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武裝機動戰機。
　　李克生和桑林一坐上比飛行器大了幾倍的戰機，一上去就一人被機器人塞了一把□□。
　　李克生摸了摸：“真槍實彈啊。”

　　戰機內空間很大，他們兩個人坐在一起，其余人時不時看他們一眼。
　　武裝機動里只有他們兩個是新人，其余的都是上一輪的。

　　過了一會兒，莫齊和師戰狂一起上來了。
　　師戰狂沒什么精神氣，厚重的軍裝外套套在身上大敞開，黑發姬發也沒扎起來，略顯凌亂。
　　她嘴里叼了根煙，跟在莫齊后面。

　　莫齊跨上戰機，扭頭看她：“別在里面抽煙。”
　　師戰狂瞇著眼睛看他，然后冷淡地扭開頭：“行。”
　　師戰狂一只腳踩在戰機欄桿上，一手攀在頂部，眉眼惑人妖嬈，沒什么表情地深深吸了幾口煙，煙霧繚繞在艙門口。

　　過了會兒，她把煙頭丟掉攆滅火頭，走進戰機里。
　　戰機里位置很多，師戰狂坐到莫齊旁邊，剛剛好身邊的座位就是桑林一和李克生。

　　戰機起飛了，師戰狂隨意攏了攏外套，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梳子開始把頭發束起來。
　　她動作很利索，束好頭發后看了眼身旁的桑林一。

　　過了會兒，師戰狂問桑林一：“你長頭發不麻煩？”
　　桑林一看了眼自己肩膀上垂下來的長發，他睡覺不習慣束發，會把脊骨取下來，早上又經常會忘記束。

　　“喏。”師戰狂遞給桑林一一根黑色皮筋。
　　桑林一搖搖頭：“不用。”然后他抬手點了點掛在耳垂上的脊骨，另一只手把頭發攏好，脊骨抖了抖，慢慢爬到他后腦，把頭發束在一起。

　　師戰狂收回皮筋，挑了下眉：“挺有意思的一小玩意。”
　　她問：“道具？”
　　桑林一搖頭：“只是個用來束頭發的。”

　　也不知道師戰狂信不信，她隨意點了下頭，就扭過頭閉上眼睛休息了。

　　桑林一也不主動和她說話，一時之間戰機內都非常安靜。

　　武裝戰機的速度比飛行器要快，他們很快遠離了市中心，來到了沒什么植被的北區。

　　戰機內，原本在閉眼休息的師戰狂睜開眼睛，抬手拉開了身后的擋光板：“沙暴。”
　　莫齊扭頭看向窗外，眉頭一皺：“麻煩。”

　　一時之間戰機內討論了起來，有些人沒有備防沙面罩。
　　玩家基本上都有，但還有兩個囚犯沒帶。
　　桑林一和李克生戴上防沙面罩，但哪怕有了面罩，在沙暴中前進也很麻煩。

　　但戰機并不在乎這些，最后還是停在了目的地。
　　師戰狂裹上外套，把面罩戴好，提著一個非常大的黑色口袋就跳下了戰機。
　　莫齊看著她的背影皺了下眉，但沒說話，抓起一把□□也下去了。

　　兩個人進了沙暴里，身影慢慢消失。
　　其余武裝機動組的成員沒說話，或者說沒人敢去和師戰狂商量任務分配。
　　陸陸續續地，他們毫無交流地下了戰機。

　　“走吧。”桑林一和李克生抱著槍也下了戰機。
　　外面沙暴很劇烈，李克生被風吹得勉強才能穩住身形：“這——風——好——大——”
　　多虧了防沙面罩，他們才能說話和睜眼，但說話也必須靠吼，風聲劇烈，阻擋了聲音。

　　桑林一點開手表，大聲說：“沒有具體任務要求，只說不計手段清理污染體。”
　　李克生瞇著眼睛，怎么也看不透沙暴：“什么也看不清，污染體也看不到。”
　　桑林一收起手表：“找個代步工具吧。”

　　兩個人先嘗試往前走，這附近似乎是一片廢棄的郊區，植被稀少，建筑也少。
　　“前面有房子。”李克生瞇著眼，勉強看到了些東西，“只不過好像是廢棄的鎮子。”

