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純見黃萬年遲疑未動,只以為是這閹貨膽怯了。
先前或許有的擔憂一掃而空,夏侯純越發得意,又進了一步:「你口口聲聲奉圣諭而來,圣諭何在,怎不見展示出來?」
黃萬年自然拿不出來。
他也無需拿出來。
夏侯純卻是得意之極,轉而怒斥道:「好你個閹賊,竟敢假傳圣諭!本郡侯府前,豈容得你這等賊人!今日本郡侯便效仿圣上,除了你這閹黨余孽。」
他身后的其余勛貴與家丁們也一并發聲助威:「掃除閹賊!……」
手中利刃亂舞,寒意大作。
黃萬年卻未受恐嚇,今日他出宮前,已預見了此行的難處,同時也做好了見血的準備。
他解下腰牌,高舉在手,反一步步朝夏侯純逼去:「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上面寫著什么?」
「直達天庭……」
夏侯純不自覺地念了出來。
「直達天庭,皇權特許。這就是你要的圣諭。」黃萬年趁勢又逼近了一步。
錦衛腰牌,等同于圣諭?
饒是夏侯純也非善與之輩,一時間竟被這個問題給套了進去,凝眉思索……
黃萬年如何會放棄如此良機,再將腰牌高高舉起,亮與府門內手持利刃的壯奴家丁,教他們一并看清楚,喝罵道:「都看清楚了,這就是圣諭。你們膽敢助紂為虐,違抗圣諭,與圣天子為敵?」
壯奴家丁們的氣勢一下被壓了下去,原本揮舞著的利刃也不知不覺間放了下來。
「好個狡猾的閹賊!」夏侯純此時方反應過來,連忙朝院內鼓動,「別被這狗閹貨給騙了!這就是一塊破牌子,屁用沒有!這閹貨竟敢假托圣諭,欺瞞圣上,罪當萬死……
「啊呀!狗閹貨!……」
夏侯純正奮力鼓動,卻不料黃萬年早近得身來,照準了就是一刀斜劈下來。
也不怪夏侯純大意,他如何能料到,黃萬年竟敢對他這個郡侯突然下手……
好在身上著有銀絲串的犀皮厚甲,甚是堅韌,這一刀正劈在他的左肩和前胸上,讓他吃疼不已,應聲而倒,卻并未傷及要害。
又有身后緊隨的青壯勛貴子弟,連忙把住他往后拖,才避開了黃萬年的再次劈砍……
早在去年的天子寢宮前那場生死惡戰中,黃萬年已練就火眼鐵膽,一見夏侯純被拖走,無法立即斬殺,便立即轉移重點,朝著那些呆立原地的家丁壯奴們再次亮出腰牌,先把這些人徹底鎮住:「先斬后奏,皇權特許。夏侯純乃圣上欽點之要犯,我奉命斬之,與爾等無關。爾等還不速速放下兵刃,請求圣上的寬恕,更待何時!」
那些家丁壯奴們都是夏侯氏豢養的私客,自然不會聽從黃萬年的話乖乖放下兵刃,可如今夏侯純已被砍倒,生死未明,又有天子諭令這道大閘壓在頭上,他們全都被震在了原地,不敢擅動。
與此同時,錦衛卻士氣大振。
他們爭相涌入府內,刀盾在手,將夏侯純等人與兩旁家丁壯奴隔開,再把黑鷹往場中一展,氣勢全開:「先斬后奏,皇權特許。」
此時夏侯純等一干勛貴,自是驚惶不已,六神無主……
夏侯純也掙扎著立了起來,躲在勛貴子弟叢中向那些家丁們下令:「都還楞著干甚,還不趕緊替老子宰了這閹貨!老子養了你們這么多年,都白養了嗎……」
可先機已失,為時已晚。
黃萬年再朝身后錦衛一聲號令:「捉拿欽犯夏侯純,便在此時。」
然后第一個朝勛貴叢中砍殺了進去……
一邊倒的屠殺并不會持續太久。
約兩炷香時
間后,滿地血泊中,已躺下二十余具勛貴或國戚子弟,余下的逃無可逃,都一個個磕頭求饒。
夏侯純也還活著,一樣的小雞啄米似的磕著頭,口中「黃爺」「差爺」的叫個不停,只求能保住他一條小命。
黃萬年早已能領會天子的意思,天子需要的只是人頭,而非活人。免得召來更多的麻煩,后續不好處理。
可眼下夏侯純既已投降,倒也不好當眾斬殺,只有待會再想辦法……
至于府內原本手持利刃的數百家丁壯奴,除了幾個死忠的沖進來送死,其余全趁著方才的混戰,奪門逃命去了。
整個過程,遠比黃萬年當初預想的順利得多。
當然黃萬年也清楚,之所以能如此順利,皆因在他與錦衛的身后,是天子與皇權的威嚴。
經此一戰,黃萬年也更深地體會到了錦衛的功能,體會到何謂皇權特許……
抓獲夏侯純等國戚勛貴后,黃萬年直接帶著他們返回禁宮。至于夏侯府后院內那些家眷女婢,無需理會,只需派個人去通告京兆府和刑部、戶部官員來料理后事即可。這些枝枝葉葉的小事,還不用他們錦衛親自處理。
返回途中,進大明宮前,黃萬年找了一偏僻之地,下令秘密處死了夏侯純等所有抓捕的國戚勛貴。
若還需要一個借口,那便是這些欽犯試圖逃脫,無奈之下,只得就地斬殺。
李曄先前所說沒錯,錦衛將名震京城。
持續三日的大抓捕中,錦衛一撥又一撥的出動,無數高門大宅被踏為平地,無數王公貴族的腦袋滾落下地。
李曄沒有仔細統計過,但他心中有一個大概估算,滿京城中的王公勛爵,能在這次大抓捕中留存下來的,不足四成。
直接完成這次捕殺的錦衛,自是名聲大振,可說已有了止小兒夜啼的威力。
如今的京城中,只要遠遠望見黑鷹旗幟,所有人都只會連忙逃散,余下四周寂靜無聲。尤其是那些勛貴門閥……
李曄的另一點也沒有料錯,那便是這些看似威風的皇親國戚和勛貴世族,實際既無權勢又無兵力,根本就不堪一擊。若不然,在歷史上,也不會在大唐轟然倒塌時,除了與之一道陪葬外,掀不起一丁點風浪來……
拿他們開刀,一舉多得,且不會影響朝廷內政的正常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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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后便不停地敲鍵盤,結果也只趕出來一章,明天還得早起。
我也不解釋了哈,實在是對不住追讀至此的朋友們,心中有太多愧疚。
但我還是會寫下去的,而且會盡量恢復兩更。
這是我的再造大唐夢。
至少,基于我對殘唐五代歷史的多年愛好和研讀,未能看見一本合乎史實的再造大唐書,所以就只有自己寫了。當然也得寫完,人生本已殘缺不堪,唯一能圓滿的,只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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