,他把虞時禁錮在懷里,熱切的親了上去。</br> 虞時忙睜大眼睛,用力推他。</br> 宋斐都洗漱過了,可她還沒刷牙啊!</br> 只是推了好一會兒都沒推動,反倒因為對方的親吻,讓她腦子變得混沌起來。</br> 見反抗無望,虞時也不掙扎了,干脆主動攬住了對方的脖子。</br> 誰知宋斐卻恢復了理智,反而又停下了。</br> 他在虞時的下唇輕輕咬了一下,然后離開些許,用沙啞撩人的聲音道:“寶貝,我喜歡你這樣叫我。”</br> 他的眼尾有點紅,是淺淡又清冷的緋色。</br> 像是有艷麗的錦緞自水里過了一遭,留下點兒旖旎浮在水面上,飄飄蕩蕩的,無端勾人。</br> 加上那專注又滿是欲色的眸子,虞時的心忍不住狂跳,甚至不自覺地吞了下口水。</br> 都怪宋斐不戴眼鏡,她感覺自己要把持不住了。</br> 虞時艱難的邁開臉,按下自己的色心說道:“只喜歡前面那句,不喜歡后面的稱呼?”</br> 這話在床上說,尤其是在宋斐興致大發時說,頗為大膽。但她就是有些蠢蠢欲動,明知道此時要拒絕對方,卻又忍不住想去勾搭他一下。</br> 宋斐果然笑了下,聲音都是啞的:“都喜歡。”</br> 他咬著虞時耳根說:“再叫一遍?”</br> 虞時被他唇間熱氣呼得有些癢,不好意思的往旁邊躲:“不叫不叫,我要起床。”</br> 宋斐卻按住她的雙手,似笑非笑的,表明了今天虞時不喊一遍,就絕對不讓她起床。</br> 虞時很無奈,卻又不能像對待口罩男那樣,給宋斐一個高鞭腿爆頭。</br> 這是專屬于小情侶曖昧浪漫的氣氛,她不能破壞。</br> 虞時努力了很久,才小聲喊了一句:“老公……”</br> 喊完后,她把頭都藏進了被子里,感覺有點沒臉見人。</br> 宋斐卻低笑著把她拉出來,然后落下了溫柔又纏綿的吻。虞時很快就被親的昏頭轉向,什么醫生的叮囑之類,完全被拋在了腦后。</br> 好在宋斐這次還算像話,只纏著她來了一遍,就抱著她起床洗漱。</br> 但即便這樣,虞時也累得夠嗆。</br> 等洗漱完畢穿戴整齊后,已經過了中午的飯點,虞時餓得肚子咕咕響。</br> 她看了眼時間,很是怨念的對宋斐道:“我想吃烤魚。”</br> 宋斐神清氣爽的走到她跟前,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下,才道:“走,帶你去下館子。”</br> “下館子”這個詞,虞時還是小時候聽爸媽偶爾講,現在從清冷矜貴的宋律師嘴里說出來,莫名有些接地氣。</br> 她忍不住笑,勾住了宋斐的手。</br> 兩人換好鞋出了門,虞時才驚道:“你沒戴眼鏡?”</br> 宋斐眉梢輕提,眸中帶了幾分恣意的笑:“專屬虞小姐的宋律師,哪次戴過眼鏡?”</br> 虞時:“……!!”</br> 她懷疑宋斐在開車,但她沒有證據。</br> 但不得不說,摘下眼鏡后,那個總是沉穩自持的宋律師,突然就變得親近又肆意起來。</br> 兩人進了電梯,虞時直勾勾的看著宋斐,直到宋斐忍不住彎腰親下來了,她才堵住對方的嘴說道:“你沒近視?”</br> 宋斐眉梢再次提起:“嗯。”</br> 虞時睜大眸子,很是不解:“沒近視還戴眼鏡,不難受嗎?”</br> “還好。”宋斐笑了一聲,“戴習慣就好了。”</br> 虞時不太理解:“當律師,必須得戴眼鏡嗎?”</br> 律界還有這么個奇葩規矩?</br> 宋斐被虞時的腦回路逗笑,他把人拉進懷里抱住,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沒有,是因為我眼睛長得太好看,很容易讓別人走神。所以戴個眼鏡,擋一擋。”</br> 虞時:“……”</br> 真是信了他的邪。</br> 出了電梯,見虞時還時不時的看他一眼,宋斐這才語氣溫和的解釋:“剛進入這一行時,許多人會因為我年輕而輕視我,為了顯得成熟穩重,我媽建議我戴個眼鏡。后來戴的久了,就沒想過再摘下來。”</br> 話雖然這么說,但宋斐也明白,如今的成熟和穩重,不過是因為他的人生閱歷在增長沉淀。</br> 一副眼鏡,能給年輕時候的宋斐帶去自信,卻給不了現在的宋律師什么。</br> 但好在,有人喜歡他所有的樣子。</br> 宋斐又看向虞時,虞時正在仰起頭,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br> 他調侃自己的眼睛好看,但虞時的眼睛,其實才是上天最大的偏愛。</br> 純欲一體,無意間最撩人。</br> 宋斐抬手,在虞時眼尾輕輕摩挲一下,才帶著人上了車。</br> 系好安全帶后,他啟動了車子,還沒出小區,就聽見虞時小聲道:“其實你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如果不戴眼鏡,確實會感覺年輕好多歲。”</br> 宋斐詫異的看向虞時,虞時很不自在的收回視線,說道:“每次看到你的眼睛,我都有點把持不住自己。”</br> 難得從虞時嘴里聽到這話,宋斐默了幾秒,突然笑開。</br>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很明顯的愉悅:“好,我明白了。”</br> 車子疾馳而出,虞時也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只是默默坐在副駕駛位上,想著等下要吃的烤魚。</br> 剛到烤魚店,就有人給宋斐打來了電話。</br> 接通后,宋斐眸中的笑意淡了幾分,隨后看了眼虞時,才聲音淡淡道:“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您。”</br> 掛掉電話,對上虞時好奇的眼神,他平靜道:“尾隨簡珂的人,被撈出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