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甜在醫(yī)院住了快半個月,現(xiàn)在臨到出院的時候竟然還有點不舍。
畢竟她對這里已經(jīng)熟悉了,可對于自己要回的那個“家”卻是一切未知。雖說是回家,但在姜甜心里就像是去一個新地方一樣,難免有點抵觸心理。
但同時也好奇。
其實她對陸忱的了解并不多。
在她的印象里,只是最開始聽說學(xué)校那個教化學(xué)原理的老師長得驚為天人,后來隨大流的報了課,對陸忱的印象也就停留在表層。
覺得對方長得很好看。但卻一點都沒有人情味兒。他給她掛了科,弄得姜甜心里面還記恨了好久。
她那時候還聽舍友八卦說陸忱之前在德國留學(xué),對于再其他的東西就一概不知了。
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樣的,所以就有一種未知的期待,但又怕這種期待和現(xiàn)實有差距而惴惴不安。
自己和陸忱的家是什么樣子的?房間的風(fēng)格是簡約還是復(fù)雜?床是幾米的,陽臺漂亮嗎?有沒有種各種各樣的小盆栽?自己畫畫的桌子是什么顏色的?東西擺得亂不亂?
一切的一切都讓姜甜好奇。
十點多的時候陸忱幫她辦好了出院手續(xù),東西大包小包的也收拾好先放到車上去了。何曼因為要去參加同學(xué)孩子的婚禮所以暫時沒有時間過來。
離開的時候,小姑娘跟在男人后面。
因為腿傷的關(guān)系她走得很慢,但也很輕松。姜甜沒有東西拿,只背了一個很小的包包,里面放了手機和身份證件。
老天爺算是給面子,天氣不錯。
雖然手機上顯示的溫度并不高,但走廊里都落著光,讓人心情也跟著開闊明朗。
少女里面穿了一件白色圓領(lǐng)的羊毛衫,下面是一條普通的秋冬格子長裙,黑色小皮鞋。外面是藕粉色帶帽的牛角扣大衣,很保暖。頭上戴了一個白色毛線帽,漂亮烏黑的頭發(fā)被扎成了兩個低低的麻花辮,嘴巴紅潤潤的??雌饋砉煤車?yán)實,卻依然顯得元氣又可愛。
電梯下來,快走到醫(yī)院門口的時候,姜甜看到了一臺放在門口的體重測試儀。
她忍不住走過去,在上面站了一下。
陸忱感受到女孩兒沒有跟上來,停下腳步回過頭,目光放在小姑娘身上,靜靜等著。
身形頎長,眉眼深邃的男人站在人來人往的醫(yī)院門口,自然而然的就是一道風(fēng)景線。
姜甜站在體重秤上,眼睛睜大了大,定定地盯著上面的數(shù)字。先是不可置信,隨后漂亮的眉眼間有一絲泄氣。
很好。胖了十斤。
將良心話,她還是第一次在體重秤上看到這么大的數(shù)字。她有吃夜宵的習(xí)慣,但上大學(xué)以來也基本沒有變過體重,所以這次真是有些驚到了。
她從體重秤上小心地下來,然后走回到男人旁邊,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說:“可能在醫(yī)院吃得太好了。天天加餐奶茶和甜品,還沒有運動就胖了好多。”
“你看得出來我胖了十斤么?就,跟住院以前相比?!?br/>
少女仰起頭來看著陸忱,認(rèn)真問道。
男人低下頭,垂眸看她,眼底微沉,卻只是笑了笑,抬起手來摸了摸小姑娘的頭:“看不出來,沒有什么變化?!?br/>
“好吧?!?br/>
姜甜皺了皺眉。心里想著:胖了十斤怎么可能看不出來,除非她結(jié)婚之后一直都這么重。
那也太重了吧!婚姻是體重的墳?zāi)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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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醫(yī)院的大門,男人的車就在不遠的地方停著。
雖然氣溫還是低,但基本沒有風(fēng)。上午的陽光正正好好,一打下來照得人身上和臉上都暖呼呼的。
姜甜跟著陸忱到了一輛車旁邊,純黑色的卡宴。
“這個是你的車么?”
