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鴻見這男人一身正派的站在她面前,平直的雙肩,挺拔的腰背,活脫脫一位詩書禮儀堆出來的纖雅公子……
呸!她就恨得直牙癢!
那一晚上,她那么掙扎那么抗拒……都白搭!全被他壓制著,忽視了!
這人怎么還能那么不要臉呢?!
后來她才明白過來,敢情這還是……!!心里無比咒怨地連帶著她昏君弟弟一塊兒罵了個痛快!然后,連夜把那本‘赭黃皮藍金字兒’的書冊,藏了起來!她怕死了他再往后翻看。
“殿下?!”
柏司琛躬著身施禮,喚了她第二聲,這女人好像是看著她走神了吧!
蘇婉鴻垂首撫了撫烏鬢,掩飾道:“何事?”
柏司琛便朝她的身后掃了兩眼。大概意思是,他想單獨和她說會兒話。
蘇婉鴻偏不如他意,就故意逗/弄一下他,還繼續(xù)垂首撫鬢地催促道:“快說呀,何事?”
柏司琛在心里重重的嘆了口氣,就感覺自己余生的功課,便是與這女人的‘日常斗智斗勇’了!
當然,這也莫過于是上天賞給他的最幸福的‘功課’了!
“稟殿下,前面的山茶花似乎是開了幾枝,奴想扶殿下過去……賞一賞!”
蘇婉鴻:“……”
一方面是,每次當她聽見柏司琛對她自稱為‘奴’時,心里都會不經意的‘拎’一下子。絕對的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哪!
另一方面,這個天兒的,山茶花開了?!
這不是睜著眼說瞎話麼!
當她和她的一眾丫鬟們都是‘傻妞兒’呢吧!那先葉而開的迎春花,才剛剛綻放了幾朵呀?!
若不是稀罕,穗兒也不會掐了來編花環(huán)逗她笑了!
“好,”公主殿下起身嫣然一笑,同時把玉手遞了下來。“可若是沒開呢?四爺……親自為本宮學一朵山茶盛開,如何?!”
“噗……嘻嘻!”后面頂著花環(huán)的穗兒和其他小丫鬟,又都改換了‘取笑’的對象。
柏司琛:“……”
“好!”你就等著吧你!
他不敢怠慢,雙手接捧住了這女人施舍下來的一只玉手,扶著她往滿園春色里走去。
待走過了那邊一眾丫鬟仆衛(wèi)們的視線范圍,蘇婉鴻還真煞有其事,宛若‘相信了他的鬼話’一般,‘天真’的問到:“哪兒呢?你說的山茶花本宮怎么還沒有看到,你莫不是欺……!”
柏司琛一把便將她整個身子攬去了花墻陰影里。
蘇婉鴻一動也不敢動了!現(xiàn)在的薔薇花枝子還沒發(fā)芽呢,又都是些枯硬的老藤,整堵花墻上布滿了荊棘花刺。她怕一掙扎,再扎著自己,得不償失了!
柏司琛低下頭凝著她,笑道:“現(xiàn)在乍暖還寒,人的皮膚也脆嫩,要是不小心倒在這花墻上,咱可就真成刺猬了!”
這個‘咱’字兒說的,輕輕巧巧,儼如兩人就是一對普通的民間有情人也似!
蘇婉鴻嘴卻不饒人,“放開!不然我喊人來啦………唔!”
———也喊不了了!
其實柏司琛這段時日也挺想她的!雖是近在眼前,可人家就是不讓他碰。就連晚上守夜時,她都是要留兩個丫鬟在內室里的……???.??Qúbu.net
防他防的跟什么似的!何至于呢?不就是那回‘出格’了那么一次麼!自己的形象就在她心里一落千丈了?!
自然,他也不是個厚顏無恥的男人!人家遠著他,他也就真的不愿意再去沒臉沒皮的往上貼了!
不過,今天嘛,他似乎得‘觸底反彈’一下子了……
“我準備出一趟遠門,大概得半個月才回來!”他輕吻著女人柔軟的櫻唇,呼吸有幾分不暢地道。
蘇婉鴻的心里就是一拎!
半個月?這得是去干一件多大的事兒呀?他肯定也不愿意跟自己說,問也白搭!
輕輕地離了男人的薄唇,她為了掩飾自己心頭的緊張,便說:“哦,陪我往前走一走吧!那邊有幾株早發(fā)的牡丹,據說是今歲新植進來的品種,昨日便冒了綠芽……”
“好!”柏司琛扶了她的手,一起往前走。
他又怎會不知她的所思所想呢!
“我之前有派往北疆過一隊人馬,去查了一些事關父帥與兄長那場戰(zhàn)敗的隱情。”柏司琛不再隱瞞的向她吐露心事,一是想安她的心,二是他覺得,他們柏家的事以及北地的事,冥冥之中也該有個結果出來了!
三是………
他繼續(xù)開口道:“如今他們回來了,你那位英明神武的舅父,旁的不管,就知道把盛都城郡和周邊幾郡打造得鐵桶一塊!他們,被滯留在河西一帶,寸進不得了!”
蘇婉鴻抬起一雙清澈又慧黠的美目,望了望他。
男人的鳳眸便如墜了千斤閘的一般,提不起來了。
他不知道該怎么向她開口了!他甚至都有些慚愧的想躲閃開她的目光。
周國舅自是朝堂上翻手為云覆手雨的老/江/湖!他與柏家人不同,也與定北侯不一樣,他們再厲害再‘土皇帝’,也不過是個封疆大吏,而他,是京官兒!