　　桑林一和李克生靠近了，發現這的確是一座廢棄已久的鎮子。
　　鎮子里的人可能是因為污染而緊急撤離的，很多屋子甚至沒關門，里面人居住的痕跡還很明顯。
　　沙暴還在侵襲，兩人沒有辦法自如行動，只能先躲進了一間屋子里。

　　李克生看著窗外肆虐的沙暴：“這天氣，走都走不動，還殺什么污染體啊。”
　　桑林一則是默不作聲地開始搜東西，李克生走過來：“要找什么？”
　　桑林一繼續翻：“看看有沒有車鑰匙。”
　　李克生笑了一下：“這也能找到？”
　　“總得試試，找到了就好辦多了。”

　　李克生蹲下來和他一起找。
　　在桑林一看來，這座廢棄的鎮子建筑風格略顯落后了，不說戰機和飛行器這種高科技產物，這里的裝修風格也很樸素，桑林一猜這里的居民撤離的年代已經很早了，加上他們撤離得又急迫，也許真的會留下落后汽車的鑰匙也說不定。

　　“嘿，我還真找到了。”李克生驚訝地轉身給桑林一看他手上的一串鑰匙：“看看有沒有車鑰匙。”
　　他把鑰匙拋給桑林一，桑林一翻看起來：“怎么有土？”
　　李克生：“從花盆里翻出來的，所以說就算是賽博年代了人也還是喜歡往這種地方藏東西。”
　　桑林一：……沒法反駁，因為他也喜歡在花盆里藏東西。

　　桑林一對比每一把鑰匙：“有。”他按了按鑰匙按鈕，沒有回應。
　　桑林一皺眉：“不知道沙暴有沒有把車損壞。”

　　李克生問他：“你會開車嗎？”
　　桑林一點頭：“會。”
　　李克生松了口氣：“那就好，我沒考駕照，科二都沒考過。”

　　桑林一收好鑰匙：“出去看看吧，找找看車。”
　　“行。”

　　兩人戴好防沙面罩再次走進沙暴，走到荒蕪的院子里，李克生看著前面的好幾輛車：“哪一輛啊？”
　　桑林一按下按鈕，沒有一輛有反應。

　　沒辦法，他只好挨個去查看。
　　桑林一走到第一輛白色的、已經被刮花了好幾道痕的白車前，正要打開發動機蓋，車窗玻璃卻忽然碎掉，一只污染體在車內朝桑林一揮出了爪子。

　　“嚓——！”
　　烈火上弦，李克生及時射出一箭，狠狠扎進了那只污染體的腦袋。

　　污染體一下子沒了聲響，癱在了車內。
　　李克生松了口氣：“還好我反應過來了。”
　　桑林一點點頭：“謝了。”

　　桑林一繼續挨個打開發動機蓋，最后只發現那輛黑色的破舊裝甲車還能修一修。
　　桑林一站在車前，戴上一雙黑手套，開始修理發動機。

　　李克生感嘆：“你還會這個？”
　　桑林一回應：“技多不壓身，我怕以后沒錢，多學了點技術。”
　　李克生：……汽修你也學啊？！
　　他想起來上個副本在玫瑰迷宮的時候長發女人要求桑林一畫一幅畫，而桑林一說他什么都會一點。
　　現在看來，他真的什么都會一點！

　　桑林一在那里修車，李克生閑著無聊和他聊天：“我記得你也是大學生，你哪個專業的？”
　　桑林一回他：“我是林業的。”
　　李克生：……所以你學林業的到底為什么會汽修啊？！

　　桑林一問他：“你在國內讀的什么？”
　　李克生說：“化工。”
　　桑林一抬眼：“你不會修汽車？”
　　李克生：“化工不是修汽車的！”
　　化工人震怒！

　　桑林一誠懇道歉：“抱歉，我對理工科這些不太了解。”
　　李克生難得收到正經道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下頭：“哦，沒事，正常嘛，時不時就會有人問我們化工到底是干什么的。”
　　桑林一問：“那你會挖石油嗎？”
　　李克生：……他真的生氣啦！！

　　桑林一扣下發動機蓋：“勉強修好了，是電能車，還有一點電，只能試試看是不是這輛車了。”
　　他按下按鈕，這一次車響了起來，車門開了。
　　李克生面色一喜：“運氣還不錯啊。”

