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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我問你,到底誰才是你的親爹?”他抓住了他的肩膀,語氣帶著幾分兇惡,但目光是柔和的。
“我的爸比呀,你不是知道嗎?”晗晗的心咔到嗓子眼。
“不要裝了,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他的聲音在顫抖,他沒有辦法平復(fù)自己的情緒。
這個小子聰明過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才是他的親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有一個爸爸,我的爸爸叫秦俊然!”他一個字一個字清晰而有力的說。
陸?zhàn)╆柹詈诘谋镩W過了一道怒火,但一秒就消失了,張開雙臂,他一把將他摟進(jìn)了懷里,“你不是他的兒子,是我的兒子,是我的兒子……原來你們還在,我沒有失去你們,沒有失去你們……”
他像是魔怔一般,不停的喃喃自語著,他的眼眶再次泛紅了,一滴淚水滑落下來,跌碎在晗晗的肩膀上,滾燙的熱度似乎燙傷了他,讓他輕輕的顫動了下。
就在這時,浴室的門被推開了。
景曉萌沖了進(jìn)來,聽到雅雅說晗晗跌進(jìn)游泳池里,陸?zhàn)╆枎皆∈遗菰栩?qū)寒,她嚇壞了,發(fā)瘋的往回跑。
她想要阻止可怕的一幕發(fā)生,但看到豆豆干凈的小臉時,她知道一切都來不及了。
陸啟銘知道,一進(jìn)浴室,晗晗的身世就會曝光了。
但他并沒有打算阻止,兒子一直這樣被瞞在鼓里,實(shí)在是太可憐了。
如果這是圣誕老人的安排,讓父子團(tuán)聚,他還是順應(yīng)天命吧。
景曉萌呆呆的站在浴室門口,全身的肌肉都在一瞬間僵硬了。
她的雙腳像被釘在了地板上,連向前邁進(jìn)一小步的力量都使不出來。
她的腦袋里仿佛有一顆原子彈轟然爆炸,把所有的腦細(xì)胞都炸碎了,無法再做出任何的反應(yīng),也不能再思考,只是一動不動的佇立在原地,傻傻的、呆呆的、愣愣的瞅著父子倆人。
浴室里忽然如死一般的沉寂,幾乎可以聽到所有人猛烈的心跳聲。
“媽咪!”雅雅細(xì)小的聲音從寂靜中傳來,打破了這片冰凝。
陸?zhàn)╆栟D(zhuǎn)過頭來,瞅了景曉萌一眼,憤怒重新回到了他的臉上。
他把晗晗交給了父親,然后沖過來,像老鷹擰小雞一般,把景曉萌提起來,走進(jìn)了書房。
“砰”的一聲,門在暴力中被踢上了。
他猛然一甩,把她摔到了沙發(fā)上。
她倉惶的后退,想要把自己藏進(jìn)沙發(fā)里,但沒有辦法躲藏,只能蜷縮了起來,像只蝦子。
她抓起旁邊的靠枕,抱了起來,仿佛那是一個盾牌,可以保護(hù)到她,抵御眼前之人可怕的攻擊。
陸?zhàn)╆柮婺績幢?、眼光獰惡,整個臉上的肌肉都扭曲而變了形,渾身上下帶著暴風(fēng)雨的氣息,“景曉萌,我問你,雅雅和晗晗到底是誰的孩子?”
她睜大了眼睛,驚惶而痛楚的望著他,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珠黯淡無光,一種近乎恐懼的、瑟縮的表情浮上了她的面龐。
她微微張開嘴,想要說話,但許久都沒有發(fā)出聲音來,只有嘴唇在無聲的、劇烈的顫動。
她覺得自己軟弱得像一團(tuán)棉花球,渾身都沒有力氣。
他陸?zhàn)╆柕暮粑蛹贝?,眼神更整個加陰鷙,臉色更加猙獰,眉毛兇惡的擰絞在一起,就像一只被激怒的雄獅,隨時都能把她撕成碎片。
“你還準(zhǔn)備騙我多久?”
他死死的瞪著她,兇暴的,粗魯?shù)?,沙啞的質(zhì)問道。
她那雙充滿驚恐,充滿慌亂的眸子在他的眼前不斷的放大……放大……放大……好像充滿了整個書房,把所有的家具都掩蓋了。
無數(shù)個晚上,她都在心里想象著這一天,想象著他知道真相之后的反應(yīng),她知道他會憤怒、會惱火、會想要?dú)⒘怂?br/>
但沒想到這天竟然會來得這么快,給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她的喉頭在痙攣著,狠狠的咽了好幾下口水,她才勉強(qiáng)的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他走到窗前,推開窗,讓寒風(fēng)冷卻他發(fā)脹發(fā)熱的大腦。
他重重的吸氣,又重重的吐氣,盡力平復(fù)自己的情緒,免得失手弄傷她。
就算再生氣、再憤怒、再惱火,他也沒有辦法去傷她一分一毫。
“孩子沒有流產(chǎn)?”
“沒有,我……讓醫(yī)生撒謊了?!彼牭阶约旱穆曇羧崛?、無力而蒼涼。
他唇邊浮起一個古怪的表情,像是苦笑,又像是苦澀,“為什么我做了親子鑒定,孩子跟我沒有血緣關(guān)系?”
“我哥把頭發(fā)絲換了,換成了鄰居家孩子的?!彼穆曇舻腿粑靡鳌?br/>
他咬了咬牙,像是失去控制一般,狂沖到她面前,抓住了她的肩,“你帶著他們逃去了美國,讓我失去了做父親的資格。我沒有看到他們出生,沒有聽到他們牙牙學(xué)語,更沒能教他們走路、學(xué)習(xí)。你還一直隱瞞我孩子的存在,讓另一個男人取代了我的位置。他們把他當(dāng)爸爸,不肯認(rèn)我,把我當(dāng)成一個陌生人……”
他嘶啞的咆哮著,聲音越吼越高,越吼越沉痛,越吼越憤怒。
每個字都像鞭炮在她的耳邊猝響,她感覺自己的耳朵都快被炸麻了,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她的心里涌起了一股酸楚,淚水再也不受控制,瘋狂的迸流出來,“如果我沒有讓醫(yī)生隱瞞真相,如果我沒有逃到美國,慕容燕燕還會繼續(xù)加害他們,他們恐怕早就被害死了,怎么可能安然無恙的出生?”
她掩住了臉,嚎啕大哭,許許多多的委屈、悲憤、無奈和她所肩負(fù)的沉沉重?fù)?dān),都像潮水般的洶涌而至,一發(fā)不可收拾。
他松開了她,跌坐在了沙發(fā)上,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
他的手攥住了沙發(fā)的扶手,攥得緊緊的,手指尖全都深陷了進(jìn)去,仿佛在轉(zhuǎn)移自己即將失控的情緒。
“我不怪你逃到美國,不怪你騙我流產(chǎn),可回來之后,你為什么還不肯告訴我真相,還要騙我,他們是秦俊然的孩子?難道你懲罰了我四年,還不夠嗎?”
他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聲音慘痛而凄厲,仿佛受傷的野獸在垂死中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