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抱來一堆卷子堆在桌子上，李克生瞳孔地震地看著比自己頭還高的卷子堆：“這……這么多？”

　　荷官點頭：“在限定時間內寫多少算多少。”
　　她的手按在鈴上：“那么，考試開始。”

　　“叮——”

　　李克生認命地抄起筆開始狂寫。

　　半個小時后，桑林一輕輕呼出一口氣，抬手去拿下一張卷子，下意識看了眼身旁。
　　李克生表情抽搐，渾身發抖，死死捏著筆在卷子上狂寫，嘴里念念有詞：“氫氦鋰鈹硼……”
　　桑林一：……

　　一個小時后，考試結束。
　　李克生猛地趴在桌子上：“……我不行了……我以后絕對不會再來這個賭桌……”

　　“恭喜兩位客人。”
　　荷官拍了拍手，桑林一到賬四百籌碼，李克生到賬三百籌碼。

　　桑林一揉了揉眉心，絕的景色各位疲憊，他看向身旁的李克生：“我們需要去買藥了。”
　　李克生虛弱地抬頭：“對哦，已經三個小時了。”

　　桑林一站起來：“我們走吧，和霍小丹她們會合，她們應該也賺夠籌碼了，我們去中級賭場試試。”
　　李克生抖著腿站起來，面色蒼白：“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之后睡覺絕對會做噩夢啊……”

　　他們一路往低級賭場販售店走，遠遠地就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霍小丹和師戰狂已經過來了，師戰狂已經買了瓶藥，正拿在手里掂量。

　　桑林一走過去，師戰狂捏著瓶子左右搖晃，盯著瓶子里的粘稠紫色液體，昳麗的臉上流露出一種警惕的神情：“這東西……真能喝？”

　　霍小丹拆開蓋子聞了聞：“……嗯，還真是葡萄味。”

　　李克生走過來：“啥？這個還是葡萄味？”
　　霍小丹看他一眼：“可以自己選味道。”
　　師戰狂補充：“不過所有味道都是紫色的。”
　　李克生：“啊？”

　　師戰狂深呼吸一口氣，隨后捏著瓶子一口悶了。
　　她喝完后表情平靜下來：“嗯，西瓜味礦泉水。”
　　李克生：“……礦泉水，還有味兒？”

　　霍小丹指了指售賣處：“快去買吧。”
　　桑林一點頭，和李克生一起去了柜臺。

　　李克生左看右看：“桑兄，你喝什么味兒？”
　　桑林一隨手拿了一瓶：“白桃味。”
　　李克生也隨便拿了一瓶：“……怎么還有香菜味，好惡毒的味道！”
　　他換了瓶：“……胡蘿卜味兒。”
　　又換一瓶：“霸氣超甜香蜜柔柔白雪草莓公主味？這什么啊，名字這么長！”
　　桑林一：……

　　李克生最后認定了那瓶名字超長味，和桑林一一起結了賬，走出去和師戰狂霍小丹站在一起喝了。
　　李克生回味了一下味道：“……這不就是摻了草莓糖精的糖水嗎？”
　　師戰狂豎起大拇指：“好！好一個精辟的總結！”

　　李克生惡狠狠地，“奸商啊，這可都是奸商……一瓶藥這么貴，還沒什么味。”

　　霍小丹扶了扶眼鏡：“有用就不錯了，怎么樣，現在是不是頭沒那么暈了？”

　　桑林一點頭：“看來你也發現了。”
　　李克生問：“發現什么？”
　　霍小丹給他解釋：“這可是個道具，雖然看上去沒什么用……你沒發現你賭得越上頭越投入，頭就越來越暈，理智越來越不穩定嗎？”

　　李克生：“你的意思是，我們在被這個副本影響？”
　　霍小丹：“差不多吧，你就把這個副本當成污染源好了，我們的理智會被侵蝕，這個道具就是解藥，但只能維持三個小時。”
　　李克生點頭：“懂了，怪不得那些沒喝藥的人看上去有點瘋瘋癲癲的了。”

