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著梁茗和張窈月,洛冰欣喜得不行,“窈月,小郡主,你們怎么會雜志這里?”</br> “我剛剛從南境國過來,唔,在那邊發生了點事情,就順道把梁茗給拐了過來。”張窈月笑著說,和洛冰多年不見,這再見面,她其實有點局促。</br> 這時間沖淡的不僅僅是她對司風的感情,更沖淡了她在京城那段時間的所有感情。</br> “六兒姐姐,我早就不是什么小郡主了,你別這么叫我了。”梁茗還是和很多年一樣,一見著洛冰就高興得不能自已,圍著洛冰蹦蹦跳跳的。</br> 洛冰揉揉梁茗腦袋,像個八婆一樣噼里啪啦就是一大堆問題,“這幾年過得好嗎?師兄對你好不好?澹臺荊對你好不好?你哥哥和澹臺荊都還好嗎?”</br> 梁茗激動的點點頭,“我挺好的,哥哥……”</br>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開心的事情,梁茗眼神瞬間就黯淡下來了,“哥哥和皇上對我挺好的,他們也都很健康,只是前不久哥哥差點被皇上殺死了。”</br> 洛冰頗為驚訝,“怎么回事?”</br> 梁茗看了眼張窈月,張窈月舉手做投降狀,“姑奶奶,我是真無心的,我不知道瓊妃說的惡霸是南境國皇帝啊。”</br> 洛冰一聽張窈月這話,來了興趣,“似乎發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說來聽聽?”</br> 張窈月嘆了口氣,搬過一根凳子坐洛冰對面邊看洛冰磨藥邊說道:“就一個多月前我途徑南境國,在皇城里遇到一個女子,那女子特愛哭,就別人多看她一眼她要哭,別人和她搭話她要哭,你都不知道她有多愛哭。”</br> “我當時覺得這人挺有趣,畢竟總是動不動就哭的姑娘這世界上可能就她那么一個,于是我上前和人打了個交道。”</br> “也不知是我太平易近人了,還是太自來熟了,那姑娘最后竟然和我話起了家長里短,我從她口中得知她被皇城一個惡霸給強搶去做了小妾,但她其實早已經有了婚約,這人家里做小妾這段時間她很痛苦。”</br> “當時我這正義感就上來了,于是我給了她一包藥,哦對了,那藥還是在咱們藥鋪里拿的,用多了雖不會讓人死掉,但會致幻,我讓那姑娘給惡霸用,結果你知道嗎?那惡霸竟然是南境國的皇帝!”</br> “瓊妃娘娘好像用力過猛,結果害得澹臺荊差點殺了梁子衿。”張窈月噼啪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br> 等張窈月說完,洛冰和蕭楚都沉默了,這種倒霉事兒,有時候還真就這么湊巧了。</br> “等等!”洛冰想著想著忽然眉頭一皺,“什么致幻的藥?咱們藥鋪里有那玩意兒嗎?”</br> 洛冰想了很多,但都沒在自己的藥單里發現什么能致幻的藥,一般情況下,很多藥她都會親自檢查了才會讓人分派出去。</br> 所以對于張窈月說的事情,她一萬個不解。</br> 張窈月從懷里拿了個小瓷瓶遞給洛冰。</br> 洛冰疑惑的接過來看了看,她的藥里可沒有瓷瓶裝的藥。</br> 準確來說,張窈月的藥和她分派出去的藥根本就不一樣,張窈月給她的藥是一堆粉末,而她分派出去的藥基本上都是包裝好的,洛冰捻起一點粉末嗅了嗅,嗅到重金屬味的瞬間洛冰頓時臉色大變,“這東西你從哪里來的?是那個藥鋪?”</br> 張窈月疑惑,“怎么了嗎?”</br> 洛冰深吸一口氣,“這根本不是什么藥,這他媽的是毒!”</br> 張窈月和梁茗頓時臉都白了,蕭楚和司風也神情凝重的看著張窈月。</br> “你使用過這東西沒有?”洛冰嚴肅的看著張窈月,“這東西不僅是毒,還會讓人上癮,致幻,最后還會致人死亡,你都給過什么人?”</br> 張窈月渾身冰涼,“我,除了瓊妃以外,我沒給過任何人,這藥是我從福州城帶過來的。”</br> 洛冰眼前一黑,又是福州城!</br> 果然是因為地理位置,所以福州城才這么多災多難嗎?</br> 洛冰有點心累,“我立即修書給小哥和曹頡,讓他們處理這件事,這件事你就別管了。”</br> 張窈月白著臉點點頭,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又問道:“可是,這東西不是藥鋪里的嗎?”</br> 洛冰將東西收了起來,鄭重道:“怕是福州城又要發生什么大事了,哎,又遇多事之秋,福州城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平平安安的。”</br> 蕭楚捏捏洛冰肩膀,“我給皇兄傳個信,這東西既然能被窈月帶出來,怕也有傳到皇城里。”</br> 洛冰嗯了聲,左思右想后,她起身,“得趕緊將這東西處理掉,我把這東西帶來的癥狀和危害寫一下,然后你抄一份兒送回去給皇兄,另外,窈月,你也抄寫幾份然后寄往咱們藥鋪和醫館。”