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旋即就將手中的包朝我砸過來。
我將頭一偏,躺過他砸過來的包。
他整個人沖我撲過來,直接就給了我一巴掌,我用力去擋他,無奈我盡管年輕,卻身單力薄,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被他一把打倒在地,眼睛上實實地挨了一拳手。
見我倒在了地上,那男人指著我質(zhì)問那中年女子:“這是你養(yǎng)的小白臉?”
那女子毫不示弱地說:“是啊,只允許你養(yǎng)小三,我就不能養(yǎng)小白臉了?”
我一聽,完了,我這是被人當猴耍了。
那男子又沖我踢過來一腳,我心想我不能再白挨打了,不然真成了冤大頭了。
我將身子往邊上挪了一下,一只手捂著眼睛,大叫一聲:“你們別鬧了!”
那男子又要來打我,我站起身來,咬咬牙對他吼道:“你看我象小白臉嗎?”
可能他看到了我身上的工作服,愣了一下,轉(zhuǎn)過頭問那女人:“你說,是不是?”
那女子一時沒了底氣,不說話。
我氣得不行,眼睛火辣辣地疼,不用說,我的眼睛肯定被打青了。
我的眼淚在眼中打轉(zhuǎn),我懷著悲憤的心情走到那女人跟前問她:“大姐,你這是干啥?你還騙我說你家有活干?你家的活在哪?”
她心虛地低下頭。
那男人意識到他打錯人了,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接著問我:“你真是被叫來干活的?”
我從口袋中掏出我的身份證給他看:“打人犯法,你今天打了我,我睛睛看不見了,我也不走了。”
那男子看了看的身份證,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下,對女人罵道:“我看你是吃多了撐的,弄來這么個東西來氣我。現(xiàn)在,你說吧,怎么辦?”
那女人口氣又恢復了從前:“隨你的便,反我正我不離婚。”
我看明白了,那女子是為了氣他丈夫,騙我說是去干活。
我被她個當使了,我透過手機屏,看到我的右邊眼睛青了,成了烏雞眼。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倒是一個可以訛我的好辦法。
我捂著眼睛叫起來:“疼,唉呀媽呀,疼死我了。”
見我喊疼,那一對冤家夫妻著了急。
那女子坐到我身邊,要看我用手捂著的眼睛,埋怨他男人:“你下手也太恨了?”
男子用鼻子哼了一下說:“這還是輕的,你要是敢弄個小白臉到家里來,我就打斷他的腿。”
我叫得越厲害:“唉呀媽呀,我這只眼睛看不見了,不行,我必須得去醫(yī)院。”
聽說我要去醫(yī)院,兩口子一時急了,問我:“你是想私了還是公了?”
我說:“什么公了私了?我一直在勞務市場找活干,你們得先賠我眼睛,然后賠我醫(yī)藥費、誤工費。”
男子立即就不愿意了,罵那中年女:“你真是無是生非,現(xiàn)在好了吧?”
“我那知道你會這么兇,把人打成這樣?”
我不停地呻吟,喊眼睛疼。
那女子說:“不行就讓司機小孫帶他去醫(yī)院得了?”
男子將眼睛一瞪:“說的輕松,他和我剛從外省回來,累得人都要趴下了,那有這功夫?”
我一聽有門,弄兩個錢花花也行,誰讓他們拿多我擋箭牌使?
女人似乎沒了主意。
男子想一想,站起來身來,他體重太重,他一站起來,沙發(fā)就顫動了一下,他煩燥地在屋里走了幾圈,停下腳步對我說:“小伙子,你開個價吧。”
我說:“我不要錢,你們得負責把我眼睛看好,不然我報警。”
他嘆了一口氣,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女人說:“把我的包撿起來,拿錢。”
他的公文包早被扔到客廳的另一邊去了,那女人走過去,撿起包,遞到男人手里。
我還在叫疼,他從包里拿出一沓錢往我面前一撇,氣乎乎地說:“五千元,夠了吧?算我倒霉。”
我倔強地不肯要錢:“不行,我這眼睛不是這點錢就能看好的,還有我的誤工費心、精神損失費,這那兒夠?”
