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碼到賬，李克生和桑林一一起賺了足足三百枚籌碼。

　　賽馬比比大小賺得多很多，但勝率也很低，圍在屏幕附近的人神情兩極分化，贏的人喜笑顏開，輸的人咬牙惱怒。

　　副本開啟僅僅半小時左右，已經開始有人輸光了籌碼。
　　桑林一帶著李克生后退幾步：“……往后走。”

　　他們的前面，一個男人瘋狂地扣挖自己的臉：“我還有錢……我還有……我還能賭！”

　　機械荷官拍了拍手，食指和中指夾住一張撲克牌，她輕飄飄甩向空中，隨后撲克牌逐漸變大，變成一個橫向立牌立在荷官桌前。

　　立牌上的梅花三變為一個穿著淡綠蛋糕裙的黃發女孩，她臉上是甜美的笑容，抬著手指向身旁的字：
　　「總收入額：3。」

　　在賽馬賭桌輸光了籌碼的三個人身體開始慢慢浮空，飄到了空中。

　　桑林一和李克生站在人群中，抬頭看著那個崩潰的男人慢慢飄起來。
　　男人在空中不停掙扎，但毫無作用，他絕望地想要大聲尖叫，但張開嘴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李克生躲在桑林一后面：“他這是……”
　　桑林一看著空中的三個人：“……輸光籌碼的代價。”

　　三個人的身體不停上浮，桑林一和李克生的視線轉往其他方向，發現其他賭桌上空也陸陸續續升起了人，部分荷官賭桌前也多出了卡牌的擬人人型立牌，旁邊顯示著數字。

　　空中飄著的人飄得越來越高，他們全部無法喊叫出聲，只能在空中滑稽地擺動身體。
　　桑林一沉默地看著，發現他們身體擺動的幅度越來越古怪……

　　就像一個個正在被小孩暴力拆解的玩偶娃娃。

　　“呲——”
　　鮮血噴薄而出，卻在落到底層前蒸發消失。

　　桑林一瞳孔放大。
　　緊接著，全場的玩家發出尖叫聲。

　　空中的人被暴力拆掉了頭顱，掙扎的身體軟下來，四肢無力地吊掛在軀體上，繼續上浮，堆在天花板上。

　　三顆頭往下落，賽馬場的荷官抬手揮了揮，三顆頭飄入大屏幕內。

　　桑林一眼睜睜看著前三匹馬的頭萎縮干枯，隨后三顆人頭分別安在了那三匹馬的身子上。

　　那三匹馬昂起頭，人頭面朝著大屏幕前的玩家們露出詭異的大笑笑容。

　　“蹦蹦——”
　　虛擬禮花在空中炸開，一顆Q版小丑頭像出現在半空中，她大笑著，電子音響徹全場：
　　“嗶！嗶！小丑的禮物！嗶！嗶！”

　　【警告！副本內容已發生更新，副本增加附加內容。】
　　【附加內容1：「小丑的屠殺時間」：失去全部籌碼的玩家將以特殊方式融入副本。】
　　【附加內容2：「魔術師的奇跡表演」：各賭桌將收集人頭，請玩家收集線索，嘗試解鎖該支線任務。】

　　第三層，澤菲拉站在臺上，舉起手：“感謝魔術師先生和小丑小姐為賭場添加的賭注！希望各位客人們能盡情享受我們的狂歡派對。”

　　玩家們騷動起來，開始討論副本突如其來的異變。

　　李克生躲在桑林一后面，目瞪口呆地看著屏幕上的人頭馬：“這這這……”

　　桑林一倒還算正常，他沉默一會兒說：“現在前三號也是怪物了，B級。”
　　李克生兩眼一黑。

　　與此同時。
　　“客人，那些事無足輕重。”
　　荷官笑盈盈地說。

　　師戰狂收回視線，也朝她笑了笑：“那就繼續吧。”
　　霍小丹抱著倉鼠背包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正拿著袋薯片啃，她平靜地看著師戰狂和荷官。

　　荷官舉起手中的骰盞，“請下注，客人。”
　　師戰狂按下鈴，“紅，七號。”

　　她下了一百枚籌碼。
　　雖然不是全部，但也差不多。

　　荷官放下骰盞：“買定離手。”

