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松開行不行!”
少年那有些不耐煩的聲音嗡嗡的,惹得身后的少女又握緊了幾分他的手腕。
“你自己畫不好還非要逞強?孤教你不好?”
沐元溪的聲音很是清冽,于炎炎夏日之中聽了有些爽神。
然被她扣在懷里攥著手腕的沈辭卻翻了個白眼。
“握筆,別握手!”
自己手心多熱不知道嗎!
沐元溪無奈的嘆了口氣,看著旁邊那散亂成團的廢棄宣紙上的墨跡。
“握筆根本教不好你,你自我意識太強了!”
她原本也是握筆教他畫來著,但奈何在沈辭手下的筆根本不聽她使喚,即使兩人共握一支筆,也無法阻攔沈辭那崎嶇的線條。
沈辭翻了個白眼,要不是皇甫星不在,他用的著這么費勁兒?
畫個圖紙都畫不好,哎,心累!
“怎么畫?”指尖搭在了沈辭握筆的右手之上的沐元溪輕聲說道,墨瞳之中滿是寵溺。
沈辭嘆了口氣,眼神向后瞥了眼沐元溪。
“要不你自己畫?爺給你敘述?”
皇甫星能做到的,她應該也行吧?
“不好。”沐元溪很干脆的拒絕道,“你自己畫出來的更有成就感不是嗎?”
她比較喜歡握著美人的手畫。
沈辭無語的看了看地上一團團的宣紙。
“毀滅感更多一些吧!”
他成就感不少,但沒有一個是在畫畫方面的。
沐元溪忍著笑意,“還好,宮宴上那個就還不錯。”
沈辭眼神逐漸奇怪,“爺真的不是很能理解你的審美。”
“你”
“?”
“孤的審美是你”
“......”
如果他沒理解錯的話,她的意思是只要是他畫的就是美的?
“嘖,沐王朝真慘,出了個眼瞎的皇太女。”沈辭下意識的吐槽道。
“沈辭!”
沐元溪在他耳邊咬牙喚道,卻不知該拿小東西怎么辦。
其他人誰敢如此不敬皇太女,早拖出去亂棍打死了好嗎!
他卻仗著自己現在不能動他為所欲為!
“咳咳”沈辭輕咳了兩聲,然后轉移了話題,“快點畫,別廢話了。”
沐元溪微微挑眉,看著沈辭一本正經的蘸墨揮灑,在宣紙上留下一道極為灑脫的墨跡,無聲的嘆了口氣。
“你收斂一點,你要畫的不是圖紙?又不是畫符!”
說著,又重新握上了他的手,換了張紙,用了九成的力才控制住沈辭那落筆的手朝著正確的方向移動。
總算是得到了一個...不那么崎嶇的線條。
沈辭看著幾乎洇透了整摞宣紙的墨跡,勾著唇向后瞥了一眼。
“挺浪費的啊!”
他自己一個人畫,一次還只是浪費一張紙。
兩個人一起畫,一次是浪費一摞紙。
沐元溪右手無奈的扶了扶額,她二人力度都不小,這么下筆墨跡會洇透紙張也不奇怪。
不過沐元溪就納悶了,沈辭這畫畫的手是有多大的自主意識,她掰都掰不回來!
“你這手就那么倔強?”
沐元溪低頭看著他那纖細修長又好看的不得了的手費解的說道。
沈辭手上出了些汗,松了筆之后揉了揉手腕,朝著沐元溪揚了揚下巴說道。
“沒辦法,狂慣了。”
寫起字來也是鐵畫銀鉤的啊!
就這字跡還是小時候練出來的,越長大越不受控制。
沐元溪臉上是少有的受挫神情,前世的有些疑惑她如今終于能解開了。
就那副拿來誘敵的地圖,怕不是他故意畫的。
而是不知道怎么勾出來那樣一副神鬼莫測的地圖而后一時興起拿來誘敵的吧!
他的創作,絕對沒有重復率。
準確來說,就沒有重復的可能!
每一筆都在意料之外。
“給你最后一次機會,畫不畫,不畫找別人了。”
沈辭翹著腿撐著下巴在一旁坐下,看向沐元溪,一副大爺姿態,沒有一點求人幫忙的自覺。
不知道的還以為求人的是沐元溪一樣。
沐元溪看著沈辭那及其自然的神色,眉眼彎彎,低頭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畫。”
怎么能讓自家的小東西找別人呢!
沈辭挑著眉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剛剛被她啃過的唇瓣,嘖了一聲。
“爺說,你畫!”
就當是報酬吧。
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開始拿這玩意兒當報酬了!
哎,也不知道值不值這個價!
事實證明,還是挺值的。
雖說沈辭畫畫黑洞,但觀賞方面還是可以的。
這畫的起碼比皇甫星要好。
而且跟她根本不用廢話,她一點都不會曲解自己的意思,他想的是什么,她畫出來的就是什么。
完美的就像她看過他的腦子一樣。
沈辭手指輕彈著宣紙,給了沐元溪一個贊揚的眼神。
“不錯不錯,拿去給吳舒寧她們吧,就照著這個建吧!”
羅山軍工廠的第一步,工廠圖紙算是完成了。
沐元溪接過那讓沈辭無比滿意的圖紙,并沒有立馬交給其他人,而是壓在了桌上的鎮紙之下,接著俯身在沈辭臉上落下了一片陰影。
“這就完了?”
自認為已經給完了報酬的沈辭微微歪頭,澄澈的鳳眸黑白分明。
“不然呢?”
“知道外面孤的一幅墨寶價值幾何嗎?”
沈辭好像突然明白了點什么,帶著點笑意的眼角微微上挑,發出低笑聲。
“你知道爺剛剛跟你說的那些話值多少錢嗎?”
他就沒把她當外人,能說的都說了。
天知道這些圖紙如果賣出去能值多少錢。
抵不過她一幅墨寶的價?
更何況,之前被她啃得那口是白啃的?
沐元溪指尖纏上了他的一縷長發,聞言輕咳了一聲,“各算各的。”
“麻不麻煩啊你!”沈辭抬腿,膝蓋直接頂住了又要往下貼的人,用了點勁兒。
“不麻煩。”沐元溪唇邊帶著一抹笑意。
“想要什么你說?”
“什么都行?”沈辭勾唇說道。
“孤會還價。”喑啞的聲音緩緩潺潺,她當然不會答應一些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
這種無賴的回答讓沈辭翻了個白眼,單腳蹬著地面一用力,身子帶著椅子往后滑去,發出有些刺耳的摩擦聲音,逃了沐元溪的禁錮。
支點突然消失,俯身的沐元溪還是手疾眼快的用手撐住了旁邊的桌子才穩住身體。
向來只在他手上栽過的皇太女站直了起來,面無表情的撣了撣衣擺,
看著前面不遠處那抱著雙肩沖她挑眉的少年,雙唇在這幾天的滋補之下逐漸瑩潤起來。
真是看著就想讓人咬一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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