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意遲不敢相信:“你別騙我。”緊接著又問:“你回國之后的事?”
“不是。”裴岑淡聲道,“高中畢業(yè)。”
“……所以,你們是高中同學(xué)?”羅意遲差點喊出來,顧慮到在鐘善門口,有被聽到的風(fēng)險,便拽著他進(jìn)了房間。
“善善甩了你?”
此時無聲勝有聲。
羅意遲放肆地笑,“得把你這件事寫進(jìn)咱家族譜里,以后世世代代被人笑話!!”
裴岑睨了她一眼,按下門把手要離開。
“別別別開個玩笑嘛。”羅意遲秒收斂,“別怪我打擊你,你挺關(guān)注善善,但她好像在刻意躲著你。”
“嗯。”
他自然知道。
重逢后,前幾次見面,她雖然保持著距離,卻并未刻意遠(yuǎn)離。
是培訓(xùn)之后,態(tài)度才發(fā)生轉(zhuǎn)變的。
“她以為我在追你。”裴岑解釋。
羅意遲滿臉問號,“難怪,她總想給咱倆制造獨處空間…你不會沒解釋吧?”
“你不是讓保密?”他反問。
羅意遲著急:“那是因為江明卓認(rèn)識你啊!我不想被他認(rèn)出來才保密。榆木腦袋啊你,怪不得被甩。我跟善善說吧。”
羅意遲邊數(shù)落,邊要拿手機發(fā)信息。
“先別說。”裴岑出聲制止。
羅意遲瞇著眼,思索片刻,了然:“你不會想趁這個機會,讓她吃醋吧?”
他沒吭聲,默認(rèn)。
“還挺心機。”她試圖分析,“善善在大學(xué)肯定不缺人追,卻沒再談戀愛。說不定還在等你呢。”
氣氛沉默著。
“說話啊。”羅意遲伸腰拍了他一下。
鈴聲打破了沉默。
是郁文朗的電話。
裴岑借機起身,“回房間了。”
剛接通電話,郁文朗的大嗓門便傳了過來。
“我回國了,什么時候出來喝一杯?”
裴岑:“沒空。”
“喲。”郁文朗語氣酸酸的,“要追人是吧?”
“你很閑是吧?”
“對啊。”郁文朗幸災(zāi)樂禍,“記不記得兩年前?你說鐘善有喜歡的人了,沒忍住回國了,回來假惺惺說什么‘我祝福她’,你不是很灑脫嗎?不是說放下了嗎?”
“滾。”裴岑冷冰冰地,“拉黑了。”
郁文朗:“開玩笑。不過兄弟提醒一句,你倆都分開五年了,你對鐘善可能就是執(zhí)念,被甩了不甘心。成年人,做事別沖動。”
嘟嘟嘟。
電話直接被掛斷。
他卻遲遲沒有從電話里回過神。
又想起來,鐘善的那條微博。
[他來找我,我終于說了那句喜歡,可他沒有回答。]
-
周五上午是思想課,下午安排了結(jié)業(yè)考試。
鐘善趁午休時間收拾行李。
羅意遲在她房間看筆記:“善善,下午和我們一起回去吧,讓阿岑送你。”
“不用。”她頓了下,繼續(xù)疊衣服,“我?guī)腿藥|西,要晚點走。”
昨天晚上,周蔚說讓她帶城北有家好吃的老式糕點。
這家店位置偏僻,面積不大,卻遠(yuǎn)近聞名,平常在城區(qū)不容易買到。
鐘善是前兩天點外賣的時候,發(fā)現(xiàn)酒店在外賣配送范圍之內(nèi)。
店里下午三點開始營業(yè)。糕點要新鮮的才好吃,她打算考完試再點,外賣送到再離開。
到時候打車就行,公司給報銷路費。
羅意遲:“行吧,那你注意安全,有事跟我們聯(lián)系。”
“嗯嗯。”
考完試,走廊里都是行李箱滾輪的聲音。
裴岑和羅意遲來敲她的門。
“善善,外面下雨了,這種天氣打車很麻煩,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走嗎?”羅意遲關(guān)心道。
她連擺手,“你們先走吧,我還要等外賣。”
“要不讓阿岑留在這等你吧,他不著急。”羅意遲提議。
裴岑望她一眼。
“其實我……找了朋友來接我。”她低頭,說著慌,“不用擔(dān)心我的。”
“那行吧。”羅意遲趕時間,匆匆抱她一下,“過兩天忙完,我們再聯(lián)系!”
整個過程中。
她有意避開了裴岑的視線。
最終還是沒忍住,抬眼望了眼他們的背影。
過了今天。
以后很少會有再見面的機會了。
-
因著暴雨,外賣送達(dá)時間晚了一個小時。
鐘善已經(jīng)退掉房間,在大廳等著。
即便她提前半個小時約網(wǎng)約車。
現(xiàn)在前面仍然還有一百多個人。
鐘善估摸著,輪到她也要兩個小時候后了。
跟周蔚發(fā)了條信息,告訴她可能要晚點才能去她家。
然后無聊地朝周圍掃視了圈。
有輛熟悉的車出現(xiàn)在視野之內(nèi)。
她不敢確定,又打探兩眼,直到駕駛座的門打開,見到那雙淡灰色的運動鞋。
才確定是裴岑。
鐘善悄悄朝反方向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
幸好今天戴了帽子。
她使勁地朝下壓了壓帽檐。
余光卻不由自主地追隨著裴岑,見他目不斜視地走入大廳。
聽到他和前臺的人交流。
忘記帶東西了。
然后轉(zhuǎn)身上樓。
她有股莫名的失落。
這是不該產(chǎn)生的情緒。
鐘善吸了口氣,靠著舒適的單人沙發(fā),打開音樂,戴上耳機,切換到app界面,她還是排在100+的位置。
她盯著手機發(fā)呆。
耳邊是抒情的音樂,隔絕了外界的聲音。
聽不到身后的腳步聲。
直到冷杉味道漫到鼻腔,愈來愈濃。
仿佛就在身邊。
矮幾被打下陰影。
她后知后覺地皺眉,緩緩坐直,試探著要伸手摘掉耳機。
剛要回頭,驗證心中猜想。
冷不丁的,溫?zé)釟庀⒙湓谑直场?br /> 很輕,心尖卻麻了一瞬。
“朋友接你。”
耳機還沒從耳廓完全脫落,她忘了接下來的動作,機械般地盯著他。
“還需要通過網(wǎng)約車平臺?”
鐘善反應(yīng)幾秒。
順著他的視線,立刻按滅手機屏幕。
因為慌亂,還觸碰到了音量鍵。
“我,我……”她結(jié)巴。
裴岑從鼻腔逸出聲哼笑,眉梢輕挑著,“你說。”
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
鐘善抿唇。
一個謊言要用無數(shù)個謊來圓。
“她臨時有事,來不了了。”
很蹩腳的理由。
但裴岑似乎沒有刨根問底的興趣,轉(zhuǎn)開話題:“你行李呢?”
她朝著大廳角落指了指,“我不著急,待會兒雨停了……”
話音還沒落。
他把傘塞到她手中,大步走過去,推著行李箱,語調(diào)很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