　　“嘩。”
　　骰盞打開，三枚骰子分別為4、6、1。

　　一號、四號、六號三個大小不一的玻璃珠被荷官從盒中拿出，投入面前的轉盤。

　　黑紅轉盤運作起來，三顆玻璃珠在轉盤上不停滾動著，慢慢停下。

　　一號和六號停在紅色七欄上，四號停在黑色九號上。

　　荷官露出笑容：“黑將，恭喜您。”

　　“叮——”
　　籌碼翻倍，師戰狂在一瞬間賺得三百籌碼。

　　師戰狂攤手笑了笑：“繼續。”

　　霍小丹收好倉鼠背包站起來：“我去旁邊玩玩國際象棋，你繼續。”
　　師戰狂已經賭上頭了：“好。”

　　霍小丹走向附近的國際象棋賭桌，荷官面前已經多了人型立牌，這里的是紅桃六，一個穿著紅白南瓜褲和滿是蕾絲邊上衣的紅色卷發男孩。
　　他懶散地指著旁邊的數字：4。

　　國際象棋桌剛剛結束了一局，荷官攤開雙手：“白勝。”
　　隨后她打了個響指：“砍掉黑色頭。”

　　坐在黑棋一方的女人露出驚懼的神情，但還沒來得及逃離，她的頭就已經毫無征兆地被扯了下來，身軀軟掉，慢慢上浮，和天花板上已經堆積起來的漂浮尸體們擠在一塊。
　　而她的頭則融入棋盤，慢慢變小，安在了黑色皇后棋的頭上。

　　立牌里的紅發男孩打了個哈欠，揮了揮手，數字變為：5。

　　荷官拍拍手：“恭喜白方贏得三連勝。”
　　“有請下一位挑戰者。”

　　但她說完后，圍在棋桌旁的玩家們卻沒有動作。
　　霍小丹看向三連勝的白方，那是個戴著眼鏡的瘦弱男人，看上去很不健康，臉頰凹陷，身體虛弱。

　　霍小丹看看周圍：“你們不去？”
　　一個卷發女人低頭看她一眼：“去什么啊……那男的連贏三把了，我看了兩局，這男的多半天賦跟象棋有關……沒點本事的還是別去送死了。”

　　說完，女人一揚頭發：“我就不沒眼力見地在這兒耗時間了。”
　　她轉身離開，去了其他賭桌。

　　霍小丹若有所思，然后往前走了幾步，“麻煩讓讓……”
　　然后擠開人群，坐上黑方的位置。

　　眼鏡男冷冷看她一眼：“我不會留手的。”
　　霍小丹掏出包里的棒棒糖，拆開糖紙含在嘴里：“嗯嗯。”
　　隨后她看向荷官：“別廢話了，快開始吧。”

　　眼鏡男不爽地“嗤”了一聲。

　　荷官面朝兩方攤開手：“那么，請兩位客人開始下注。”

　　霍小丹按下面前的鈴。
　　眼鏡男也同時按鈴。

　　霍小丹下注50枚，眼鏡男下注100枚。

　　荷官拍拍手：“買定離手。”
　　隨后伸出手臂拂過面前的棋盤，棋子便化作虛擬像素塊崩裂開來，變為嶄新的棋局。

　　“開始。”

　　國際象棋是心理上的博弈。
　　霍小丹明白這一點。

　　她雖然不會出千術，但在游戲上卻有著極強的天賦。

　　在游戲上，她不會輸。

　　*

　　李克生拉拉桑林一：“桑兄，我們現在還賭不賭這個啊？”
　　桑林一搖搖頭：“不賭了，換一個吧。”
　　李克生聽他的：“好嘞。”

　　桑林一和李克生抬腳走向另一個賭桌。
　　李克生看看周圍：“怎么這里的人要少的多？”

　　他們走到只有寥寥幾人的賭桌前，看到荷官面前也有人型立牌，那是黑桃七，一個穿著華麗藍白連衣裙的黑發濃妝女人，她舉著黑絲鏤金扇，高傲地指著旁邊的數字：7。

　　李克生撓頭：“怎么這里出局的人這么多？”

　　荷官已經看到了他們，露出笑容：“兩位客人，我們的賭桌和其他桌略有不同。”
　　“本桌官家為賭場，我們將拿出考題，客人們需要在限時時間內進行作答，分數達線后將會賺得籌碼，超出達標線后，分數越高，贏得的籌碼會越多。”

