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睜開眼,入眼所見,金絲楠木做的床椅,金絲蜀錦做的床幔,整間屋子古風古色,屋內擺放著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珍寶。</br> 根據房間的奢靡布置,原主的富貴身份可見一斑。</br> 他閉上眼睛,“把劇情傳給我?!?lt;/br> 系統【滴】了一聲。</br> 隨即,顧北細細的審閱傳到腦中的劇情。</br> 這次穿到了古代,是一個將軍的獨子。</br> 原主父親是大慶朝超一品的鎮國將軍,可當年因為戶部補給不足,且戶部尚書貪污受賄、挪取軍資,致使在戰場上,顧家軍糧草不足、資源跟不上整合,原主的父親也因此戰死沙場。</br> 原主的母親,得知噩耗后,更是自刎殉情。</br> 可憐原主的祖母,中年喪夫,老年喪子,一系列打擊之下,不久后也撒手人寰。</br> 整個赫赫威名的一品將軍府,如今只剩下原主這么一個主子。</br> 原主當年是何等的威風啊。</br> 父親是一品將軍;母親是縣主,出身清河薛家;祖母乃圣上親封的二品老太君,見皇妃可不跪…...</br> 滿門勛貴,只得顧北這么一個幺兒。</br> 他的尊貴,即便是當朝的皇子,也得禮讓三分。</br> 有將門世家的武術、統兵傳承,有江南薛家百年文流出身的母親的悉心教導,原主年少時,是聞名京城的天才少年郎。</br> 文韜武略,身世尊貴,樣貌俊朗,性情豁達,不知迷倒了多少貴族世女。</br> 可惜一夕之間,連失三位親人。</br> 原主被打擊的一蹶不振,整日歌舞為伴,流連于煙花柳巷中,醉生夢死,逐漸消沉了下去。</br> 提起原主,京中誰不嘆一句可惜呢。</br> 將門顧家,歷代都會出一位統兵善戰的鎮國將軍,沒想到竟是斷在了顧北身上。</br> 原主的荒唐之名滿京皆知,皇上思慮再三,出于對顧氏滿門的愧疚,給原主和安寧公主賜婚,意圖在百年之后,公主能護原主一世安穩。</br> 雖然皇上后來查處了戶部尚書,并特例給原主封爵,甚至將自己最心愛的安寧公主下嫁給原主,以昭示皇家對顧家的圣心。</br> 可原主卻覺得當今圣上未必對當時的事情不知情,暗自揣測,覺得皇上是因為父親功高震主,所以才對戶部尚書當年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此恨上了皇上,恨上了整個朝堂。</br> 加上與安寧公主成婚后,她一直不允許自己碰她,更是使得原主心中添了一絲陰霾,覺得皇上給自己賜的婚就是一場笑話,是在羞辱自己。</br> 所以原主通敵叛國,勾結上了北漠。</br> 把大慶北境的邊防圖透露給北漠,和北漠里應外合,攻破了大慶。</br> 在北漠兵臨京都城下時,皇上怒急攻心,昏迷不醒。</br> 原主的妻子,安寧公主,親自領兵上城墻,率領皇家暗衛和禁衛軍一起抵抗北漠的進攻。</br> 可即便是有著算盡天下人的機智,沒讓北漠破城而入,她也無法應對北漠的圍城。</br> 隨著城內糧食的一日日縮減,她最終打開城門,主動迎北漠士兵入主城門。</br> 條件是:北漠不可以屠城,且要善待她大慶朝的臣民。</br> 隨著城門的開啟,這個風華無雙的安寧公主,拔劍自刎于城墻上。</br> 幾乎是看到這里,顧北就知道這個被害的國破家亡,最后自刎而死的安寧公主,就是他媳婦兒。</br> 因為按照系統的尿性,不給他媳婦兒一個慘絕人寰的經歷,都不是它的風格。</br> 要說原主也是慘,十幾歲就失去了全部的親人,致使青春期的心思越長越歪,以為聯合北漠攻打大慶后,北漠會善待他。</br> 誰料那北漠的新王,竟然公開贊賞安寧公主的風魄,并覺得像原主這樣通敵叛國的人,不配做她歐陽玲瓏的夫君,更不配活在世上,所以攻破京城后,立馬就弄死了原主,防止原主再弄出什么幺蛾子。</br> 接受完記憶,顧北嘖了一聲,揉了揉因為宿醉而格外疼痛的額頭,“來人吶。”