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妧覺得祁湛的“處罰”根本就不算什么。</br> 雖然祁湛面上還是冷冰冰的,那個的時候也沒有說一句話，除了呼吸比平時重了一些以外，表面上神情一如往常一般清冷,不仔細點，甚至不大看得出他動情的樣子。</br> 從頭到尾都是克制而忍耐的。</br> 雖然時間比平時久了許多,可他到底沒有弄疼她。</br> 除了床板硬了一點以外，楚妧覺得這種“處罰”還是可以接受的。</br> 可是到了后半夜她就不這么想了。</br> 他怎么來了一次還要來？！</br> 以前可是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情況的！</br> 但是楚妧身體根本沒有任何力氣了,一雙手也被綁的又酸又麻，難受的厲害，可祁湛已然是箭在弦上，讓他這時停下是不可能的。</br> 楚妧只能用腳蹭了蹭祁湛的小腿,可憐兮兮的說：“胳膊好痛。”</br> 祁湛動作一頓,垂眸凝視著她，嗓音略帶了些?。骸巴戳?？”</br> 楚妧眨巴著眼睛道：“你幫我解開吧?！?lt;/br> 祁湛微緩了口氣,手指搭上她手腕處纏繞的衣帶,略微粗糙的指腹輕輕劃過那被勒出的紅痕,幽深的眸底冒出了些許剛才沒有的顏色。</br> 他道：“那你乖乖聽話?！?lt;/br> 楚妧忙點了點頭：“聽話聽話?！?lt;/br> 祁湛的指尖對著那衣帶輕輕一勾，楚妧的小手瞬間就恢復了自由。</br> 下一秒,她柔軟的小手就抵在了祁湛的肩膀上。</br> 她使出渾身的力氣用力一推。</br> 紋絲不動。</br> 她怔怔地抬起頭來，祁湛正神情淡漠的瞧著她。</br> 雖然他什么都沒說，楚妧也敏銳的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br> 她馬上老老實實的將雙手放在身側(cè)，乖乖地不動了。</br> 祁湛嗓音極輕的“呵”了一聲。</br> 楚妧清楚的看到，他眸底的深色比第一次的時候濃了許多，就連動作也比第一次時狠了那么一點點。</br> 楚妧覺得不太適應,可她怕祁湛又將她綁了起來,便乖乖地躺在床上沒有動,除了累以外,她依然覺得這“懲罰”是可以接受的。</br> 直到祁湛又來了第三次……</br> 楚妧的身子已經(jīng)軟的像一灘泥，連眼皮也耷拉了下來，連說話的力氣沒了，只能用微微濕潤的眼眶瞧著他。</br> 祁湛先前偽裝下去的本性這才完全暴露出來。</br> 像是看不見她眼角沁出的淚似的，愈發(fā)的不管不顧起來。</br> 楚妧的頭發(fā)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脖子上也被他留下了一個個鮮艷的紅痕，整個人就像是煮熟的大蝦似的，變得紅彤彤的。</br> 楚妧這才明白原來他先前的無害全都是裝的。</br> 就是要讓她放松警惕，就是要消耗她的體力，直到她沒有任何力氣的時候，才暴露出他陰暗的本性。</br> 簡直就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br> 直到外面的天都蒙蒙亮了，他才心滿意足的放開了她。</br> 楚妧的鼻翼微微翕動兩下，腦袋輕輕一偏，很快就睡著了。</br> 祁湛笑了笑，起身命守夜的丫鬟打了盆熱水，剛想幫楚妧把身上的汗珠擦一擦，懷王派來的小廝便到了。</br> 小廝隔著房門，小聲對祁湛匯報道：“世子，二爺?shù)姆蛉擞谝鷷r三刻產(chǎn)下一子，王爺讓您和世子妃一會兒抽空去瞧瞧。”</br> 祁湛對旁人的事不是很感興趣，可想起祁灝這段時間也幫了他不少忙，便多問了一句：“二夫人如何了？”