　　李克生饒有興致地問：“原來是答題啊，那要答什么題？”

　　荷官抽出一張示范卷，笑臉盈盈：“是標準高考卷哦。”

　　李克生：……
　　桑林一：……

　　李克生面如菜色地看向身旁坐在賭桌前奮筆疾書，瘋狂撓頭，表情痛苦的玩家們：“……現在我明白為什么這里人這么少，出局率又這么高了。”

　　荷官仍然笑：“兩位客人要試試嗎？我們桌的獎勵非常豐富，一旦達標，賺取的籌碼是非常多的……”

　　桑林一想了想，問她：“考卷類型可以自選？”
　　荷官點頭：“我們開放七門科目，客人可以選擇任意科目的卷。”

　　李克生問她：“哪七門？”
　　荷官：“經濟理論、計算機程序編寫、古典音樂研究、植物護理、園林設計、數學模型構建以及生化品制造。”

　　李克生：……你管這七門科目叫標準高考卷？

　　桑林一想了想，然后點點頭：“可以，給我各來一張經濟理論、古典音樂研究和植物護理吧。”

　　李克生表情扭曲：“啊？”
　　桑林一：“我數學沒有很好，這三個穩妥一點。”

　　荷官笑盈盈地：“請下注，客人。”
　　桑林一按鈴，下了三十枚。

　　李克生無奈舉手：“給我來份生化品制造。”

　　荷官：“沒問題，兩位客人請入座，我們馬上為您安排考卷。”
　　李克生：……這種去飯店點菜的既視感是為什么？

　　桑林一和李克生一起坐下來，他從面前的筆筒里抽出一支筆：“你可以不用和我一起的。”
　　李克生搖頭：“誒，桑兄，你別小瞧我了！我很厲害的！”

　　他比了個大拇指給自己，“我可是我們專業第一。”

　　桑林一的確沒想到，他看了眼李克生。發現李克生正故意擺出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下：“好，我知道了。”

　　*

　　“我……我輸了……”
　　眼鏡男癱坐在椅子上，慌亂地摘掉眼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的天賦明明一直在起效……你為什么能贏我……”

　　霍小丹站起來，收到了贏得的一百五十枚籌碼：“哪有為什么。”
　　她轉身離開：“你玩得真菜。”

　　眼鏡男聽了她最后一句話，咬牙切齒：“……你！”

　　他剛想站起來撲向霍小丹，荷官就拍了拍手：“砍掉白色頭。”

　　“嚓——”
　　霍小丹沒回頭，拿著備忘錄記著什么，不在意身后躁動的人群。

　　她往師戰狂那個方向走，打算去看看她那邊的情況，結果一下子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霍小丹皺眉抬頭。

　　她撞到的是個面相猥瑣的男人，很高，大概一米九，比桑林一還高。
　　男人盯著她，眼神里流露出某種霍小丹很熟悉的眼神：“……你贏了多少？”

　　霍小丹深深嘆了口氣，正準備動用暴力。

　　“喂喂喂，哥們兒，在干什么呢？”
　　師戰狂忽然出現，笑著按住男人的肩膀。

　　男人惡狠狠地扭頭：“你插什么嘴？滾！”
　　他猛地耍肩，但師戰狂的手穩穩掐住他的肩，他沒能甩掉。

　　師戰狂還是笑，甚至笑得更歡了：“這個是我的朋友，她可能不會做什么壞事，不過不好意思，我會。”

　　她猛地變臉，抽出武士刀猛地砸在男人后腦上！

　　男人痛呼一聲，倒地不起。

　　霍小丹睜大眼睛：“你把他殺了？”
　　師戰狂不滿：“我是那種人？我用刀背打的，只是弄暈了。”

　　霍小丹蹲下來，看著男人迅速鼓起來的后腦勺：“……下手真狠。”

　　師戰狂攤手：“他自作自受嘛。”
　　說完，她拿出一把軟糖：“從荷官那兒順的，她不樂意跟我賭了，讓我去搜刮其他桌的錢。”

　　霍小丹抓起一顆，拆開糖紙含在嘴里：“那走吧，我們去下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