　　師戰狂環顧四周：“這么看來，這個副本的主要致死因素就是失去所有籌碼啊。理智下降，會影響賭/博勝率，等輸到一無所有了，就該死了。”

　　霍小丹皺眉：“但我總覺得忽略了什么……是什么呢……”
　　桑林一想了想，提醒她：“魔術師。”

　　霍小丹一愣，抬眼看他：“什么？”
　　桑林一：“我的意思是，這個副本參與的不僅僅是小丑。”

　　桑林一指了指頭頂擠在一起的人體氣球：“這個是小丑干的，可系統說，改變副本的不僅僅只有小丑，還有魔術師。”

　　霍小丹眼神空空地點頭：“對……”
　　桑林一又指了指荷官賭桌前擺放著的一個個人型立牌：“那個又是什么，為什么要計算在每個賭桌前的死亡人數？”

　　桑林一收回視線：“在解決這兩個問題前，還不能對這個副本定性，它不一定真的像表面上那么簡單。”

　　師戰狂點頭：“你說得對。”

　　霍小丹把桑林一說的記下來，“之后可以再觀察觀察這些立牌，我到現在還沒有發現這些立牌有什么特殊的。”
　　李克生說：“對啊，這些人看上去是活的，但只是待在那里一動不動，最多抬個手變個數字。”

　　桑林一：“如果我沒猜錯，那些人應該是對應的撲克牌變的。”

　　師戰狂挑眉：“比如黑桃七是個渾身黑色的憂郁畫家？”

　　桑林一點頭：“這些人應該和撲克牌有什么聯系，但我現在還沒找到。”

　　霍小丹沉思：
　　“還記得那個大荷官澤菲拉說什么嗎？第一層賭桌不限，第二層只開五十桌。”
　　“如果每一個賭桌都有撲克牌變的人型立牌，第一層賭桌眾多，不可能只有五十幾張賭桌，那就一定會有重復的賭桌。”
　　“那這個時候兩個賭桌出來的人型立牌會是一樣的嗎？”

　　師戰狂：“的確……我們現在還沒有遇到完全一樣的兩個立牌。”

　　李克生：“系統提示不是說，每個賭桌都會收集人頭，然后讓我們主動找線索解鎖跟魔術師有關的支線任務嗎？這是不是說明賭桌收集人頭本身就跟這個支線任務有關系？”

　　霍小丹練練點頭：“有道理……”

　　師戰狂問：“現在是要繼續在第一層找線索，還是準備去第二層？我們的籌碼應該都夠了吧？”

　　霍小丹：“我現在有一千一百枚。”
　　師戰狂：“兩千三百枚。”
　　李克生：“一千枚。”
　　桑林一：“一千五百枚。”

　　霍小丹點頭：“第二層至少要五百枚，我們已經超過很多了。”
　　她抬眼看其他人：“現在是要分頭行動，一方去中級賭場，一方繼續留在低級賭場查線索，還是要一起行動？”

　　桑林一想了想，說：“離開副本的底線是一千枚籌碼，我們已經不差了，不用很急迫地去中級賭場，先留在底層吧，我們找找有關立牌的線索。”

　　霍小丹：“可以，我沒意見。”
　　師戰狂：“那就一起行動吧。”
　　李克生：“沒問題。”

　　霍小丹又遲疑起來：“可說是查線索，從哪里查起呢？”
　　師戰狂環顧四周：“……我倒是覺得不用太警惕。”
　　霍小丹不解：“什么？”
　　師戰狂指了指前面的一個人形立牌：“不如直接去問？我看她很活潑啊。”