</br> 在門外打盹的福祿聽到聲音,一骨碌爬起來,躬身進來,見顧北在揉額頭,他立馬上前幫顧北按頭,臉上擔憂道:“爺,可是頭又疼了?等會兒奴才拿牌子進宮,請個御醫給您看看。要小的說啊,您以后可千萬不能喝那么多了,第二天起來難受的,還是您自個兒?!?lt;/br> 顧北看了眼這個一直跟在原主身旁,從小伺候到大的小廝,垂下眼眸,沒說話。</br> 福祿還想再勸,門外另一個小廝跑進來,著急忙慌的喊顧北:“侯爺,侯爺,宮中來人宣旨了?!?lt;/br> 見顧北微微皺眉,福祿瞬間拉下臉,訓斥來人:“宮中來人就來唄,咱們候府又不是沒接過旨。你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讓人看了,還要說我們候府沒有規矩。”</br> 那個小廝搖頭:“來宣旨的人是李公公?!?lt;/br> 顧北抬眼看他,聲音辨不出喜怒:“李德海?”</br> 小廝點頭。</br> 這下就連福祿也站不住了,連忙給顧北換衣服:“爺,能讓李公公宣旨的,定然不是小事?!?lt;/br> 這事顧北也知道。</br> 李德海是當今圣上身邊最信賴的公公,聽說在皇上還是皇子時,李德海就伺候皇上了。</br> 一般的圣旨,都不會出動李公公。</br> 一行人走到前院的待客廳,顧北臉上笑嘻嘻的,湊上前,打開扇子搖的歡快:“這不是李公公么,今天哪股風把您給吹來了?多日不見,李公公瞧著越發的俊朗了。咱也不是外人,你要是有什么保養的秘方,也給我傳授傳授啊?!?lt;/br> 李公公都是四五十歲的人了,顧北居然還沒皮沒臉的打趣他,要是換作旁人,他早就拉下臉不高興了。</br> 但換作顧北這個混世魔王,他只笑笑,一副習慣了的模樣:“看小侯爺說的,滿京都,要論俊朗,誰能跟小侯爺您比???快別打趣老奴了。”</br> 怕顧北再蹦出來什么驚世駭語,李公公連忙拉開手里的圣旨:“顧侯爺接旨吧。”</br>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之嫡女,安寧公主,乃中宮皇后所出,身份尊貴,自幼養于太后膝下,聰敏溫順,深得朕心。朕與太后不忍安寧遠嫁,遂應皇太后懿旨,于京中諸臣子中,擇良婿與公主成婚。朕聞小侯爺顧北,性情敦厚、品貌出眾、尚且未有家室,與公主實乃良配也。待公主及笄,由欽天監選定佳日,不日成婚。欽此?!?lt;/br> 李公公念完,笑道:“小侯爺,接旨吧?!?lt;/br> 顧北高抬雙手,“微臣接旨。”</br> 李公公笑容可掬,看著顧北,就像看一個疼愛的小輩,細聲細語的說道:“小侯爺,您有段日子沒進宮了,太后娘娘都念叨您了?!?lt;/br> 顧北挑眉,訝異道:“太后娘娘不生我氣了?”</br> 李公公立馬擺手,笑道,“看您說的,太后娘娘是看著您長大的,哪能跟您生氣啊。論疼寵,除了安寧公主,就數您了,別說砸壞了一個琉璃杯,就是十個,太后娘娘也不能真跟你生氣啊?!?lt;/br> 顧北摸著下巴點頭:“不錯,我就說皇奶奶她不能生我氣。明天我就進宮給她請安。”</br> 李公公笑著點頭:“這才對嘛?!?lt;/br> 待李公公走后。</br> 福祿回過神,沖著北邊的方向,撲通一聲跪地,聲淚俱下:“老爺,您聽到了嗎?小主子有婚配了,是圣上親賜的安寧公主,我們顧家有后了!老爺您能放心了?!?lt;/br> 顧北沒眼看,一腳踹在他屁股上:“鬼哭狼嚎什么呢,爺還沒死,哭魂呢?!?lt;/br> 福祿爬起來,湊到顧北面前:“主子,您不高興嗎?”</br> 顧北斜眼看他:“家里有了母老虎,再也不能出去風流了,高興個屁?!?lt;/br> 說著往外走。</br> 福祿連忙跟上:“爺,您去哪兒???”</br> 顧北輕聲笑道:“斷了爺的桃花,爺去會會這位安寧公主?!?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