京都貴胄!在他的眼里,只要盛都安,則天下可定!
這也是為什么,他往年坐視北地的兩頭‘龐獸’你嘶我咬,而無動于衷了!
當權者時常玩/弄的‘制衡之術’,還是次要的,他主要還是怕,這兩頭‘龐獸’互相撕咬,咬不破大夏朝的江山如畫。但倘若盛都這邊插手了,一旦鎮(zhèn)壓不當,造成反噬,那幾十萬大軍扭頭直撲盛都,則夏危矣!
這些道理,蘇婉鴻也明白!所以她從不曾埋怨過舅父的鐵腕和不仁!
‘慈不帶兵,義不行賈’,同理,至仁至善的人,也是治理不了一方大國的!
而當下,她面對的則是………
柏司琛謀劃已久的一步棋,甚至可能是至關全局的一步棋,她是坐視他‘竹籃打水一場空’呢?還是……予他雪中送炭,助他一臂之力呢?!
話說,他那位‘運籌帷幄之中,決勝于千里之外’的舅父,會不會罵死她呀?!
“那,我能為四郎做些什么呢?!”她終究是不忍心看自己的有情郎,功虧一簣的!
哪怕,他事成之后,也許便會洗刷了柏氏的污名,從此不再是她的府邸家奴了!
但男人卻是翕動著薄唇,欲言又止了好幾回,最后還是循著她柔嫩的唇畔處,輕輕地吻了吻,說:“不用了!乖乖在家等我就好!”
蘇婉鴻:“!”
真是個死要面子的男人哪!
是不想折了他的腰桿吃自己的軟飯?還是怕一旦事敗了會連累到她呢?!
這一點上,蘇婉鴻自己倒真是不擔心的!
她現(xiàn)在雖然不插手國事,但對于自己的身份地位還是相當有自信的。除非是謀大逆之罪,否則……莫說是支持他人重翻舊案了,就算是她自己出面,‘無風起浪’一下,那,誰又能把她怎么樣呢?
對于她的最大的懲罰,恐怕也不過是‘褫奪封號,革收封地’了吧?!
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蘇婉鴻看一眼自己亭臺樓閣的園子,輕嘆,哪怕就算是抄了她的家,也無非是‘換個口袋’又充進了她弟弟的國庫,而已!
她就著他的輕吻,慢慢地窩進了他的懷里。都說今歲是個寡婦年,沒有春天,有也很短很冷!她依戀他懷里的那絲溫度,高大的身軀,還可以給她擋擋風。
她說:“我有兩塊平時用不著的破牌子,你走的時候帶上吧!”
柏司琛擁著懷里的女人,一時間感動的不能言語。
就她的那‘兩塊破牌子’,只怕是比旁人家香火案上供的‘丹書鐵券’還好使吧!
“好!我……”柏司琛清了清含糊的嗓子,才又繼續(xù)道:“等我自己的事情了了,吾愿將余生獻于殿下,供驅使奴役!永不食言!以報今日之恩。”
蘇婉鴻“哈哈”的笑出了聲來!
她抬起一雙嬌媚如勾的美目,來審視柏司琛。
對于他所說的‘驅使奴役’一點兒都不感興趣!
“我這個人比較現(xiàn)實,四郎給畫一張我現(xiàn)在又吃不著的大餅,有何意義?不如……現(xiàn)在你就先小小的‘報恩’一下吧!”
柏司琛:“???”
蘇婉鴻:“我要看山茶花盛開!你甭想賴賬!快點學做!”
柏司琛:“!!!”
這個確實是……太難為人了!
雖然,估計在她的心里眼里,自己的纖雅形象,早就已經由‘君子’隕落成‘俗人’了!但是……也許還能再搶救一下的不是麼!
“我……不會賴賬,就……回來再給你學,行嗎?!”
蘇婉鴻嬌笑著點了點頭。回來學就回來學吧,半個月的時間呢,兩個人總要留一點兒彼此想念的引子嘛!
“行,那我記下了!只是,回來的時候,連本加利,可就不能是只學山茶花了喲?!”
柏司琛:“……”
你這么能算計,怎么不去算計一下你弟弟手里的皇權呢!就只知安心的窩在一座園子里,過庸碌無為的日子。
“好!我回來給你百花盛開可好?!”男人略帶幾分強勢的提起她的蠻腰,吻住了她的唇。
任女人“唔唔”幾聲的還想再討價還價,也不理會,直一路渡關越卡,攪得她陣地大失。
蘇婉鴻使勁兒推開他!“別,我嫌臟!”
柏司琛:“!”
他要被她氣死了!如果不是顧及著當下倆人就要離別,他是真的要給這女人好好掰扯掰扯、理論一番的!怎么就,是“臟”呢?!
算了,想想要半個來月見不到她了,還是給她留一個值得思念的好印象吧!
他在她耳畔認錯般的哄道:“好了好了,這都過去多久了,早都洗漱了一百遍了!”
蘇婉鴻還是有點兒不適應,尤其是他這哄人的話,真真讓人聽得是臉頰緋紅如霞,“青霄白日的,于禮不合……”
柏司琛這會兒的‘纖雅形象’直接就被他自己個兒踩到了靴子底下去,他十分耐心的繼續(xù)哄:“無妨,我高,擋住你了!‘青霄白日’的,也看不見你!”
蘇婉鴻:“……”
算了,看在半個月見不著面的份上,她還是體諒一下這狗男人‘斷糧’的饑餓感吧!
兩個人在春意待發(fā)的芍藥園里,接了一個綿長且甜蜜的離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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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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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