　　桑林一沒急著上車：“要先找充電樁才行。”
　　李克生想了想：“這種獨立的鎮子里也許有充電站，要不去看看？”
　　桑林一：“那就走吧。”

　　兩人離開了躲避沙暴的院子，再度來到街道。
　　街上荒無一人，沙暴雖然還有但因為受到房屋阻擋稍微小了些。

　　“前面。”李克生抬眼，看到了紅色的欄桿：“那邊好像就是充電站。”
　　兩個人抬腿往那邊走。

　　桑林一抬眼看向一旁：“有怪物。”
　　李克生皺眉，把□□背在背上拿出烈火：“哪兒？”
　　說話間，桑林一已經開槍朝污染體那邊射過去了，兩槍解決了：“現在沒了。”
　　李克生瞪大眼睛：“……你連槍擊都會？”
　　桑林一從包里拿出彈藥上膛：“還好，體育項目多多少少會一點。”
　　李克生：“……牛！”

　　李克生后悔了：“我拿什么□□啊，拿個刀不比這玩意兒好用，我又瞄不準，現在背在身上還重的慌。”
　　桑林一疑惑地說：“那為什么剛剛不放在屋子里？”
　　李克生正色：“這叫彈藥給人的特殊安全感。我拿著槍的安全感比拿著弓高太多了。”
　　桑林一：……好吧。

　　兩人走進充電站，桑林一去看充電箱，抬手把電箱拉開，里面還有電池：“還好還有電。”
　　李克生翻出來一根還算玩好的電線：“這根應該還能用。”
　　兩人一人拿著電池一人拖著電線又回了原來的院子。

　　桑林一打開充電口，把線接了上去：“等一段時間吧，等車充的電差不多了我們就離開鎮子。”
　　李克生：“那現在做點什么？”
　　“先把鎮子里的污染體清理了吧，鎮子里的沙暴小一點，可以先清理一部分。”
　　“行。”

　　李克生想起了什么：“剛剛那個充電站有臨時休息點，要不要去看看？”
　　“好。”
　　兩人于是又回到充電站。

　　李克生拉開門，揮手驅散身側一起進來的飛沙：“咳咳！這沙也太多了。”
　　他走到一旁打開燈，桑林一也走了進來。

　　休息站里比較雜亂，撤離的人員走得非常匆忙，只把貴重物品拿走了，連一些食物都沒拿，就這么放在架子上。
　　李克生走過去看：“也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時候，這些東西還能不能吃。”
　　桑林一回他：“在仁禾精神病院有提示器，我看了眼，是2043年。”
　　李克生拿起一塊面包：“產于2026年，保質期1年……吃不了，可惜。”

　　休息站相當于一個小型便利店，沒什么特殊的，也沒看到有污染體的痕跡。
　　桑林一走到收銀臺旁，發現里面還有間屋子，但上了鎖。
　　他看向收銀臺，發現上面擺了一個相框。

　　桑林一拿起相框。
　　相框內是一張全家福，年紀還算年輕的父母站在一起，姐姐大概才幾歲，被母親牽著，父親懷里抱著才出生不久的弟弟。
　　一家人看上去很幸福。

　　桑林一拆開相框，拿出照片，照片背面寫了一行字：「小月出生滿月！——2026」
　　小月應該就是被抱著的那個嬰兒。按時間來算，這個叫小月的男孩應該快要成年了。

　　桑林一沒找到鑰匙，沒辦法進入內屋。
　　很奇怪的是鎮子里居然沒什么污染體，兩人逛了一圈只殺了兩只。

　　桑林一最后和李克生一起回到了停車的院子，拆下電池進了車。
　　李克生坐在副駕駛上系上安全帶：“這車還挺完好的嘛。”
　　桑林一點火，測試性能：“和現實的車差不多，能開。”

　　李克生問他：“現在去哪兒？”
　　桑林一想了想：“先遠離沙暴比較大的地方吧，看方向沙暴是從南邊過來的，我們往北走一段距離，看看還有沒有人居住的痕跡，去調查線索。”
　　“行，你開車，我來警惕污染物，有東西靠近了我就來干掉。”

