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兒一早是腫著眼睛來到正堂的。
她上半夜記掛著公主房里別有啥急事叫她,就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好不容易下半夜睡著了,一早就懵愣愣地又醒了。
伺候主子伺候慣了,跟定時似的,到那個點兒就醒!
來到正堂這邊時,柏四爺已經收拾妥當出來了,看樣子是在等著公主醒來,一起用早膳。
倆小丫鬟忙碌著抹桌子擦地,有活沒活的,得在主子和大丫鬟跟前,顯得自己勤快不閑散。
穗兒瞧了一眼插屏后面還閉闔著的床簾子,給柏司琛打招呼道:“四爺早啊!昨晚主子睡的如何?可有驚醒過?!”
“沒有驚醒過!”柏司琛挑眉,想了想答道:“睡得……也挺香的!”
就是‘累’了一身汗,想來一會兒得喚你們燒水沐浴了。
穗兒算是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咦?四爺大清早的翻騰這話本子做什么?!”
柏司琛手里一頓,低眉斂目的模樣,“沒什么!殿下的書破了個洞,我想著先抻一抻,再尋漿糊來給它粘好了!”
“嗐,這種小事交待給丫鬟們去做就行了!何勞四爺動手!”穗兒伸手捂住自己想打哈欠的嘴,皺眉道:“這好端端的看書,怎么還會破了個洞呢?!”
柏司琛眸色一凝,裝沒聽見。
被掛簾子的金漆懸鉤刮破的唄!
蘇婉鴻是被透過窗戶照進來的晨光,給恍了眼,恍醒的。
昨夜睡的香酣,抹一把嘴角都還濕糊糊的。
公主殿下讓自己這般沒出息的賴樣兒,給氣笑了!
下面腳踏上空蕩蕩的,干凈的連根頭發絲也沒剩下。
但是聽著外間里他跟人講話的聲音,又頓覺整顆心里滿滿的,很充實。
蘇婉鴻百無聊賴地從枕頭上捏起一根極長的青絲,對折,捻成縷,再對折,再捻縷……
也不知是她和柏司琛,誰的?
捻到不能再捻了,公主殿下這才把它扔到了床下,軟弱無力地準備起身……
蘇婉鴻:“!”
她的雪白緞衫,被扯成皺皺巴巴的,滿是褶紋,還掉了兩個繡花盤扣!
兜衣的繩子也給拽斷了!!
才一起身,就使得香肩處一大片雪白,春/光/乍/現………
這人怎么那么大的手勁兒呢!!
“穗兒,穗兒!”
外間的穗兒正坐在角落里的矮椅上打瞌睡呢!
柏司琛最先聽見了,卷了卷手里的書,過去戳了戳她。
“公主叫你呢!”
穗兒猛地警醒:“??”
“應該是昨夜公主嫌熱,褪去了一層睡衫,這會叫你再拿一套過去吧!”柏司琛誠懇的道。
“好好!謝四爺提點!”穗兒忙起身一福,跑去衣柜里翻找了。
“不謝!”柏司琛看一眼拔步床里,就繼續跪坐到案幾后面,乖巧等待了。
穗兒尋了一件藕荷色的里衣,和一套石榴紅的裙裝,雙手捧進拔步床里。
今天天兒好,陽光明媚的,公主殿下也該穿身艷麗的衣裙才正好!
不大一會兒的工夫,穗兒便扶著主子出來里間了。
奴婢們跪禮,主人落坐,穗兒指揮著小丫鬟們給主子伺候通發、洗漱,一切忙碌地井然有序。
只那白袍的男人跪坐在案幾后面,一動不動地忙自個手里的活兒,跟個多余的人似的。
蘇婉鴻余光撇過,心想:這真正得了寵的人,是不一樣呢!
這么快就恃寵而驕了麼!
不過也怪不得他,自己這般沒出息的樣兒,還真就打算………呃好好寵他一陣子呢!
所以,當丫鬟們提著食盒進來擺放膳食時,蘇婉鴻直接揮了一下衣袖,道:“與四爺的擺在一起吧!我們同案而食!”
一整屋子的奴婢聽在耳朵里,俱是耳蝸地震!
‘與主子同案而食’那是多大的榮寵呀!
而柏司琛也只是稍有訝異地頓了頓手里的話本子,沒說什么。
甚至連個‘恩’都沒起來謝!
這‘榮寵不驚’、‘高風亮節’一般的情操,還怪能唬人!
蘇婉鴻搖頭,再次心想:真是寵的你沒個規矩了呢!
公主殿下和柏四爺同案而食,那肯定就是得讓四爺去公主的案幾上吃了呀!總不能讓公主殿下紆尊降貴地來‘客席’上用膳吧!
丫鬟們又一通忙,把柏司琛的早膳挪去了主位案幾上,又在主位案幾旁邊加放了一個錦繡蒲團。
其實那個位置,一般是穗兒給公主布菜的時候跪的地方。
柏四爺很沒客氣的就過去占用了。
看得穗兒心里‘咯噔’一下子,一早晨的哈欠連天都給治好了。
但她是個懂規矩的宮婢出身,‘榮寵不驚’她也做的有模有樣。而且還一點兒也沒往心里去的打笑四爺,“喲!這是昨晚又鬧老鼠了嗎?四爺脖子上是怎么啦?!”
蘇婉鴻一口熱湯差點沒嗆著!
柏司琛笑得特別狗,“是啊,好大的一只老鼠呢,都快把我給吞了!”說完,還十分殷勤地起身遞了一塊錦帕給蘇婉鴻。
公主殿下用眼神剮了他好幾遍!
