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br> 顧北睡到自然醒,一睜眼就見林景兮穿著官服,坐在床頭看政務。</br> 有一說一,這還是顧北第一次見她穿官袍。</br> 一襲紫袍,將人襯得威嚴無比,但因人生的昳麗,又給人一種穿著制服的禁欲感,讓顧北看的喉頭發緊……</br> 都說認真的女人最有魅力,加上清晨起來的不一定是太陽,顧北聲音暗啞的開口:“天色還早,陪孤睡會兒?”</br> 兩人相處這么久,顧北聲色的變化林景兮自然察覺得到。</br> 她笑著低頭吻他,親了足足有五分鐘,最后結束的時候嘴唇拉絲。</br> 她小聲開口:“九皇女和內閣大臣們都在前廳候著,殿下如果想,臣女得速戰速決哦?!?lt;/br> 顧北一聽,深覺掃興,“怎么又來?”</br> 林景兮卻自顧自的脫衣服,“大抵是其他學子的官位定了下來,她們來稟報殿下。”</br> 她半點也不覺得白日宣淫有什么不對,也不愧疚讓那么多大臣等在前面,只覺得自己男人想了,自己當然得滿足,否則還算什么女人。</br> 顧北按住林景兮脫衣服的手,把人扯到床上,“不用脫,就這樣……”</br> 話語逐漸消失在兩人唇角間……</br> 鳳瀾一眾大臣在太女府議事廳等了兩人足足半個時辰!</br> 不管她們內心多么的敢怒不敢言,見到顧北時,還是要老老實實的參拜。</br> 此次前來商討政事的大臣,除了九皇女、丞相和內閣大臣們,還有林景兮與寧萱。</br> 其實按照資歷,林景兮和寧萱都不夠格參加此次議會。</br> 來太女府與顧北商討朝政的,除了九皇女,全都是朝中正一品和超一品的官員。林景兮不過是正三品的戶部侍女罷了,就連她的頂頭上司戶部尚書都不夠格來。</br> 之所以她能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顧北。</br> 現在誰人不知林景兮住在太女府?</br> 她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代表著顧北。</br> 她們可以不在乎林景兮,但卻不能不在乎顧北。</br> 加上林景兮當值后的行動向大家證明了她的實力。她要政績有政績,要人脈有顧北,日后升職是板上釘釘的事,大家就心照不宣的沒有提出異議。</br> 而寧萱么……</br> 顧北一進門,見寧萱居然也在,心思一轉就知道這群老妖怪在想什么。</br> 因為林景兮是真材實料的有本事,政績過于驚艷甚至讓人忌憚,這群老妖怪怕她勢頭太猛,日后壓到她們頭上去,就扶持寧萱來跟林景兮打擂臺。m.</br> 鳳瀾當朝的年輕官員,能勉強與林景兮相提并論的,就只有寧萱一個。</br> 雖然寧萱如今只不過是五品芝麻官,但她入值翰林院。無翰林不內閣,加上歷朝歷代三元及第的臣子都位極人臣、無一例外。所以這些老女人們對寧萱寄予厚望,希望通過扶持寧萱,來打壓林景兮的氣焰。</br> 顧溫稟報完各位考生的官位安排后,道,“皇姐,再過兩月就入冬了。我們是不是要準備過冬物資?”</br> 每年冬季,都有數不盡的難民被大雪壓塌房屋、買不起過冬的棉衣,朝廷本該發放例銀,救助流浪的災民。</br> 可大家也都知道當朝女皇和顧北是什么德行。這些年來,從未管過難民的死活。</br> 所以這次九皇女不確定要不要籌備物資。</br> 顧北眼皮微抬,輕聲點頭:“是得準備?!?lt;/br> 一話落,所有人都驚訝的抬頭,甚至忘記尊卑直接瞄顧北。</br> 當朝丞相是個五十歲的老阿姨,她擦干眼角溢出的淚滴,上前兩步跪到地上,高聲道。</br> “殿下大義、心系百姓,實乃我鳳瀾之福!”</br> “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br> “殿下英明!”</br> ……</br> 即便討厭顧北如寧萱,此刻也難免心情澎湃。覺得皇族理該如此,這才是她們想要效忠的皇女!</br> 一時間附和聲不斷。</br> 僅僅因為顧北做了一件正常上位者都會做的事,她們就感激成這個樣子。</br> 顧北再一次為原主和女皇感到汗顏。</br> 這得是多讓她們失望,才能對他要求這么低?</br> 大家激動的心緒平復后,又考慮起了現實:“可朝中無錢呀!”</br> 提起錢,所有人都啞火了。</br> 剛剛有多么心潮澎湃,此刻就多么安靜如雞。</br> 鳳瀾國庫一直空虛,前些日子舉辦科考的銀兩都是罰錢罰來的。剩下的錢所剩無幾,根本籌備不了百姓們的過冬物資。</br> 九皇女見大家全都面上犯難,她邁步上前,抱拳表忠心:“臣妹愿將府中半數銀兩捐出,只為今年百姓能過個好年?!?lt;/br> 這么無私?</br> 許多大臣看九皇女的眼神都變了。</br> 京中一直有九皇女比陛下和太女更優秀的傳言,加上這段時間九皇女一直兢兢業業,和她們一起安置科舉的考生,商討朝政,她們心中本就更偏向九皇女。如今見九皇女這么的心系百姓,對比顧北,強了不是一星半點。</br> 寧萱默默的低頭。她之前做的決定是對的,九皇女是皇女中最優秀的!</br> 其余臣子也紛紛跟著九皇女,表示自己愿意捐錢。</br> 顧北好笑的拍手,“行了。你們有這份心,比什么都好。朝中缺錢,這事好辦?!?lt;/br> 好辦?</br> 丞相不可思議道,“殿下有什么妙招?”</br> 所有人視線都凝聚在顧北身上,只聽他淡聲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