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盤膝坐在鳳嘴山外的草地上,看著老龜趴在山崖邊上,伸著脖子向崖下看著,時不時的會張著嘴的“嘶哈”一聲。</br> 這時,韻詩小聲地道:“公子,濮陽族長來了。”</br> “你上次不是看到了他身邊的人所拿的那把劍了嗎,這回你別手軟,用這涉洲銅所鑄造的刀,好好的砍砍,不然,我哪有理由開那個口。”她慵懶地道。</br> “明白。”韻詩笑道。</br> 江濱看了兩人一眼后,再挪到了韻詩的身邊,將她握在手中的那把刀拿了過去:“還是我來吧,別再把你震壞嘍。”</br> “你什么意思,我就那么沒用呀。”韻詩因被他輕視,很是不高興。</br> “哪有,你有用著呢,就是因為你太有用了,所以不能讓你冒險,這種粗活,我來就行,萬一真傷了你,公子誰來服侍。”江濱說得頭頭是道的。</br> 韻詩是真的不服氣,可他說的也不是沒道理,在白了他一眼后,就轉身退到了蘇寒的身邊。</br> 可她卻咧著嘴笑看著兩人,一副吃瓜的八卦樣。</br> 濮陽宏浚也幾個閃身,就來到了她們的面前,身后跟著他的人,卻被他已經甩出足有二十步之遠。</br> “你來,怎么也不通知一聲,是有要事?”他說著,還擔憂地看向在崖邊趴著的老龜一眼。</br> 蘇寒搖頭:“沒事,閑的。”</br> “怎么了,有心事?”見她如此慵懶的樣子,濮陽宏浚擔心地問道。</br> 蘇寒再搖頭:“真沒事,我就是閑的,無事可做,就來這里待會兒!”</br> “有事你就說,好歹我還是你兄長吧。”他很不放心地強調著。</br> “就是因為你是我兄長呀,所以,這件事,與你說了,無疑就是在為難你,不好開這個口。”蘇寒為難的皺起小臉,再輕搖頭。</br> “什么事,你說出來,怎么就見得是為難我了呢。”濮陽宏浚著急的道,很少看到她如此為難的樣子,往往都是一副篤定又自信,這讓他怎么可能不擔心。</br> 蘇寒對著他身后揚了下頭:“他們手里拿的那個黑不啦唧的劍,是什么玩意兒打造出來的?為啥與一般的劍不一樣呢。”</br> 濮陽宏浚也回頭看了一眼后,就對她道:“這是一種不太多見的礦石所鍛造,你問這個干什么。”</br> “我不是在改造隊員們所用的武器嘛,這回算是遇到了大麻煩了,找不到適合的材料,就只能停工嘍,我這不就閑著沒事了唄,而且與別人打的賭也算是輸了,回頭還得準備一千份傷藥,給人家送過去呢。”蘇寒依舊無精打采的樣子。</br> “那你贏了呢,能得到什么好處?”濮陽宏浚扭身坐在她身邊,看著她問。</br> “三百匹戰馬!還是從草原運來的。”蘇寒撇了下嘴:“說這個干啥,反正也贏不了了。”</br> “為何贏不了?”濮陽宏浚抿嘴笑看著她。</br> 蘇寒對身后勾了下手指:“看看,這可是涉洲銅打造出來的刀,都說這涉洲銅打造的武器多么的無堅不摧,我看就是吹牛的吹,與杜子洲的那把劍,根本就比不了,他一劍下來,直接就斷了,哼!我原本還想著用這涉洲的銅打造弩箭頭呢,這一看,得,別打了,打了也不能用,白耽誤功夫。”</br> 濮陽宏浚接過江濱手中的刀,托在手中看了看后,再挑了下眉:“看著應該不錯,不過卻真不能被稱之為無堅不摧,杜將軍的劍是何物打造的,你可問了。”</br> 蘇寒搖頭:“輸都輸了,我問那個干啥,不過聽他自己顯擺的,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什么稀罕物,沒聽懂。”</br> 濮陽宏浚笑出聲來:“別這樣,這世間的東西稀罕之物不少,也不見得,他的就是最好的,江兄弟,你拿著這刀,與我的人手中的劍試試,我看看效果。”</br> “干啥,我手里這樣的刀沒幾把了,再給我砍斷嘍,就沒用的了。”蘇寒馬上跳了起來,阻止的道。</br> “如果真損了,我賠你一百把,這總行了吧,而且族中還真有鍛造的高手,回頭給你弄個更稱手的,也比你靴筒子里插著把破匕首強吧。”濮陽宏浚嫌棄地道。</br> “嘿……我……你咋知道我靴筒里插匕首的事,我當你的面,可從來沒脫過鞋,更沒拿出來過,你會算命呀。”蘇寒不解的瞪著他。</br> “你才會算命呢,你那靴筒子與別人的就不一樣,藏沒藏東西,細心點的都能看得出來,還用算。”濮陽宏浚再撇了下嘴的道。</br> 被人這樣嫌棄,還是蘇寒來到這百鳳城后的頭一次,可為了自己的小私心,她也只能忍了。</br> 她從靴筒里將匕首抽出來,往地上一扔后,再白了眼正笑出聲的濮陽宏浚:“沒個當兄長的樣子,回頭就向嫂子告狀去,讓她收拾你,這個不好,你倒是給我一個好的呀,不然我用什么防身。”</br> 濮陽宏浚再笑著搖頭:“三天后,你來這里取。”</br> “你不是能出山嘛,你送到我府上唄,我還可以請你吃頓好吃的,順道給你帶兩壺桃花釀,怎么樣。”蘇寒極力的在引誘著他。</br> 濮陽宏浚欣然地挑了下眉,這才拿起手中的刀,對已經跟過來的人揚了下頭:“芙源,你來砍一劍。”</br> “小叔!”那年紀只在十七、八的男子驚訝得瞪大了眼。</br> “怕什么,讓你砍這刀,又不是讓你砍我,砍吧。”濮陽宏浚嚴肅地道。</br> 那年輕人從腰間抽出那把烏黑的劍,雙手握在手中,高高舉起來后,還擔心地看向他:“小叔,何必試呢……”</br> “廢話真多,砍!”濮陽宏浚嚴厲地喝了一聲。</br> 年輕人猛然揮劍砍去,幾人全都瞪大了眼的看著。</br> 可連迸發出來的火花都沒看到,更沒聽到什么聲響,就如切豆腐一般的順滑,濮陽宏浚手中的那把刀,已經一分為二,刀身大半都在地上了。</br> 周圍的抽氣聲連連,幾人都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br> 蘇寒雖然早就料到那把烏黑劍的威力一定不小,可卻沒想到是這么樣的一個過程,她自己都驚到了。</br> 嘴張得有點大,驚訝的程度不亞于任何人,貓著腰的就走了過去,蹲在那里撿起了斷了的刀身,看著上面那整齊的切斷口,不可置信已經全寫在了她的臉上。</br> 她再抬頭看向濮陽宏浚時,正對上他那得意而又傲嬌的表情,她再咽了下嗓子。</br> “牛!”她豎起大拇指地對他點頭。</br> 然后她指著那年輕人手中的劍:“這個送我行不?”</br> “不行!”濮陽宏浚沒猶豫地直接回答。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