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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皓陽見狀，趕緊跳進泳池，把晗晗抱了出來，另外一個孩子也被傭人救了上來。
    今天雖然沒有下雪，但氣溫很低，晗晗凍得渾身發抖，嘴唇發青，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陸皓陽連忙用毯子裹住他，抱著他沖進了浴室，讓他泡個熱水澡是最好的方法。
    放好水后，他先把晗晗放了進去，才替他脫衣服。
    晗晗終于緩過氣來了，他使出渾身的力氣推了他一把，“你出去，我自己泡。”
    不能讓陸皓陽看見他的臉，否則他的秘密就要曝光了。
    “不要亂動。”陸皓陽強行把他按住了。
    盡管泡在了熱水里，但他的小身體還在發抖，陸皓陽不可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里面。
    而且這么小的孩子單獨留在浴室也是很危險的。
    見他不走，晗晗慌張的要命，好希望媽咪能趕過來救他。
    雅雅已經跑去找景曉萌了，但葡萄園離房子有一定的距離，上官念依是故意把她支開的。
    景曉萌對這一幕毫不知情，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上官念依設計了。
    陸皓陽拿起毛巾，想要替晗晗洗臉，被他甩開了，“不要你管，我是大孩子了，能自己洗。”
    “你再大，也是個四歲半的小不點。”陸皓陽按住了他的小肩膀。
    他的小手冰涼，還僵硬著，哪里能拿得了毛巾？
    晗晗很害怕，抬起一腳，朝他踢了過去，他微微一閃，避開了。
    晗晗站起來，想要逃走，但腳底一滑，又跌坐進去，手臂一揚，按下了淋浴頭。
    嘩啦啦……
    水噴灑出來，像暴雨一般從他的頭頂淋下來，把他原本就花了的臉譜沖去了一大半。
    陸皓陽連忙關上了水龍頭，用浴巾抱住他的頭，幫他從頭發到臉擦了個遍。
    晗晗知道臉譜被擦走了，想哭，抓起浴巾捂住了小臉，不敢放下來了。
    一道銳利的微光從陸皓陽眼底閃過，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小心思，“小子，你就這么害怕我看到你的臉？”
    “對，我討厭我的臉，特別討厭，不喜歡被人看到。”晗晗支支吾吾的說，心里十分的氣惱。
    陸皓陽的目光逐漸沉沉了。
    小人精越是遮遮掩掩的，他越是好奇。
    他總覺得他和笨蛋萌有什么事情瞞著他，而且是刻意瞞著他的。
    笨蛋萌把小鬼頭的照片發給了太奶奶，卻不給他，絕對是有問題的。
    他墨瞳微縮，閃過一點狡獪的色彩，抬起手撓了下晗晗的胳肢窩。
    晗晗最怕癢了，手臂猛地一縮，遮住小臉的浴巾就掉落下來。
    天花板上白熾燈明亮的照耀在他的臉上，把他漂亮的五官照的一清二楚。
    陸皓陽第一次明明白白的看清了他的小模樣。
    他渾身輾過了劇烈的驚悸，仿佛被一陣驚雷擊中天靈蓋。
    他原本以為晗晗會長得很像秦俊然，就算不是一模一樣，也有八成的相似。
    然而，他的眉毛、眼睛、鼻子、耳朵、嘴巴……根本就沒有一個地方像他。
    也不像景曉萌！
    而是像……
    “小子，你怎么長這個樣子？”
    “我也不想長這個樣子，特別討厭。”晗晗眼眶紅通通的。
    陸皓陽看到他了，他們的小秘密藏不住了，怎么辦呢？”
    “你不會是基因變異吧？”陸皓陽扳過了他的小身子，對著鏡子，有對比才能更加突出真相。
    晗晗下意識的垂下了頭，扭動小身體，想要逃避，“我就是基因變異了。”
    “確實。”陸皓陽吶吶自語，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鏡子里的兩人。
    這個小鬼就像是他的迷你版本。
    額頭、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甚至下巴都很像他。
    “你為什么會長得不像秦俊然，為什么會像……”
    他的聲音在空氣中戛然而止，整個人也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石化不動了。
    許久之后，他把豆豆的身體扳了過來，面對著自己。
    他死死的、直直的、深深的、目不轉睛的瞪著他。
    仿佛想要把他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透透徹徹，仿佛想要透過他的小臉，看盡里面的基因和血液。
    又過了許久，他的眼睛慢慢張大、張大……變成了兩個銅鈴。
    里面盛滿了強烈的震驚和困惑。
    他的身體像被尖銳的閃電穿過一般，痙攣不已。
    他的思緒混亂了，像一團亂麻，半天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他的腦子里似乎有千萬匹野馬在奔騰、沖撞，胸腔里有千萬把匕首在戳刺、攪動。
    “這不可能，不可能……”他慢慢的站了起來，轉身沖向了洗手臺，打開水龍頭，用涼水不停澆著臉。
    他的孩子已經流產了。
    他還做過親子鑒定，這兩個孩子跟沒有半點血緣關系。
    怎么會……
    他的思緒突然剎住了，猛然抬起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還有浴缸里的晗晗。
    他抽搐了下，仿佛如夢初醒。
    他的拳頭逐漸攥緊了。
    所有的驚詫和困惑都在剎那間全部轉化成了憤怒。
    他的眼眶逐漸紅了，額頭上的青筋如驚濤駭浪般洶涌的翻滾。
    他的牙關咬緊了，嘴角的肌肉繃得緊緊的，他的胸膛里燃燒著瘋狂的火焰，這股火焰在他的全身蔓延，燒灼著他的大腦，燒灼著他的五臟六腑，燒灼著他的每根神經。
    過了半晌之后，怒火慢慢的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法言喻的激動和狂喜。
    這股情感令他興奮的想要吼叫，想要手舞足蹈。
    這些情感匯集成了驚濤駭浪，夾雜著酸甜苦辣咸……千百種味道，在他的細胞里激蕩，在他的血液里沸騰，在他的每根神經里跳動，把他的眼淚都刺激出來了。
    他慢慢的轉過身來，再次走到了晗晗面前。
    晗晗瑟瑟的望著他，驚恐、害怕、忐忑而不安。
    他知道，他發現了。
    他這么厲害、這么聰明、這么敏銳，怎么會發現不了真相呢？
    “小子，你像我，像我……“他吶吶的、一迭連聲的、口齒不清的從牙縫里蹦出了幾個字。
    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亂，胸腔因為過度的刺激而沉重的鼓動著。
    “陸叔叔，你在說什么呀，我怎么一點都聽不懂？”晗晗狠狠的咽了下口水，竭力保持平靜。
    這個時候，除了裝傻，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