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也沒回。
我知道,我和她這種有錢人也就是一面之緣。
我還得去討生活。
我努力回想我來時的方向,好在一般干活的都和勞務(wù)市場離的不遠。
我七拐八拐也就很快就到了勞動力市場。
我來的太早,連一個人都沒有。我看了看對面的商店門頭上的時間,六點半。
我起的太早了。
我在前一天我停摩托車的地方找我的摩托車,連個影子都沒有。
唉,我嘆息一聲,說實話還有些舍不得那輛破車。
算了,反正掙了錢,丟了一輛破車也算不了什么,我奇怪我不是特別生氣,人常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女朋友也是一樣的,離了她寶寶,難道我就沒有人要了?我看那個吳曉茵對我好象有意思。
這個念頭在我大腦中閃了一下,我立即就罵自己,瞧你這副德性,給人家提鞋人家都不要。
我找個地方靠下來,回想起前一天的奇遇,感覺就好象黃粱一夢似的。
我閉上眼睛,期盼又一個美好的一天到來。
一輛摩托車在我身邊停下來,飛起的塵土撲了我一臉。
我睜開眼睛,高興得一下子蹦了起來,我的摩托車。
騎在我破摩托車上的是另一個叫張超的同齡人,他沒有文化,是個心眼實誠的人。
他笑著問我:“昨天是不是有艷遇了,連摩托都不要了。”
我從口袋里掏出一盒煙,遞給他說:“兄弟,這盒煙是我送你的,謝謝你幫我騎走了這個,要不然我可得鬧饑慌喲?!?/p>
他從摩托車上下來,往我身邊一蹲,給我抽出一支,又給自己抽出來一支,拿打火機點了,笑著說:“大伙都說你昨天走了桃花運,給兄弟說說,是不是很舒服?”
我不得對這些打工的兄弟的素質(zhì)提出質(zhì)疑,他們每天除了找活干就是談女人。
不過,為了顯示我的確走了桃花運,我還是興高采烈地向他炫耀了一番我與吳曉茵的床事。
張超的涎水就流了下來,嘆息著說:“這樣的事我咋遇不上?”
我嘴上沒說,心想,就是遇上了,人家還能讓你上?連我都沒門。
沒多大功夫,這里的工友就來了一大堆,尋人干活的雇主很少,天氣又熱,大家實在無聊,就扯起了閑話。
張超就將我和他說那點事又重復(fù)了一遍,他們便起哄著將我圍在中心,向我打聽我與吳曉茵之間的那些細枝末葉的事。
為了給嘴過隱,我就將我和我前女友之間的那引經(jīng)歷給他們宣講。
我是大學(xué)生,肯定不能和他們一樣,說到關(guān)鍵處,我還是稍微作了保留。
就在我正在給大家現(xiàn)身說法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女人的聲音在我們身后響起來:“有活干,誰愿意干?”
這些將我團團圍住的人,直接就把她包圍了。
我透過人縫往里看了一眼,就看見我前女友寶寶那張肥臉,她長得個子又低,又胖,可能是營養(yǎng)過剩的原因。她比平常的女孩子要胖幾十斤。
不可能,她怎么會在這里?
她家不是在A市嗎?
我以為我看錯了人,我又仔細地看了一眼,沒錯,就憑我在她身上無數(shù)次的勞作,她的聲音我都不可能認錯。
我直接就上了放在路邊的摩托車,我得離開,我不能讓她看到我這副龜孫子的樣子。
張超在后面喊我:“葉南,有活干?!?/p>
我騎著摩托車早已飛馳而去。
就是一個小時給我一千元,我都不能干的。要是讓寶寶知道我現(xiàn)在在干這個,恐怕她的嘴都能笑到耳朵背后。
我感覺我象一只喪家犬一樣,我不明白了,我既然已經(jīng)和她分了手,為什么她還陰魂不散。
我來到另一家勞動市場,無奈天氣太熱,找人干活的雇主沒有。
有人說就在前一天有位伙計在河里運沙子的時候熱死了,雇主賠了一大筆。
不過,有了吳曉茵給我的那筆工錢,即使一個星期沒事干都沒關(guān)系。我有資本啊。
不光這樣,我敢肯定吳曉茵還會來找我的,我沒有要她的手機號,她也沒有要我的手機號,不過,能感到,她對我有好感。
直等到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才來了一個雇人背墻磚的活。
工友們一涌而上。雇主是一個四十多歲中年女人,她用手捂著鼻子,感覺好象被工人們身上的汗臭熏著了。
我最討厭這些瞧不起民工的城里人,要不是這些人黑水汗流地下苦力的話,他們還能有房子???
