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房間里呆了半日,等到天色徹底黑了下去,才想起來周懷幸還沒吃晚飯,又去了廚房準備。
周懷幸還在書房開會,經過的時候,鹿一白聽到里面泄露出幾句:“事事都問我,要你們做什么的?”
那語氣里帶著冰霜寒意,顯然周懷幸的情緒十分不好。
鹿一白默默地去了廚房。
等到晚飯都快放涼了,周懷幸才打開了書房門,鹿一白連忙把飯菜端了出來招呼他吃飯,等到吃完的時候,又輕聲問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要緊么?”
他的臉色不大好,神情也有些焦灼。
這些年,鹿一白鮮少看到周懷幸有這種表情。
周懷幸搖了搖頭,在手機上點了幾下,說:“沒事,吃飯吧。”
話雖然這么說,他一頓飯沒吃完,就又去接了個電話。
如此反復,等到晚飯吃完之后,周懷幸又去了書房。
書房是隔音的,但還是有些細微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鹿一白等到里面安靜之后,才給他泡了杯茶送了進去。
周懷幸的神情不大好,看到她來,有些詫異的問了一句:“還沒睡?”
這會兒已經快十一點了,鹿一白搖了搖頭,問他:“還不困,你現(xiàn)在要打電話或者開視頻嗎?”
周懷幸搖頭,鹿一白就走過去替他捏太陽穴。
周懷幸放松下來,靠在椅背上,他眉心微微擰著,鹿一白替他輕輕揉捏,又伸出手指來,撫平了他的眉心。
“年紀輕輕的,怎么老是皺眉呢?都要成老頭子了?!?br/>
她聲音里帶著調侃,又輕又柔的,周懷幸給面子的扯了扯嘴角,又隨手把她抓了過來,摟在了自己的腿上。
“嫌棄我?”
鹿一白笑著說哪兒敢,又輕聲問他:“是遇到很棘手的事情了?”
周懷幸深吸一口氣,揉了揉鹿一白,又松開了她:“不打緊,你去睡吧。”
他讓人走,鹿一白就不去打擾他,只是出門前又叮囑:“你早些休息?!?br/>
得了周懷幸應聲,鹿一白才回了房間。
……
周懷幸說事情不棘手,但他還是一大早就出了門。
鹿一白一周后還要進綜藝的劇組,這幾天難得休息,就天天去療養(yǎng)院。
白天的時候見不到面,晚上周懷幸倒是都會回來。
有時候夜里兩三點,鹿一白都熟睡了,這人才回來,帶著點酒氣去抱她。
鹿一白睡得半夢半醒,身體倒是先于腦子,直接往周懷幸的懷里鉆。
然后……她后半夜就睡不成了。
周懷幸摟著人胡天海地,等到天亮時心滿意足去公司,鹿一白則是拖著酸疼的身體去療養(yǎng)院看母親。
這幾天她天天去,鹿月對她也有了點印象,見她再來的時候,還能招手喊她:“小姑娘,你來啦?!?br/>
鹿月不認識人,隔一天就會忘掉所有事情。她唯一記得是鹿一白,可那也是年幼的鹿一白。
有次鹿一白試探著跟她說:“我就是鹿一白啊,媽媽您看看我……”
可換來的卻是鹿月一句茫然的:“小姑娘,你不要開玩笑呀,我家阿白才上初三,哪兒有這么大喲?!?br/>
她說著,還要笑話鹿一白:“不過你長得真好看,阿白長大后,應該也會這么好看?!?br/>
鹿一白那天抱著她哭了許久,可等到第二天她再去的時候,鹿月依舊神情如常,喊她是:有點眼熟的小姑娘。
鹿一白怕刺激到鹿月,不敢再說這些話,打招呼也是客客氣氣的:“阿姨好。”
鹿月笑瞇瞇的招呼她過去,這次卻不是曬太陽看桃花,而是拿了一個小鏟子,在挖野菜。
這療養(yǎng)院是靠山而建的,山清水秀,也種植了一些瓜果蔬菜,平??梢猿?,也可以讓在這里住著的人玩兒。
顯然,鹿月并不覺得自己在玩。
鹿一白走過去,問她怎么想起來挖野菜的時候,鹿月難得有些興奮,興沖沖的跟她說:“周五了,囡囡要回家了,我給她煎野菜盒子吃?!?br/>
她一句話,瞬間就逼出了鹿一白的眼淚。
鹿一白死死地攥著手里的包,聽鹿月又繼續(xù)說:“囡囡在學校里吃不了好的,她什么都不說,可我看得出來,學校飯菜不和胃口,她都瘦了一圈。周五好不容易回家,我得給她做點好吃的?!??Qúbu.net
鹿月笑的有多開心,鹿一白的心里就有多難過。
有那么一瞬間,她恨不得自己真的是一個十四五的小姑娘,這樣就能撲倒鹿月的懷中,跟她說:媽媽,我是鹿一白。
可最終,她也只是紅著眼眶,笑著蹲下來身,陪著鹿月一起挖野菜:“好啊,那我陪著您一起挖野菜,您待會也分我一個野菜盒子吃好不好?”
鹿月性格好,對于她這話,點頭答應:“好呀,分給你一個大的。”
鹿一白點頭,陪著她一起挖野菜,鹿月就輕輕柔柔的跟她說那些趣事。
都是鹿一白小時候的趣事。
她的記憶是混亂的,可卻對鹿一白小的時候記得清楚,那是她的女兒,是她刻在生命里的愛意。
鹿一白陪了她一會兒,再也忍不住,借著去洗手的由頭,轉身跑去了衛(wèi)生間。
她在衛(wèi)生間里無聲的哭著,小護士走過來,給她遞了紙巾。
“鹿小姐,擦擦吧?!?br/>
鹿一白輕聲道謝,在衛(wèi)生間里緩和了一會兒情緒,才又回去陪鹿月。
……
那天下午,鹿一白還是如愿吃到了野菜盒子。
是鹿月做的。
當然,也是因為有鹿一白在這里,所以小護士們才敢放心讓鹿月用廚房。
等到晚上周懷幸來接她的時候,就見她眼圈紅的很,顯然是今天沒少哭。
周懷幸沒說什么安慰的話,只是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后,就被她考拉似的抱住了自己。
周懷幸忙了四五天,作息也終于規(guī)律了起來,偶爾得了空閑,還會早些去療養(yǎng)院,陪著鹿一白跟鹿月聊天。
起初的難過翻了篇,鹿一白的心情也明朗了起來。
她這幾天,除了回家,就是在療養(yǎng)院里陪著鹿月,得了空閑,還給林見微打了個電話。
林見微當時沒接,晚上鹿一白才睡下,對方卻給她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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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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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