少女站在旁邊看著,有些遲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覺得不像?”男人回過頭,落拓精致的五官,漫不經(jīng)心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下。
姜甜歪頭想了一下,然后說:“嗯……也不是不像吧,只是有點意外?!?br/>
她以為看上去溫文爾雅,高嶺之花一樣的男人,座駕也應(yīng)該是偏向那種紳士低調(diào)的那種。沒想到卻是這種高調(diào)的越野車型?
男人為她打開車門。姜甜自覺地坐到了副駕駛那邊。
她坐在上面,忍不住地東瞅瞅西望望。不知道為什么,她感覺自己坐在這輛車的這個位置,居然有一種突如其來的陌生感和緊張感,想下車。
她環(huán)顧著車?yán)锏男〖毠?jié)——果然啊。陸忱的車和他這個人一樣,沒有人情味。
車?yán)锩媸裁葱⊙b飾和小掛件也沒有。沒有掛著的平安福,也沒有那種車載香薰,沒有小貼紙,頭枕氣墊。甚至連紙巾盒什么都沒有,冷冰冰的,一點兒都不生活化。
姜甜在想,要不要幫陸忱買一個可以車上擺的小裝飾。那樣看起來就不會這么沉悶了。以至于都沒有注意到男人上了車,眼神正落在她這邊。
她正想著,忽然發(fā)現(xiàn)男人傾身靠了過來。
一時間,兩人離得很近很近。
少女怔了一下,纖長的鴉睫不由自主地扇了下。
她視線所及,咫尺距離。
是男人的西裝穿得一絲不茍,喉結(jié)微微凸起的樣子。
很經(jīng)典的英式風(fēng)格的灰色西裝外套,暗紅領(lǐng)帶。給人感覺規(guī)矩又工整,成熟沉穩(wěn),卻又很溫和的氣質(zhì)。
陸忱身上有一種淡淡的氣息,不是劣質(zhì)的香水味,而是一種沉靜又溫柔,像是烏木的氣息。
姜甜的心在那刻好像靜止了一下,又忽然像過山車似的提了起來,升到最高點。
她不知道對方湊過來要做什么,還下意識的以為是要過來親她。卻沒想到男人的動作直接略過她,只是伸手把一旁的安全帶拿下來,幫她小心地系好。
原來只是系安全帶。
少女咽了咽口水,臉蛋通紅,緊低著頭,直到車子發(fā)動。
“我?guī)湍阗I一個放在車上的小擺件怎么樣?大概就放在這里!很可愛的那種!”
平靜了一下思緒之后,姜甜決定活躍一下這尷尬的氣氛。說著,主動用手指了指前面適合放小飾品的位置。
男人開著車,只是眼睛往姜甜指的那個位置上略微掃了一下,喉結(jié)輕滾。
“可以啊。”
陸忱收回視線,神色淡淡。
征求了對方同意之后,姜甜興沖沖地馬上就著手去做了。
少女打開淘寶逛了逛,最后看中了一款布朗熊和可妮兔聯(lián)名的車載小擺件。是一對兒的,趴趴在地上的姿勢,很可愛。
她點了收藏。
貨比了三家,就在剛準(zhǔn)備下單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車已經(jīng)慢慢停了下來。
“嗯?已經(jīng)到了么?”
姜甜往四周看了一下。這邊好像是個很安靜的小區(qū),花園里面的綠植修得很好看,還有一個人工湖。
“嗯?!蹦腥藨?yīng)了一聲。
下車之后,姜甜完全是懵懵的狀態(tài)。
她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也完全想不起來自己來過這里,對周圍很陌生。
一路跟著陸忱進去,樓下的大廳很寬敞,一個人也沒有。
坐電梯上去,很快就到了地方。
開了門,一進去就是全景的客廳。迎面是一整面墻的落地窗,足夠高。右邊放了一盆棕竹,長了快半米高,綠油油的。陽光正溫和的灑進來,整個客廳都是亮堂堂的。
房間里的裝修是姜甜比較喜歡的那種北歐極簡風(fēng),很有藝術(shù)質(zhì)感?;疑桶咨嗷ゴ钆?,黑色和米色作為輔助。那種現(xiàn)代化的概念,但也給人一種放松舒緩的感覺。
缺點就是有些像酒店,而不是自己家住的地方。
她走進去,站在客廳中間處看了看,但整個人還是比較拘謹(jǐn)?shù)刈ブ约旱男“?br/>
就好像自己只是一個客人,到了別人的家似的。
“怎么傻站著?”