可狗男人直接一耷拉眼皮,我啥也看不見!
只專心致志地用水果刀把描金銀盤中的一份南瓜餅切成了豆丁塊。毣趣閱
蘇婉鴻猜想,這是指不定的發著狠,想把誰‘亂刃分尸’呢!
柏司琛切完后,一推銀盤子,看著主位上女人的眼睛,笑道:“給殿下切的!怕殿下的嘴疼,不方便咬!”
蘇婉鴻:“!!!”
一屋子的奴婢:“???”
穗兒最先反應了過來,急道:“主子您嘴怎么了?”看著是有點腫呢!
公主殿下忍無可忍,直接下令:“都給本宮院子里侯著去!”還有這個掛著不懷好意微笑的臭男人,簡直就是專門來壞本宮尊儀的,“你,回你的位置上去吧!”
只是很可惜,前頭奴婢們都謹遵主命,恭馴地退到院子里去了,后頭這一個逆奴,卻賴皮的不肯挪地方了。
“我確是好心!”柏司琛誠懇道。
好心你個大頭鬼!
蘇婉鴻就知道這臭男人一旦萎下身子了,就趕也趕不走了。
“把她們趕出去,你高興了?!”
“本來吃早飯的時候,也不宜人多,太嘈雜!”
蘇婉鴻就知道他剛才是故意的,還‘嘈雜’?她的丫鬟們大氣都不敢出,懂規矩的很,哪里像他。“她們都出去了,誰來給我布菜?!”
柏司琛抬起鳳眸,含笑道:“我可比她們布的好!”
蘇婉鴻:“……”
一刻鐘后,蘇婉鴻面紅耳燙的咽下了最后一塊南瓜餅。
比起第一塊時他的‘突然喂到’,害她整個囫圇著下去的,后面這幾口還算比較正常!
柏司琛捏著帕子幫她擦了擦唇,嫣紅一朵,此刻更是豐盈潤澤的嬌嫩。
他忍不住地再次親吻!
蘇婉鴻輕輕閉上了一雙瀲滟流光的美目,兩彎卷翹的濃密睫毛顫巍巍地遮下來,在白里透紅的臉頰上打成陰影。
“我聽說,上次你遇刺時抓到的那兩個刺客,現在關押在天牢里,還沒招供?!”男人細細密密的吻,輕柔地蔓延至她的耳緣,低沉又動聽的嗓音直抵她的耳蝸。
說的,卻是這無關風月的正事!
蘇婉鴻的心,也一點一點地浮出水面來。
“怎么?四爺有想法?!”她享受著男人虔誠親吻的同時,也勾弄起一縷他的烏發,卷在自己的食指上玩。
柏司琛低頭哂笑,她總是這樣,仿佛骨子里與生俱來的尊崇感,即使是天下最完美的男子,到了她這里,也該匍匐在她的腳下才行。
這是她的尊貴!
四年前還是個嬌憨小公主時,便已窺見一斑!如今桃李年華,也就猶勝從前!即便是有‘孀居簡出’‘閉門謝客’‘不問朝政’這些的旌幡,封印了她的腳步,卻也封不住她的氣質!
“查不出幕后主使,總也不放心你的安全呢!”
蘇婉鴻聞聽,緩緩地睜開了眼,眼中的流光退去了一大半,“哦?四爺對我如此貼心?!”
柏司琛垂目:“是既貼心又貼身吧?!”
蘇婉鴻不理他的渾話,兀自道:“那你想怎樣?!”
“不然讓我去看看吧!我在軍營時,也曾審過不少捉來的暗探,對于折磨人……這種事情,尚諳此道!”
他這句話,是在懷里女人的雪白頸皮上說的,吐出的音氣兒打在一層細軟的絨發上。
蘇婉鴻直覺得寒毛倒立!
而這危言聳聽之人的那雙長臂倒是把她又箍緊了一圈。
人家還在等著她的首肯呢!
“好!”公主殿下倒也大方,“去吧,別濺一身血回來!”
柏司琛心中大喜,照著那雪白一片的纖長頸子上又‘報答’了一番。
唉!這如何是好,自己真是淪落的越來越像她的男寵了呢!
蘇婉鴻被他啃的渾身軟力,這大清早的,真不該如此胡鬧!
她拿肩頭抵了他一下,道:“待會兒我寫一封家書,你拿著去呈給我舅父便可。他會安排你進天牢見人的。”
“謝殿下!”柏司琛嘶痛地捂了捂被她撞的胸口,再次厚臉皮地道:“還有一事,我得借殿下一物用用,不然……”
蘇婉鴻早就能想到了,只是見他如此沒個正經的開口,心里稍稍不悅。
她的公主令牌是先皇所賜!
當今陛下見了,都要三跪九叩的!如果她想差遣一些老臣辦事,那這道令牌當真是比今上的尚方寶劍還好用!
只是她一般都不會使用的。
她有兩塊公主令牌,另一塊便是當今陛下御賜給她的了。平時儀駕出行,拿這塊來唬唬人足夠了!
不知柏司琛今日開口所求的,是哪塊?!
柏司琛見她愈發冷沉下來的臉色,不禁眉頭一蹙,“不肯借?那我去借了別人的來用,你可不許生氣!”
他的公主殿下一生氣,就會說罰他!罰他跪,罰他不許吃飯,還會說‘發賣’了他!
蘇婉鴻卻驀地一回頭:“你借什么?”
柏司琛疑道:“你的胭脂水粉啊!不然我伸著這樣的脖子去,不被你舅父打死才怪!你當我借什么?!”
蘇婉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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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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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