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甜發現,司天鑒新出的游戲預告里面并沒有自己的作品,實裝的反而是那個替補她上來的第二名。
除此之外,官博也沒對她被舉報抄襲的這件事情有任何評論或公示。
“srds,甜栗子要是沒抄襲就好了www。她畫的那個酒井妹子真的好可愛啊啊啊,唉。所以為什么要抄襲呢?”
“給甜栗子洗的能不能清醒一點。y1s1畫的再好也是剽竊的別人的創意啊!”
“hhhhhh要不然直接請阿稚老師來畫個原版?你說呢你說呢?@司天鑒游戲官博”
姜甜看著官博下面一條條的評論,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塊石頭壓著了似的,呼吸不暢。
甚至有一點點小難過。
她實在忍不住了,截了圖,然后用小號給司天鑒的官博發過去。
“您好,我是之前甜栗子。請問專家組那邊的結果出來了么?我剛剛看到貴游的新PV還有馬上要實裝的皮膚預告并沒有我。實裝的是候補的第二名。請問我現在可以認為,您方已經認定是我抄襲了阿稚了么?”
很晚了,官博暫時沒有回復。
“所以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秦洛問。
姜甜稍微想了想,然后低頭打字發過去:“官博要是還不回復我,明天我就打電話過去問。”
“洛洛,你說如果他們認定是我抄襲了阿稚,那我可不可以走法律途徑啊?”
“你有認識的法律系的同學么?”她說。
“這個……之前高中同學確實有法律系的。但是他們好像也都還不到能幫你解答的資格?要不然找個專業律所問問?”
“嗯。”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
姜甜放下手機,嘆了一口氣。
她想起官博底下那些人的評論,還有私信里面單純罵她的。有的人把她很久很久之前畫的練習黑歷史翻出來,說她“你也配?”最過分的是,還有人扒了她的學校,班級,甚至是真實姓名。
姜甜都沒有一條條去看,只是掃一眼就覺得心里發堵。
“不開心?”
男人拿著本書坐在一旁,移過視線。淡淡的掀起眼皮看向小姑娘這邊。
“沒,沒有。”
姜甜放下手機,抓了抓蓬松的頭發,小聲囁嚅說:“我沒有不開心啦,就是有點困了。”
少女抬起白嫩的小手揉了揉眼睛。
“那個……我先睡了哦。”
姜甜說完就自顧自躺下,整個身體鉆到被子里面去。她扭過去,用背對著陸忱。迅速地把手機關了放到旁邊的床頭柜子上,又把手縮回被子里。
可惜,睜著眼睛睡不著。
男人在小姑娘身后默默注視了她一會兒,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略微在一旁輕點了幾下,像是在盤算著什么事情,但最后卻又將視線收了回來。
他太了解姜甜了。姜甜心情不好的時候,不開心的模樣全部都寫在小臉兒上。
眉眼里面是落寞的,粉潤的小嘴巴也是向下彎的弧度,像是被主人拋棄了的小動物,委屈的跑到一角去,把自己縮成一小團。
而且,尤其喜歡背對著人。
陸忱真想過去從后面抱抱她,親親她,哄哄她。把下巴放在小姑娘的頭頂,好好蹭一蹭,問問她為什么難過,是不是因為畫畫比賽的事情。
可是他知道,自己現在還不能這樣做。怕再一次嚇跑她,弄哭她。
男人的眼眸瞇了瞇。
但,他有自己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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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姜甜的性格算是特別。
用老人的話講就是有點“獨”。
她從小就不喜歡別人動自己的東西,也不喜歡一舉一動總是被人盯著。特別難受的感覺。就算是很親近的人也不行。哪怕有時候知道對方沒有壞心思,她也會很難過很煎熬,想要逃離整個世界。