陸忱把從醫(yī)院拿回來的行李先放在一旁,走到女孩兒身旁,輕聲問:“要不要我?guī)阆人奶幙匆豢础!?br/>
“啊,好?!?br/>
姜甜在原地懵懵地點了點頭,“你今天下午有課么?”
“嗯。陪你呆一會兒,下午要去學(xué)校?!?br/>
男人說著,走在前面,很自然地帶著姜甜在房間里四處轉(zhuǎn)了一下。
房間是三室兩廳的設(shè)計,比姜甜想象的面積要大很多。
客廳旁邊是儲物間,小姑娘好奇地往里面看了一眼,所有東西都放在置物架上擺得整整齊齊。餐廳旁邊是廚房,很干凈,就好像沒怎么用過。
客廳對面是主臥,很寬敞。
臥室的一面墻也是無遮擋的全玻璃,采光很好。又因為樓層夠高,所以放眼望去也沒有遮擋,有種俯瞰城市的舒適感。
一樣的極簡式裝修,跟陸忱這個人一樣,有種莫名性冷淡的感覺。
但其實姜甜一進房間就發(fā)現(xiàn)了,床單和被罩枕套都是很少女心的一套。
整體是淡粉色的牛奶絨,上面畫著很多淺粉和淺藍的氣球,小甜品,還有白色的兔子圖案。
不僅如此,床上還放了一只很可愛的小羊駝公仔??傊豢淳褪遣豢赡艹鲎躁懗赖氖止P。
姜甜忍不住走過去,拿起那只小羊駝公仔捏了捏,隨口問了一句,“這些床單什么的都是我買的吧?哈哈哈好幼稚欸,跟房間風(fēng)格好不搭?!?br/>
她自己吐槽自己。
陸忱沒有說話,只是眼睛沉了沉,站在女孩兒身后象征性的嗯了一下。
姜甜又走到梳妝臺那里,發(fā)現(xiàn)上面除了擺了一摞書,還有一些瓶瓶罐罐,護膚水,面霜,噴霧,精華之類的。
女孩兒大致看了一下,感覺那些書應(yīng)該是陸忱的。護膚品則確實是自己喜歡用的那些牌子沒有錯。
她又神經(jīng)兮兮地拉開衣柜看了一下。里面基本上左邊是男人的衣服,右邊是女生的衣服,很整齊地擺在里面。樂文小說網(wǎng)
看完主臥,少女又去看了看主臥配套浴室和衣帽間。浴室里,她的東西和陸忱的東西混著放在一起。她甚至還看到了自己大三時候就一直用著沒換掉的吹風(fēng)機和梳子。
似乎每一處細節(jié)都在告訴她:
她真的結(jié)婚了,和這個男人在一起生活。
很幸福。
參觀完主臥,少女又在房間里隨便轉(zhuǎn)了轉(zhuǎn),不知道怎么的就轉(zhuǎn)悠到了離主臥最遠的那件客房。
她好奇地往里面望了一下,走了進去。
很奇怪,姜甜突然莫名有一種感覺。
就好像,她曾經(jīng)對這里很熟悉似的。
但看了看周圍。無論是藏藍色的床單被罩,還是空蕩蕩的衣柜,抑或是干凈得沒有放過任何東西的桌子,又都很陌生,不像是她會住在這里的標(biāo)志。
她撓了撓頭,轉(zhuǎn)過身,眨著大眼睛好奇地問:“啊,所以平時另外這兩個房間平時都是空的么?”
一直跟在她身后男人微不可見地瞇了瞇眼,眸底頓暗。
但又很快笑了笑,唇角微揚,耐心地回答:“嗯。只是單純的客房,平時不會用到?!?br/>
“哦,那有點浪費。”
姜甜了然于心似的點了點頭,噢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