</br> 張窈月連忙點頭,她是真沒想到她隨隨便便從藥鋪里拿點藥還能拿到毒藥了。</br> 洛冰拍拍她的肩膀,“其實這件事還得感謝你,若不是你將這東西帶到我面前,我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藥鋪出問題了。”</br> 張窈月被洛冰夸得飄飄然,摸著腦袋傻乎乎的笑道:“其,其實我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而已。”</br> 洛冰也不和張窈月多說,趕緊去辦事了,畢竟這事情要是發展起來對上弦國可是一大災難。</br> 張窈月還沉浸在震驚和飄飄然中,等身邊的人都走完了她才發現只剩下她和司風了。</br> 她摸摸后腦勺,不知道和司風說什么,她尷尬的一笑,“我,我去找洛冰了,你,你也別總是圍著蕭楚轉,多多少少還是多陪一下家中夫人吧。”</br> 說罷,她準備離去。</br> 幾乎是她站起來的瞬間司風也跟著站了起來緊跟在她身后。</br> 洛冰剛才走得急,她也沒注意洛冰往哪里去了,這宅院十分大,在宅院里饒了兩圈后張窈月徹底迷路了。</br> 最讓她受不了的是,身后還莫名其妙的跟了個人。</br> 又饒了兩圈張窈月實在是有點受不了了,她猛然轉身看著緊跟著她的司風,“我說你一直跟著我做什么?”</br> 司風眸光深邃,漆黑的眸子就這么緊盯著她,“前段時間我和公子他們回了一趟皇城,我聽說你也出來了,我還聽左秋說你……”</br> “司風!”張窈月截斷了司風的話,“那些都是過去了,我是說過有緣自會相遇,但我們的緣分在很久以前就斷了。你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也有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我們都已經過去了,所以不要再提及過去了。”</br> 司風張了張想反駁,張窈月卻比他更快一步,“而且,四年過去,其實我已經放下了過去那段執念,其實人真的沒有什么放得下放不下,離開皇城這么多年,我游歷過很多地方,見過無數的恩怨情仇,在那些感情面前,我們之間真的不算什么。”</br> “我不知道你今天為何一直跟著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放不下過去,但,我只想說,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br> 張窈月的話說得肯定又絕決,司風心里一痛。</br> “而且,你當初給我說你要跟著蕭楚和洛冰出來冷靜一段時間,然后好確定自己的心意。四年時間,足夠你冷靜了,最后的結果,你我都看到了,我們,也就這般了。”張窈月又說,“我用四年時間明白了沒有人會站在原地等我,希望你也能明白。”</br> “從你決定要和蕭楚洛冰出來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想過要站在原地等你。”</br> 司風怔怔的站在她面前,可能是心太痛了,他過了很久都沒能說出一句話。</br> 張窈月看他一句話不說,轉身要走。</br> 司風想不明白,但他知道要是今天放張窈月走了,他們可能就真沒有以后了,他拉住了張窈月的手,輕聲問道:“當初不是你說我對你的感情可能是錯覺,只是因為你受傷了才產生的愧疚之情嗎?你讓我好好冷靜,考慮清楚了再來告訴你。為何今日卻又這般無情?”</br> 第一次從司風嘴里聽到這么多話,饒是張窈月也呆了片刻。</br> 張窈月反應過來思考一陣,才道:“的確,但是,你不是都已經成婚了嗎?這一切已成定局,說再多又有何用?”</br> 司風抿抿唇復雜的看著張窈月,“我沒成親。”</br> 張窈月一瞬間有點懵,“你,你說什么?”</br> “我說我沒成親,那個簪子本來是想要買來送你的,誰知道那商販誤會了,你也誤會了。”跟在洛冰和蕭楚身邊這么多年,他多多少少還是明白了有誤會就立刻解釋清楚才是避免吵架的最好的辦法。</br> 張窈月承認聽到司風這話的時候她心里是有那么一點開心,但是不多。</br> 她別別扭扭的哦了聲,說:“然后呢?就算你沒成親,我也已經不喜歡你了。還有,你能別一直抓著我的手了嗎?有點疼。”</br> 司風尷尬的松開了張窈月,隨后他撓撓下巴,從懷里掏出那支紫玉簪子遞給張窈月,“這個,給你。”</br> 張窈月看著簪子不知道收還是不收,畢竟她要是收了就代表她和司風之間注定會糾纏不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