　　其他三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

　　射擊賭桌前，穿著紅白華麗連衣裙有著紅白相間的長卷發的女孩興奮地在立牌里跳來跳去，左看右看，興奮不已。

　　霍小丹：“倒也是……她怎么跟其他立牌不一樣，這么活潑？”
　　李克生聳肩：“看樣子這些立牌也有自己的個性啊。”

　　桑林一：“那就直接去吧，試試直接和立牌對話。”
　　李克生擼袖子：“交給我吧！我可是社交達人！”

　　霍小丹點頭：“那就再賭一桌。”

　　四人齊齊朝射擊賭桌走過去。
　　站在賭桌前的荷官朝他們笑了笑：“各位客人是想射擊嗎？射擊總數達標即可贏得籌碼，超線越多獎勵越豐厚哦。”
　　隨后，荷官還一指身后巨大的玩偶堆：“并且我們賭桌會贈送額外獎勵，每超線一大格，我們會贈送一個玩偶。”

　　李克生看看身旁的其他人：“我們都要來嗎？”
　　霍小丹點頭：“你玩射箭的，可以順便來試試準頭。”
　　李克生臉上流露出一種過年被家里大人推出去給親戚表演才藝的扭曲表情。

　　師戰狂攬過李克生的肩：“走走走，咱們去試試。”
　　霍小丹扶眼鏡，看向身旁的桑林一：“我也想玩。”
　　她眼睛亮亮的：“我射擊很厲害。”

　　桑林一低頭看著她，“那就和他們一起去吧，我來問立牌。”
　　霍小丹點頭：“那就交給你了。”
　　霍小丹看上去很高興地跑向師戰狂和李克生。

　　桑林一則轉身來到人型立牌旁邊。
　　女孩本來沒注意到他，跳來跳去時隨意往這邊一看，發現桑林一似乎在靠近自己。

　　女孩：？
　　隨后她發現桑林一真的是直端端朝自己走過來的。
　　女孩：！

　　她兩眼淚汪汪，興奮不已：“好哇，終于有人肯來和我說話啦！”

　　桑林一站在她旁邊，點點頭：“你好。”
　　女孩很高興：“你好你好。”

　　桑林一：“我能問你一些事嗎？”
　　女孩叉手，仰起頭：“可以，但我得看情況回答你哦。”

　　桑林一環顧四周，發現荷官輕輕看了眼他們，但并沒有過來阻止。
　　看來客人是被允許和人型立牌們攀談的。

　　桑林一：“你是撲克牌嗎？”
　　女孩抬起下巴：“我可是高貴的人頭牌！我可是紅桃Q！”

　　桑林一笑了笑：“這么說，人頭牌比數字牌要珍貴一點呢？”
　　女孩盯著桑林一臉上的淺笑，有些慌亂：“哇你這個人！”

　　桑林一收了笑：“怎么了？”
　　女孩抖著手：“你怎么可以比大鬼還好看啊！”

　　桑林一：？

　　女孩湊過來：“我悄悄告訴你哦，大鬼是我們牌里最漂亮的了……而且他呢，最喜歡好看的人，你這么好看，大鬼要是見了你，那不得什么都說了呀！”

　　桑林一：……其實你也差不多要什么都說了。

　　女孩擺擺手：“看在你這么好看的份上，我可以勉為其難……嗯，再多告訴你一些事哦。說吧，想問什么？”

　　桑林一勾唇：“你們是魔術師制造的嗎？”
　　女孩大驚失色：“天吶，你這人怎么一開口就掀人老底的呀！”

　　桑林一：……

　　女孩咬牙切齒：“好吧好吧，告訴你也沒關系。我們呢，不是魔術師制造的，我們的主人是個巫女。”

　　巫女？
　　……巫女的魔藥。

　　桑林一面色不變：“巫女和魔術師是朋友嗎？”

　　女孩想了想：“不是吧，魔術師把巫女殺了呢，大鬼本來寧死不降，不知道魔術師跟他說了什么，大鬼最后帶著我們一起投降了。”
　　她樂滋滋地，“還好大鬼帶著我們投降了呀，我們現在天天跟著魔術師吃香喝辣呢，還很少工作！”