他們甚至連菜都吃不上。
狼多肉少,我站得遠遠地,我不想和人們爭,大家都不容易。而且他們大多數(shù)都是我叔叔輩的人,家里有一大家子人要養(yǎng)活。
不象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我將頭靠在一棵樹上假裝睡覺,沒想到那個中年婦女卻走到我跟前問我:“這個小仦子,有活你干不干?”
我睜開眼睛說:“當然干了,大姐?!?/p>
我不明白那么多民工,她為啥就單單看上了我。
“你家在哪兒呢?”
她指了指前面不遠處的一座高層說:“就在那座樓上?!?/p>
我推著摩托車,準備跟著她走。
她笑道:“推這破車干什么?反正也不遠,等會你干完活再來騎走不是一樣?”
我看她對我的破摩托車不屑一顧的樣子,陪著笑臉說:“大姐,你是不是嫌我推著這樣的車子和你一起丟人?”
她笑了笑說:“小伙子看著挺利索的,不過,你這摩托車也該換了,看著就象八十年代的車。”
我將車子在旁邊不遠處的一家自行車保管站存起來,這個破車盡管和我前女友一樣難看,不過,也算是我家的一大件不是。
存好了摩托車,我和那位大姐一起朝她家的方向走。
“大姐,是什么活?”
“不重,也就是裝修房子,里面的墻磚要清理一下?!?/p>
我一想,這倒不是重活,而且是在室內(nèi)。挺好。
“多少錢?”
“價錢是關(guān)價?一天三百元,現(xiàn)在半天過去了,你也干不了多不大一會,半價一百五十?!?/p>
我感覺價錢還可以,心里美滋滋地,這幾天真是走運,總是有活干,而且給的價位也好。
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跟我搭話。
天氣熱,我也懶得說話,一路上都在想我前女友寶寶怎么在這座城市里出現(xiàn)?莫非,我一時竟然想入非非起來,難道是她對和我分手這件事反悔了,知道我在這座城市找我來了?
我自作多情地設(shè)想了一會,那位大姐對我說:“到了?!?/p>
這是一座高27層的高層建筑。
我和她進了電梯。她將樓層號按到23層。
我沒話找話地問她“這么高?”
她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緊張,和前先一直很輕松的表情截然不同。
我心想,壞了,不會是遇到壞人了?
轉(zhuǎn)念一想,不可能啊,象我這樣身無分文下苦力的人,人家圖我啥?
電梯在23層停了下來,那女人打開一間房門對我說:“進來吧。”
我第一感覺就是壞了,我上當了。
我將要邁進去的腳縮了回去,站在門口,卻被她一雙有力的大力拉了進去。
門在我身后關(guān)上了。
天哪,我不是被綁架了吧?他們會不會撕票?
當我正手足無措的將一些美國大片在大腦回放的時候,一杯冰鎮(zhèn)可樂就遞到了面前。
“天氣熱,坐下歇會。”她拉了我一把,
我屁股剛挨到沙發(fā)立即就又彈了起來,我用眼睛環(huán)視了一下房間,足足有一百平米方米的客廳放著各種高檔家俱。
我才將心放下來,想必這樣的家庭,不會對我有傷害。
“大姐,活在哪兒?我得加緊干。”
她笑著說:“你先喝了飲料再說,活不多,一會就干完了?!?/p>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絲綢短袖,化著淡妝,看樣子保養(yǎng)得不錯。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應(yīng)該和我媽年紀差不多。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舍得在臉上花錢。
我打開飲料,很文雅地喝了幾口。
她卻絲毫沒有讓我干活的意思,而是和我聊了起來。
她先是問我是哪所學(xué)校畢業(yè)的。
我將我和吳曉茵說的那所985學(xué)校的名字又說了一遍,她立即顯得得吃驚:“那可是全國有名的好大學(xué),你怎么不找份好工作,卻干這個?”
有了前一天和吳曉茵編的謊言,我臉不變色心不跳地把理由和她又說了一遍。
我不得不承認,說謊是一種習慣。特別是面對陌生人的時候,說謊是一種保護自己的行為。
我站起來,又問她要干的活在哪兒?
她還是不緊不慢地說:“不急,小伙子,時間有的是?!?/p>
我有些不耐煩,這些有錢人真不把我們這些窮人當人看,我們整日為生計發(fā)愁,他們卻總是讓人陪著聊天。
她看我一副著急的樣子,從口袋里掏出二百元錢遞給我說:“這是你的勞務(wù)費。”
我接過錢,就要朝陽臺走,我以為她所說的裝修房子的碎骨料在陽臺上。
“不在那。”她對我說,表情極不自然。
我只好回轉(zhuǎn)身來,正要問她,要干的活在哪?
門開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一只手提著手提包,另一只手里拿著手機,手機正在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