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哥笑著開口:“顧知青又來國營飯店吃飯打牙祭了,今兒真是碰巧遇到了,剛好你家那邊寄來一個包裹,就在郵局里,離這兒也不遠,你慢慢吃,我去拿給你。顧知青你行行好,省得我再跑一趟鄉下。”</br> 要說為什么是看了顧北好一會兒才確定是他,這就要提起原主雖說長著一張好相貌,但整天自命不凡,鼻孔朝天看誰都看不起,因此相貌自然打了折扣。</br> 而顧北大大方方的,挺胸抬頭,再加上懷中金錢帶給他的自信,讓他在這個新的世界里充滿了對未來生活的底氣,真是給人兩種不一樣的感覺。</br> 但要說是兩個人,那倒也不至于。</br> 畢竟就顧北這張俊臉,十里八鄉都找不出第二個。</br> 快遞員表示:反正他就沒見過比顧知青長的還要俊的人了!</br> 別看他只是個快遞員,卻要天天騎著車子這個村那個村的給人派送東西,因此人也看的不少,其中大部分還都是城里來的知青。</br> 這樣一對比下來,是真真沒有哪個能比眼前這位顧知青還要好看的。</br> 人都是視覺動物,按理來說只要顧北做的不過分,就沖他這張臉也不難找媳婦,這也能從側面說明顧北的名聲是有多爛才能給他擋了那么多桃花了。</br> 話說這邊顧北邊吃邊拆開家里給他寄來的包裹,包裹也不大,兩罐麥乳精,30塊錢,10斤的糧票外加一封信。</br> 信里表明知道了顧北打算跟大隊長閨女處對象好回城的打算,顧父顧母對此表示贊同。</br> 那三十塊錢就當是贊助兒子追媳婦的花銷,希望顧北悠著點來,不要鬧出什么流氓罪,其余的他們都沒意見,隨便顧北自己折騰。</br> 另外信里說了他哥顧建國工作轉正了,經人介紹找了個對象,雙方家庭都挺滿意,下一步就是談婚論嫁。因此以后每個月給顧北的15塊錢會變成5塊,讓顧北以后自己努力賺工分,不能全靠家里。</br> 對此顧北沒有任何意見。要按他的想法來看,這顧家人對原主也算是仁至義盡。</br> 雖說顧北替了顧大哥來下鄉,但家里每個月都給顧北15塊錢,也就是顧建國一半的工資作為補貼,原主也沒虧什么。</br> 吃完了飯將剩下的八個肉包子還有吃了一半的紅燒肉打包。顧北就出發去供銷社買了兩盒蛤蜊油,一斤的水果糖,兩斤紅糖,扯了三尺淺藍色帶小碎花的布,出來后又去黑市買了二十斤的大米,二十斤的白面還有各種調料。</br> 不買沒辦法,原主根本就不是過日子的人,家里做飯的東西那是什么都沒有。</br> 原本還想再買幾斤豬肉的,但現在過了時間點,豬肉早就買完了,因此他只好打道回家。</br> *******</br> 許家。</br> 許敏一睜眼就見床頭的老母親在那里抹眼淚,頓時渾身一僵,“娘……”</br> 見閨女醒了,許母立馬起身往外走,“敏子你先躺著,娘給你窩了兩個雞蛋,給你端過來。”走到外面,沖著院子里的許衛東喊,“當家的,娃醒了你快進去看看。”</br> 許敏捧著碗吃完了兩個雞蛋,喝了幾口紅糖水,身子這才緩過來。</br> 看著面前的父母,當即兩行清淚留了下來。</br> “說吧,昨天是怎么回事。”見自家媳婦就在旁邊干掉眼淚也不說話,還是許衛東這個當爹的先開的口。</br> 按理說當爹的不好開口問閨女這種事,但無奈媳婦被閨女暈倒給嚇懵了,腦袋不頂事。</br> 提起這事許敏就恨,“昨天我在山上挖野菜被蛇咬了,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就腦袋不清醒,還渾身發熱。當時剛好碰到顧知青,我求他把我送回家,還答應給他半袋子的紅薯…”</br> 說到這里許敏有些心虛的抬眼瞄了下她娘,怕被罵。</br> 畢竟誰家糧食都不夠吃,她卻一下子許出去半袋子的紅薯,雖說當時情況緊急,但到底還是心虛。</br> 見爹娘沒說什么,許敏才咽了咽口水接著說,“顧知青當時明明答應了,誰知他卻帶我回了他家,昨天我中了蛇毒,后面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br> “這天殺的顧北,把我姑娘害的好慘啊!就該送他去監獄,治他個流氓罪。”</br> 許母在旁邊直錘胸口,明顯氣的不輕。</br> 許衛東冷眼撇了下許母,示意她閉嘴:“行了,說的什么混話!把顧知青送去蹲監獄容易,你姑娘之后嫁給誰?啊?敏子后半輩子怎么辦?”</br> 見許母不說話,許衛東這才轉頭看向許敏,“今早上我跟顧知青去王大夫那里了,王大夫說的話總不能有假吧,顧知青也中了毒,怕是扶你回去的時候也被蛇咬了。”說罷狠狠嘆了口氣。</br> 聞言許敏跟許母都不哭了,全都直直的看向許衛東。</br> 許母:“當家的,你說的可是真的?這么說,那豈不是顧知青當時也是中了毒神志不清?那,那他還能娶咱家敏子不?”說完不等許衛東回話,許母又氣憤的開口,“我看他敢不娶試試?都對敏子做了那種事情,他要是不娶,我非撓死他不可。”m.</br> 話雖這么說,但到底氣弱了一些。</br> 畢竟按照自己男人的話來說,兩人當時全都被蛇咬了中了毒,這才發生了那檔子事。</br> “可咱家敏子要是嫁給他,那以后可怎么辦吶?那顧知青天天也不下地,工分賺的還不如村里半大孩子賺的多,以后兩人過日子可怎么過呀?敏子跟著他豈不是要餓死?”</br> 想到以往她還跟村里那些老娘們一起吐槽,說顧知青這樣的懶漢就靠城里的爸媽接濟,以后怕是說不上媳婦。沒想到如今卻是要變成自家的姑爺,當即兩眼一抹黑,差點沒暈過去。</br> 許衛東想想顧北以往的作風,也很是頭疼,“要不抓緊給敏子相看別的人家?”</br> “不行!”許母想也沒想就一口回絕。</br> 她是女人,看待問題比許衛東這個老爺們看的多。</br> 紙包不住火,雖說現在沒人知道許敏跟顧北那檔子事,但只要定了人家,早晚都得結婚。</br> 到時候嫁過去被發現不是黃花大閨女,不說她姑爺怎么想,就是許敏那未來的婆婆都能磨挫死她。自古婆媳矛盾多,就算他們看在自己男人的面上不敢做的太過分,但平日里肯定也沒有什么好臉給許敏。加上妯娌間的關系,許敏后半輩子怕就沒有好日子過了。</br> 誰的閨女誰疼,她捧在手心里的閨女怎么能受一輩子的氣?</br> 這樣一想,敏子嫁給顧北才是最好的選擇,也就只能嫁給顧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