那女人見我不肯要,走到我跟前勸我:“兄弟,我知道大姐對不住你,不該騙你到我家來,這些錢已經(jīng)不少了,你還是拿著走吧。”
我極不情愿地從地上爬起來,將錢揣在懷里出了門。
心里不僅罵道:這是什么世道?就是把人不當人。
我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返,心中百味雜陳。
我將5000元錢和吳曉茵給我的勞務費放在一起,路過一家銀行的時候,開了戶頭,將錢存在一起。盡管眼睛還在疼,但心里甚是安慰。
這筆錢是我在勞務市場打工以來得到的最多一筆。
我來到一家公共廁所,在鏡子前真真切切看了看自己眼睛的傷,我的右眼周圍烏青。象我這個樣子,自然是找不到活干了,那些身體健康的人都找不到事做,我更不能,肯定會被人當作壞人的。
我將手插進我衣服的口袋,摸到一張紙條,拿出紙條一看,上面竟然寫著吳曉茵的手機號碼,我不僅啞然失笑,裝什么清純,原來早就我心懷好感。
我不會理她的,我這種德性能去見她嗎?更何況,我見她干啥?她又不讓我干她。
我來到我停摩托車的地方,市場上還有好多工人在等活。
就有多事的人看到我,立即圍上來,笑著問:“你不是干活去了?喲,這眼睛乍地了,被人打青了?看吧,我就說那個娘們不是好東西。”
我沒理他們,心里卻暗暗得意,才這會功夫我就得了五千元,誰有我這本事?
活自然是干不成了,我騎上我那破摩托車,直就回到破橋洞里。
這些年不停地搞基建,到處都是拆了蓋獸了拆,城市的房價高的離譜,房租也貴的不行,我就找了這個破洞能遮風避雨就行。
我住的這個地方,只有張超一個人知道,有一次我和他一起搭伴干活,干完活遇著了大雨,就帶他到我“家”里避雨。
幾張彩條布,一張爛蛇皮袋子,幾瓶礦泉水就是我“家”里的全部家當。
我相信我不是久居人下之下。我對我的人生有信心。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我一直在用這只話來安慰我自己。
上大學的時候除了陪我前女友寶寶玩,別的什么也沒學會。現(xiàn)在是拿證說話的時代,同學們都考了各種各樣的執(zhí)業(yè)資格證,我兩手一甩,自以為有了寶寶這張王牌,什么都有了。
怨誰?雨打浮萍,只能怨自己把寶押錯了。
我在附近找了一家超市,買了幾只雞蛋,聽說拿雞蛋可以將淤青消除。
我不停地用雞蛋在我的右眼上碾壓,我得休息幾天,不管怎么說,五千元換這頓打也值了。
一連幾天我都窩在我的狗窩里上網(wǎng)打游戲,現(xiàn)在最新發(fā)行的一款游戲王者榮耀,風靡全天下,我也不甘落伍。
不過,我一個大學生,這樣窩著心里也不是滋味。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現(xiàn)實和夢想總是有差距太大。
聽說買彩票能中大獎,我白天不出去,晚上的時候去附近的一家福利彩票店買彩票,希望能中個幾百萬元。
可是象我這個樣子的人又如何能中獎呢?連名字都叫人難受。
在無所是事中渡過了三天,不干活反而覺得渾自不自在,我自嘲自己命苦。
到了第四天傍晚,我正準備換身干凈衣服去二彩票店的時候,張超騎著他那輛破自行車來到我面前。
“你怎么到這來了?”
我問他。
“你這眼睛咋了?”他不回答我的話,指著我的眼睛問。
我笑笑說:“不小心摔了一跤。”
“騙誰哩?肯定是偷吃腥被人打了,得是你在外面有相好的,被人家老公抓住了?”
他一臉的壞笑。
我真服了這些人,一天除了知道吃,就是睡女人,就是沒品。
我沒接他的話茬,反問他:“你咋找到這來了?有事?”
他笑了笑說:“可別說你這小子就是有女人緣,這幾天你不在,上次叫你修馬桶的女子天天到市場來找你,我看她找你次數(shù)多了,備不齊有啥好事,來給你傳個話。”
我笑了笑,說:“有這個必要嗎?人家是啥人,找我能有啥事,總不會是她的馬桶又堵了?”
一想到馬桶里的衛(wèi)生巾,我立即就聯(lián)想到她的好兩條雪白的大腿,想必一定是個不錯的地方。
“你笑啥?”
張超看我笑,不知道我在笑啥。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條遞給我說:“這是那女娃給你的手機號碼。”
我看也沒看,直接就撕了。
張超不解地看了看我著呢:“你這做啥?”
其實我只是做給他看,吳曉茵的手機號我早就存在手機里了。
他看了看我的狗窩,說我:“你能不能不要住在這個地方,這么潮,恐怕只有老鼠才愿意住在這里。”
我兩手一攤:“我有啥辦法?現(xiàn)在那有不要錢的地方可以住?”
“不如你就和我們擠一起得了。”
張超和另外一個工友住在一間十平方的房子里,我怎能和他們住在一起,我寧愿一個人住在橋洞里。
我相信我不是一個久居人下之人。
我一直給自己打氣。
張超騎著自行車走了,臨走的時候?qū)ξ艺f:“有好事不要忘了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