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br> 談青檸半夜醒了一次。</br> 全身散架般的感覺告訴她昨晚發(fā)生的都是真的。</br> 溫熱的身軀貼在后面,腰被人緊緊扣住,甚至腿也被纏住了。</br> 談青檸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嗓子干得難受。</br> 她小心翼翼地將橫在自己腰間的手臂拿開。</br> 剛碰到結實的肌理,身后的人有感應般地立即收緊了手臂。</br> “做什么?”白津寒的嗓子帶點啞。</br> “我想喝水。”談青檸輕聲說。</br> 白津寒應了一聲,“我去。”</br> 床頭暈黃的燈光亮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后,白津寒下床走出了臥室。</br> 沒兩分鐘,他端著一杯水回來了。</br> 談青檸坐起身來,道聲謝接過水杯,“咕嚕咕嚕”一下將杯子里的水全都灌了進去。</br> 白津寒坐在床邊,視線一直緊盯著她濕潤的唇。</br> “還要嗎?”見她喝完,他低聲開口。</br> 談青檸搖頭,“不要了。”</br> 放好水杯,她一抬眼,卻發(fā)現(xiàn)白津寒還在定定看著自己。</br> 昏黃燈光下,他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一片陰影,棕色眼瞳里,倒映出兩個披頭散發(fā)的自己。</br> 氣氛忽然又變得有些曖昧。</br> 談青檸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輕微的撕裂感依舊存在。</br> “還疼不疼?”白津寒湊近她,突然開口。</br> 談青檸的臉頰驀地發(fā)熱,“還,還好。”</br> 啊啊啊啊,好羞恥。</br> 雖然她一時沖動主動幫他找到了位置,但是由于兩人都有些緊張,加之尺寸也不太匹配,簡直是……不堪回首。</br> 后來她哭唧唧喊疼,他低下身皺著眉頭觀察。</br> 青檸只要想到他如同研究課題一般看她,就羞恥得恨不能原地去世。</br> 白津寒“嗯”了一聲,翻身上來將人摟住。</br> 女孩子香軟的身體落入懷中,他幾乎是立刻又有了反應。</br> 可是不行,她昨晚都有些腫了。</br> 白津寒悶悶地想。</br> “我想問你個問題。”談青檸仰頭,手臂軟軟搭在他緊實的身上。</br> 被這一打岔,她的困意都沒了,反倒起了聊天的興致。</br> “什么?”</br> “你……”青檸猶豫了下,眼睛亮了亮,“是不是沒有看過那什么片啊?”</br> 白津寒頓住,“嗯”了一聲,垂眸睨她,“不感興趣。”</br> 青檸昨晚差不多就猜到了,但是聽到他承認還是有些想笑。</br> “難怪你……哈哈哈哈。”</br> 也太純潔了吧。</br> 想起他昨晚額頭出汗又找不準地方的樣子,實在是有點滑稽。</br> 白津寒聽到她的笑聲,臉色沉了下來。</br> “很好笑?”他的眉梢微壓,氣壓顯而易見地低了幾度。</br> 談青檸憋笑,輕聲安慰:“沒關系啦。第一次嘛。”</br> 白津寒放在她肩上的手心用力,手背青筋凸起。</br> “后來是你一直說疼,我才停的……”他的聲音有些僵硬。</br> “嗯嗯,你體貼我嘛。”談青檸笑著點頭,親親他的臉,“睡覺吧。”</br> 對于一個驕傲又自信的男人來說,這著實不算什么安慰。</br> 在此之前,白津寒一直覺得這是一件無師自通的事。他不知道和昨晚的酒有沒有關系,但那已經(jīng)不重要了。</br> 重要的是,他必須在談青檸面前證明一下自己。</br> *</br> 第二天早上,談青檸一醒來就聽到耳邊傳來一聲低語。</br> “醒了?”</br> 青檸愣了下,側(cè)眸看向旁邊的男生。</br> 他坐在床頭,上半身套著家居服,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br> “你怎么——”</br> 話被說完,白津寒已經(jīng)低頭吻了過來。</br> “還疼嗎?”</br> 青檸下意識搖搖頭,炙熱的吻從嘴唇流連向下。</br> “那再試一次。”低沉混沌的聲音傳來。</br> 青檸驚叫一聲,身上的扣子又被解開。</br> 她雙手捂住自己通紅的臉,身體不可思議地顫。</br> 他他他,一晚上的時間發(fā)生了什么?</br> 伴隨著談青檸的一聲失控的尖叫,白津寒滿意地起身,擦了擦手。</br> 他拉下談青檸捂著臉的手,露出通紅的臉頰。</br> 青檸一雙眼水色彌漫,小口喘著氣,黑色發(fā)絲鋪滿枕頭,身體軟得不像話,鎖骨下方好幾個粉紅色的印記。</br> 白津寒眼睛帶笑,低頭親她的眼睛和嘴唇。</br> 聲音低柔:“談醫(yī)生,點評一下我找得對嗎?”</br> 談青檸羞得腳趾蜷縮,不想說話。</br> 她再次捂住自己的臉,白津寒的吻便順勢落在了她白皙如玉的手背。</br> 青檸的手指分開,從指縫露出兩只明亮的眼睛。</br> “你,你怎么突然……”</br> 她的聲音嗡嗡的,透著一絲撒嬌的味道。