　　桑林一發動裝甲車，車慢慢開出院子，上了街道。
　　似乎是因為沙暴的原因，污染體大多都躲起來了，倒是沒有遇到很多。

　　開了一段時間的車，窗外肆虐的沙暴慢慢小了。
　　李克生遠遠看到了前面有什么東西：“那是……”
　　桑林一也看到了：“應該是個工廠。”
　　“要去看看？”
　　“走吧。”

　　靠得近了就很容易發現這其實也是個被遺棄的廢棄工廠。
　　李克生疑惑：“這北區怎么基本都是廢棄的建筑？人也見不到。”
　　桑林一把車停在工廠附近：“這大概就是為什么這里污染體多到要讓武裝機動組來大范圍清理的原因。”

　　兩人走下車，李克生抬頭看著面前這座還算大的工廠：“我發現我們兩個跟工廠離不開了，夜航船詩人是屠宰場，神的孩子全跳舞是工地，現在又來工業工廠了。”
　　說著，李克生瞇了瞇眼：“那邊是什么？”
　　他指了指遠處依稀能看見的一座塔。

　　桑林一抬頭看過去：“我們現在應該在東區和北區的邊界附近，那邊應該是真正的廢土區。那座塔也許是某種信號塔吧，我也不清楚。”

　　李克生若有所思：“我很好奇，末日之城外面的世界真的全是污染體？”
　　桑林一神情淡淡的：“如果你是非常富有的公司頭目，你該用什么辦法讓你的顧客信任你？”
　　李克生愣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了：“……這座城市真正的管理者是中頂公司，所有的背景都是他們創造的，末日之城是，外面的世界沒有人離開過所以也是他們編造的。”
　　桑林一：“外面不一定只有污染體，但對于生活在末日之城又沒有自保能力的居民來說，活在末日之城公司的掌控下遠比出去探索死在外面好得多。”

　　桑林一提醒他：“還記得宣傳單上說的污染藥劑嗎？”
　　李克生點頭。
　　“在進入副本之前我很好奇中頂公司大肆宣揚的污染藥劑到底是治愈污染的還是讓人被污染的，現在我基本能確認了。污染藥劑是研發出來污染人的，我們就是實驗體。”
　　李克生皺眉：“但現在我們還沒有從副本里得到任何有關污染藥劑的內容。”
　　“對，所以現在還不清楚中頂公司到底在做什么。突然廢棄的工業區，還有發現了中頂公司隱秘的員工……可以確認的是。中頂公司一定在背地里做了些需要瞞著民眾的事情。”

　　桑林一鎖好車：“去工廠里面看看吧，也許能從里面發現點線索。”
　　“行。”

　　廢棄工廠還算大，但里面空空蕩蕩的。
　　李克生東走西走沒看到什么有用的東西：“不應該啊，那個鎮子走的人特別急，剩了好多東西，這工廠怎么干干凈凈的？”
　　桑林一眸光微閃：“……這說明這座工廠建起來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生產，從一開始工廠就是空的。”
　　李克生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桑林一環顧周圍，最后看向一堆廢棄鋼材：“來，把這些挪開。”
　　“行。”

　　桑林一和李克生合力搬開了這一堆鋼材，鋼材移開后，下面果然是一條地下通道。
　　李克生驚嘆：“還真有東西？”

　　桑林一想了想：“下去看看？”
　　李克生挽袖子躍躍欲試：“走！”

　　兩個人跳了下去，穩穩落地。
　　李克生踩到了一團灰燼，他看了看黑暗的四周：“這地方怎么感覺……”
　　四周的墻壁凹凸不平，地上還有很多碎磚塊和石塊。
　　桑林一把他沒說完的話說出來了：“被炸過。”

　　“對。”李克生蹲下來去看那些灰燼，“這種粉碎程度只有可能是某種劇烈的爆炸，也不是地震，這些碎塊太細小了。”

　　桑林一抬眼望向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通道：“這條通道很長，是往南邊走的。”
　　李克生疑惑道：“真是奇怪，為什么廢棄的工業郊區會有一個地道通向市中心？”
　　桑林一看：“市中心有什么？”
　　李克生恍然大悟：“中頂，這個通道是中頂公司修的。”

　　李克生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這樣的話，這個通道去的地方一定跟中頂有關系。”
　　桑林一拿出鐮刀握在手里：“謹慎一點，我們過去看看這里面到底是什么。”
　　“行。”李克生也把烈火拿了出來。

　　兩個人開始深入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