小時候媽媽總會偷偷到她的房間里翻出她作業看,翻她在筆記本上偷偷畫的摸魚看,有時候甚至是日記本,說她不務正業。
初中有男同學跟在她后面送她回家,何曼也會站在樓上一直偷看,然后質問她是不是談戀愛。
姜甜因此和家長鬧哭過好幾次,覺得自己唯一的隱私和小世界被侵犯。關鍵是何曼從來不覺得這對姜甜是一種傷害,每次都打著“我是你媽媽”“看一下怎么了”這種說辭。
姜甜又性子軟,說不過。何況是親人,最終只能是以妥協結尾。
她只能把房間的門鎖上,自己趴在被窩里面,流上一天的眼淚。
最過分的是有一次,姜甜晚上去睡覺了,把手機放到自己書桌上充電。
半夜,大概一兩點的時候。屋子里面沒有開燈,周圍黑咕隆咚的。她聽到耳邊有細細簌簌的聲音響動,睜開眼才發現是何曼想要偷偷的打開她的手機。手機開機的時候亮了,白色的光在黑暗的房間里尤為刺眼。
那時候她已經上初中了,也早就學會了給手機換上密碼鎖。
何曼想要打開她的手機,但因為沒想到姜甜已經長大了,所以不僅沒有打開,反到是被姜甜發現。那次雖然手機沒有被偷看到,但還是給姜甜留下了很深的陰影。至此之后她都總是小心翼翼的把手機放在旁邊,設置更復雜的密碼鎖。
年齡小的時候沒有辦法反抗,長此以往只能變得越來越警惕,越來越學會給自己戴上厚厚的殼。她想要自由,想要自己一個人,不再被任何人管著。
以至于后來,姜甜就再也不寫日記了。每次在小本子上摸魚完也會自己撕下來,跑到浴室燒掉。
這種習慣長大了也沒有改過來。
姜甜不喜歡被人看到自己在做什么,畫畫的時候也要一個人。如果背后有人,或者是會有人進來,她都會緊張到一筆也畫不出來。被別人看到手機會“社死”,被別人看到電腦也會。
同樣的,她也不喜歡周圍的人對她過度干涉。
她自己會在心里劃分自己的小圈子,哪些是屬于三次元的,哪些是屬于二次元的。就像畫畫的事,想參加什么比賽,或者參加了什么比賽,準備和哪些LO裙店鋪合作,又或者是接了哪些很高價的單子,她會和二次元的朋友們說,但是并不想讓三次元的人知道,也不希望別人過多盤問。
所以全職畫畫以來,很多事情都沒有和父母講過,也覺得沒有必要。
那是她一個人的事情,是她的工作,就和其他所有人一樣,自己的工作有上升有下降,都很正常。因此她基本不會向親戚朋友尋求這些工作上的幫助,也不想讓別人操心她的事情。
那反而會讓她覺得很有負擔,十分自責難過,又開始有那種想要逃離全世界的念頭。
所以剛剛陸忱問她的時候,姜甜還是下意識的選擇了糊弄過去。
就像她不懂化學,陸忱也不懂畫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說出來又有什么用呢?只是徒增不開心而已。
好在陸忱也沒有再問。
姜甜側身躺了一會兒,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睜著。
她想,像自己現在和陸忱這樣就真的很好。兩個人之間相處有一種很幸福的感覺,但這種幸福里面又有她自己的小自由,小空間,總之就是很和諧。
雖然陸忱比她大一些,但不會再有那種,像小時候被管著的,那種很窒息的感覺。
陸忱紳士溫柔,又善解人意,對她又很好。她不想說就不會再過問她的事情。那種相處的距離感,分寸感都很舒服,總之就是太和心意了。
雖然皮膚比賽那件事的確糟心,但是這么想來,姜甜的心情好像又稍稍緩解了。
車禍以來萬事糟心,似乎只有發現結婚對象是陸忱這一件算好事。
想到這里,少女不由自主地翻過身來,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男人。眸底像是淌在地上鋪滿月光的水銀,亮亮的。
陸忱感受到注視,轉過頭來,皺了皺眉:“怎么了?”
“沒事啊。”少女抿了抿粉唇。
姜甜發現長得好看的人,怎么看都好看,怎么都不會膩。
不過一動不動地看著別人確實不太好,姜甜也不想被陸忱覺得她好像個智商不太高的花癡。所以她還是轉移了一下話題。
“我們家離醫院遠么?”