</br> 白津寒沒有回答,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意味深長地看向自己。</br> 談青檸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渾身一怔。</br> 不,不是吧?</br> 到她了嗎?</br> *</br> 徹底結束的時候,談青檸的肚子已經(jīng)餓扁,發(fā)出了兩聲不怎么雅觀的叫聲。</br> 床單換了兩次,皺巴巴地扔在臟衣籃里。</br> 青檸的右手腕酸澀不已,吃早餐的時候只好用起了左手。</br> “我們搬出來住吧。”白津寒再次提議,饜足之后的神情愉悅又帶著期待,平日沉靜淡漠的眼睛亮晶晶的。</br> 談青檸的手一顫,吐司差點掉了下來。</br> “嗯,不太方便吧?”她委婉地拒絕。</br> 她聽說剛打開新世界大門的男生會比較熱衷這件事。按照現(xiàn)在這個情況,她有點吃不消哇。</br> 白津寒抿了抿唇,聲音又低了下去:“你就是不想對我負責。”</br> ???</br> 無數(shù)問號從青檸的頭頂冒了出來。</br> 這位哥,你想什么呢?</br> 她怎么就成了“拔手無情”的渣女了?</br> 白津寒下頜線緊繃,臉上的表情簡直可以用“委屈”來形容。</br> 青檸的心臟漏跳了一拍,胸口溢滿了酸酸甜甜的熱流。</br> 她眨了眨眼,輕聲說:“那……那周末過來住行嗎?”</br> 白津寒轉(zhuǎn)頭定定看著她,看不出情緒。</br> 青檸咽了下口水,解釋:“平時課很多啊……”</br> “好。”白津寒爽快答應了。</br> 青檸:……</br> 為什么有種殺價沒殺到位被商家套住的感覺?</br> *</br> 這學期剩下的日子,談青檸按照約定,工作日在學校上課,到了周末便陪白津寒在外面住兩天。周一一早再被他送來學校。</br> 但顯然,這些并不能滿足白津寒日益增長的占有欲。</br> 除了周末,平時他也會時不時找借口將人拐回去住。</br> 過節(jié)、生日、下雨……要求同住的理由總是層出不窮。</br> 談青檸不忙的時候也很樂意滿足他。在這方面,她的舍友們出奇得配合,一點也不用擔心查房的問題。</br> 總體來說,她的校園黃昏戀情十分順利且愉快。</br> 夏去冬來,轉(zhuǎn)眼之間,一個學期就結束了。</br> 過年期間,白津寒來了一次談家,算是正式拜見了家長。</br> 談明佑和顏薈客客氣氣地招待了白津寒。</br> 也許是醫(yī)生的緣故,兩人對A市的安檢政策都十分贊同,也大力夸獎了明仁醫(yī)院的決策。</br> 幾人相談甚歡,他們深刻感受到了白津寒和高中時期的不同,對于這段戀情也多了幾分支持。</br> 晚上,白津寒被安排住進他高中曾住過的房間。</br> 談青檸打開門走到床邊,笑瞇瞇地打趣:“這次可沒有從A市送來的床給你睡啦。”</br> 白津寒抿了抿唇,低聲:“那睡你行嗎?”</br> “不行。”談青檸瞪大眼睛,從床上扔了個抱枕過去,“萬一被我媽發(fā)現(xiàn)了,她心里會不高興的。”</br> 雖然她的父母也沒那么保守,但是明目張膽地就這么睡在一起肯定不行。</br> 白津寒單手接住綠色花紋的保證,“哦”了一聲。</br> “那什么時候可以?”他走近青檸,不死心地問了一句。</br> 談青檸怔了兩秒,想起兩人在一起時的旖旎片段,臉上有點發(fā)燒。</br> “不是就分開了幾天嘛……”她小聲念叨。</br> 考完試那天,她已經(jīng)被他留了兩天才回來過年。</br> 這才過去幾天,怎么就又要……</br> 臉上的熱度還沒有褪去,眼前的人已經(jīng)俯身過來,溫熱柔軟的唇覆上她的唇瓣。</br> 白津寒微微用力一壓,談青檸被順勢壓倒在床鋪。</br> 纏綿悱惻的吻持續(xù)了很久。</br> 一吻過后,青檸坐起身來整理自己被弄亂的衣服和頭發(fā)。</br> “下學期我們還要異國呢,你要適應一下。”她低著頭一邊整理一邊說。</br> 說起這個話題,白津寒的臉色就變得有些不太好看。</br> 復合后,他還沒有和談青檸分開那么久過。</br> 他不喜歡也不想和她異國戀。</br> 談青檸抬眸,看到白津寒抿著的唇角,心口一跳。</br> 她湊過去親了他一口,安慰道:“沒關系啦,就一學期,很快的,嗯?”</br> 她摸著白津寒的鬢角,像哄小孩似的。</br> 白津寒在美國的修學進度很快,如果順利的話,下學期他就可以修完學分,拿到學位證了。</br> 滿打滿算,兩人也就異國幾個月的時間。</br> 談青檸雖然也有點不舍,可是她不能表現(xiàn)出來。</br> 她怕自己說舍不得,白津寒便真的不去美國了。她想過,覺得自己男朋友是真的能做出這種事的人。</br> “檸檸,”白津寒抓住她抬起的手腕,手心微微用力,神情嚴肅,“你是我的知道嗎?”</br> 想到即將分開,他眉眼一斂,抱住談青檸,低頭啃噬她的脖頸。</br> “你要是敢喜歡別的男人……”</br> 談青檸的脖子又濕又癢,忍不住縮了縮,好奇地問:“怎么樣?”</br> 細嫩軟肉被人重重一咬,耳邊傳來白津寒賭氣憤懣的聲音:“我就把你拉進民政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