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呼呼啦啦的腳步聲不斷響起,鬧得蘇白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這帳篷的隔音效果委實太差了些,平日里大家一個時間睡覺還不覺著,頂多腳臭味有點熏人。
現(xiàn)在還不到睡覺的點兒,外面實在是鬧得慌,再加上身上的傷口還火辣辣得疼,蘇白索性也不睡了。
慢慢地側(cè)過身來,盡量讓背上的傷口朝上,不然壓倒了受苦的還是自己,
蘇白使勁睜大了眼睛,按捺住自己想流眼淚的沖動,硬著頭皮去讓自己想點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
這具身體倒是嬌貴的要命,渾身上下都很白皙不說,更是受不了一點疼痛,
別人被針扎一下是根本不當(dāng)回事兒的,而放他自己身上就要疼上半天,老瞎子知道的時候更是狠狠地毒舌了一把,說他真是少爺?shù)纳碜优诺拿?br />
可就算是這樣 ,他還是會罵罵咧咧地把裝著金瘡藥的小瓷瓶扔給他,讓蘇白趕緊涂上,說什么真讓人糟心。口是心非的老家伙脾氣爆的很,將軍但是跟老瞎子一般嘴硬心軟。
所幸這身體再怎么嬌氣適應(yīng)了蘇白十幾年放誕不羈愛自由的生活,它也就看清了這世界的本質(zhì),稍稍收斂了一下那嬌氣勁兒,一般的磕磕絆絆忍忍也就過去了。
像將軍那么一本正經(jīng)又別別扭扭地安慰他的人還真不多見,
又驀地想起將軍上一次扔下一句“疼便忍著”就急急忙忙出去的慌亂身影,蘇白不由低低笑出了聲,
“將軍……”
“將軍,這韃子實在是太猖狂了,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里”
石開心里實在是窩了一團火,他也算是長平軍中的老人了,
從景煜父親的時候就一直跟著,也是看著景煜長大的人,特別是有時還會幫著景老爺子照看一下,拿景煜那是當(dāng)自家子侄輩一般疼惜,
這次突厥偷襲,差一點就傷了景煜性命,這讓他怎能不又氣又怒,臉都通紅了起來,
說著,猛然擲了手中拿著裝模作樣的酒杯,大掌攥成拳頭狠狠地往桌子上一砸,連帶著地都顫了三顫。
“石副將莫要動怒,這韃子也是被逼急了,眼看著就要敗北,這才想出了這樣陰毒的法子來”
程瀟還是那副老樣子,揣著手往那一站,捏著胡子慢悠悠地朝著石開說,
石開怒極反笑,
“你這話說的好,我不氣難道還指望著你?
你這老匹夫,整天就知道說風(fēng)涼話,怎么還靜胳膊肘往外拐呢,他奶奶的”
說著說著就擼起袖子上前一步準備動手了,程瀟這個文弱書生哪里抵擋的住,連連往后退
“你這莽夫……”
“好了好了石叔,敬先說的有道理,你看,眾將軍都笑話你呢”
“誰敢笑,誰敢笑”
石開瞪大了眼珠子,滿臉黑髯連著頭發(fā)都豎起來,模樣頗像一只炸了毛的石獅子
景煜給他們打了圓場,他也知道石開心里是有數(shù)的,不會真打起來,也就象征性地勸了兩句,
在座的眾位將軍都忍俊不禁,有的甚至拍著大腿哈哈大笑起來,還有的則是剛喝了一口酒就噴了出來,嗆得連連咳嗽,
這一對兒活寶,從剛開始的時候就不怎么對頭,互相看不上,整天弄出些幺蛾子來
“都坐下吧,聽本將軍說一句”景煜發(fā)話了
“現(xiàn)在匈奴氣勢將衰,我們只要牽制住北方,西邊自然就成不了大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