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許母開口:“當家的,以后咱倆只能多干點,敏子出嫁的時候多給她嫁妝。以后每個月我再多拎點糧食送過去。我就不信了,有咱老兩口在,還能讓咱閨女餓死不成。”</br> 許敏在旁邊感動的眼淚汪汪,但也沒開口拒絕。</br> 她又不傻,爹娘要是不接濟她,以后出嫁了她能怎么活?難不成靠顧北那個懶漢嗎?</br> 想她許敏千算萬算,沒想到最后栽在了一個蛇毒上,只能說這就是命。</br> *******</br> 顧北背著一大背簍的東西走回村子,一路上累的不輕。</br> 倒也不是他背不動,而是原主這具身體缺乏運動,太虛了。</br> 看來他以后只能每天多鍛煉了,不然娘們兮兮的背點東西都要背不動,那可太丟人了。</br> “顧知青又去城里啦?這次吃了什么呀?”村口坐著一群大娘,其中一位開口問道。</br> 要說她也就是隨口一問,畢竟以往顧北眼高于頂,從來不愿意跟她們這群泥腿子說話。</br> 但顧北卻絲毫沒透露出不愿意,反而笑著上前,“今天在國營飯店吃了兩個大肉包子,牛肉面,哦,還要了一份紅燒肉。要不說人家那是國營飯店呢,做的飯比知青院里好吃了不知道多少。那肉嫩的都能咬出水…….”</br> 見旁邊的人都愣愣的看著他,還時不時的咽口水,一副被顧北大手筆給震驚到了的樣子。</br> 可不是被震驚到了嗎?他們都吃不飽飯,天天紅薯黑窩窩頭吃的拉嗓子,顧知青倒好,又是面條又是肉,真是作孽呦!</br> 旁邊有個大娘看著顧北一臉的嫌棄,這顧知青真是敗家,一點也沒有過日子的樣兒。</br> 但她八卦歸八卦,到底還是好心腸,“顧知青啊,不是我說你,你這哪里是過日子的樣兒啊。雖說如今有你爹娘給你寄東西,但也總不能給你寄一輩子吧。聽嬸一句話,好好上工,過些日子托人說個媳婦才是正經事。”</br> “我上工干嘛?嬸子你看村里人全都上工,那么多人都拿滿工分,但你看誰家有人能吃飽飯的?既然天天累死累活都吃不飽飯,那我干嘛還要上工?再加上我爹娘每個月都給我寄錢,夠我吃喝的。我也有自知之明,反正我去上工肯定也比不上村里的那些壯漢,他們拿滿工分都吃不飽飯,我比不上他們,難不成還指望那點工分嗎?”</br> 話雖這么說,但誰有把啃老說的這么理直氣壯的?</br> 大媽抿了抿嘴,也覺得顧北說的有點道理,但:“顧知青你早晚都得說媳婦,你說你這樣難不成等結婚了還要靠爹娘寄錢幫你養媳婦不成?”</br> 聞言顧北點了點頭,一副被說動了的樣子,看著眼前的大媽一臉“他鄉遇故知”的激動,“嬸子,我沒想到你這么懂我。”</br> 嬸子死魚眼:“........”</br> 她說什么了?</br> 巴巴的轉頭看向旁邊一個大娘,眼神詢問她剛才有說什么表示她很懂顧北的話嗎?</br> 旁邊一群大娘根本沒理會她,她們也被顧北這一手給震驚了。</br>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說我這么有才華,等結婚了肯定用不到爹娘的錢,就能自己找份好的工作養家。嬸子你真是點醒了我,我一身的本事,術業有專攻,就算種地不行,干其他的肯定很行!”</br> 顧北站直了身子,狠狠地點了點頭,“明天我就去縣城,看看有沒有廠子招人的,就我這聰敏勁兒,哪個廠子不想要我啊!大娘你可真是我的貴人,哦,大娘您該怎么稱呼?”</br> 村支書老婆:“叫我王嬸子就好。”</br> “王嬸子!你以后就是我的親嬸子了!沒想到大家都看不起我,嬸子你卻這么看好我,我真是太感動了!都怪我以前沉浸在我上工比不上別人的痛苦中,沒有注意到嬸子你對我這一份愛護以及督促之心。嬸子你放心,等以后我到了工廠工作,肯定忘不了你的。”</br> 王嬸子:不,她不是,她沒有。</br> 但看著顧北一臉的感動,這話她實在是說不出口。</br> 另外,為什么顧北一副他好像已經進了工廠當上工人的樣子?</br> 這年頭工人那么好當的嗎?</br> 顧北伸手從口袋里摸出兩顆水果糖塞給王嬸子:“嬸子你拿回去給你孫子甜甜嘴,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去。等收拾好了,明天再來找你拉呱。”</br> 目送顧北越走越遠,王嬸子還是有點沒回過來神。</br> 轉頭看向本來坐在她旁邊的好姐妹全都一臉的“沒想到你這么心機,連顧知青都被你忽悠的一套一套的,還從人家那里騙來兩顆糖”。</br> 她就很是無語。</br> 王嬸子想說她剛才什么也沒說啊,她憋屈啊。</br> 但摸了下口袋里的兩顆水果糖,還是美滋滋的拿起自己的小板凳回家去了。</br> 她得趕緊拿去哄小孫子,她生的孩子少,就兩個兒子,小兒子還沒成家。如今全家上下就得了那么一個孫子,可不得放在手心里寵嘛。</br> 現在天色還亮堂,正處在半下午的時候。</br> 顧北回家后把買來的米面醬油什么的全都一股腦的放到了廚房。</br> 舀了一碗早上臨走前燒開的涼白開咕嚕咕嚕喝干凈了這才緩過勁。</br> 出了廚房,看著院子里的兩只野雞還有兔子,這才想起來他把這東西給忘了。</br> 如今剛入秋,雖說沒那么熱,但要是今天不把這東西處理了,明天估計就臭了。</br> 顧北倒也沒有想要自己干活拔毛什么的,把背簍里面的東西都取出來,將這三只死了的動物往背簍里一放。</br> 想了想,在上面鋪了一層紙,這才繼續往里面裝東西。</br> 一包兩斤的紅糖,嗯,按照渣男的記憶,如今到別人家里串門帶紅糖是最有面子的。</br> 他顧北肯定得有!</br> 兩盒蛤蜊油,這東西一塊錢一盒呢,在這年代也算是奢侈品了,帶過去肯定沒毛病。</br> 本來還想把那塊布放進去的,但腦子轉了轉也不知想了什么笑出了聲,又把布拿了出來,這才背著背簍起身往許家走。</br> *********</br> 許家。</br> “當家的,等會兒晚飯叫毛蛋去叫顧知青來家里吃吧。”</br> 既然想明白了閨女得嫁給顧北,那這件事可得說清楚了。</br> 毛蛋也就是他們家老大生的兒子,她大孫子,如今剛5歲。</br> 許衛東點了點頭,他也是一樣的意思,抓緊把兩個小的婚事定下來才放心。</br> 許母還要說什么,就見顧北背著個背簍大搖大擺的進了自家院子,而且還特別不要臉地自己找了個板凳坐了上去。</br> 這一點也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模樣屬實把許家人都給看愣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