　　桑林一問她：“那在這里站著換數字是你的工作嗎？”

　　女孩點點頭：“是呀是呀，我們很少工作的，這次出來就是幫個忙，魔術師把我們暫時托付給拍賣官了。”

　　拍賣官。
　　拍賣官佩五樓，至今還沒出現的拍賣場主人。

　　“所以是拍賣官讓你們幫忙計數的？”

　　“對呀，她讓我們記下每一桌的人頭數。”

　　“那……人頭數有什么用呢？”

　　女孩冥思苦想，神色有些掙扎。
　　桑林一默默等待著，看來這個問題涉及到了核心。

　　最后女孩笑瞇瞇地：
　　“不知道耶～”

　　桑林一：……

　　“不過你可以去問問大鬼。”

　　桑林一試探地說：“那大鬼在哪里呢？”

　　“他還不在。”
　　女孩解釋，“他和我們不一樣，還沒有來這里。”
　　“你們要見他，得先見到拍賣官。”

　　看來她的確不知道。

　　桑林一換了個問題：“你們只有五十四張牌嗎？”

　　女孩：“撲克牌當然只有五十四張啦！”
　　“不過……”

　　她笑了一下：“能看見的不能被稱之為「牌」，真正的牌不會被看見。”
　　“你可以努力找到真正的牌哦。”
　　“在這里，有無數個「我」，但真正的「我的牌」，只有一張。”
　　“找到「我的牌」，你會得到答案。”

　　桑林一陷入沉默。

　　女孩笑著：“這是我能告訴你的全部啦。”
　　桑林一回神，也朝她笑了笑：“謝謝你。”
　　女孩：“下次還可以來找我聊天。”
　　桑林一點頭：“好。”

　　另一邊，霍小丹三個人也已經賭完了。
　　桑林一抬腳走向他們那邊，聽到那邊正傳來驚呼聲。

　　桑林一看過去，發現那邊已經圍了一圈玩家。
　　他還沒走近，李克生就擠了出來：“桑兄，你快來，她們兩個爭起來了。”
　　桑林一：……？

　　桑林一和李克生一起走進去。
　　師戰狂和霍小丹一人舉著把氣/槍，正在狂射墻上的氣球。

　　李克生給桑林一解釋情況：“一開始是我們三個人比賽，我沒過一會兒就出局了，她倆評分每一次分數都一樣，不知道為什么，就比起來了。”

　　這時，師戰狂給槍上彈：“這一次我一定會贏。”
　　霍小丹：“哼，我才會贏。”

　　“砰！砰！砰！”

　　圍觀的一個女人發出驚嘆聲：“她們這么準……不會現實里是狙/擊/兵吧……”

　　桑林一和李克生站在旁邊，李克生：“桑兄，我勸不動她們，你來。”
　　桑林一往前走了一步：“師……”

　　他懷里猛地被人塞進來一個熊貓玩偶。
　　桑林一：？
　　然后另一邊也被人塞了一個。

　　一個接一個……
　　桑林一懷里被塞滿了娃娃。

　　“咚。”
　　兩只娃娃撞在了一起。

　　師戰狂和霍小丹眼帶殺氣地看著對方，異口同聲：“肯定是我給桑林一的玩偶更多。”

　　隨后兩個人又端起槍。
　　前面兩個人又開始頭也不回地射擊。

　　桑林一默默收回腳，和李克生站在一起。

　　霍小丹和師戰狂的比分越來越高。
　　桑林一和李克生站在旁邊，身上堆的玩偶也越來越多。

　　李克生看著旁邊和自己一樣被玩偶淹沒的桑林一，幸災樂禍：“哈哈哈，桑兄，現在咱倆都是玩偶架子啦！”
　　桑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