</br> 小廝道：“聽說是難產(chǎn)，孩子出生時流了好多血，險些丟了性命，要不是王爺請的太醫(yī)正巧趕到，二夫人當時就不成了?！?lt;/br> 祁湛神色淡淡的“嗯”了一聲，面上表情并無太多變化，低聲道：“知道了，我晚些過去。”</br> 小廝杵在房門口沒走，又道：“太醫(yī)還沒走，王爺想讓太醫(yī)過來給世子妃瞧瞧，看看能不能開些滋補的藥給世子妃調(diào)理調(diào)理。”</br> 祁湛原本淡漠的面色瞬間就冷了下來，沉聲道：“請?zhí)t(yī)給瞧什么？世子妃又需要調(diào)理什么？”</br> “這……”</br> 小廝一時間答不上話來，任誰都知道，王爺自從世子娶妻后，就變得十分重視子嗣。</br> 王爺雖然明面上是讓各房開枝散葉，就連四爺那幾個妾室都賞了首飾，可是私底下誰不知道，王爺這是催促世子呢。</br> 現(xiàn)如今二爺已經(jīng)有了嫡長子，王爺還是沒放棄世子這一支，請?zhí)t(yī)給世子妃看病，顯然是在抬舉世子，世子的火氣怎么這么大呢？</br> 萬一世子妃也像二夫人一樣，結(jié)婚三年才懷孕，那還不得把王爺急死？</br> 小廝正琢磨著怎么再勸兩句呢，便見劉嬤嬤從一旁走了過來，劉嬤嬤已將兩人的話聽了個大概，見里面半天沒聲，便知道祁湛這是生氣了，忙對小廝使了個眼色，示意小廝快些回去，小廝當即就領會了劉嬤嬤的意思，忙對祁湛道：“那世子，小的、小的就先回去了……”</br> 說完，他也不敢等祁湛回話，一溜煙就跑了個沒影兒。</br> 劉嬤嬤站在門口，沉思了半晌，方才輕聲道：“世子，老奴剛才聽綠桃說，世子要了些熱水，可要老奴幫世子妃擦洗一下？”</br> 祁湛折騰了一晚上，身上也有些黏膩，他如今也需要好好梳洗一下，便起身披了件外衣，對劉嬤嬤道：“你進來伺候吧，仔細些，別吵醒她了?！?lt;/br> 劉嬤嬤道了聲“是”，這才緩緩走進了房門。</br> 祁湛又看了楚妧一會兒，這才起身準備去隔壁房間洗漱一下，剛跨出門檻，劉嬤嬤卻叫住了他：“世子……”</br> 祁湛回過頭來，見劉嬤嬤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微微皺眉，問道：“怎么了？”</br> 劉嬤嬤壓低了聲音道：“老奴剛剛聽到了世子的對話，王爺可是……可是懷疑世子妃身子骨不行？”</br> 祁湛目光一冷，沉聲道：“她是我的夫人，難道我還不清楚她到底有沒有問題？”</br> 劉嬤嬤道：“老奴不是那個意思，老奴知道世子剛才不讓太醫(yī)進來是為世子妃名節(jié)著想?？墒雷尤羰蔷瓦@么拒絕了，反倒落人話柄，畢竟世子妃之前在大靖，也時常讓太醫(yī)請脈呢。世子不妨找個可靠的大夫瞧瞧，也好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br> 劉嬤嬤話說的十分中肯，祁湛略微頷首：“稍后交給傅翌去辦就是了……”說著，他語聲稍稍頓了一下，又道：“王爺想讓太醫(yī)幫妧妧查看的事兒不必告訴妧妧，等她醒了讓她來書房找我就是。”</br> 劉嬤嬤道了聲“是”，便進了里屋幫楚妧擦拭身子去了。</br> 她剛繞過屏風便是一愣。</br> 只見床上一片狼藉，半張被單都耷拉在地上，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旖旎的氣味兒，倒讓她這個見多識廣的老嬤嬤都不好意思了。</br> 真是，世子和世子妃感情這么好，也不知王爺瞎操心什么。</br> 劉嬤嬤估摸著是因為其它幾房正妻遲遲不曾生子，王爺有些杯弓蛇影了吧。</br> 其它幾房那是感情不好才沒動靜的，世子妃才和他們不一樣呢，瞧昨晚這激烈的樣子，世子妃有孩子還不是遲早的事兒？</br> 這般想著，劉嬤嬤臉上的愁容便一掃而空，將手巾浸到水里，低頭為楚妧擦拭起身子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