她問。
“幾分鐘的車程。”男人低頭在看書,用手翻了一頁。
“這么近!”
姜甜睜大眼睛,還是小小的在心里面感慨了一下。這家醫院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如果只有五分鐘的路程,說明他們家也不遠。
怪不得何曼那么寶貝陸忱這個女婿,使勁把她往陸忱那邊推。
看來真是不缺錢。
怪不得陸忱說要在郊外買一個房子的時候,說買就能買了。
也是。對方現在就等于半個A大招牌。很多高考生和研究生都是奔著陸忱的名氣過來的。更何況,姜甜那時候聽說他好像手上還有幾個國家級重點研究項目和專利,被學校高薪聘請很正常。這樣想的話,似乎一切也很合理。
姜甜高中的時候就學了文,大學的時候除了上了一次陸忱的選修課之后就再也沒接觸過這方面。
隔行如隔山,對于理工科學術那方面實在了解的不多。
她只知道知識就是金錢,做到行業頂尖,賺得那可就是天文數字。xしēωēй.coΜ
“還不睡?”
姜甜正在到處發散的思緒突然被對方磁性的聲音所打斷。她回過神來,雙眼正好對上男人的桃花眼,有一種溫柔的笑意在里面。
“啊?我馬上……馬上就睡了。”
少女一和男人對視就緊張,只好心虛地移開眼神,低頭說。
陸忱則從旁邊的床上下來,慢條斯理地走到房間中間關上了燈,然后轉回來。
他走到姜甜床邊,坐了下來。
“早點睡。明天辦出院,你就不能再睡到十點多了。”
男人微涼的指尖輕滑過女孩兒白嫩的臉頰,卻只是碰了一下,很快收回去。然后幫忙把被子提了提,給少女蓋好。
姜甜看著他,小臉紅了紅。
她自從高中開始,每次只要是放假或是沒有什么事情的時候,總是能一覺睡到九十點鐘。
這半個月來呆在醫院養病就更是如此。
白天起得晚,下午畫一會兒畫,時間基本上就這樣過去了。
姜甜最近都沒敢稱體重,肯定是胖了很多。
“嗯。”
少女點了點頭,身體都在被子下面。只露出半個小腦袋和水潤潤的大眼睛在外面,看起來又呆又萌。
“晚安。”
細聲細氣,聲音軟糯。
可就在她以為對方也一定很快就會離開的時候,男人卻忽然俯下身來,溫柔地吻了一下她的右耳。
還低低地應了一聲:“甜甜晚安。”
異性溫熱的氣息和酥麻的低音像羽毛一樣,瞬間撩撥了少女的側頸,也撩撥了她的心臟。
姜甜感覺自己整個身體的都在那一刻繃緊了,心也提起來,雙頰發燙。
男人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樣,一直綁著她,怎么刻意分散注意力卻還是忘不掉,一直在腦海里轉悠。
等姜甜反應過來的時候,其實陸忱早就離開了。
她住的病房還算不錯。很大的房間,有客廳沙發電視。單人床,旁邊還有一張額外的陪護床。陸忱或者何曼來陪護的時候,就住在旁邊那張陪護床上。
兩米左右的距離,還比較遠。
姜甜努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卻還是忘不掉,剛剛男人在她脖頸噴灑熱氣時的感覺。
酥酥麻麻的。有點癢。
要命。
她失憶以來這半個月一直呆在醫院,兩個人的親密程度僅限于蜻蜓點水的親了一下臉。
可姜甜心里也知道,他們倆其實是新婚沒有多久的夫妻,陸忱這個年紀,似乎也是需求強烈的時候。
因為自己車禍又失憶,才一直只能這樣“相敬如賓”。
聯想到剛剛的事情,陸忱該不會是想……
小姑娘臉上的紅算是消不下去了,心里也緊張到睡不著。
她在床上翻來翻去,橫豎睡不著,實在忍不住偷偷半夜爬起來,手伸向手機。
屏幕亮起。
少女鬼鬼祟祟,神經兮兮,非常緊張地在瀏覽器的搜索欄里打上一條:
“新婚夫妻一周要親熱多少次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