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袁基游歷歸來,每旬必有一封自廣陵發(fā)來的書信,這封說淑女在廣陵王府內(nèi)與貍奴玩鬧被撓了一爪,那封說淑女私溜出府被徐庶抓了個正著,罰抄論語十遍。
若有什么難事,侍人總會挑著長公子看完信后回稟,這時的長公子總是格外地好說話。
若是冬日,長公子看完信后卻總是心煩意亂。
[怕是淑女冬日里又犯了喘疾]
侍人早知道那廣陵淑女幼時在火場里吸了煙氣,身體孱弱,若是冬日里跑得急了,便會呼吸不暢,有時甚至下不得床。
“派人將那株七星草送去廣陵”,侍人應(yīng)喏。每值冬春交替之際,長公子便換著法兒地給廣陵送去草藥和時興的衣服首飾。
廣陵王府概不推拒,只是侍人私下聽說,那廣陵王府只把草藥收下,卻將衣服首飾通通變賣為金銀,換來糧草,救濟冬日里饑寒交迫的流民。
[若為男子,或為英主]
侍人永遠記得長公子聽到這則消息時的表情,不解、憐惜、恍惚、頓悟,最后是——濃濃的興奮。
那是一種毒蛇看到同類時,才會興起的激動。
侍人知道,那廣陵淑女縱使天賦英才,也逃不脫被長公子掠來,乖乖做袁氏宗婦的命運了。
某日,侍人看見許攸從長公子房中邁步而出,帶領(lǐng)著大隊人馬向廣陵的方向匆匆行去。
替長公子收拾書桌時,使人不經(jīng)意間看見信上寫著,“徐庶已離廣陵兩月”。
怪不得。
那徐庶是當世難得的劍客,看著爽朗愛笑,一副武人模樣,卻心思縝密,又一直寸步不離的待在廣陵淑女身旁,長公子縱是百般綢繆,也難以從她手中將淑女帶回汝南。
可徐庶如今離開了,侍人猜想,這其中必有長公子做的手腳。
至于為何挑選在這個時機,使人想起長公子上月給廣陵送去的紅棗和當歸,皆是為女子補氣血之物。
再想想廣陵淑女如今也到了豆蔻年華,侍人不由得一陣心驚。
這幾年來,他陪長公子一同躲過了不知多少明槍暗箭,殺了不知多少列王諸侯,他早已不再覺得長公子是個溫柔的人了。
是他愚鈍了。
溫柔的只是表象,公子無雙的也只是那副皮囊。長公子會把自己想要的一切都牢牢的緊握于掌心,不論是江山,抑或是淑女。
長公子已經(jīng)忍耐了足夠久,
——他想要收網(wǎ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